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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死囚 “是的,我是有一两件事不明白。”邦德用一半的精力在考虑如何从威森的绞 索中滑脱出去。在这个神志不清的疯子对他们造成真正的伤害之前,把他们所有的 人从这所房子里弄出去,逃走。 确实,有几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但是他主要考虑的是要活下去,盯紧威森,设 法抵消他的作用。天知道这个人在计划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开始吧,提问。”威森向后靠在椅子里,他的脚刚刚能接触地面。他在用后 跟磕着地板,像一个惯坏了的孩子在成心招人讨厌。 “为什么是卡鲍尔,沃尔夫根?为什么用如此的手段去消灭一个无论如何也是 要解体了的网络?” “啊!问得好,詹姆斯。问得非常好。你看,当形势对于我们发生了变化时, 我知道只有一伙人会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我想其中也有报复的成份,但是,卡鲍 尔是一个成功的网络。他们如此地成功,就算我知道他们大多数的手法以及大多数 人的名字,但仍然能够使我处境尴尬。后来,我得到了哈里・斯普瑞克,而且,在 一段时间里,我还有古斯・温普尔。” “而且,当然,你无法接受你们最终失败了的事实。” “为什么我要接受?那些谈论失败的人是些左道旁门。” “你的前同事米沙・沃尔夫怎么看?” 威森的脸上掠过一片恼怒的阴云,“他从来不是我的同事。我们两个是在同一 条街的不同的两边工作,我对他很少了解。” “但是,虽然你打入了卡鲍尔,但你仍然害怕它?” “听着,詹姆斯。我不能让他们把任何情报传递给你们英国或美国的情报机关。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清楚地知道我的藏身之地,威尼斯不过是其中之一。不管怎么说, 不应该让他们活下去。” “这么说,确实是复仇?” 威森暗自窃笑了一下。“现在是你提起的,我想是的。”虽说暗示已经被挑明, 但他很快补充道,“我仍然认为他们会危害我。他们都清楚地知道我不会轻易让步。 他们知道我不会的。我想他们肯定告诉过你,我是宁死也不会放弃我的原则,我要 继续斗争,直到胜利。亲眼看到夺回我们的政权。这信念就是我的生命,和很多其 他人的生命。卡鲍尔的成员应该是知道的。” 邦德点点头,“所以你就把他们都杀死了?” “嗯……”一副得意的笑容,脚后跟高兴地敲打着地板。 “而且当美国和英国的情报机关开始介入时,你就拿掉了我们的特工?” “当然了。你们的福特・卜克斯力和那个美国人,莉丝・赛恩斯,他们已经到 了能危及我们的程度了。” “是谁杀死了他们?” “当然是哈里。”他看上去有些吃惊,仿佛这是一个过了时的答案,然后他笑 了笑。“一个聪明的人,海利・斯普瑞克。他对我说,‘沃尔费,假如我们需要把 他们消灭,就以传达一个口信的方式去做:用一种打上冷战烙印的方法。’很自然, 我同意了。因此,卜克斯力被苍蝇拍拍上了,而那个可爱的莉丝・赛恩斯死于氰化 物手枪。”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梦幻的神情。“是啊,处理赛恩斯的事情是一件 历史性的事件。哈里所用的手枪是那种手枪里的最后一支。几年前我从莫斯科中心 拿到的,那曾经是一件馆藏文物。克格勃最近再没有制造过类似的东西。对于一个 冷战纪念品的收藏家来说,可能会值几千元。” “那么对于伊丝・圣约翰和我又打算怎么办?” “啊。”他的头歪向一边,粉红色的脸上努力做出了一副道歉的表情。“我们 与你和那女孩无怨无仇。我从来没有打算杀死你们。” “但你尝试过了。” “并不真是那么回事。蜘蛛只是一种警告。