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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冒死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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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冒死接见 英国国防部秘密情报局局长办公室内,参谋长正在苦苦劝阻局长不要接见邦德。 参谋长在情报局中是仅次于局长的二号人物。他对局长要亲自召见邦德而深感 不安。他站在局长的办公桌前,坚决地说:“局长,我觉得您这次召见邦德十分不 妥。今天我对所获得的资料研究了一下。从安全角度出发,我提议由我或是其他人 员代表您来见他。” “你不是觉得他可疑吗?”局长反问道。 “不,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邦德本人,因为X 光已透视了他的心胸,心脏的 大小和位置经过放大后与档案相比较,完全吻合,骨骼也完全一样。 他的字迹、声音、容貌特征以及指纹,经过精密的科学分析与鉴定,都可以证 实这人就是真正的邦德,这是确凿无疑的了。” “既然他就是邦德本人,你们为什么还反对我召见他呢?”局长不以为然地说。 “我们搜查了他住在皇后大酒店的房间,发现他的护照是伪造的,而且这伪造 技术也不太高明。纸质是俄国出品,油墨也是地道的俄国货。铅字字型也是俄国的。 总之,这本护照是典型的克格勃产品。在分析他那护照纸质、油墨时,我们还发现 护照的副页上有很多用密写药水写的使人难以费解的数字和文字。根据这些线索, 我们知道他是前天直接从西德返回伦敦的。我不明白,他是在日本失踪的,怎么会 到了俄国?再说,俄国为什么会给他一份伪造的护照?他为什么神秘地返回伦敦? 如果他没有叛变投敌的话,他路过西德时为什么不向A 站和W 站报到呢?”参谋长 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而且A 站和W 站的负责人,都是他的老友。尤其是在柏林的 016 号,两人同属一组,并且是朋友……” “我认为你说的很有道理。邦德这次持假护照回来,可能有他的难言之隐,这 正是我要召见他的原因。至于他没有去和A 站、W 站联系,这可能是因为与他们失 去联系已有一年,他不愿因为他去报到,而给情报站带来麻烦。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小节,无关大局!”局长坚持己见地说。 “是的,也许邦德这次希望平平安安地返回英国,不要受到什么惊扰,因此才 持用假护照。但是,我始终闹不明白的是,他在伦敦有自己的寓所。 这次他回来,却不回自己的寓所,偏偏住在豪华的皇后大酒店。最不近情理的, 是他这次回来,不仅没有去寓所看看,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他寓所里那个叫 梅的女仆,如果知道他回来后是这样的情况,不知该如何伤心落泪!”参谋长正拐 弯抹角地分析着,局长却插嘴问道:“为什么她会很难过?” “因为她坚信邦德没有死。这个苏格兰女人早已对邦德一往情深,而邦德对此 并非一无所知。梅用自己多年的储蓄把那幢房屋买了下来,并维持着室内的原状。 她的这番良苦用心,多么令人感动!所以我说邦德住在皇后大酒店,不回自己的寓 所是有悖常理的。他这样做,除了显示他的高贵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呢?还有他那 一身新衣服。有必要非得穿一套全新的行装吗? mpanel(1); 难道穿着他原来的旧衣服,就不能通过英吉利海峡吗?这是不是也很反常。 还有一件事。他这次回来,应该先向我的家中通个电话,请我替他解决各种各 样的问题。