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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手   两个案件中,被害人和失踪人的身份确定后,案情的侦破方向就基本定下了调 子,专案组在局、所两级力量的进一步充实下,兵分两路,全力投入案件的侦破工 作。   第一小组负责刘茹萍案件的侦破,他们拿着刘茹萍生前的照片,在桃花镇汽车 站和周边出租房,寻找知情人士。同时,取得电信部门的支持,对刘茹萍死亡前后 约半年的通话、短信记录,进行逐一排查梳理,希望籍此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 迹。   第二小组也不甘落后,他们开始着手追查女质检员王淑华的下落。   正如楚风雨当初所设想的那样,侦察员们把王淑华失踪案的突破口,放在了桃 花镇550 多家生产水暖“PP-R”管件的企业上,他们在综管办的配合下,以当前综 管办正在开展的水暖管业质量大检查为由,对辖区水暖企业进行地毯式的排查。为 了不打草惊蛇,除二组的侦察员们参加外,综管办全体成员也参加了检查。   然而,事与愿违,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两个案件的进展却都不尽人意。   刘茹萍案虽然侦察员们顺藤摸瓜,在桃花镇汽车站找到了一些知情人士,可是, 他们所能提供的有限的情况都表明,早在一年前,刘茹萍就将车辆运行线路转让给 了他人,自己歇手不干了。因为当时,丈夫跟她离了婚,她自己又车祸受伤,车队 无人料理,她只好把线路的运行权低价转让给了别人。之后,就不知去向。   调查中,几乎所有被访问到的知情人士,都对她这一年来一直住在桃花镇,感 到迷惑不解,他们说这不可能啊,这儿又没她什么经营业务了,家那边还有女儿需 要照顾,她怎么会不回家呢?又怎么会瞒着家人,在桃花镇一住就是一年呢?莫非, 是找到什么相好的了吧?他们都说,已有一年多没看见她了,以为她早已回到了新 海,另谋高就了呢,没想到,却……对刘如萍的被害,大家都表示了深深的同情和 叹息,大家都说,她是个很正派的女人。   而通过对刘茹萍手机信息的排查,也没有发现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半年多 来,刘茹萍平时除与女儿、妹妹等一些亲友通通电话、发发信息外,几乎不和外人 联系,侦察员们也没有从她那为数不多的电话记录单中,发现可疑的号码。   一组的情况不令人乐观,而二小组的进展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没日没夜地对 辖区水暖企业进行地毯式的仔细排查,最终却一无所获,除查出个别企业在生产经 营中,有这样那样的违法违章行为外,没有发现假冒丹阳公司的产品,也没有发现 王淑华到过桃花镇的任何线索。   就这样,两个案件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楚风雨被安排在二小组里参加侦破工作。排查的结果,让楚风雨也感到很失望, 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他开始考虑到,对手或许是一个、或者一群隐藏得很 深的造假高手,他们最大的可能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排 查起来的难度就不言而语了,这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耐心。   楚风雨早已认识到,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进步,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智能化 程度也会越来越高,这使得不少案件的侦破不是一蹴而就,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 成的,甚至,其间每一个环节的突破,都充满了曲折,对此,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令楚风雨感到稍稍欣慰的是,在排查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他终于在位于镇南 工业区偌大的飞翔集团有限公司总部,见到了集团老总,他的同乡高汉良先生。   毕竟是同乡,地缘相近,乡音相同,双方相互一寒喧,就显得格外亲切。言谈 中,他才知道高汉良先生不仅和他同属豫中市,还是同一个秋水县的老乡。这位桃 花镇上赫赫有名的青年企业家,身材魁梧,举止文雅,既有南方人的精明,又有北 方人的豪爽。