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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坟场 他差一点儿就跟麦克罗伯茨和拉勃动手打起来。“我的上司在这儿、在你们的 关照下失踪了,我他妈的现在就去找他。”他高声喊道,举起拳头打了艾迪一拳。 所有的逻辑都无影无踪了,几乎有一个小时,他都无法恢复理智。拉勃不得不真的 对他粗暴起来。 “我理解你的处境,詹姆斯。”他几乎和邦德鼻子对着鼻子站在那儿,毫不夸 张地说是冲着他的脸。“我知道你肯定会有什么感觉。你在M 手下工作了很长时间。 如果你对所发生的事情感到有点内疚,我是不会感到奇怪的。 如果你没有逃跑,M 可能就不会到这里来。他坚持要来看看你。他不是个年轻 人了,但是他坐在喷气战斗机后面的座位上飞过来,强调他的命令。你要在我的指 导下工作,我一定要保证你到美国去见科雷。绝不能让你去把意大利撕个稀烂,引 起不必要的混乱,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某些洞察力去看透这个狗娘养的将军。 “我知道还有许多事要问你呢,但是,并没有人问你,而是让你接受了命令。 M 命令你在我的管辖之下去做这件事,你打算服从他的命令。对吗?” 邦德满脸愁容转过头去,他知道联邦调查局的这个人说得对,他现在正因为对 自己多年的上司的情感而一筹莫展。 “哦,你要保证把他救出来――而且,要完好无损。”停顿了一下,然后说: “很抱歉,艾迪。这事把我搞昏了头。这位老人一直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只要你到外面执行任务时别软弱无能、哭哭啼啼就行。” 愤怒再一次从他内心深处燃烧起来。“你把我看作懦夫,拉勃?是的,我干这 个工作有相当长的时间了,我知道不断有人垮掉了,但是我从来没有,而且将来也 不会在为我的国家干的工作中当草包的。懂吗?” “妙极了。” 邦德转过身,走上楼去,打点行装准备出发。刮脸时,他听到电话铃响了一声, 在他提着小手提箱和公文包下楼时,他看到拉勃和麦克罗伯茨坐在那儿,面孔像石 雕一样。两人都没看他。他问他们出了什么事,艾迪避开了他的目光。 “M 出事了,詹姆斯。” “什么?” “我们想他可能正在被当作另一个诱饵。” “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早晨七点钟,每个人都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时一架空中救护飞 机――改装的李尔喷气机――在比萨降落了,搭救一位在交通事故中受伤的英国商 人。反正就是那种说法。飞机得到许可前往伦敦,但是显然偏离了它原来的飞行路 线,飞到罗马,用应急油箱加了油,填写了新的飞行计划。它飞往华盛顿州的西雅 图。据说那个病人只能在那里的一家医院才能得到治疗。” “M 就是那病人了?” “几乎可以肯定。在比萨的一个人认出坦普斯塔的一名保镖扮成了护理人员。” “到西雅图去找他们,怎么样?他们现在还不可能到。” “他们已经从空中消失。任何雷达都找不到他们了。我们出动了军用飞机在每 一条通往美国和加拿大的路线上搜索他们。到目前为止,运气不好。” “他们在这里的某个的地方躲起来了。” “是啊,除非出了更糟的事。”他的心思犹豫不定。任何人都不愿想象出现最 糟糕的局面。 mpanel(1); 托尼・尼库莱提提着她的箱子走下楼。“又有麻烦了?”她问道。 “问题严重了。”邦德抬头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实在不能告诉你。” 艾迪开车送他们到比萨。