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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克劳夫兰调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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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克劳夫兰调查记 不错,那个伦敦警察厅的警察横在月台上等我们,热情地迎接我们。 “唔,波洛先生,好。我想你是有兴趣参加此事了。谜中之谜,是不是?” 他这话使我觉得贾普已经完全迷惑了,他希望在波洛那儿得到点暗示。 我们坐进贾普的车子,开到克劳夫兰。那是一间白色四方形的房子,外表看来不太 显眼,上有蔓草覆盖着,其中包括星形的黄色茉莉,贾普和我们一样地抬头仰视那些黄 色茉莉。 “写那些字真有点怪里怪气的,可怜的老家伙。”他说,“也许是幻觉吧,他以为 他自己在室外。” 波洛对他笑笑。 “我的好贾普,那是个什么案子?”他问,“意外或谋杀?” 这问题似乎使这位督察有点窘。 “哼,如果不是那个咖喱问题的话,我一定把这案件归之于意外,根本不可能把一 个活人的头放进火里――哼,他会尖叫得把屋顶都掀了。” “啊!”波洛低声说,“我真笨,比笨蛋还笨三倍!你比我聪明多了,贾普。” 贾普被这个恭维吓了一跳――波洛通常是最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贾普脸色涨红 了,低声说着还有一大堆疑虑之类的话。 他带我们穿过房间,到达悲剧发生的地点――派特先生的书房。这个房间很宽敞, 屋顶很低,有满是图画的墙壁和大大的扶手椅子。 波洛马上主要到铺石阳台上面的窗子。 “这个窗户没关吗?”他问。 “当然,这是关键所在。医生离开这房间时,他只是掩上了门,没关。第二天早晨, 人们却发现门锁着。谁锁的?派特先生阿林说窗户不仅关着,还闩了。昆丁大夫觉得窗 户关着没错,但并没闩上,不过,呀又不十分肯定。如果他能肯定的话,事情就会有很 大的不同了。如果这个人是被谋杀的话,那么,一定有人经由窗户或门进来这个房间― ―如果是由门进来的话,那就是屋里的人干的,如果是由窗户进来,那什么人都有可能, 打开窗户的那个女佣说窗户没锁,不过,她是一个很差劲的人证――她记得任何你要问 她的事。” “钥匙呢?” “你问得不错。在地上门的残骸中,有可能是从匙孔掉下来的,也有可能是被那个 进去的人扔的,也有可能是别人由门缝塞进去的。” “事实上,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对不对?” “你说得不错,波洛先生,事实上就是如此。” 波洛不快地皱着眉头,打量四周。 “我看不出什么头绪来。”他低语,“刚才――是的,我好象有了一点眉目,但是, 现在又是一片混沌了。我没有线索――命案的动机。” “年轻的杰若・派特有一个很容易了解的动机。”贾普绷着脸说,“我可以告诉你, 他一直很放荡不羁。而且,挥霍无度。你也知道艺术家是什么德行――全无道德观念。” 波洛并没有专心在听贾普对艺术家的大肆非难。他脸上带着若有所悟的微笑。 “我的好贾普,你是不是要故意混淆我的视听?我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怀疑着那 个中国人。不过,你很狡猾。你要我来帮你――但是,你却故意使我陷入迷阵。” 贾普大笑。 “逃不过你的慧眼,波洛先生。是的,我承认我判断是那个中国人。原因是那道咖 喱是他做的,如果那天晚上他有干掉他主人的意图的话,一次不成功,就会再尝试第二 次的。” “也有可能。”波洛轻声地说。 “但是,动机是什么却使我猜不透。我想是什么野蛮式的报仇吧?” “我不知道。”波洛又说,“有没有东西被抢?没有东西失踪吗?珠宝,或钱,或 文件都没有吗?” mpanel(1); “没有――也不太确定。” 我侧耳倾听,波洛也是。 “我是说,没有什么东西被抢。”贾普解释,“不过,这个老人正在写一本不知关 于什么的书。今天早晨,收到出版商要稿的信我们才知道。看来,这书才完成不久。年 轻的派特和我上下里外都找过了,但是,一点踪影也没有――他大概藏起来了。” 波洛的眼睛里闪着我很熟悉的绿色光芒。 “这书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想是叫‘中国境内的魔掌’。” “啊哈!”