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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火人 邦德的脑海里一时间浮想连翩,他想到了帕姆曾经跟他说过要同赫勒就导弹的 事做一笔交易,想到上校最终出尔反尔;他又想到赫勒,想到赫勒铲车上的那几枚 导弹,想到赫勒被铲车钉在了墙上,想到那几枚导弹不翼而飞…… 导弹不见了……!导弹不见了……!就在他的心里被恐惧笼罩的刹那间,就见 眼前火光一闪。 邦德猛打方向盘,他只觉得油罐车从路边的一个大土堆上呼啸而过,随即车子 便向一侧倾斜过去,虽然他还保持了车子的直线行驶,但拖车只剩下两个轮子着地, 另外两个轮子则高高地悬到了空中,后面的整个油罐车也随之侧倾过来。 事过之后他一口咬定自己确实听到了导弹从拖车和油罐车下方呼啸而过的声音, 但心里也明白这未免有些夸大其辞,其实他只是觉得听到了那声音。 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因为当时的情形确实如此。不知是为了什么,这种便携式 导弹没有安装目标锁定装置或热寻的装置,而五角大楼也绝对不会就这一情况作出 解释。总之,那弹头按照佩雷兹瞄准时设定路线径直飞了过去,一路上留下一道青 烟,最后击中了紧跟在邦德后面的那辆油罐车。 邦德感到自己驾驶室里的温度骤然间热了许多,因此他对自己刚才的说法更加 深信不疑。只见那辆车一瞬间便化做了一堆废铁,一团巨大的火球随着导弹和满满 一车可卡因汽油的爆炸声腾空而起,就连帕姆的飞机也被一股热浪向上托去。 对邦德来说事情还并没有结束,他拼尽全力想要控制住自己那辆车保持着侧身 行驶,眼见得那辆停在路当中的吉普车越来越近,邦德轻轻打了一下方向盘又点了 一下刹车。此时佩雷兹已跃到了路旁,另外3 人也都慌忙躲避,只听得一阵撕心裂 肺的擦击声,油罐车整个扑到了吉普车上面。 油罐车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这样一来佩雷兹和另外3 个人便有了最后的可乘 之机,几只尤奇手枪一通乱响,仿佛在为那辆爆炸了的油罐车唱挽歌。 邦德感觉到了子弹与金属的撞击声,接着油罐车的3 只轮胎被击中,一个接一 个炸裂开来,油罐车完全失去了控制。 邦德的车此时仍像喝醉了酒似地在公路上摆来摆去,车里的邦德觉得自己就像 是坐在过山车上一样,他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歪歪扭扭,耳朵里是刺耳的轮胎擦 地声,五赃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邦德知道他必须让车停下来,这个巨大的油罐 车是绝对不能在坏了3 个轮子的情况再继续行驶的,因为拖车和油罐车随时会折叠 在一起,再加上前面都是些弯路并开始下坡,事情马上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邦德踩下刹车,同时看了一眼反光镜,只见那几个人仍在向他这边追过来。他 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个极没有把握的机会了,那就是在他们追上来时把这辆油罐车引 爆。他又踩了一脚刹车并把车驶向路边,再往外便是陡峭的山崖。 当他把手放到了车门把手上时又从反光镜里看到了一个新情况,那架农用飞机 正从那几个人后面赶上来,只见那飞机头朝下越飞越低,完全是一副战斗机准备俯 冲扫射的架势,实际上这也正是帕姆想要做的。 帕姆把飞机飞到那几个人正上方时不失时机地把满满一箱令人作呕的杀虫剂兜 头盖脸地撒了下去。那几个人即刻便扔了手里的枪倒在地上乱成一团,只见他们用 手紧紧捂着脸,疼得满地打滚,就像是刚刚被人喷了一脸伤眼化学毒剂一般。 邦德默默地对帕姆的善解人意表示了谢意,这时他已出了驾驶室,他走到拖车 后面把挂钩摘掉,然后走到路边向下面望去,下面是弯弯曲曲的蛇形盘山公路,一 直通到山脚。 可以说前面的几辆油罐车实际上离他并不很远,他看到第一辆车已经接近了山 底下的公路,于是他快步回到驾驶室内把车打着了火并挂上倒挡向后退去,后面的 油罐车被缓缓地推到了悬崖边上;他又踩了一下油门,那节油罐车便轰轰隆隆翻下 山去,邦德把挡位重新换好后熄了火,又一次走到悬崖边上看个究竟。 