他知道我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这也是违反常 理的做法。如果这里面没有什么蹊跷,他是应该、而且也必然会这样做的,因为我 是他的好朋友,他可以请我替他铺平道路,然后由我向您禀报。可是,他却没有照 常理来做。他扰乱了我们,使我们几乎动用了全套检测手段。安全单位更是忙得不 亦乐乎。另外,我们还得让日、德等地的间谍网作有关的查证工作。” 参谋长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局长已经将转椅向着窗外,偶尔吸 一口大烟斗,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伦敦的街景。 看见局长这个习惯性的老动作,参谋长便知道局长并没有完全采纳自己的见解。 但是这位忠心耿耿的参谋长,却显得更加顽固,他继续执着地说:“局长,您看, 是不是由我来办这件事更好一些?我可以请那位著名的精神病专家马为爵士,把007 送进‘公园’去观察和治疗,再从各方面来照料好他的生活,使他生活得象象贵宾 一样。但是,我却坚决不赞成您在这里见他。 我可以找借口,说您去参加一个内阁会议去了。据安全室说,邦德比以前瘦多 了。我们可以想办法给他加强营养,因为他瘦得太不正常,可能是他身心都缺乏休 息和营养造成的。如果他真的动起武,撒起野来的话,我们可以给他吃一些镇静剂, 让他安静下来。邦德是我的老友了。我很了解他。他这个人一般是不会做出粗野的 举动来的。他肯定愿意,而且也希望能够早日重返工作岗位。如果本局能将他安顿 好,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恢复常态。这才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正确办法。希望局长多加 考虑,能够采纳!” 局长把转椅转过来,望着参谋长那张焦虑而疲乏的脸孔。可以看出,这位情报 局第二号人物,为了工作和安全,是多么烦劳辛苦,真是殚精竭虑。 而且形势所迫,他还得再这样干下去。局长看到参谋长这种神情,心中颇受感 动,不住地说:“谢谢,谢谢你的提醒,参谋长!我个人认为,这件事情比你想象 的还要复杂。上次我派007 出去,执行交换‘魔幻44’的任务,本意是为了使他暂 时摆脱那种痛苦的环境,渐渐忘却丧妻的苦恼。你应该还记得他当时的痛苦心情吧? 可是,我没有想到日本会提出那么一个自私的要求。我本来是想让他利用那次机会 到日本去玩玩,散散心,淡忘过去。说来也真是冤家路窄,谁会料到那个魔鬼党头 目布洛菲尔德竟会也在日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铲除了布洛菲尔德。最怪的 是在这次大胜仗以后,他竟会上演一出在地球上失踪一年之久的戏剧。你可能还记 得,当时在日本有一种传说,说当他把火山引起爆炸以后,就乘汽球远走高飞了。 现在想起来,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他该不会是乘汽球飘入公海,被敌人的海军或潜 艇什么的发现,抓了起来,送到敌人的国度里接受洗脑?如果是这样,问题可就严 重了呢!”局长若有所思地说。 “这仅是局长的判断,还需要事实来证明!”参谋长对此不以为然。 “不错,而且我们马上就可以用事实来证明了。我们可以从邦德口中获悉他这 一年来失踪的实情。我单独见他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况且邦德也坚持一定要亲自见 到我才肯露实情。这说明他一定掌握了许多国际机密和险情。 往好处想,邦德已从敌方那里为国家获取了珍贵的资料。往坏处想,他这次定 要见我,可能居心十分险恶。现在局势很乱,我们也不能不向坏处多想想,以防不 测。” “对,局长说得对极了。为了慎重起见,您应把这件事交我来全权处理。 邦德是不会向我开枪的,因为我今天的地位和声望都还不足以使他向我开枪。 况且我和他还是老交情呢。所以,局长,您应接受我的意见,好吗?” 