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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阳光山脊养老院 第 4 章 一栋屋子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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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一栋屋子的画像 两便士深深吸一口气。 “跟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一样。”她说。 此刻,她正和汤米站在“阳光山脊养老院”大门前的阶梯上。 “怎样会不一样呢?”汤米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像应该不大一样――大概是时间的关系。地方不同,时 间的脚步也不一样,你会觉得时间在有些地方走得特别快,好像什么事全都发生过了, 一切都改变了。可是在这里――汤米――你记不记得奥斯丹?” “奥斯丹?我们度蜜月的地方?当然记得。” “记不记得有个牌子上写‘暂时停’?意思好像是说时间暂时静止了,什么事都不 会发生,这里的时间也好像完全停了――切都和以前完全一样,毫无变化。像鬼魅一 样。”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难道准备一直站在这儿谈时间,不按门铃?――别忘了, 爱妲姑姑不在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说完,他按按门铃,“只有这一点不一样,我认识的那位老太太还会一边喝牛奶, 一边谈壁炉的事。那个什么太太又会吞下顶针或者汤匙什么的,还有一位可爱的小老太 大会在房门口大声要人送可可给她,裴卡德小姐会下楼来――-”门开了,一个穿尼龙 套头衫的年轻女人说;“贝瑞福先生和太太?裴卡德小姐正在等你们。” 那个年轻女人正要带他们走进上次那间起居室时,裴卡德小姐就从楼上迎面走下来。 她的态度不及平日轻快,严肃之中带着些悲哀――但并不过分,否则也许会令人感到尴 尬。 她很懂得适当地表现应有的态度。 圣经上认为人的寿命是七十年,在她这个地方,很少人会不到七十就死了。这是大 家都料想得到的事。 “真高兴你们能来,我把东西放整齐了,你们也方便看。 你们能这么快来真好,老实说;已经有三四个人等着空房搬进住。希望两位能体谅, 不要以为我是在催你们”“当然,当然,我们懂。”汤米说。 “东西都还在范修小姐以前的房间。”裴卡德小姐说。 她打开他们上次见到爱妲姑姑的那个房间,看起来有点凄凉,床上的毯子叠在略带 灰尘的床罩下,枕头也放得很整齐。 衣橱门开着,原先放在橱子里的衣服,已经整齐地摺好放在床上。 “一般人通常怎么办?――我是指衣服之类的东西。”两便上说。 裴卡德小姐用能干、协助的口吻说; “我可以告诉你们两三个机构的名称和地址,他们很高兴接到这类东西。范修小姐 有一件很好的皮袍子跟一件料子很好的外套,我想你们大概用不着吧?不过说不定你们 也知道一一些慈善团体,可以把东西送给他们。” 两便士摇摇头。 来另外收起来了。不过我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所以刚刚放到她化妆台右边抽屉,” “真是谢谢你,”汤米说;“让你这么费心,”两便士看着壁炉上的一幅画。那张小油 画画的是一栋浅粉色的屋子,屋子连着一条蜿蜒的小河,上面架着一座拱桥。 河岸边停着一艘空船,远处有两株白杨树。看起来的确很赏心悦目,可是汤米还是 不懂,两便士为什么看得那么起劲。 “真好玩。”两便上说。 汤米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她。多年来的经验使他知道,她觉得“好玩”的事,事实上 未必适合用这个形容词。 “你是指什么?