只见最前面的两辆油罐车仍在不管不顾地往前赶路,刚刚被推下山崖的那节油 罐车这时如同一颗脱离了轨道的卫星一样裹携着大量的山石不偏不倚地砸到了第三 辆油罐车上。 mpanel(1); 两个庞然大物的撞击引发了比刚才那枚导弹更剧烈的后果,装满汽油的两个巨 大金属罐倾刻间便化作一个向四面八方发散的冲天大火球,其能量之大就连站在山 顶悬崖边上的邦德也差点被火撩着。 “报销了3 辆,”邦德喃喃道,“还有2 辆。”说完便匆匆跑回拖车的驾驶室 去追赶剩下的两辆油罐车,他要继续完成最后的复仇计划。 刚才那两辆油罐车相撞的路段依然烈焰熊熊,像是战场一般。桑切斯的加长轿 车幸好及时刹住了车,但他心里仍有余悸。他看到在大火另一边的那两辆油罐车已 经停了下来,像是在等候他的进一步指示。 “好吧,我们都上油罐车,避开这堆火。”心神不定的桑切斯此时此刻似乎产 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就是恐惧。 杜鲁布・洛奇一直把那只公文箱紧紧抓着不放,那名持枪的司机按桑切斯的命 令去取剩余的3 枚导弹,司机走到车后面时,杜鲁布・洛奇多了一句嘴,“这一切 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弗朗兹,又报销了一个8 千万。” 杜鲁布・洛奇只不过是想来点幽默,不料却触怒了正在气头上的桑切斯,他猛 地向他的财务顾问转过身,只见他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寒光闪闪,“这么说我 得想办法节省开支了,”话音未落杜鲁布・洛奇的胸部便连中两弹。 司机对这一幕显然已经见多不怪,因为在这个中美洲国家的黑帮帮派火拼中比 这更惨的他也见过,“导弹准备好了,老板。”他说。 桑切斯走到杜鲁布・洛奇的尸体前去拿那个公文箱,尽管杜鲁布・洛奇已经断 了气,但还是把公文箱抓得紧紧的。桑切斯拿过箱子后用地上的土擦抹着上面的血 迹,嘴里一边仍在骂骂咧咧。 他向那个司机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同绕过火堆向油罐车走去。 桑切斯朝第一辆车的司机点了下头,“导弹放你车上,”然后又朝自己的司机 说,”你上第二辆,带上枪。” 他的司机乖乖照办,一边检查他的尤奇手枪一边爬上了第二辆油罐车;桑切斯 则抱着公文箱进了第一辆车的驾驶室。 两辆车开始缓缓起动。 这时,由布劳恩驾驶的担任整个车队后卫的那辆小型卡车停了下来。他们刚才 经过了被导弹击中燃烧起火的油罐车残骸,这时又看到佩雷兹一伙像热锅上的蚂蚁 正在团团乱转,又是揉眼睛,又是打喷嚏。 卡车停在佩雷兹身边,两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说话,但仇恨之心溢于言表, 另外3 个佩雷兹的手下则凡人不理。布劳恩发动了马达,然后一阵风似地上了路, 他们离邦德并不算太远。这时邦德已经接近了前面路上由两车相撞引发的那堆大火, 同时他也在反光镜里看到了后面追上来的卡车;再停车恐怕是来不及了,于是邦德 故技重演,他把一侧的车轮翘起躲过了桑切斯的那辆加长轿车,然后猛一加速从两 车之间的大火中穿了过去。最后那两辆油罐车已经快要到达山下笔直的公路,也许 邦德还有可能追上。 那两辆油罐车仍以65 迈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行驶,再往前去便会出现一些村镇, 然后他们就可以回到伊斯莫斯城并到达机场。邦德更加用力地踩着油门,一面注意 着后面那辆卡车。此时卡车上已不见了佩雷兹手下的那3 个人,因为他们没胆量乘 那辆速度较慢的敞蓬车穿越火海。这种顾虑实际上也并非没有一点道理,因为邦德 在反光镜中看到那辆卡车的车轮已经起火。他的眼睛正看反光镜,冷不防桑切斯的 司机从前面的油罐车中向他射来一梭子子弹。 接下来,当邦德想要超越那辆油罐车时,又有几发子弹打在了拖车的挡风玻璃 上,邦德干脆一拳把挡风玻璃打了个窟窿,同时也在心里拿定了主意。 