参谋长真诚地说。 “您的诚意,我很感谢。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您给忽略了。邦德上次前 往日本,是我亲自指派他去的。这次他回来,当然要求亲自见我,向我亲自汇报他 的情况。我是他的上级,没有理由将他拒之门外,不与他相见,你说是吗?”局长 也很诚恳地说。 “是的,责任固然重要,可是安全第一呀,局长!我还是认为您应该接受我刚 才的意见。这年头,凡事向坏处多想想是对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参谋长说。 “参谋长,您说得很对。请你为我预备两个得力的干将。如果007 有什么越轨 的行动,就随时把他抓起来。至于他身上那只无柄怪枪,我自然会多加提防。不过, 你也要在里面听听,他在这一年中到底都遭遇了些什么事,这是我迫切需要知道的!” 局长说完,就习惯性地望望天花板,然后向参谋长微微一笑:“参谋长,现在请技 术室的人员,立刻检查上面那个机关,看看是否还正常,会不会有什么故障。这件 法宝很久没动用过了!” “局长,为了您的安全,我每天都要试验它一次。放心吧,它不会发生故障, 不过,局长……” “参谋长,我的个性你是知道的。一旦我对什么事情作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 加以改变。何况,现在我不仅仅是在作决定,而且也是在下命令,因此您就最好马 上按我说的去做吧。”局长没等参谋长说完,就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用缓和的 语气,说出他不可更改的决定。 忽然桌上对讲机上的灯一闪一亮,局长向参谋长无可奈何地笑一下,压低嗓音 说:“大概是邦德来了,你去把他请进来。既然事情必须这么发展,就顺其自然吧!” “是,局长,我遵命!”参谋长说完,走出这间大办公室,顺手把房门关上。 局长看着参谋长走出去,然后把转椅转到固定的位置上。他敲出烟斗中的烟灰, 重新换上新的烟丝,用打火机点燃起来,一股白烟从他的口中飘上天花板去。那双 炯炯发光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看着看就走神了。 邦德早已站在局长室外,向女秘书莫尼彭尼微笑着。莫尼彭尼被邦德这一笑弄 得有点不知所措。那娇美的脸蛋上,流露出可怜巴巴而又无可奈何的苦笑。当参谋 长由局长室里推门出来时,邦德嘴边仍挂着那一丝冷笑,两眼呆呆地注视着前方。 看见参谋长后,他口中喊道:“你好!老唐!”可是邦德并没有伸出手去握参谋长 的手。这在礼貌上又失态了。 “你好!邦德,好久没见到你了!”参谋长用热情的口吻与邦德敷衍着,同时, 见到了站在邦德身后的莫尼彭尼。莫尼彭尼拚命地给参谋长打手势,又是摇头,又 是用手指指邦德,再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她对参谋长说:“参谋长,邦德先生要 见局长。” “可以,局长立刻要召见007 !”参谋长毫不犹豫地回答莫尼彭尼说。 “参谋长!局长在五分钟内就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内阁会议,难道您忘了吗?” 莫尼彭尼这时只好用谎言来暗示参谋长,希望他能配合,共同阻止邦德去见局长。 “是的,但是局长交代,请你立刻设法为他推掉这次会议,请你照办!” 参谋长完全明白莫尼彭尼在暗示他,但他必须遵照局长的命令来请邦德进去, 所以只好随机应变。 “是!参谋长!”莫尼彭尼无可奈何地说。 “进去吧!”参谋长对邦德说,“局长在里面等着你呢。我希望你和局长谈完 后,咱俩能够共进午餐,否则,就太遗憾了。过一会儿,我们找个好地方好好聊聊。 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喝两杯了!” “行啊,老唐,呆会儿见!”邦德说完,拉拉领带,昂首挺胸,径直走进局长 的办公室。 “啊!参谋长!”