“你不要和任何人接触――除非是派去和你联系的人 ――但是,一路上都有人跟着你。无论你到哪儿,我手下的男男女女都不会离你太 远的,詹姆斯。我估计咱们用不了几天就会见面的。哦,对了,如果不得已,你有 权处决那个将军。” “用不着别人告诉我这个。”邦德的目光像花岗岩一样。 在飞往罗马的班机上,他握着托尼的手。将与她离别,他感到一丝悲哀。 但是对他来说生活就是这样。男人和女人就像黑夜中的过客。他们相遇了,彼 此得到了某些慰藉,然后又各自走开了,他们的生活分离了。有些时候――就像他 和苏凯在杜勒斯国际机场上度过那段短暂时光一样――他们还会再次相遇,消解了 他们互相之间的渴慕,交流他们在分别期间学到的智慧。他的一生似乎充满了关于 女人的回忆:有些时候竟是女人的茫茫人海。 离班机在达芬奇机场降落前发出系好安全带的信号还有很长时间,他已经向她 告别了几次了,他温柔地吻了她的嘴,在耳边悄悄唱着《所罗门之歌》中的一句轻 快歌词:“看呐,你是如此美妙,我的爱;看呐,你是如此美妙。” 他看到泪水涌上她的双眼,不知他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 然后他们降落了,飞机滑行到跑道终点。詹姆斯・邦德是第一批从班机下来的 人。他没有向后面看,甚至对托尼都没有瞥上一眼。 在飞往洛杉矶的途中,他吃了东西,打过盹,看电影,但是对这些都心不在焉。 在机场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到费尔芒德旅馆,用自己的真名登了记。 在班机上,以及在去旅馆的路上,他知道至少有两个人跟着他。他没有看这些 影子,但是猜想到走在前面的是艾迪的一个人,而另一个则在后面鬼鬼祟祟地跟着, 他不属于坦普斯塔就是属于COLD。 他只取出了他需要的东西,其中有9 毫米ASP 自动手枪和枪套,他把枪套卡在 背后右侧皮带上。他本应该在明天通过安全检查之前把这些东西收到手提箱的秘密 夹层中,但是,他不打算到了地面赤手空拳地被人捉住。 他又订购了早晨去斯波坎纳的机票,然后按照艾迪・拉勃给他的号码打了电话。 他们事先已为他准备了一套暗语,一来让他通知自己已经抵达目的地,二来通报消 息。对话很简单。 “我到了,”邦德说。 “好,祝你好运。” “有消息吗?” “有,我们认为那人飞到加拿大去了。” “安全吗?” “没有进一步消息。你可能会遇到他的。谁知道呢?” 对方电话挂断了。 飞往斯波坎纳的班机在次日早晨刚过八点钟就着陆了。一小时后,他开始了自 己的旅程,乘坐一辆福特・陶卢斯,这是在贺尔茨唯一能找到的轿车,沿着90 号 州际公路,穿过州界进入了爱达荷州。 来到座落在美丽湖畔的科沃尔・德阿伦纳别墅,他停下来。在一个公共电话亭, 用坦普斯塔给他的号码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长时间,然后才卡达响了一下,似乎 被自动地转到另一条线路上。 “我是副官,”声音简短而冷漠。 “我想和布鲁图斯・科雷将军通话。”电话线沉寂了,他屏住呼吸,然后传来 了低沉的怒吼声:“我是科雷。” “我是坦普斯塔兄弟的朋友。我们应该见个面。如果可能就在今天吧。” “我正在野外进行战术演习呢。”科雷咆哮着。 “我们确实需要见个面。” “我只能给你半个小时。就这样吧?” “好吧。” “地图坐标……”将军急促地说出了一串号码,邦德重复了一遍。 “今天15 时。”电话咔哒挂断了,声音消失了。 艾迪曾经告诉他要带上兰德・麦克纳雷地图。“他们不像欧洲那样进行军用勘 察,但是这些对你会有用的。” 回到汽车里,他打开地图,标出路线。看起来,那地方是个坟场。这是个预兆 还是个警告呢?他坐了一会儿,望着静静的湖水和远处崎岖的山峦。 那是瑞士的景观,是一种静谧的奇迹,如果你终日只是在那个伟大国家的城市 中忙于事务,就像邦德一样,你是无法把它与美国联系起来的。