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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受阻的航程 五、华格纳歌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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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华格纳歌剧 史德福・纳宇爵士换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耐心地欣赏舞台上正在演出的 《尼布龙根的指环》。他并不讨厌华格纳,只是时间不对。 他不时的扭头环顾四周,并不在乎旁边自以为富有音乐修养的观众厌恶的眼光。 他很早就来坐在位子上,可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休息时间到了,他站起身作了大幅度的搜寻。他右手边的座位还是空的,该来 的人还没有来。这就是她的答案?还是只因为迟到了被关在休息大厅里? 他走出去,四处轻松的逛着,喝杯咖啡,抽根烟,下半场快开始时再到演出大 厅。 远远的,他发现旁边的座位有人了!他的兴致马上又回复,他急急地回到位子 上坐下,果然是她!就是法兰克福机场的那一位小姐,没错! 她并未转头看他,只是直直地朝台上望去。她的侧面完全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一 张光鲜而纯洁的脸蛋。她的头微微侧了一下,眼睛扫过,却似乎没有认出他来。那 么接近,却不认识?也没有一句话?也许时间还没到。灯光渐渐暗下来,她的头转 过来了。 “对不起,节目单可否借我看看?我的大概丢在什么地方了。” “当然,你尽管用好了。” 她接过了节目单,打开来,仔细研究者。灯光更暗了。第二部“齐格飞”的序 曲已经开始,快结束时才交还给他。 “谢谢你。”只有这三个字。 他正要把节目单合起来,却注意到在纸页的下方有淡淡的铅笔字迹。他并不想 马上去看,事实上那样暗的灯光也看不清楚,他只把它合起来拿在手上。他相信自 己并没有看到她拿出笔来写字,可能她早就写好而放在皮包里的。 这又给他一种感觉,一种神秘而带危险意味的感觉。韩格富桥上的约会,信封 里的门票,还有坐在旁边的这个闷不吭声的女人。 他不经意地瞥了她两三次,就像一个人偶而看看身旁的陌生人一样。她懒洋洋 地躺靠在座位上,黑色绉纱的高领农服,包住她修长的颈项,一条式样古典的金项 链垂挂下来。黑色的头发依着头颅的形状,精心修剪成短而俏皮的型式。 她并未留心他的瞥视,也不曾回看他。他怀疑是否有人跟踪她?或跟踪他?特 来监视他们两人是否认识,是否曾经交谈?一定是这样子的,否则她何必呼应他在 报上刊出的启事呢?尽管如此,他的好奇并未获得满足,可是他至少很欣慰的知道 黛芬・席道媛――玛丽安――还在伦敦。 也许在最近的将来他就能知道一切谜底,所有的行动虽然都要仰仗她来采取主 动,他一定得服从她的领导,就像上次在机场一作。可是,他不太情愿地承认,这 样的生活似乎更有意思一点,至少比起外交部那些无聊的会议要好多了。 音乐会终于结束了,身旁的金口观音居然说话了,只可惜并不是转头对他说的, 只是很自然的叹了口气,像自言自语一样,却又蛮大声的。 “年轻的齐格飞!”她说,赞叹地呼出一口气。 第四部“诸神的画像”结束后,在一片鼓掌声中,观众开始起身离开。他等着 看她有无任何的暗示。可是她只整理了身边的杂物,扶扶帽子,就走上甬道,跟着 人群散去了。 史德福・纳宇取了车子以后,急速开回家去。他拿出节目单仔细地找着,可是 他又失望了,翻了好几页都没有看到任何的字迹。只有在他原来以为有铅笔字迹的 地方,找到一行乐谱,并没有任何的字迹。这行乐谱看起来也像是一个人漫不经心 随手涂写上去了。 