女秘书莫尼彭尼伏在桌上,难过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她激动地说:“我看邦德有点不对劲,局长的安全可能会受到威胁。您为什么 还要放他进去呀?真让人不可思议。上帝啊,现在可怎么办好?” “莫尼彭尼,请你镇静一点。我还有事情要办,必须走了。回头见!” 参谋长说完,就匆匆跑回自己的办公室,随手关上了房门。 他忐忑不安地立刻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身子,按动一下电钮。大大的电 视机屏幕上映出邦德和局长的动态,同时,对讲机中也正在送出邦德和局长谈话的 声音。参谋长架着一台小型摄影机,对准电视银幕“嗒嗒……” 地拍摄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录音机也开始录下他们谈话的内容:“你好!邦德! 这次你能回来,真是老天帮忙,我太高兴了!”局长的声音继续着。“请坐,喝杯 咖啡怎么样?抽烟吗?” 参谋长侧耳细听他们的谈话,眼睛紧紧注视着他们的动作,同时,拿起内线电 话,急匆匆地说:“快快接安全室,找他们主任听电话!” “请稍等片刻,我立刻接!”电话总机接线小姐的声音。“接通了!参谋长, 请讲话!” “喂,我是参谋长。我没有办法说服局长,请您马上物色人手,以防不测。” “啊?我立刻照办!”安全室主任紧张地说。“参谋长,再见!” 耳机中出现收录机空转的声音,唐诺参谋长放下了电话。 现在,在局长的办公室里,邦德坐在局长办公桌对面那张他经常坐的椅子上。 这里对他来说真是太熟悉了。虽然他已经被俄国的克格勃洗脑了,可是,这儿的许 多事情,仍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也许现在有点模糊不清了,但并不是 不留任何痕迹。所以,邦德的脑海中,仍然会不时浮现出对往事不连贯的记忆。这 些记忆就象一个拙劣的导演剪接的零乱影片,装在一架旧放映机上放映,搞得人晕 头转向。但是邦德努力保持镇静,理清头绪。现在他必须聚精会神,集中思想来做 他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否则他就完不成俄国人交给他的任务。 “局长,我脑部受过重伤,恐怕不能把每个细节记忆得很清楚。我的失忆症一 开始很严重,什么也记不得了,后来经过一段时间治疗,才恢复了一点记忆。”邦 德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又用手摸摸右边的太阳穴,然后,接着说:“那是在一年 前,局长您派我到日本去执行任务,办理交换‘魔鬼44’机密,不巧冤家路窄,碰 到了杀妻仇人布洛菲尔德。我深入虎穴,可是,出击不利,不幸中了他暗中设下的 机关翻板,被摔下石穴,头部撞在石板地上而受重伤。后来他的铁爪牙们又对我施 以酷刑,使我头部再度受伤。我忍痛勉强支持,终于亲手杀死布洛菲尔德,引发火 山大爆炸。为了逃走,我急中生智,准备乘汽球脱脸。汽球升空时,我的头又重重 地撞在古堡的檐瓦上。 这时我已是精疲力竭了。我的汽球在大海上空越飘越远,我怕游不回来,只好 戳破汽球,准备坠海。可是当我跌入海中时,正好撞上一个大浪头,我的头部再度 受到撞击。以后就失去记忆,脑子中成了一片空白。” “你刚才说经过一段疗养,那是在什么地方?”局长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我记得先是住在日本黑岛一位叫铃木的渔民家中,好象是日本政府介绍的。 是铃木芳子从海中把我救起来的。后来他们把我送进一个山洞中疗养。 从那时起,我仅知道自己是日本的一个渔民。但是,后来我在一张破报纸上看 到‘海参崴’这个地名,竟鬼使神差般地觉得必须要到那里去一次,愈想就愈觉得 非去一次不可……” “你到海参崴去究竟是为什么事呢?”局长明知故问。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非去不可。