波洛几乎是喘着气说。后来,他很快地接着说:“让我见见那个中国人 阿林。” 那个中国人召唤来了,眼睛盯着地下,拖着脚步走来,辫子摇来晃去的。他毫无表 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阿林,”波洛说,“你主人死了,你难过吗?” “我很难过,他是个好主人。” “你知道是谁杀他吗?”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会告诉警察先生的。” 问答继续着。阿林同样面无表情地描述他怎么做咖喱这道菜。他说,厨师和这道菜 无关,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碰过这道菜。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招认这一点的后果。他也 坚持说那天晚上通往花园的窗户是闩住了。如果第二天早晨是开着的话,那一定是他主 人自己开的。最后,波洛把他遣走了。 “够了,阿林。”这中国人走到门口时,波洛叫住了他。“你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关于黄色茉莉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该知道?” “那些字下面的记号你也不知道?” 波洛一面说一面身子向前倾,在满是灰尘的桌上迅速地写了什么。我离他很近,因 此,在他擦掉以前我已经看到他写什么了。斜斜的一划,向右一条线,然后又一划下来, 一个大大的4字。这动作给那个中国人的震撼有如电击。一刹那间,他的脸孔有如一张恐 怖的面具。后来,和刚才一样迅速地,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洋溢,重复着他的否认, 退下去了。 贾普找年轻的派特去了,只剩下波洛和我单独在一起。 “四大魔头,黑斯丁斯,”波洛叫着,“又是四大魔头。派特是一个伟大的旅行家。 也许他书中有四魔头的首脑――第一号李长彦――的所作所为的重要情报。” “但是谁――怎么――” “嘘!他们来了。” 杰若・派特是有关很平易近人的年轻人,外表上看起来有点柔软。他留着贴切的棕 色胡子,带一条很奇怪的下垂领带。他很从容地回答波洛的问题。 “我和我们的邻居怀契里一家人外出吃饭。”他解释,“什么时候回到家?哦!差 不多十一点。你知道,我有一把门锁钥匙,但是,所有的用人都去睡了,所以,我很自 然地想我伯父一定也睡了。事实上,我认为我瞥见了中国奴阿林蹑手蹑脚地快速消失于 大厅的角落,不过,我想也有可能我是弄错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的伯父派特先生是在什么时候?我的意思是你来这里和他住在 一起以前?” “啊!十岁吧。他和他弟弟(我父亲)不合,你知道。” “不过,他毫无困难地又找到你们,对不对?虽然经过了这么久的分离?” “是的,我很幸运地看到律师的广告。” 波洛没有再问下去。 接下来,我们去访问昆丁大夫。大体上,他告诉我们的和他在验尸时告诉警方的没 什么两样,他几乎没有补充什么。我们去时,他正好和一个病人谈完话,因此,在诊疗 室见我们。他看起来是个聪明人。他的夹鼻眼镜和他拘谨呆板的态度很调和,不过,我 想他的推理方式应该说是很现代的。 “我希望我能记清窗户到底关了没有。”他坦白地说,“不过,回溯过去的不太可 靠的,人会肯定一些根本为曾存在的东西。这是心理学,对不对?波洛先生。你知道, 我读过有关于你办事方法的报导!我可以说是你的衷心仰慕者。恩,我想那个中国人是 真的把粉末鸦片放进咖喱中,不过,他永远不会承认他那么做的,所以,我们也不会知 道他为什么那么做。不过,把一个人的头按进火里――我觉得这不太符合我们这个中国 朋友的个性。” 我们走到汉佛市场的主要街道时,我向波洛批评他那最后一句话。 “你觉得他是不是一个共犯?”我问,“对了,我想我们可以信得过贾普,他一定 会监视他吧?”(那督察有事进警察局去了。)“四大魔头的使者身手很矫健。” “贾普监视着他们之中的每一位。”波洛冷冷地说,“从发现尸体后,他们就被紧 紧地跟踪着。” “恩,至少我们知道杰若・派特与这案件无关。” “你知道的始终比我多一点,黑斯丁斯,真是累人。” “你这老狐狸。”我大笑,“你从来就不会吐露一点你的想法。” “老实说,黑斯丁斯,现在这个案件对我来说已经很清楚了――除了‘黄色茉莉’ 这四个字外――我有点同意你说的,他们和这罪案无关的说法了。