他的情况可能会更 糟,终有一日,他在这样的地方退休了。这里可能会有爬山,滑雪,钓鱼,划船和 其他水上运动。但是,他基本上是个欧洲人。也许这很快就会失去味道了。一年或 两年,这种渴望就会抓住他,于是他急匆匆地回到伟大的欧罗巴合众国的某个地方 去,如果这种恐惧真的来到的话。 他驱车而去,来到一个岔路口,它通向他右侧的一座长长的房子,招牌写着店 名:威利氏狼窝饭店,广告上夸口他们有世界上最好的牛排。 来到里面,姑娘们穿着加了边饰的夹克,短裙,牛仔长筒靴,帽子挂在脖子后 面,端着托盘,盘上堆满了牛排、油炸食品和各种花色配菜,这些牛排可能是从猛 犸身上而不是从牛身上取下的。 在他右侧有一个吧台,他坐到一只长脚凳上,要了一杯红狗啤酒。他极想喝一 杯伏特加马丁尼,但是,常识告诉他,在这儿只能考虑喝点儿女孩子们的饮料了。 “一杯红狗?来啦。”酒吧男招待把那瓶酒推给他,问他是否要个杯子。 邦德点点头,看到他拿来杯子时,轻轻扬起了眉毛。 “嗨,比尔?”传来一个声音,他四下看了一下,看到挨着他坐着的是一位年 轻女人,穿着水洗牛仔裤,斜纹粗棉布衬衫和夹克,牛仔裤折进一双带子系得很紧 的小牛皮长筒靴中。口音明显是南部的。他预料她接着会说: “嘿,我真奇怪了。” “你是希拉里?”他凝视着她,仿佛试图要从他往事的回忆中想起她来。 她长着一张圆脸,从脸上可以看出她在户外时间很长,肤色鲜丽,白皙中透着 粉红,阔大的嘴,紫色的眼睛,一头浓密的瀑布样的金发。“我是希拉里呀。太妙 了。我差点儿就没在这里停车。这事就好像是我在开车回到了过去似的。”她把过 去俩字说成了“够去”。“伙计,我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妈妈听到这事非得乐死不可。你怎么样啊?” “非常非常感谢你,”他微笑着说,有意识地用了一位小说中的间谍的口头禅。 他总爱说“非常非常”。 “嘿,你就像画儿一样,什么毛病都没有。比尔。我们凑到一起吃吧?” 他们一起吃了几道菜,她没完没了地唠叨,几乎把他淹没了。过了一会儿,他 告诉她这好像是掉到了《飘》的情境中了。说这些话时,他们已经吃光了几盘正餐 牛排,吃完了几堆油炸食品,喝光了几杯咖啡。 “你的车子在哪儿呢?”他们最终来到了外面,他问道。 “就是停在那边那辆旧的黑色运货小卡车。”她的口音变得更熟悉了: 斯佳丽・欧哈拉的所有痕迹都消失了,可能是随风飘去了。“这里很安全。 在这里停几天都没有人注意它。这地方总是挤满了汽车。我要坐你的车子和你 一起走,这是艾迪告诉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在威利氏狼窝停车呢?” “我不知道。我经过了你回到库尔・德阿伦的路,估计你可能在这里停车。我 正要走,你走进来我就看见了你。你到哪儿去见布鲁图斯・科雷?” “就在一个叫作穆拉丽的地方外面的一个坟场中。” “那是个有趣的地方,詹姆斯。我能叫你詹姆斯吗,行吗?” “当然。我能叫你希拉里吗?” 她微微一笑。“我的真名叫菲里希亚・贺尔德・施福利特。听起来似乎不像名 字,朋友都叫我福利斯。” 他们开车走了八英里山路。“七月四日山口,他们就这样叫它。”她告诉他。 然后他们穿过两个名叫奥斯波恩和希尔威顿的小镇。走了九英里公路,穿过杜波森 山口。福利斯一直不停地说。“如果你在这儿看见小的溪流,你就叫它们山洗,” 她说。“绝不能叫它们山溪,否则他们就会纠正你。山洗就是山洗。” 没有名字的沟谷。无名沟谷。水塘沟谷。“我看他们只能像在电影里那样这么 起名字。”邦德笑着说。 快到下午三点钟了,她让他向右折入一条名叫黑暗路的狭窄小巷。“我们穿过 国王山口,离那里就不远了,”她说道。 “差点儿把它错过去。”他很喜欢在这里开车,听她滔滔不绝地议论。 