后来自己安慰自己说 :“去吧,到了那里,看到当地的情况,也许就什么都明白啦!’在这种情况下, 铃木芳子从我的病情着想,也就不阻止我了。于是,在他们的协助下,我登上了去 海参崴的船。” “你到海参崴以后又遇到什么情况呢?” “一登岸,我就被俄国警察抓起来,他们把我一顿拳打脚踢,还揪住我的脑袋 往石头上撞。我的脑子骤然受到震动,竟使我猛然间把已遗忘的往事,又恢复了一 部分,所以我记起了真正的我。难怪一上岸就被俄国警察给抓起来了。您想,一个 白种人,硬说自己是黄色人种的日本人,那不是活见鬼的蠢事吗?而我当时竟会那 么愚蠢,冒充日本渔民,怎么不一登岸就被捕呢? 现在想起来,我对过去那一段在日本黑岛的事,也是迷茫不清呢!”邦德说到 这里,吸了一口烟,又陷入了沉思。 “你还记得被捕以后的情形吗?” “他们严刑拷打我。我当时把我所明白过来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希望他们理解 我不是专程到海参崴进行间谍工作的,而是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到海参崴的,所以 希望他们仍用原船把我送回日本去。” “结果呢?”局长聚精会神地听着,偶尔插问一句。 “结果,那些俄国警察竟把我交给克格勃的海参崴分站。这分站在面对邻近海 港铁路的一座灰色的大建筑物里。我被押解到这分站以后,他们首先取下了我的全 部指纹,然后送到了莫斯科的克格勃总部,引起莫斯科克格勃总部的极大兴趣,热 烈欢呼捕获了我这个重大间谍。于是我被专机从海参崴送往莫斯科。他们用了几个 星期的时间对我进行审讯,其实只是试图对我进行侦讯。我已记不清当时向他们谈 了些什么,只记得他们又重新讯问了一遍,目的是就他们已经获得的资料做补充或 说明。由于我的记忆不健全,他们对我的回答不一定感到满意,也许很失望吧!” “很失望?”局长狠狠地吐出口中的余烟,皱皱双眉,然后看了邦德一会儿说 :“你已把你所知道的机密和盘托出来了。他们自己能有什么资料? 还不是你所提供的东西。你这样对待他们,是不是有点,噢,有点太慷慨了?” “这一点,我也弄糊涂了。我实在记不清对他们讲了一些什么事情。” “他们还算善待你吗?”局长旁敲侧击地问。 “他们对我的饮食起居都照顾得十分周到,局长。所以,我可能也没怎么对他 们发脾气。他们把我送到列宁格勒,享受他们的高级要员的待遇,住在特等病房里, 接受最先进的治疗。那里有最优秀的脑科专家。后来其他医术精湛的医疗人员终日 守护着我。他们似乎对我大半生的时间都在跟他们作对并不怀恨在心。在我住院的 那一段日子里,经常有许多政府要员前来看望我,亲切地安慰我,并陪我聊天玩乐。 有时,我们谈到政治现状以及许多我闻所未闻的事物,他们都耐心地给我一一解释 清楚。他们所讲的许多问题,都使人心悦诚服!” 邦德说到这里,他那本来很镇定的目光,突然爆出红色的火焰,乍看起来,象 只北极熊!但他仍然继续说下去:“局长,我现在才真正明白,您一生都在对别的 国家进行无形的战争,现在您仍然在不停地发动这样的战争。 而我的大半生,则作了您进行战争的工具,被你操纵着,忽东忽西的,指到哪, 打到哪。幸好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您再也不能为所欲为了!” 这位负责英国情报工作的首要人物,听到邦德这些话后,不觉气愤至极。 但他仍旧不动声色对邦德说:“你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我提醒你一件事。也许 你忘了,在朝鲜战争期间,我们的战俘怎样被他们抓去洗脑。这些都有详细的报告 书,而且,这些报告书你都曾经读过。同时,还有一点请你注意,假如俄国真如你 所说的那样爱好和平,没有侵略行为,我倒要问你,他们为什么还要设立克格勃这 种特务机构呢?根据情报统计,克格勃至少有十万男女工作人员。他们所做的工作 才正是你所说的那种制造无形战争的工作,他们把矛头指向我们大英帝国以及其他 的自由民主国家。最可怕也是最奇怪的,象你这样本来很坚强的人,在列宁格勒被 洗脑后,竟也跟中了魔一般,与从前判若两人。