我们认为你们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那是一种非正式的情况。一点令人毛骨悚然的幽默。” mpanel(1); “是的,非常地可笑。” “噢,詹姆斯,别这样。对于我们,那可是一种乐趣。我们确实认为你们会把 它当做一种警告。” “我们没有。” “没有。没有,当然你们没有。我应该早就知道。不管怎么说,很快我就控制 了你们。” “让埃克赛尔・瑞特装成泰斯特,海利・斯普瑞克?” “起了作用的……” “在一段时间里,是的。” “詹姆斯。噢,詹姆斯。”他很难过地摇摇头。“如果你不是如此凶残。埃克 赛尔确认你会在去巴黎的火车上,因此我们有一个小小的很好的手术要进行。我使 用了两个非常好的小伙子……” “菲力克斯・乌特曼和海克希・威斯?” 威森水桶样的胸脯起伏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菲力克斯和海克希, 是的。他们那么好,那么忠诚。詹姆斯,我们并没有打算伤害你们。无论是你还是 那个姑娘。你们会从火车上被带走,藏在一个地方,直到我们把眼前手头的事情办 完。”粉红色的台球脑袋非常慢地摇了摇。“只要你不是那么激烈,我开始非常生 你的气,在菲力克斯和海希尔被――啊,被杀死后。你不应该那么干,詹姆斯。不, 那是非常错误的,尤其是在我们对你无害的时候。” 邦德心想,我敢打赌不是那么回事。同时他也在思索着真相。他一点也不相信, 像沃尔夫根・威森这样的人会对他和伊丝无害。 “是的,非常生你的气。但是,我仍然不打算杀死你们。你肯定是知道的。那 之后,克罗帝・加斯巴德和米西尔让你走开了。在巴黎,他们允许你就那么走开了。” 他记起当时确实令他感到奇怪,那个冷酷的克罗帝和大胖子米西尔就那么让他 走开了。“但是老克罗帝又找了回来,而且是在很短的时间里。” “我在某种程度上对克罗帝的那种作法感到不安。”他像一个装模做样的牧师 在给人布道。 “是因为他又盯上了我们?” “不。詹姆斯,你怎么会这么迟钝。”他的声音里带着骄横。“我生克罗帝的 气是因为他的活儿干得太不漂亮了。他应该把你们带进酒店。永远。永远不要非法 地在大街上抓人:过路的人太多,周围的房子太多。我以为克罗帝知道得很清楚。” “从那以后你就决定把我们收拾掉?” “不是一起,不。但你是和普莉克希在一起。我要得到她。噢,亲爱的,是的。 我一定要得到她。而且我认为,亲爱的莫尼卡也非常想协助我审问她。詹姆斯,很 可惜,你没有时间了解莫尼卡。她改变了我的生活。这是一个女人能够给男人带来 的最好的事情。”他的眼睛翻向天花板。然后,他突然改变了话题。“普莉克希实 在是个尤物。非常好。她逃避着所有的人。聪明,聪明得像个猴子。我总算得到了 她,这就可以了。”于是他喜形于色。他可能曾在圣诞节的晚会上当过圣诞老人。 “埃克赛尔・瑞特和那个小个子家伙是干什么的?那个像马仔样的?德米特里?” “德米特里・德鲁维奇,是的。他真背兴。德米特里的工作效率很高。我使用 他很得心应手。他的家就在巴黎。原籍是乌克兰人。噢,可能是他的祖父很久以前 从苏联去了巴黎。可怜的小个子德米特里,他甚至不懂俄语,但他是个党员,工作 很努力。” “他死了吗,沃尔费?埃克赛尔好像认为是卡鲍尔的责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吗?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威森抬起了头,邦德惊奇地发现,他的眼里居然含着泪水。“那么好的一些人, 而你造成了他们的死亡。菲力克斯、海克希、埃克赛尔・瑞特,我派去的两个人是 为了把你赶出齐普利亚诺酒店。是的,他们都死了。在这里,我有一些可以应付紧 急情况的朋友。全都死了。还有卡罗,和小个子德米特里。好人,由于你,詹姆斯, 还有温普尔,他们都死了。” “你,沃尔费,害死了好多好人,男人和女人。” 威森做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似乎邦德的指责是错误的。