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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落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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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落入陷阱 十二点四十五分,邦德和莱特付了出租汽车司机的车钱,走进了挂着紫色、绿 色霓虹灯的“博雅德”夜总会。 撩起沉重的门帘,一走进旋转门,便迎面听到雷鸣般的音乐节奏,闻到一股浓 烈的汗味。见他们进来,衣帽间的女侍者眼睛里顿时一亮。“你们预定了位置吗?” 侍者领班迎上来问道。 “没有,”莱特回答,“坐在酒吧边上我们也无所谓。” 领班回身看了看桌席预定单,很快,他象是豁出去似的用铅笔在预定单的末尾 使劲一划。“那班人还没有来,这张席位总不能通宵都给他们留着吧。 二位,请这边走。”他高高举着订单,领着两人绕过拥挤的舞池,到了Z 号桌。 他拉出两把椅子,将“此桌已预定”的牌子撤走。 “萨姆,”他朝那个就在附近的招待说,“你来照顾这两位先生。”说完,走 到了一边。 两个人点了苏打水、苏格威士和鸡仔三明治。 邦德抽抽鼻子,“大麻叶。”他说道。 “真正的爵士迷一般都抽大麻烟才过瘾。”莱特说。“这在很多其它的地方是 禁止的。” 邦德往四周望了望,音乐声已经停止。由单簧管、低音双簧管、电吉它和架子 鼓四件乐器组成的乐队已移出了他们对面的角落。先前在舞池里旋转的十几对男女, 此时快步跳到他们的餐桌前。用彩色透明玻璃做成的舞池里,那片深红色的灯光已 熄了,唯一的亮光是天花板上细如铅笔芯的光束,投射在旋转的彩色反光球上。这 种反光球和足球差不多大小,在墙壁四周不几步就吊着一个,五彩斑阑,有金色、 蓝色、绿色、紫色、红色。在光束的照射下,反射出七彩艳丽的光芒,旋转照耀着 被漆成黑色的墙壁,还有那一张张汗流夹背的黑脸。那些坐在两个白光球之间的人 们,有时脸上会现出多种光彩。脸颊一边是红色,但另一边则是一层绿色。由于光 线变幻朦胧,没有多远,人们的脸庞特征就很难辩认。有时候,光线照在一些姑娘 的口红上,好似黝黑一片;而有时候一片热烈的红彩笼罩着她们的整个脸庞,可是 侧面的轮廓看起来却象个落水的死人。 整个场景是那么阴森可怕,象是埃尔・格雷科所画的一幅油画:凄惨的月光下, 城市在燃烧,犹如荒凉的坟墓。 舞厅并不大,只六十英尺见方,但里面却摆了五十张餐桌。各种肤色的人挤坐 在一起,好象一堆黑橄榄装在一口罐子里。屋里又闷又热,烟味和汗味,夹杂着两 百个黑人身体的体味。四周的噪音大得可怕,黑人又特别爱大喊、大叫、大笑,无 所顾忌地向远处的熟人大声打着招呼:“啊――亲爱的吉苏斯,你看看谁在这儿… …?”“小伙子,这些日子你跑到哪儿去了?……” “快过来……”。“哎,听我说……” mpanel(1); 接着传来一个拍巴掌的声音:“舞女在哪儿?舞女快过来,快脱了身上的那玩 意儿……” 一个男人或姑娘经常跑到舞池中间,即兴舞蹈。他或她的一班朋友在一旁击掌, 打拍子。一时间,舞厅里到处是喝倒彩声和口哨声。整个舞厅乱哄哄的。如果到舞 池去的是个姑娘,就有人高喊:“快脱,快脱,快脱”;“亮出你的肉来,小心肝 儿!”。这时候舞场的监督便会到舞池来,在一片哄笑声中将跳舞的人赶走。 颗颗汗珠从邦德的前额上沁了出来。莱特隆起两手,向邦德凑过身来。 “有三道门,前门,我们身后的服务台,乐队背后。” 邦德点了点头,他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莱特对这里的一切早已是见怪不怪, 但邦德是第一次亲身到巨人比格大本营来领略风情。有了这个晚上的经历,他对在 伦敦和纽约看过的材料的认识就更清晰、更有感性。如果这个夜晚现在就告结束, 而依然未见巨人比格的模样,邦德还是觉得已经完全达到了今晚来哈莱姆的目的。 他举杯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这时,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舞场监督已经站到舞 池中央。