这不能不使人刮目相看这个特务机 构!我问你,那些克格勃向你谈起过不久以前在慕尼黑发生的‘赫却园’和‘斯图 拉’的大谋杀案了吗?” “是的,谈起过!”邦德尽量平心静气地回答着,“不过,局长,那是他们迫 不得已采取的一种自卫措施,因为西方国家的秘密组织对他们进行了侵略活动。” “那完全是他们的片面之词!”局长说,“实际上那正是克格勃制造无形战争 的具体表现。” “局长,如果你愿意解散这个英国国防部秘密情报局的全部机构,他们也会马 上宣布取消他们的克格勃所有机构,以维持世界和平。我认为他们的态度很坦诚, 也很光明正大。”邦德说。 “哈哈……哈哈……”局长又气又也好笑,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然后接着说 :“他们也会解散他们那二百个师的陆军,全部的海军船队潜艇,销毁众多的原子 弹以及反导弹弹头吗?” “当然会的,局长!” “好极了,既然他们是这样深明大义,努力维护人类和平,同时更愿为防止侵 略而解散特务组织,放弃国防设备,那么,那里真是一个理想的天堂了。那么,你 为什么还回来呢?你应该在那边住下去。已经有人这样做了,象布朗,他已经死了 ;还有一个叫麦克,他仍在那边,你可以和他做伴呀!” “这另有原因,局长。他们认为我回来比留在他们那边更有意义。因为我回来 以后,可以为和平贡献出更大的力量。局长,您曾经训练我们,使我们掌握了一个 情报人员在地下战斗中所需要的专门知识和技术。现在我觉得,如果把这些知识与 技术用在为和平而战斗的工作上,更具有价值!” 邦德说到这里,一只手漫不经心似地插进右边的衣袋中。局长也慢慢地、很随 便地把左手放到椅子的扶手上,悄悄地按着上面的一只电钮,然后平静地说:“邦 德,请你举个例子,说明你准备怎样为和平而战,好吗?” 局长说这句话的当儿,心里很清楚死神已经降临在他的面前。同时,他知道说 这句话,其实是在向死神挑战,但他仍然这么说,这么做了。 邦德这时已紧张到极点。他满脸杀机,嘴唇惨白,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身体 微微颤抖。他死死地瞪着局长,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从嘴里吐出以下字句:“我首 先就要消灭战争贩子!局长,我这名单上的头一号就是你!”说时迟,那时快,他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袋中取出了一只无柄怪枪,“吱吱”发也两声轻微的音响 …… 与此同时,从那只怪枪中喷出两股褐红色的毒液,直向局长前胸射去! 也几乎就在同时,邦德头上的天花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乓!” 猛然间,天花板退到一边,从上面落下一条又长又宽的防弹玻璃罩,如闪电一 般的快速,恰好把局长挡在后面。这块防弹玻璃从天花板一直连到地板上,象一座 玻璃碉堡一样把局长遮得严严实实。邦德那怪枪中射出的毒液,不偏不倚地全部射 到那片防弹玻璃上面,溅成两朵不规则的红花。然后滴滴答答沿着这座玻璃碉堡流 下来。坐在防弹玻璃后面的局长,望着邦德微微一笑,早已收回刚才举手预防的下 意识动作。 这时,参谋长和安全室主任如猛虎下山,直扑邦德,把邦德紧紧抱住。 这时的邦德,也许是紧张过度,也许是脑病复发,已呈休克状态,头部已经垂 到胸前,全身绵软无力。若不是参谋长和安全室主任抓住他的双臂,他早已从椅子 上滑落下来。他们两人用力把邦德撑架起来,才发觉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安全室主任用鼻子闻了两下,急忙高声说道:“他施放的是氰化物剧毒液,这 毒液马上就要气化了。赶快撤退,赶快撤退!” 这时,局长已由侧门出来,向邦德这面走来,看了一眼邦德丢在地毯上面的那 只怪枪。安全室主任一脚把那只怪手枪踢到墙根下,向局长说:“报告局长,请您 立刻离开这座办公室,愈快愈好。这里有很快就要气化的毒液。 