他把拖车的速度调整到70 迈,然后把剩余的前挡风玻璃全部击碎并把自己的 车紧紧贴到前面那辆车的尾部。 此时已是弓在弦上不得不发,邦德从打碎的挡风玻璃框中爬到前车箱盖上,在 前面那辆车的尾部有一段观察用的梯蹬,在梯蹬的最下面便是主排油阀。邦德试了 两次都没有抓到那个排油阀,直到第三次才终于抓住了最下面的一级梯蹬,也就在 同时,前面那辆车突然拐了弯并加快了速度。 邦德马上有了一种身搭两条船的感觉,但最后还是前面的油罐车把他从后面的 车上给拽了下去。前面的车拐过弯后变换了方向,后面的拖车仍一味直行,终于冲 到了公路外面的田野里。 佩雷兹和布劳恩的卡车仍在后面穷追不舍,两粒子弹击中了油罐车的后部,邦 德的头部险些给打着。邦德顾不上这些,他伸出手去,终于够到了那个阀门,阀门 很容易便打开了,里面的汽油喷涌而出泼撒到了路面上。 后面的卡车顿时便被大火包围,它继续向前走了大约有半分钟的样子,车上的 那两个人一边嚎叫一边想下车逃生,但大火很快将卡车吞噬,车箱里面也被烧着。 随即卡车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冲出了公路。 这时邦德已经上到了油罐车的车顶上,他刚才的这一招也使自己的处境非常不 妙,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汽油继续从主阀门里向外冒,那辆卡车引燃的大火迅速 向油罐车扑来。 一直在空中飞来飞去寻找邦德的帕姆眼见得那辆卡车冲下了公路,接着自己的 机身又被卡车化做的火球弄得一个劲摇晃,她立刻向事发路段飞过去并马上明白了 邦德所处的危险境地。 帕姆知道自己来不得半点犹豫,她果断地放下阻力板紧贴着公路上的火龙追了 上去,眨眼间她便来到了油罐车上方,她关掉飞机的引擎,在距车身大约有4 英尺 的高度随车滑行,直至感觉到邦德的身体攀上了飞机的起落架。随即她把机头翘起, 猛加油门,并立即来了个急转弯。就在机身侧倾的同时,那辆油罐车轰地一声爆炸 了。 “还剩1 辆。”帕姆大喊了一声,她凭知觉便知道邦德心里在想什么。 她毕竟不是来此度周末寻开心的,她也有仇要报。帕姆打开油门,沿着公路向 最后那辆油罐车追了上去。她又一次把阻力板放下,从后面逼近了那辆车,然后她 把飞机拉平,慢慢地下降高度。 邦德一直攀在飞机的起落架上四下观察等待时机。这时他发现油罐车的驾驶室 里有人在蠢蠢欲动,接着便出现了桑切斯的身影。此时飞机距油罐车的距离为50 码,飞行高度为100 英尺。 说话间距离和高度已分别到了40 码和50 英尺。邦德的心紧张得快要从嗓子 眼跳出来了。他现在清清楚楚地看到桑切斯正把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并用扛在肩上的 导弹发射器向飞机瞄准。快往下降啊,快点帕姆,邦德在心里默祷着。 距离和高度已经到了10 码和15 英尺了,桑切斯又把身子向外探了探,把目 标死死套牢,此时飞机正在油罐车的正上方;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邦德纵身跳下了 飞机,帕姆把机头扬起,桑切斯扣动了扳机。 邦德的脚先落到了车顶上,随即便滑了一跤,差点从车上掉下去。他用手紧紧 扒住车顶,几乎全凭意志力才使自己稳稳地留在了车上。 桑切斯扣动扳机时帕姆已经开始向上爬升,所以导弹并没有击中飞机的机身, 但却削掉了尾舵,使飞机再也无法控制方向。邦德这时根本顾不上再看飞机一眼, 有些事情他必须马上着手处理。他爬到油罐车的尾部,一翻身到了观察梯上,他的 当务之急是打开主阀门,放掉里面的汽油,然后再去为桑切斯寻找归宿。 当他够到阀门时感觉到车速慢了下来,显然是要停车,他马上把阀门打开,让 汽油咕咕地流出来。就在这时他听到帕姆的飞机在一英里开外一头扎到了地上。 油罐车刹车后向前滑了一段才停下来,邦德已经又回到了车顶上,他听到驾驶 室的门“砰”地一声打开。邦德在泛着光泽的车顶上尽可能悄无声息地向前面摸过 去,只听得桑切斯正在车下拼命喊叫,“快把阀门关上,不,不用了,看我的。” 邦德这时已来到拖车和油罐车的接合部位,他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这种地方,不过这 次的情形可大不相同了。 