他以为这可能是一种秘密的信息,要用火烤才能显现出来的,他就把它拿到电 热器上一页页的翻着,可是什么也没有。他颓然一叹的把节目单捧回桌子上。 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冒着风雨到那个什么鬼桥上,呆坐了一个音乐会,旁边的 人就是他有几打问题要问的人,而得到的却是个“一无所有”的结果!那她为什么 还要来?假如她不愿和他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安排,何必费那么大的劲? 他的眼光转到靠墙而设的书架,成排的侦探故事与科幻小说,他摇摇头。小说 究竟要比真实的人生精彩许多,那里面有死人,有神秘的电话,美丽的女间谍!下 次他要采取行动,再也不能听任她从手里溜走。 他端着咖啡走到窗口,不自觉的哼着什么,他的视谱能力很好,刚刚还是趴在 节目单上的一堆豆芽菜,已经可以哼得出来。这个曲调很熟悉,他放大了声音,可 是还是想不起来。嘟、嘟、嘟嘟、嘀嘟、嘟、嘟。是很耳熟,问题是什么歌?有什 么意思吗? 又是一天的早晨,他开始拆阅信件。 都不是什么有趣的。几封请帖,一张是美国大使馆的,一张是爱西汉普顿夫人 所具名的一项慈善义卖会。他心烦地把它们一把摔开,反正都不会去的。 突然他想起,这样无聊地呆在伦敦,还不如看玛蒂达姑婆去吧!玛蒂达姑婆是 他最喜爱的亲近长辈,虽然他们不常见面。她现在住在乡下一栋乔治王朝时代的旧 房子里,这是她祖父留给她的遗产。这座房子有装饰典雅的大起居室、小的椭圆型 餐厅、全新设备的厨房、二间客房,她自己的卧室则是一间很大的套房,与隔壁特 别护士的房间相通。而这几间房只是那栋大屋子的东厢而已,其他的部分除定期的 清扫外都用防尘布盖起来。 史德福很喜欢这栋房子,少年时也在这儿度过不少快乐时光。对的,这曾经是 一栋充满欢乐的房子,他的大伯父夫妇与两个孩子也曾经住在这儿。当时他们也有 足够的钱,还有一群训练有素的仆人。 房子里也有很多巨幅油画,挂满整栋房屋的墙壁,大部分都是维多利亚时代的 作品,叙述着这个地方过去的光荣,很多还出自名家之手。可是由于房子的维修不 易,有些已经变卖。但他还是很喜欢去那里回味古人的遗泽。 玛蒂达姑婆很爱说话,他喜爱她的理由也很模糊。他并不确知自己为什么突然 想去找她,还有为什么突然想到那儿的祖先画像,也许是,他想,也许是想去看潘 蜜娜的像?他想仔细的看看,想找出她与那个破坏了他生活宁静的陌生女人之间的 异同。 他拾起歌剧的节目单,开始哼那几小节的曲调、嘟、嘟、嘀嘟--。有了!他 突然想起,这就是齐格飞的主题音乐,号角响彻四方,“年轻的齐格飞!” “年轻的齐格飞!”这也是玛丽安昨晚所说的唯一略具深意的话,在当时并不 明显,因为时间地点都那么恰当。可是,这应该是一个信息,对某个人暗示某件事。 年轻的齐格飞!这句话一定具有某些意义,也许更进一步的指示,很快就会来到。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为什么?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指的又是什么?实 在荒唐,那么多的问号! 他还是挂电话给玛蒂达・沙克顿夫人。 “哟!我的好孩子,你当然是受欢迎的。搭四点半的车来吧!这班车还在走, 可是常常会误点,有时候还会慢上一个半小时呢,不过最晚在五点一刻的时候一定 会开的。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改进吧!霍伊斯会在火车站接你。” “他还在呀!” “当然还在呀。” 霍伊斯,原来的侍童,后来当马夫,现在熬到了司机,看样子他还会继续熬下 去。“他至少有八十岁了吧!”史德福・纳宇微笑着说。   克里斯蒂小说专区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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