“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詹姆斯,你是知道的。” “谁杀死了德米特里,沃尔夫根?” “在埃克赛尔到达巴黎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原计划是他自己一个人到,而 小个子德米特里在火车站和他见面。当然,你和那个美国姑娘仍然在他左右。我想 他们两个都有些不知所措。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埃克赛尔和德米特里非常亲 密,几乎是太亲密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 “所以,我实在无法告诉埃克赛尔真相。那会使他不安,很可能使他反过来反 对我。” “那么真相呢?”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远处什么地方的钟声在响。“你是对的,我必须对你坦白。 德米特里的死完全与你无关,与圣约翰小姐或卡鲍尔也无关。那是必要的内部惩戒。 你瞧,德米特里是个贼。他从我这里,也从哈里那里偷窃。主要是钱。一大笔钱。 多年来我们积累起来的活动经费。” 是啊,邦德想,你积累了所谓的活动经费是为了准备一个舒适的退路,为应付 困难时期所筑就的屏障。 威森还在继续说。“你说他看起来像个马仔,是啊,他喜欢马,一个古老的故 事了:慢的马和快的女人。我们知道这些有一个来月了。实际上,一个月来他早就 是个死人了,我们只是担心埃克赛尔的反应。我不能同时又失去了他,但是最后我 还是失去了他,不是吗?” “因此,你就杀死了德米特里。” “只能这么做。你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严厉的惩戒者。我认为他 知道死亡就在附近。克罗帝安排的。先是对埃克赛尔虚晃一枪,然后就刺向德米特 里。他用的这个人是个行家,跑了之后有人大叫,‘凶手是布鲁因。’这肯定会使 埃克赛尔迁怒于卡鲍尔。从这一点上说,是成功的。它坚定了埃克赛尔・瑞特的决 心。下一个问题。” “你的计划呢?你现在计划做什么?” “詹姆斯。”一种告诫的口吻。“詹姆斯,詹姆斯,詹姆斯。就算你已经是个 被宣判了的人,我还是不能谈论这个题目。这是一个技术问题。我们只是不能谈论 我的行动计划。假如咱们换了个位置,你也会这样做的。我们不能谈论有关……我 差点说出了名字。但是,我确实不能谈论它。就是和你这个相当于已经死了的人, 也不行。” 再做一次努力,他想。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显然是急切地想要表现自己,向别人 解释他是如何的聪明,甚至可以吐露出一些实情。“沃尔费,要是我已经是个死人 了,那就不会有任何危险。给我露一点口风。” “那么就是一点点的口风。到明天晚上,欧洲将会彻底毁灭。欧洲共同体的股 票市场将会遭遇一场大浩劫,天知道他们的共同体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大动荡会 横扫欧洲,像是一场黑死病的来临。就这些,好了。现在,我想该轮到我提问了。” 他看上去非常坚决。现在只有设法逃出去,然后再迫使威森泄露他的秘密了。 邦德点头同意。 “好。”威森的脸上飘过了一片灿烂的笑容,在椅子里快活地上下颠着,像一 个激动的孩子,再次不停地用脚后跟敲打着。“真有意思。现在,我没有打算要求 很多,但我确实想要知道的是,你们的情报局或是美国的,他们是否发现了我的这 个地方?他们是否知道我在威尼斯?” “很可能。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把两件事对到了一起。我无法告诉你细节,但我 可以说,答案是‘是的’。