他轻轻跳了下去并动手去摘拖车的挂钩,同时在心里盘算着,只要挂钩一摘, 油罐车就会往下面出溜,因为此时这辆车正停在一个斜坡上。 他把挂钩摘下后刚要伸手去弄断仍将拖车与油罐车连在一起的液压管线时,就 听到平地响起一声嚎叫,他抬头一看,桑切斯就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握着一把砍刀。 “够了,詹姆斯・邦德。”桑切斯喘着粗气说,“我要你的脑袋!”话音未落, 只见他身体向前一纵,手起刀落,不想却正好砍在液压管线上,油罐车失去了与拖 车的最后一点维系,立即载着邦德和桑切斯顺着山坡急速滑了下去。 只见油罐车越滑速度越快,车上的两个人只能勉强站稳身子,无法再向对方出 招。就在这时,油罐车滑出了公路并猛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随即便向桑切斯所在 的一侧倾覆过去。 邦德不失时机地从车上飞身跃下,只见油罐车一连翻了几个筋斗,四周干裂的 田野里也到处撒满了汽油。 一阵骚乱过后紧接着是一段吓人的平静,邦德心想,桑切斯这回恐怕是小命难保 了。他走到油罐车附近,小心翼翼地避开淌了一地的汽油;虽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还是从头到尾查看了一圈。 邦德没有看到那名司机,而这正是他现在最担心的。如果桑切斯完蛋了,那么 ……,还没容他想完,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一只手用力地揪住,接着又被人一 脚踹倒,跪到了地上。那人正是桑切斯,他的衣服浸满了汽油,浑身散发着呛人的 气味。他一只手狠命把邦德的头发向后揪,另一只手举起了手中的砍刀。 “你这回真的完了,邦德,我也不在乎你是出于什么动机要跟我作对了。”只 见那把砍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邦德悄悄地把一只手伸进衣袋内,他希望自己还能 有一线生机。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邦德说着已经把兜里的打火机抓 在了手中,那是黛拉在婚礼上送他的礼物,在他的印象中,那次婚礼已经恍若隔世 了。 “那就快说……,”桑切斯晃了晃手中的砍刀。 “这一切都是为了菲利克斯・莱特,”说时迟那时快,邦德话音未落已经用打 火机点着了桑切斯的衣服。 桑切斯本能地松开了抓着邦德头发的那只手。邦德趁机在桑切斯的嚎叫声中闪 到了一旁并迅速向远处跑去,以便尽可能远离正像火人一般拼命挣扎的桑切斯。 其实邦德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此时桑切斯已经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完全失去了 方向感。看到他尖声嚎叫着乱扑乱打的样子,就连邦德也感到有点于心不忍了。这 时那名司机正从那辆油罐车后面爬出来,他看到酷似一把火炬的桑切斯正径直向他 那边冲过去,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桑切斯已经到了;就在这同时,邦德迅速扑倒在 地并把脸埋进土里,就感到一股冲天大火平地而起,等他再抬起头去看那片油煎火 燎的土地时,他好像仍能听到从里面传出的嘶喊声。 又等了几分钟,邦德才站起身跌跌撞撞地顺原路往回返,心里却丝毫也没有得 胜或是复仇的快感,他只希望能够找到一辆交通工具。恰在此时传来了一辆拖车的 引擎声,又看到那辆拖车的后面有两架警方的直升机正在朝这边飞过来。 拖车正是他刚才用过的那辆,上面的挡风玻璃已经荡然无存,不知是谁开着它 缓缓地行进,像是一路寻找着什么。空中的那两架直升机这时也飞了过来并开始下 降。 邦德伸出手去把拖车的门打开。“瞧瞧我找到了什么?”只见脸色惨白但精神 依然很好的帕姆正在车上望着他。 “想搭车吗,先生?”帕姆说。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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