两便主,”“蛮好玩,我以前来的时候,从来没注意过这幅画,可 是很奇怪,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栋房子,也许是跟这栋房子一样的房子。我记得 很清楚……可是真好玩,偏偏想不出是在什么时候或者什么地方看到的。” mpanel(1); “大概是在不知不觉注意到的心情下注意到的吧。”汤米说,但却知道自己的用字 有点笨拙而重复,“汤米,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幅画?” “没有,不过我并没有特别留意周围的东西,”“喔,那幅画啊,”裴卡德小姐说: “你们上次来的时候不可能看到,因为我敢肯定以前没挂在那儿,其实本来是另外一位 房客的,后来她送给令姑姑。范修小姐有一两次表示喜欢那幅画,所以那位老太太就送 给她,坚持要她收下。” “喔,原来如此,”两便士说:“难怪我以前没看过。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栋房子很 面熟。你呢?汤米。” “我不觉得。”汤米说。 “好了,我要走了,”裴卡德小姐轻快地说;“有什么事?” “她有几样首饰,”裴卡德小姐说;“为了安全起见,我本随时通知我。” 她微笑着点点头走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的牙齿。”两便士说。 “有什么不对吗,”“太多了,也可能是太大了――吃起你来更方便―― 就像小红帽的假外婆一样,”“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奇怪,两便士。” “是有一点。我以前一直觉得裴卡德小姐很好――可是今天,我忽然觉得她有点邪 恶,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没有,好了,赶快动手做事――看看爱妲姑姑的‘动产’吧。那就是我告诉你的 书桌――威廉叔叔的。你喜不喜欢?” “很可爱,我想是摄政时代的东西。老年人到这里住的时侯,能带点自己的东西也 好。我不喜欢那张马尾椅,不过很喜欢那个小工作台,刚好可以换掉家里窗子旁边那个 可怕的玩艺儿”“好,”汤米说,”这两样我先写下来。” “我还要壁炉上那幅画,太好看了。而且我相信一定在什么地方看过那栋屋子,现 在该看着首饰了。” 他们打开化妆台抽屉,里面有一套玛瑞首饰、一只手镯、一些耳环。和一个有好几 种不同颜色宝石组成的戒指。 “我看过这种戒指,”两便士说。“通常都是姓名缩写,有时候写‘至爱’,钻石、 翡翠、紫水晶的都有。我想这上面写的不会是‘至爱’,大概不会有人送这种戒指给爱 妲姑姑。红酸石、翡翠一最麻烦的就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算起。我再试试看,红宝石、 翡翠,又一颗粉红宝石,不对,我想是石榴石、紫水晶,又是一颗粉红色宝石,这一定 是红宝石。中间还有一颗小钻石。喔,对了,是‘关怀’的意思。很好,真的。很典雅; 很有感情。” 她把戒指滑进手指上。 “黛博拉也许会喜欢这个,”她说:“还有那个佛罗伦斯手镯,她最喜欢维多利亚 时代的东西了,现在很多人都跟她一样。好了,应该看着衣服了,通常都很可怕。喔, 这件是皮袍子,我想一定很值钱,我不想要,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对爱妲姑姑特别好, 或者她有没有别的好朋友。要是有,我们可以把皮袍送给那个人。是真的黑貂皮,等下 我们问问裴卡德小姐看。其他东西就统统送给慈善机构好了。统统解决了对不对?可以 去找裴卡德小姐了。再见,爱组姑姑。”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说:“很高兴上次来看 你。虽然你不喜欢我,不过只要你觉得那么说,那么做,能让你很快乐,我也不怪你。 你总得有点乐趣。我们也不会忘记你。只要一看到威廉叔叔的桌子就会想到你。” 他们找到裴卡德小姐,汤术向她解释说;他们会叫人把书桌、小工作台和两把椅子 送到他们家,其他家具也会安排附近拍卖商来处理。