是的,他们知道你在威尼斯。” “他们打算如何对这件事情做出反应?” “这我实在不知道。” “如果他们发现了你和那个姑娘失踪了,他们会不会再派一队人来接替你们?” “不会是马上。也许一两天之后。” 他向前探着身子,尽量掩饰着他的兴奋。“不会马上。噢,太好了。你告诉我 的是真话吗?不会是马上。” “我说的是真话。” “无论是你们还是美国的情报机关,是否对于我……你不在意吧,对于我可能 计划的行动有任何察觉吗?” “没有。”明确而且肯定。 “太好了。詹姆斯,你是一个伟大的特工。英国将会失去一个经验丰富的、出 色的、忠诚的人。我希望他们了解这一点。如果我一切都顺利的话,我会负责让你 得到一些小小的荣耀。不同于德国现在的政权,我并不打算去追究那些为我一时的 敌人干了一点小事的人。现在,请原谅,在我今晚离开之前,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能和你谈话是我的荣幸,我希望能让你的灵魂安息。” 邦德耸耸肩站了起来。“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噢,我不知道。一个小时,也许稍长一些。我在今晚之前不会离开。但是, 不幸的是,我在这里的人都要跟我一起走。这是没有计划到的。因此,当时间到来 时,我会到街上去遛弯。就是当多米尼克和多瑞安……你是知道的。” “我相信我们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做好思想准备。” “听到这个让我很高兴。”他把声音提高了一个量级,招呼哈里・斯普瑞克, 邦德还没有转过身子,哈里和那两个金色头发的打手就走了进来。 威森伸出了胖乎,手指短粗。“很荣幸见到你,邦德上校。” 邦德转过身,连个头也不点,让威森尴尬地伸着手。 “噢,是啊,这没什么。走吧,祝你尽快脱离苦海。”沃尔夫根签署了一些命 令。多米尼克和多瑞安急忙把邦德推出了房间,下楼,穿过厨房,带到了地窖里。 他们打开牢房的锁,多米尼克把他推了进去。他们手中拿着乌齐,多瑞安站在 后面,与其是威慑着不如说是督阵。 伊丝、普莉克希、古斯和布鲁因都站在牢房中远处的墙角边。 “一会儿再见。”多米尼克转动钥匙,那把大锁咔嗒一下锁上了。 “马上又可以再见了,”多瑞安学舌般地说,“最后一次再见。” 他们走了,关上了地窖的灯,然后是楼梯上的灯,只留下一盏夜间的小灯在围 栏后面高高的天花板上亮着。 气氛沮丧而压抑。笼罩着人们的焦虑唤起了心中的绝望。这一切,他想,大概 就是与犹太人在卢布扬卡等死时的情景相似;或者再向前推,在法国大革命时,像 那些被关在牢房里,打上了烙印准备上断头台的贵族。 伊丝是最慌乱的一个。她用双臂抱紧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抽泣着。他轻声 安慰着她,她慢慢抬起了头。“詹姆斯,我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爱上了你,亲爱 的。对不起,我的眼泪太多。但这一切太不公平了。我找到了你,可现在又要失去 你了。” “我们大家都要失去所有的一切,”普莉克希温和地说。“除非……?”当她 的目光看到邦德时显得亮了起来,好像看到了最后一线希望。邦德转向古斯,做了 个手式,问他牢房是否有监听。 古斯摇摇头。“不可能,詹姆斯。不管怎么说,他们忙不过来。” “你有个计划?”布鲁因急切地问。 “说不上是个计划。”他的声音很低,其他人聚拢来听他说。“假如咱们能得 到足够的时间,我确实打算试一试,但愿能有好运气。”他低头在伊丝的脖子上轻 轻地吻了一下。悄悄对她说,“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爱上你。”在他意识到他说 的是实情时,他感觉到内心的一种冲动,这就是他要的女人。“但是我确实爱上了 你,伊丝,你这个可爱的小精灵。在我的生活中,这样的事情只真正发生过一两次。” 