假定这层假设成立, 你必须判定谁说谎。我已经判定是谁了,然而――” 他突然离开我身边,进入附近的一间书店。几分钟后,他出现了,抱着一个小包包。 后来,贾普和我们碰面,我们在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我睡到很完才起来。我下楼到我们订下来的客厅时,波洛已经在那儿 踱来踱去了,脸孔因烦躁而扭曲着。 “不要跟我说话,”他摇着一只焦躁的手喊着,“等我知道一切已经没问题――该 逮捕的人都到案之后才跟我说话。啊!我的心理学现在一点用途也没有。黑斯丁斯,如 果一个人临终写下遗言,那是因为这些训息非常重要。每个人都说――‘黄色茉莉’? 房子附近是有黄色茉莉――这些话对破案一点帮助也没有。” “到底黄色茉莉是什么?看这本书上是怎么写的。听好!”他举起手中的一本薄薄 的书。 “我的朋友,深入探讨这个主题十我心惊。到底什么是黄色茉莉?这本书告诉我了, 听着。” 他念。 “‘黄素馨根,黄色茉莉。成分:植物硷基黄素馨C22H26N2O8,一种作用像毒芹硷 的剧毒;素馨C12H14NO2,作用像番木鳖硷;和素馨酸等。黄素馨根是很有效的中央系统 控制抑制剂。它作用的最后阶段会使运动神经末梢麻痹,用剂很重的话,会使人眩晕, 丧失肌肉活动能力。致死原因是因为呼吸中心麻痹。’ “黑斯丁斯,你知道吗?一开始时,贾普提到一个活人被人强行按入火中时,我就 有个预感。现在,我知道了,被烧的是一个已经死的人。” “但是为什么?目的何在呢?” “我的朋友,如果一个人死后,你才开枪打他,或刺杀他,或敲破他的头,他的伤 势会很容易使人看出实情来,如果他的头被烧成焦碳,就没有人会想到要去探究他本来 原因不明的死因,而且,人会想,一个在晚餐时差点被毒死的人,不太可能会一会儿后 有被毒死。谁说谎?这一直是个问题。我决定要相信阿林。” “什么!”我大叫。 “你觉得意外?黑斯丁斯。阿林显然知道四大魔头的存在――事发之前,他根本不 知道他们和这命案有关。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他一定可以一直维持他那没有表情的 脸。所以,我决定要相信阿林,我现在怀疑的是杰若・派特。我想,第四号要找一个久 已失去联系的侄子的替身是很容易的。” “什么!”我说,“第四号?” “不,黑斯丁斯,不是第四号。当我看完黄色茉莉的介绍时,我看到了事实真相。 其实,是事实真相跳到我的眼前。” “就像以往一样,”我冷冷地说,“不跳到我的眼前来。” “因为你没用你的灰色小细胞。谁有机会在咖喱里动手脚?” “阿林,不会是别人。” “不会是别人?那个大夫呢?” “但,那是后来的事了。” “当然,那是后来的事。给派特先上的咖喱里根本没有粉状鸦片,这个老人只是因 为昆丁大夫曾提起而起疑,他不敢吃,留下来给他的医疗人员,这医疗人员是他依计划 叫来的。昆丁大夫来了,接办化验咖喱之事,替派特先生打了一针――他说是兴奋剂, 但,事实上是黄色茉莉――一种毒剂。当毒性开始发作时,他松开了窗户的栓子,离开。 半夜,他再由窗户回到屋里来,找到稿子,把派特先生推进火里。他没有注意到老人下 面的报纸。派特知道他被打了什么针,硬撑着控诉四大摸头的谋害他。昆丁在交给人家 化验一切,可以很容易地把粉状鸦片放到噶伦里面。他自己瞎编一套他和老人的对话, 故意顺便地提到替老人打了一针兴奋剂,以免别人发现皮下注射的针孔。他这么安排, 死因马上就会绕在两点上了:意外或阿林在咖喱里下的毒。” “但是,昆丁大夫可能是第四号?” “我怀疑他可能是。毫无疑问地,一定有一个真正的昆丁大夫。他也许正在国外的 某处。第四号只要伪装他一阵子就行了。宝利多大夫的旅行事宜是经由通信接洽的,而 本来要代理的医生却在最后一分钟阴错阳差了。” 这时,贾普冲进来,脸色红彤彤的。 “你抓到他了?”波洛焦急地问。 贾普摇摇头,气喘咻咻地。 “宝利多大夫今天早晨度假回来――被一封电报召回来的。没有人知道是谁拍了这 电报。那个代理大夫昨天晚上离开了。不过,我们会捉到他的。” 波洛平静地摇摇头。 “我不觉得,”他说,心不在焉地用叉子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4字。   克里斯蒂小说专区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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