这是一种经过奇异混合的壮观的美,那些小小的社区仿佛就要被他们用手指悬 挂起来似的。 当他停下车来的时候时间刚好是三点一刻,他们快步走到坟场中,坟场从路旁 的坡地向上和一排树连在一起。青草长得很好,墓地井然有序。 “过来,这儿有些东西你必须看看。”她伸出一只手拉着他来到墓碑之间。 “这个东西你应该记住,”她指着一个墓碑,上面写道:彤克・彤克利西船长。此 人是马克吐温的小说《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的生活原型。那里还有其他丰富多采 的人物。比如,墨雷・波达姆,一名当地的妓女,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她曾在一 场严重的天花流行病中看护了许多矿工。另一名妓女是以她的绰号受到人们纪念的 :可怕的艾迪丝。 在他看着这块特殊的墓碑时,邦德认为他听到了远处的雷声。天空晴朗,他环 顾了四周,然后看着福利斯。“打雷了?”他问道,他说话的时候,意识到那是一 种不同的雷声。又传来第二声雷声,脚下的大地咔哒咔哒作响,震动着。 然后他看到了:三个深灰色的东西正从树上面逼近。冷战时代的老古玩: 一架小型MH-1W 眼镜蛇飞机,飞得相当低,你甚至能看到那几枚陶式反坦克导 弹,它的两侧是两架前苏联制造的Mil Mi-8s ――它们曾用过Hip Fs 的代号。 “我敢说那位将军来了。”福利斯掀开夹克,露出一个大皮套,里面装着一把 虽小却能致命的Tec-8 型自动枪。 “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干上这行了?”在她解下那件令人生厌的小武器 时,邦德咧开嘴笑了。 “如果你带着武器,我建议你把枪拿在手上,而且打开扳机。”她现在完全进 入了警戒状态。“布鲁图斯・B ・科雷将军素以先下手后张口著称:只要他在你的 脸上看到一点儿不高兴。你知道B 代表什么意思吗?” “告诉我吧。”邦德跟着她来到树林中一片浓密处,三架直升机就在那儿消失 的。 “B 就是残酷的意思――我可不是开玩笑。他的真名叫布鲁图斯・布鲁特・科 雷,布鲁特不就是残酷的意思吗?他母亲是来自内华达州某地的一位布鲁特。我认 为我们真得找个隐蔽的地方了。” 树木摆动摇荡着,似乎有一场风暴袭来:从某个角度说,确实是一场风暴。飓 风来自正在他们身后下降的直升机的水平旋翼。 噪音仍然震耳欲聋。邦德抓住福利斯的手,拉着她进了树林,在树枝和蕨草中 穿行,他们不用担心弄出声响,因为三架飞机降落时,发动机的声音和水平旋翼的 叶片的拍打声把它们淹没了。他们蹲下身子跑到一棵大树干后面,听着那声音。几 个男人从他们右侧走过去,走向了坟场。然后传来了他在电话上听过的咆哮声。 “邦德?詹姆斯・邦德,你在哪儿?出来啊,别犯傻了。别和我捉迷藏了。我 的直升机里有你的一个老朋友。” 静默,然后传来了脚步声。邦德绕过树干探出头,透过下层林丛向后看着坟场, 福利斯悄悄耳语说:“他是个危险的疯畜生。” 布鲁图斯・科雷将军站在40 米开外。他带来六个人,全部穿着战斗服,除了 M-16 和Uzis 新型冲锋枪这样的武器,他们什么武器都带来了。 科雷大约有六英尺二英寸高,面孔像一张鞣透了的皮子,风吹日晒,已经发黑 了。他扬起头又高声喊道: “你快把我惹烦了,邦德。我和露伊齐和安吉罗谈过了。他们给了我一件活儿。 他们要让你死,兄弟。我要不把你埋在可怕的艾迪丝旁边,我就不走。 你可以和她待在一起,你的老上司将和墨雷・波达姆在一起,出来,是个男人 就站出来。”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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