真是不可思议,除了工作他们几乎没有谈过其他的话题;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喜欢摇 滚乐、爵士乐还是瓦格纳;他们在火车上一起度过了一个夜晚;对于她的背景他一 无所知,还有那么多应该知道的事情。是啊,他在这儿,看着她,爱她。 “真的?”她望着他,眼里闪着光。“那么咱们必须逃出去。” “是的,和我的想法一样。”他依次看了一下每个人,用自己的目光把他们的 目光聚集在一起,要把自己的希望注入到所有人的心中。古斯,事实证明是一个如 此忠实的伙伴;大个子布鲁因,一副傻乎乎的相貌和结实的肌肉;普莉克希,已经 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还有伊丝,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变得对于他来说是如此地 特殊而亲切。“现在,说说我打算要做的事,”他开始说。“前提是咱们能够得到 足够的时间,并且我的设想能够成功,你们全都有事情要做。假如我的设想可行, 我们必须密切配合,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他的话说得很快,但是明确而果断, 给每一个人交代了各自的角色。然后他开始了这次行动的第一步,在威森的死亡威 胁上,设法加上一点能够战胜对方的砝码。 小小的灯泡在他们头顶上方很远,这是牢房里的主要光源了。他找了一个有光 亮的地方,然后抽出了皮带。 皮带环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设计: 一个银的D形的方环带有两个尖叉,代替了通 常的皮带环。用很结实的金属材料做成的尖叉很容易就拧了下来,一旦拧了下来, 就恰好是安・赖利解释过的功能:可以伸缩,拉出来后头上都有一个金属的探针, 每一个都在四英寸左右。 他换到皮带的另一头,找到一条缝合的线,拆开线,就可以把两块多余的皮子 与皮带分开。针脚很好拆开,里面垫了一层柔软的材料,中问藏着一些极小的金属 零件,藏得如此技巧非凡,就是仔细检查皮带后,也不会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选择了两个细小而坚硬的钢针样的零件。邦德把它们拧在神出来的尖又上,拿 在手上,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一看就知道它们是些什么东西。一个是一只 典型的万能钥匙,在顶端有一个小小的弯;另一个是一把弓形的扳子,有一个90度 的弯角和比较平的尾部。 这一对工具成为他们逃跑的先决条件,也是打开牢门上那把大锁所必需的工具。 用了几乎10分钟去拨弄那把锁。工具虽小,但很结实有力,最后邦德终于拨到 了要害,用弓形扳子放在代替钥匙的合适位置。头上渗出了汗,他以为工具要断了, 小小的工具竟奇迹般地拨动了锁,在一声沉重的响声之后,大锁打开了。 “下一步的事情会非常棘手的。布鲁因。”他打开了门。 高个子的壮汉布鲁因微笑了,点点头,然后轻轻地走进了地窖的大房间。他在 30秒钟之内就回来了,他把牢房外面的那盏主要照明灯的灯泡摘了下来。开关是在 楼梯的最下边,到地窖来过两次的邦德注意到,他们是先在楼梯上面按下开关,然 后最后的一个人下来后打开第二个开关,地窖就亮了。 他边小心地拿着灯泡边轻声解释,他如果把打算要做的事情弄得一团糟,他们 也许不得不采取一种更简单,但肯定是更危险的方式。他用一只手握住了灯泡的螺 丝口,另一只手握住了玻璃泡,很小心地拧着,试图使玻璃泡与灯口分离。这么做 是可能的,在最近设置陷阱的训练中他曾练习过多次。但他没有告诉其他人,这种 方法四次中只有一次是成功的。只有极度的小心,才能把玻璃泡从金属灯口上分离 出来。灯泡里进去了空气,但灯丝却没有断,而且仍然与灯口相连。这样处理过的 灯泡,在开灯的时候,灯丝会闪一下,立刻被烧断了,只是这一闪就足够点燃一颗 子弹中的炸药。