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穿一身纯白的燕尾服,红色的麝香石竹花别在 衣扣上。一束白色聚光灯射向他,他高高举起双手。舞厅其它地方沉入一片黑暗之 中,因为其他的灯光已熄灭了。 四周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朋友们,”舞池监督开口说话,雪白的牙齿上反射着金黄的光亮。“各位盼 望许久的节目现在开始。” 掌声震耳俗聋。 他转向舞池的左边,那正是莱特和邦德的正前方。 舞池监督举起右手。舞池上又投射出一道灯光。 “朱格斯・杰斐特先生和他的乐鼓队。” 掌声四起,还有口哨声和喝彩声。 四个穿着火红色衬衫和白色条纹裤黑人含笑露齿,分开两腿,跨在四个拱塔形、 大小不均的牛皮击鼓上。这四个人都很精干壮实。跨在低音鼓上的黑人直起身子, 两手抱成拳头,对着观众挥了挥。 “这些都是从海地来的伏都鼓手。”莱特小声说道。 又是一阵沉默。鼓手们开始运动指尖,敲击出伦巴节奏:缓慢,轻柔,不连贯。 “现在,朋友们――”舞台监督的身子仍然面对鼓手,“请看苏门达腊……” 他稍微顿一顿“舞女!” 高喊出最后两字后,他开始鼓掌。一片叫嚷声和狂乱的掌声淹没了舞厅。 一道门突然从鼓手们身后打开,两个黑人身上仅围着一块狮皮,手里托着一个 身段娇小的姑娘冲进舞池。姑娘两手绕着黑人的脖子,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驼鸟服, 眉心上还挂着一颗黑色的牙齿。 两名黑人把姑娘托到舞池中央,然后向两旁观众鞠躬,额头直挨到舞池的地面。 姑娘挺身往前走了两步。这时,那两个黑人身上投来的灯光消失了,趁此黑暗之际 他们快步后退,从刚才出来的那道门走了出去。 舞池监督也不见了。场上已变得静悄悄的,只有轻轻的鼓乐声。 姑娘的手在脖子上一拉,她身上的黑色的羽毛服滑落在地。她用手抓住它的顶 端慢慢旋转,很快羽毛服散展开来,象孔雀尾巴一样,立在地上。现在,除了下身 窄小的V 形缎带和两个乳头上点缀着的黑色金属五星外,她几乎是一丝不挂。她身 材小巧结实,皮肤是古铜色,美丽迷人。身上淡淡抹了一层橄榄油,在白色的聚光 灯束照耀下,反射出微微的光亮。 观众们全都屏住呼吸,鼓声的节奏越来越快,而那个低音鼓的鼓点却始终与人 心的脉搏节奏正好合拍。 姑娘体随着鼓乐开始缓缓扭动赤裸的身体。她手上的羽毛服又扬了起来,前后 挥动。她的屁股也随着低音鼓点扭摆起来,但她的上身一直稳着,保持原样。她一 边挥动黑色羽毛服,一边慢慢地移动她的脚和双肩。鼓声越来越大。她身体的各部 分好象各有一个不同的节奏。她的嘴唇微微分开,露出雪白的牙齿。鼻孔开始翕动。 宛如宝石般的眼睛迸射出热烈的光茫。邦德禁不住觉得她的脸庞充满了性感。 鼓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快,不同的节奏交叉混合在一起。姑娘将羽毛服抛到一 边,两手高高举过头顶,开始抖动整个身子。她的肚皮是全场注目的焦点,前后左 右来回扭动,速度之快,弧度之大,令人目瞪口呆。她两腿叉开,屁股划动着一个 大大的圆圈。忽然,她扯下盖在乳头上的金属五角星,向观众抛了过去。舞池内立 刻响起一片吼叫声、口哨声以及男子低沉的叫声,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鼓声阵阵,如似天空中的炸雷。汗水象小溪般顺着鼓手们的脸庞缓缓地流淌下 来。他们灵巧的手就象是飘动挥舞的灰色法兰绒布一般。他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 目光变得朦胧不清。而他们的头则微微偏向一旁,似乎在捕捉灵感。他们几乎看也 没看那个姑娘。此时,观众目光模糊,呼吸急促。 姑娘浑身汗水淋漓。灯光照着她乳房和肚子上的汗珠,映衬出耀眼的光点。突 然,她又是一阵战栗般的抽搐,随之张开小口,发出轻柔的叫唤。她顺着身子向下 摸索,突然拉开遮住下身的缎带,向观众抛去。此时,除了一块盖住阴部的黑色遮 羞布外,她全身什么也没有。鼓乐随之击出了摇撼人心的性感节奏。她再次发出轻 声喊叫,向前伸出两手,象要保持住身子的平衡,然后缓缓倒在地板上,随即又挺 立起来,动作越来越快。 邦德已经听到了观众中的喘息声和得意的哼叫声。他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紧 紧地将一块桌布抓在了手中。