我在中午下班之前,就可派技术人员把这里清理好,并完成消毒工作。” 他这两句话,就如同命令一般。局长立即向办公室外走去。走到门口,忽见莫 尼彭尼小姐正用手捂着嘴巴,站在门边,惊恐万状地望着僵尸一般的邦德。 这时,参谋长和安全室主任合力将邦德那高大而绵软的身体拖出办公室外,邦 德那两只柔若无骨的腿,在地毯上拖出两条长长的痕迹。他们把他拖出局长办公室, 又转拉进参谋长办公室里。 局长这时窝着一肚子火,但他仍抑制着自己,指挥大家处理目前的混乱局面。 他向呆立在门边不知所措的女秘书说:“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莫尼彭尼小姐。请 立刻通知值班医生马上前来急救,就说这里有人休克了。快去呀,我的小姐,别老 是站着不动!还有,这里所发生的事,要保密,一个字也不准说不去!” “是,局长,遵命!” 莫尼彭尼努力使自己恢复镇静。她立刻用电话通知医务室派医生速来急救病人。 说话时,她尽量使自己的声调显得很平静,就象往日一样:“喂,医务室吗?这里 有位同事生病了,请马上派一位医生过来。” “莫尼彭尼小姐,您能把病人的情况先说一说吗?” “行,好象是休克了!” “我们马上派医生,立刻到!”说完,电话挂断了。 局长在莫尼彭尼打电话的时候,走进参谋长办公室,随手将门关上。 安全室主任正蹲在地毯上,为邦德摸试脉搏。这时,他们已把邦德的领带松松, 钮扣也解开了几颗。他那苍白的面孔上、头上以及身上到处都沁出黄豆般的虚汗, 呼吸如喘,仿佛是刚刚跑完马拉松最后冲刺那样,紧闭双目,不省人事。 局长看到这种情况,立即掉头走到窗前,仰望云天,象是在思考什么。 参谋长唐诺本来想请示什么,见到这种情形,也只好把到了嗓门边的话语给噎 了回去。他默默地站在局长身后,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终于,局长转过身 来,向参谋长说:“就是这么一回事了,老唐。你知道,我的前任,正是在我刚才 坐的那张椅子上遇害的,也是我们自己的工作人员干的,只不过他用的是一颗实弹, 而不是什么毒液。这年头,精神病人伤人害命,法律是拿他没办法的。真是防不胜 防!” “局长的意思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局长打断了。 “这次我算是服了技术室和机械处设计出的这一套玻璃玩意儿。过去,我一直 把这套装置当作废物,讨厌自己头顶上有这么一个笨重的东西,觉得怪别扭的。真 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真不错。话又说回来了,这还要感激你,如果不是你这么 注意我的安全,每天趁我不在的时候对这东西进行检查,假如刚才发生哪怕一秒钟 的故障,我现在就已经呜呼哀哉了。我今天能大难不死,首先是多亏了你的功劳。” “局长,这是一个部下应该做的事,用不着感激。不过,局长……”这次还是 没等参谋长提出意见,局长又打断他的话,继续说:“是的,参谋长,我应该采纳 你的意见。你那份建议十分正确。我看,现在不能再犹豫了,立刻通知马乐爵士, 早点把007 送到‘公园’里去,接受这位精神脑科博士的治疗吧。就用普通的救护 车公开地送去,但是沿途要部署秘密岗哨,暗中加以保护。等午餐以后,我再给马 乐爵士打电话,向他解释原因。你看这样好不好?” “这太好了,正是我想要向局长说的话。我马上执行您的命令。”参谋长说。 “等等,您可以先向马乐爵士作一个简单的说明,就说邦德被俄国人麻醉和洗 脑了。本来他精神很健康,现在却变得不健全了。他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可能 会出现一些疯狂的举动。等下午我再向他详细说明一切。” “好的,局长。关于邦德,您还有其他指示吗?”参谋长请示着。 “把邦德送到‘公园’以后,您派几个人到皇后大酒店,把邦德所有的东西全 部取回来,旅馆费用全部代为付清,并给他家中的那个女佣送点生活费去。如果你 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是。