他不但指示下面各部门、科室,全力配合楚风雨他们的检查,还提出, 当天晚上由他作东,邀请全体检查组成员,在公司食堂聚餐。   在盛情难却,又推辞不掉的情况下,检查组全体成员还是决定,留下来在这里 用餐。   这天晚上,当大家用完餐从食堂出来时,已是月上中天。高汉良先生又亲自把 大家送到大门口,并一一话别。   这时,从公司总部大楼,走出了一位穿着一袭黑风衣的中年男子,这人比较特 别,大黑的天,他戴一顶帽沿压得很低的黑呢子帽,鼻梁上顶一副宽边大墨镜,几 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正欲出门,见检查组成员在大门口,就站在大楼门前犹豫了一下,似乎想等 大家离开后,再行出去,但他后来一看,检查组的人正在跟高先生一一话别呢,一 时还走不了,于是,他就径直一个人快速地走了出来。   他走到公司大楼前的停车坪前,钻进了一辆乳白色的“宝马”车,很快发动了 马达,“嘟”的一声,车轮缓缓滚动起来,车子从大门口驶过时,好像有意停了一 下,但车里的人,压根没有想要跟老总和在场的人打招呼的意思,只一二秒钟,他 就加速冲出了大门。   楚风雨看着车子远去的背影,感到很耐闷,什么人大晚上了还这身打扮,就随 口问身边的高先生:“刚才开车的那位,是您的司机吧?”   高先生一愣,急忙说:“哦,不是。那是我们公司供销科的一位职员。”接着 又解释说,“我不配司机,我是自己开车。”他还顺手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那辆 “帕桑特”。   楚风雨一下子笑了:“想不到,您的员工开的是上百万的‘宝马’,而身价上 亿的您,开的却是一辆价值十来万的低档车。” mpanel(1);   高先生一听,神情有一点点不自然,他自我解嘲地说:“那是那是,刚才那位 职员啊,有海外关系,我这个老板没他牛,他在我这儿上班啊,算是看得起我了。”   “噢,是这样。”在场的人,七嘴八舌地都笑开了。大家纷纷告别,钻进了单 位的面包车,离开了“飞翔”集团。   回来的路上,楚风雨坐在车里,脑子里还想那个穿黑风衣的人。他心里地自言 自语:这个人还真够奇怪的,大黑天戴什么墨镜,能看清路吗?   这些天,楚风雨为案子的事,真是吃不好睡不香,两个案件均陷入了泥潭,是 侦察方向定错了吗?或者,凶手根本不是桃花镇的人?他知道,一个优秀的侦察员, 应该善于从错综复杂的局面中,寻找突破口,他在苦苦地思索着,寻找着那个突破 口。   他的烟量突然加大了,晚上跟女友王晶的聊天,也显得心不在焉,老是答非所 问,牛头不对马嘴,气得王晶打电话来问“楚风雨!你还是不是我的大叔?”   而另一件奇怪的事,也一直压在他的心头,困扰着他,牵挂着他,使他不能释 怀。他一直在想,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到底是不是夏星月?如果 是她,她又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到这么一个江南小镇呢?如果不是她,那人的背影、 身材、气质,甚至走路时的姿势,又怎么会这么酷似她呢?   哎,他真怪自己那天追晚了,等他醒悟过来,追到前面的岔路口时,空荡荡的, 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   自从那天之后,他每天吃过晚饭,只要没事,就会换上便衣,情不自禁地到大 街上去转一圈,尤其是上次“她们”出现的那条街,成了他每晚都要光顾的地方。   有好多次,他在内心里祈望,能再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好让他看清楚,到 底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夏星月。可惜,老天就会折磨人,此后的几天里,那条街上 连稍稍有点跟夏星月相貌、气质相似的人都没有再次出现过。   他不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一个早已走出自己生活四年又杳无音信的人,自己 还这么傻傻地,不依不饶地掂着她。现在,就算她在这座小镇里,这座拥有12万人 口的小镇,你碰到她的概率又是多少呢?十二万分之一吗。   今天晚上,他转累了,他不愿意“守株待兔”了,他放弃了,他在水暖广场前 的长椅上坐下来。他看见前面有一对恋人,手挽着手在夜幕中奔跑着,从他跟前飞 来,那个女孩子幸福地笑着,发出银铃般的好听的笑声……   他似乎一下子被这个情景感染了、感动了,他觉得这个场面好熟悉,好亲切, 好像就在眼前呼之欲出,却一时记不起是在哪儿。他在脑子里竭力地回忆着,搜索 着,终于,他的眼前,就浮现出了一双白嫩的、盈盈一握的小手。   