他感到口干舌燥。 观众们向姑娘开始大叫:“快点!扯掉那玩意儿。快呀,小宝贝儿。” 渐渐地鼓点敲击的节奏消失了。她跪下双膝开始完成她最后一段颤抖动作。她 口里发出象猫叫一样的轻轻呼唤。 几只鼓同时咚咚地慢慢敲击。观众们全在为她展露的胴体而惊呼乱叫,淫荡的 尖叫声从个各角落响起来。 舞场监督来到中央。一束灯光投射到他身上。 “好啦,朋友们,好啦,”他面上汗流夹背,双手展开做出一副投降姿态。 “好啦,姑娘已经答应了。” 又是一片兴奋的喝彩声从观众中响起。现在,她将要赤身裸体,什么也不穿了。 “快脱掉吧,姑娘,看看你美丽的胴体。脱啊,脱啊!”隆隆地又响起鼓点声。 “不过,我的朋友们,”舞场监督高声喊道:“她有一个要求:先关掉灯光!” 响起一片失望的咕哝声。接着整个舞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一定又是老一套的 骗人把戏,邦德心中暗想。 但突然,他心里一惊,警惕起来。 耳旁突然听不四周的喧闹声,就在这时,他感到脸上一股凉风一闪。他觉得自 己向下沉去。 “哎呀!”莱特叫了一声。声音虽紧张,但听得非常清楚。“天哪!” 邦德心里叫了一声。 在他头顶上啪地有什么响了一声。他伸手摸了一把,只摸到身后滑动的墙壁和 一只脚。 “开灯,”说话人的声音很平静。 也就是同时,有人抓住了他的两只胳膊,把他牢牢地按倒在座椅上。 莱特就在对面,和刚才一样,仍然隔着那张桌子,坐在那里。他的两只手臂被 一个彪形大个黑人紧紧抓着。这是一个四方的小舱室,两个穿着便装、别着手枪的 黑人各站在邦德和莱特的两边。 液压车库电梯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吱声。不一会儿餐桌稳稳地降到了地面。 邦德抬头往上望去,见到离头顶几英寸的高处,隐约可见一个宽大的活动陷阱 口,口上没有任何音响传来。 有个黑人咧嘴对他们一笑。“放松点,伙计们。下滑得还舒服吧?”莱特骂了 一句脏话。邦德让身子放松,静观事态的发展。“你的名字?”还是刚才那个黑人 在问话。他好象是个小头目。他毫不在乎地将那把好看又小巧的手枪顶在邦德心口 上。枪把上有一颗闪光的边形的珍珠母,边上,镌刻着漂亮的浮凸花纹。 “我猜,就是他,”抓住邦德手臂的黑人说道。“他脸上有疤。”黑人把邦德 的手抓得太重了。邦德感到仿佛两个沉重的压脉器压在手肘上,两只手渐渐失去了 感觉。 拿着漂亮小手枪的黑人走近一些,邦德的心口被枪顶住,枪的机头已经张开。 “这么近你肯定打得中的,”邦德嘲笑地说道。 “住嘴!”黑人大吼一声。他很熟练地用左手搜查邦德,在他的腿、屁股、后 背和两肋拍拍。然后,他从邦德腋下掏出枪,递给另一个拿枪的黑人。 “这个交给老板,笑仔,”他命令道。“这个白佬你带上去。另一个我来处理。” “是喽,”那个叫笑仔的人应道。他长着个大肚子,穿一件褐色衬衫和一条淡 紫色的条纹裤。 他们拖着邦德站起身,由于用力太大,餐桌上的餐具和玻璃杯东倒西歪,发出 唏里哗拉的声响。就在这一刻,莱特的脚绕过座椅,猛地向后反踢。只听“咔”一 声,莱特的脚后跟正赐中身后黑人的胫骨。邦德也依法炮制,向后猛踢,但不奏效。 一阵短暂的骚动在屋里出现,但两上拿枪的黑人中,没有一个松开他们紧握的枪柄。 刚才抓住莱特的黑人象抓小孩一样从椅上将莱特提拉下来,将他的脸使劲往墙上撞, 几乎把莱特的鼻子撞得粉碎。黑人又将他拉转过身,只见莱特的嘴角鲜血直流。 两支手枪仍一动不动地顶着他俩。这次反抗大胆然而却是无用,几秒钟之内, 优势又到了打手一边,他们又镇静如初。 “别打肿脸充胖子,”那个小头目说道。他指示身后的打手:“把这个白佬带 走,比格先生正等着他呢。”他又转向莱特,“你可以向你的朋友告别,你们重逢 的希望不大了。” 邦德朝莱特笑笑。“我们还约警察两点钟在这儿见面呢,”他坦然地说道。 “枪毙前见。” 莱特也朝邦德笑笑,鲜血染红了他的牙齿。他说:“原来这儿还有这么一帮人, 蒙拉汉专员会感兴趣的。再见。” “废话,”小头目吼道,“快走。” 站在后面的打手将邦德推转过身,脸朝着另一面墙壁,伸手按了一下墙上一个 机关。一道小门出现在墙上,通向一个空荡荡的长廊。被喊作笑仔的黑人将门边的 邦德推开,自己走在前头。 在他们身后门又轻轻关上。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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