不过,如果公开送邦德去‘公园’,记者一定会知道的,那又如何向公 众解释呢?”参谋长问。 “新闻方面,我们应该统一口径,大致可以这么说:国防部很高兴地,不,还 是说国防部很愉快地宣布:情报员邦德去年十一月被派到日本执行任务,不幸失踪, 大家都以为他已殉职。可是现在邦德已经搜集到相当丰富的极具价值的情报,从俄 国返回英国来了。在这次艰难的旅行中,邦德的健康当然难免受到许多影响。现在 医药专家们正在对他进行精心医疗,相信他很快就会康复,近期即可出院。” “这条新闻发布以后,全国人民会欣喜若狂呢!”参谋长说。 “可是俄国佬,象那个卜尼斯‘同志’,还有他的‘同志们’,看到‘取得极 具价值的情报’这几个字,一定会焦急万分,懊丧得要命的!哈哈……” 局长在一阵大笑后又说:“喂!对了,您还要在新闻稿尾附加通知,提醒各报 新闻记者和编辑人员,为了安全起见,请他们切勿在上述的消息以外,附加任何注 脚或推测的文字。同时请他们不要去采访邦德,不得发表什么访问记之类的文章。 这一点是很重要的,您说对吗?”局长指示着。 “对。局长,对邦德这种近乎叛乱的行为,您不准备给予法律制裁吗?” 参谋长用速记写下局长那些指示,然后抬起头来,望着局长。 “绝对不能这样做!”局长坚定地说。 “为什么?他这种行为,已经构成反叛罪行了,局长!”安全室主任从地上站 起来说。 “你想想看,007 已经精神错乱,他无法对自己的行为负任何责任。” “我是说……”安全室主任刚要辩驳,局长便打断了他的话。 “他可以被洗脑,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对他来一个‘反洗脑’呢?我相信马乐爵 士可以胜任这一任务。我想,在这一段时间里,可以让007 保留原职,薪水减半。 但他过去一年的薪水,应该全部如数补发给他。” “局长,您真英明,对部下真是呵护备至!同时,我认为这是局长最大胆的一 个尝试,但愿对今后的安全工作,不会发生什么影响。”安全室主任说道。 “这项尝试的确很有胆略,局长!”参谋长看看安全室主任,向局长说。 “你们别担心,我有把握。克格勃既然有胆量把我们的工作人员送还给我,我 当然也有胆量把他当作王牌再次使用,以牙还牙,给俄国人一点厉害看看。007 过 去是、将来也必将是一个最好的,最胜任的情报工作人员。 所以,我应该以最大限度的宽容,实现我这个目标。这正是我不以法律制裁邦 德的原因。” “局长,您的理想一定能实现。”安全室主任说。 “参谋长,下午上班以后,通知档案室把‘史可拉’案卷调出来。假如我们能 使邦德恢复本来面目,这个‘史可拉’案子就可做邦德的枪靶子,这不是很合适的 吗?”局长说。 “局长,我反对,这无疑让邦德去送死。就是两个邦德,也没有办法降服得了 史可拉那家伙!”参谋长抗议地说。 “参谋长,你冷静点。请你仔细想一想,照007 刚才对我的行为,他应被判什 么罪?至少二十年监禁。与其让他把牢底坐穿或被处死刑,倒不如让他在工作上有 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如果他能出色完成这次任务,我可以给他恢复一切,我也一 定不会记恨今天这不愉快的事件。这是我做人的起码准则。总而言之,我已决定这 么做了。若你能仔细考虑,就不会提出异议了。” “咚咚。”响起一阵敲门的声音,值班医生走了进来。局长向众人道了一声 “午安!”便转身走了出去。 参谋长望着局长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只有他自己听得到:“这 个人心肠真狠!” 然后,参谋长经过仔细、慎密的思考,非常负责地去一一办理局长的各项指示。 他有一个习惯,对任何指示从不追根溯源,更不会去问:“为什么要这样处理呢?” 所以,他当参谋长是最合适不过了。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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