是的,是这双手,这双温暖的小手,曾经和他那双坚强有力的大手相牵在一起, 紧握在一起,他们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走过所少青春的日子,见证了多少缠绵的 时光――他们手牵着手,一起去电影院,一起走进图书馆的大门;他们手牵着手, 一起去逛马路、一起奔跑在故乡的山岭上;他们手牵手,一起坐在街头的凉皮摊, 一起吃那嫩嫩的滑滑的凉皮……   到现在,他也不能忘怀,这双手,是怎样紧紧地和他的手相握在一起的,而他 们的第一次相牵,究竟应该是从哪一次算起呢?是从当年他们在西何岭上打退流氓 时,手拉着手一起逃跑算起吗,还是从三年后他们在公园的亭台下避雨时,柔情满 怀地手牵着手算起呢?他不竟想起了这些苦涩而甜密的往事……   那次,他们是在爬到西何岭的半山腰时,突然遭遇到两名流氓的袭击的,幸亏 楚风雨反应还算灵敏,他顺手抄起山道边的一根断枝,并急中生智,佯装大叫后面 同学的名字,一时间,竟迷惑住了那两个做贼心虚的流氓。   正在这两个家伙犹豫不决的时候,楚风雨果断地冲上去,一棒撂倒了其中的那 个瘦子,还没等这两家伙回过神来,他一手拉起夏星月的手就往山岭上跑……   由于担心被后面的歹徒追上,他们俩什么也顾不得了,一路狂奔,途中,夏星 月几次跌倒,楚风雨几次急急地将她拉起来,又继续奔跑……   直到翻过山岭,跑到对面的山坡下时,他们才停了下来。精疲力竭的两人紧靠 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已是大汗淋漓。   几阵清凉的山风吹过,他们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楚风雨发现夏星月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就问:“怎么样,你害怕了吗?”   “是啊,刚才,我吓死了。”夏星月感激地望着他,用一只手抹一把脸上的汗 珠。   “别怕,有我呢。”楚风雨很男子汉气地说。   “是啊,谢谢你,楚风雨,想不到,以前老欺侮我的是你,现在救我的也是你。   好了,咱们扯平了。”夏星月由衷地说。   她已经发现自己的一个手从始自终一直被楚风雨紧握在手心里,也许是时间久 了,用力猛了,两人的手都握出了汗。她故意试探着,将小手在楚风雨的手心中抽 动了几下,可还是挣脱不出来,她只好红着脸说:“哎,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吧,你 把我的手都握疼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班长。”楚风雨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地抓着夏星月 的手,都快半个多小时了,他却毫无察觉。此刻,他一下子脸红了了,他连忙松开, 不好意思的搓搓自己的两只手,尴尬地叫她“班长”。   “哎,你别再叫我班长了,你以为还是在小学里啊,我已经不是你的班长了。”   夏星月嗔怪着说。   “那我叫你啥?”楚风雨像做错了什么,傻傻地问。   “叫什么,当然是叫我名字呀。”   “那不好,你比我大两岁呢。”   “那――”夏星月眼珠子一转,一副调皮的神色,冲他说,“反正我比你大, 你就叫我星月姐。”   “好吧。”楚风雨有点不愿意,但他还是答应着,在乡风纯朴的中原农村,同 一个村的男女之间互称哥呀姐呀的,也很正常。   “那你到是叫我一声啊。”夏星月故意逗他。   “我……我……,我叫不出来。”楚风雨嘴巴蠕动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是吗,我到没什么,你叫我名字也行啊,我只是觉得这样叫,以后我们在学 校来往方便一些,同学们一听你叫我姐,就以为我们俩是亲戚关系,这样,他们就 不会整天拿着‘有色眼睛’照我们了。”夏星月步步紧逼,逼他就范。   “好吧,星――月――姐!”楚风雨终于还是叫了,只是叫得些别扭,夏星月 却“格格格”地笑着转过身去……   这之后,他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却再也没有拉过手。   直到三年后的某一天,楚风雨和夏星月在公园的亭台里躲雨,这时的他们已是 大学生了,夏星月是地区师专二年级的学生,楚风雨也成了地区警校里的一年级新 生。同在一座城市,他们的交往开始密切起来,他们心照不宣地开始约会,尽管表 面上,谁也不愿意先捅破这阵薄薄的窗户纸,但爱的潮水早已在彼此的心中波涛汹 涌,翻江倒海。   他们并排坐在同一张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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