几分钟之后,玻璃泡开始咯咯啦啦地与灯口分开了。他转动着玻璃 泡,并把玻璃泡与灯口拉开一段距离,灯丝仍然完好无损。 在今天这种情况下,粉末炸药就是来自是小型的子弹样的闪光雷,在搜查前他 藏起来的那颗。他用拨锁的探针把闪光雷尾部涂着蜡的厚厚的纸板去掉,把筒状的 子弹按瘪,使它做成一个嘴状,能够把火药倒出来。一点点地,沙子样的物质从子 弹里倒进了玻璃泡里。 这一切几乎用了20分钟,他不愿意浪费最后一粒火药。在多米尼克和多瑞安来 到牢房时,这是能够吓着他们,并使他们惊惶失措的最简单的方法。 假如他们不得已只能使用闪光雷,就是说他们需要隔着围栏把它扔出去,那么 在他和其他的人能够采取行动之前,那一对打手就可能察觉到了。现在,火药都倒 进了灯泡,他把玻璃泡推回到灯口里,然后轻声关照着布鲁因,把动过手术的灯泡 还给了这个大个子。 他们无法看见布鲁因把灯泡装回去,但是拧灯泡的声音使他们一起屏住了呼吸。 在他们等待时,邦德发现他的手心已经浸满了汗水。灯泡安好之后还要经受最后一 道考验,还好灯泡并没有掉下来,没有连同他们的希望一起摔碎在石板地上。 布鲁因回来了,于是邦德离开了牢房,站在楼梯右侧,只是躲开了从上面下来 的人的视线。门关着。每一个人都确切地知道自己的任务。 他们等待着。 足足十五分钟过去了,在楼梯的上面传来开锁的声音,多米尼克和多瑞安说话 的声音传来。从声音上听,他们对于将要执行的任务抱有很大的兴趣。 邦德紧贴着墙站着,向牢房里瞥了一眼,看见布鲁因和古斯已经做好了准备, 随时能够从门里跃出。普莉克希和伊丝是第二梯队。普莉克希曾坚持要用抽签来决 定工作的分配。她说她和伊丝同样可以干两个男人能干的活。因此,最后决定任务 的,是命运而不是性别。 上面,楼梯的灯亮了,那一对打手的脚步像鼓点一样响着。 “希望你们已经祷告好了,”多瑞安走到一半时说。 “在你们忙于此事的时候,也替我们说上一句。”多米尼克走进地窖时插了一 句,他的乌齐放在手臂下边。“让我来过把瘾。” 威森的死回们几乎都在地窖里。 多米尼克在地窖的入口处开灯时,邦德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一边,灯泡闪出一 阵强光,接着一声震耳的爆炸声,使得在一分钟内几乎什么也听不见。 他跳了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拳打在了多瑞安的太阳穴上。年轻人蹒跚 后退,大叫一声扔掉了武器。邦德骑在他身上,一拳接一拳地打了下去。 古斯和布鲁因没等多米尼克明白过来已经冲出了牢门。灯泡在他头顶上炸响时, 他也扔掉了乌齐。他挣扎着试图在眩目的强光过后恢复视觉,急忙从腰上拔出了一 只手枪。而且向地窖里无目的地放了两枪。这时古斯和布鲁因扑了上去,拳头劈头 盖脸地朝他砸下来。 邦德听见普莉克希大叫“詹姆斯,快!伊丝!她受伤了!”他停止了对多瑞安 的痛打。 两个英国恶棍躺在地上,四肢伸开,石头地上流了不少血。 而伊丝・圣约翰的身体蜷曲着,一动不动,在他触摸她的时候也是那么可怕地 僵硬着,邦德知道,她死了。多米尼克的一颗子弹打中了她的胸口,就从心脏附近 穿过。背后,子弹穿出的地方是个好大的窟窿。邦德把她转了过来,看见她胸前的 绸子衬衣.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她的面孔因惊吓而扭曲,牙关紧咬。他用手在她 的脖子上试了试脉搏,早已没有了。然后他用手合上了她的眼睛,轻轻放到牢房的 地上。 转过身, 盛怒中的他抓起了一支乌齐。 “杀了这两个王八蛋!”他命令道。 “我去找他们的头头算帐,现在只有上帝才能帮得了他。” 他的眼睛被泪水刺痛,冲上楼梯,破门而入,在厨房里,他与哈里・斯普瑞克 面对面地碰了个正着。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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