此外,裴卡德小姐如果不嫌麻烦, 他想由她决定把衣物之类送给哪个慈善机构。 “不知道院里有没有人愿意留下她的黑貂皮大衣”两便士说;“料子非常好,她在 这里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则?或者有哪位护士对她特别照顾?” “你想得真周到,贝瑞福太太。范修小姐在这里恐怕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不过 欧基芙护士替她做过很多事,对她也很好,人很能干。我想她一定很高兴留下来作纪 念。” “还有壁炉上那幅画,”两便士说:“我也想要…可是不知道那幅画原来的主人一 也就是送回给她的人一是不是有意收回。我想应该先问问她吧了”裴卡德小姐打断她的 话,说:“喔,对不起,贝瑞福太太,恐怕没办法。是一位蓝凯斯特太太送给范修小姐 的;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两便上惊讶地说;“蓝凯斯特太太?就是上次我来的时候看到那位把 白头发全部往后梳,在起居室喝牛奶的老太太?你说她走了?” “嗯,走得很突然。一个礼拜以前,她的亲戚姜森太太把她带走了,姜森太太在非 洲住了四五年,最近突然回来了,她和她丈夫在英格兰买了一栋房子,所以可以把蓝凯 斯特太太接回自己家照顾。我想,”裴卡德小姐说:“蓝凯斯特太太并不是真的想离开 我们。她在这里过得很习惯,跟大家都处得很好;也很快乐。她走的时候很不安,眼泪 都快掉下来了――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她自己说的话算不了什么;这里的费用是姜森夫妇替她付的。 我也表示既然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久,过得又习惯,也许还是让她留下比较好――” “蓝凯斯特太太在这里多久了?”两便立问。 “喔,我想差不多六年吧,嗯;应该差不多。当然,就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这就像 她的家一样。” “是的,”两便士说;“我了解。“她皱皱眉,紧张地看了汤米一眼;然后坚定地 抬起头。又说: “真遗憾她已经走了。我上次跟她谈话的时候,一直觉得在什么地方看过她――看 起来好面熟,后来才想到是在一个老朋友布兰京太太太太家见过。我本来打算下次来看 爱妲姑姑的时候,亲自问问她我有没有记错。可是她既然回到自己家人身边;那就没办 法了。” “我了解,贝瑞福太太。这里的住客要是能联络上老朋友或者曾经认识他们亲戚的 人,感觉就很不一样。我不记得她提过一位布兰京太太,不过这当然是免不了的。” “能不能再多告诉我一点关于她的事?譬如她的亲戚?她是怎么来的?” “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我说过,差不多六年前,姜森太太写信来询问这里的情形, 后来又亲自来看过。她说听朋友提过这里;问我有什么条件之类的――后来就走了。过 了一两个礼拜,我们收到伦敦一家律师事务所进一步查询的信,后来他们又写信表示希 望我们接纳蓝凯斯特太太,并且说要是我们有空房,姜森太太一个礼拜左右就会带她来。 我们刚好有空房,姜森太太就把蓝凯斯特太太带来,蓝凯斯特太太好像很喜欢这里;也 喜欢我们替她准备的房间。姜森太太说蓝凯斯特太太想带一点自己的东西来,我答应了, 因为多数人都喜欢这样,也觉得这样比较快乐。于是一切都圆满地安排好了。姜森太太 说蓝凯斯特太太是她夫家的远亲,他们要到非洲去――我想是奈及利亚,她丈夫应聘到 那边工作――可能好几年才回来;没地方给蓝凯斯特太太住,所以想找个让她真的能快 快乐乐住着的地方。别人都说我们这里不错;他们也相信,所以就决定让蓝凯斯特太太 在这里安顿下来。” “喔,我懂了。” “这里每个人都很喜欢蓝凯斯特太太。不过她有点――-你知道我的意思――爱胡 思乱想,常常会弄错事情,有时候也会忘记名字或者地址。” “她的信多不多?”两便士说;“我是说国外的来信。” “喔,我想姜森太太――一也许是姜森先生――从非洲写过一两封信来;可一年以 后就没消息了,你知道,人都很善忘,尤其是到一个新的国家,过完全不同的生活的时 候。不过我想他们一直也没保持过太密切的联络,也许因为他们是远亲,他们只觉得有 义务照顾她的生活。所有经济方面的问题都由律师艾可思先生处理。他的公司很好,也 很有名气。我们以前也跟他的公司交涉过一两件事;所以我们彼此都了解对方。蓝凯斯 特太太的亲戚朋友大概都去世了,所以几乎没有人跟她联络,也没有人来看她。后来过 了差不多一年,有个很英俊的年轻人来看她,我想他本身并不认识她,不过他是姜森先 生的朋友,也在海外工作过,大概是姜森先生托他来看看蓝凯斯特太太过得好不好,快 不快乐”“后来,”两便士说;“大家就都忘了她了?” “恐怕是吧,”裴卡德小姐说。“很可悲,对不对?不过这种事也是经常发生。还 好大多数房客都在这儿交了些朋友,多半是兴趣相投,或者一起经历过某些事的人,所 以也都快快乐乐地安顿下来。我想大部分人都已经忘了很多往事了。” “我想;有些人有一点――”汤米迟疑着选择字眼,”有一点――”他把平缓缓摸 着前额;可是又放回身边;说;“喔没什么――” “我很了解你的意思,”裴卡德小姐说;“你知道,我们不接受精神病患者,可是 并不排斥可以称为有精神病倾向的人――我是说比较衰弱,没办法照顾自己,或者喜欢 胡思乱想的人,有时候他们会把自己想象成历史上的大人物,不过那对别人没什么妨碍, 譬如说,这里有两个人以为自己是玛丽・安东尼,还有一位可爱的老太太坚持说她是居 里夫人,镭就是她发明的。她每次看报纸都兴趣十足,尤其是关于原子弹或者科学新发 现的消息;然后又会说这一切都是她和她丈夫带头引导的。人老了之后,要是能有一点 无伤大雅的想象,会使自己过得快乐点。不过这种想象并不是始终不变,她不会每天是 玛丽・安东尼或者居里夫人,。通常两个礼拜发生一次,后来大概是玩腻了或者忘记了, 记不得自己是谁,所以他们有时候会一直说他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希望能想起来之 类的。” “我懂了。”两便士说。迟疑了一会儿,她又说。“蓝凯斯特太太――她所说的壁 炉是特别指起居室那个,还显任何一个壁炉?” 裴卡德小姐瞪大了眼睛,说:“壁炉?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不懂――也许壁炉曾经带给她一件不快乐的回忆,也许是从 书上看来的故事吓着她了。” “可能是”两便士说;“我还是不放心她送给爱妲姑姑那幅画。” “你实在用不着担心,贝瑞福太太。我想她一定早就忘了,而且她也并不特别重视 那幅画。范修小姐喜欢那幅画,她很高兴有人欣赏,所以就送给她。既然你也喜欢,我 相信她一定也乐于送给你。我也觉得那是幅好画;不过我对绘画并不十分了解。” “要是你肯告诉我姜森太太的地址;我想先写信问问蓝凯斯特太太。” “我只知道他们要去的那家伦敦旅馆的地址――我想是叫克利夫兰旅馆,在乔治街 西一号。她要带蓝凯斯特太太在那儿住四五天,然后大概要到苏格兰去投靠亲戚。克利 夫兰旅馆只是暂时的住址。” “好,谢谢你-一对了,爱妲姑姑那件皮大衣――” “我去带欧基芙小姐来。” 她走了出去。 “你那个布兰京太太呀!”汤米说。 两便士面有喜色地说; “这是我的最佳即兴创作,真高兴能派上用场。我急着想编个姓氏,脑子里就忽然 跑出布兰京太太。真好玩,对不对?” “已经很久了――现在没有打仗时候的间谍,也没有反间谍了。” “真可惜,住在那栋宾馆真好玩,替自己创造出一种新性格――我差点以为自己真 的是布兰京太太了。” “还好你安然无事,”汤来说;“就像我以前跟你说的一样,你做得太过分了一 点。” “没有哇,我不是表现得很像吗?――一个好女人;稍微有点傻。就是太宠爱她那 三个儿子了。” “我就是说这个,”汤米说:“一个儿子已经够多了,三个儿子会把你累垮。” “可是我觉得他们好像都变成真人了,”两便士说;“道格拉斯、安德.、还有― ―老天,”我连第三个的名字都忘了。我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模样、个性如何、在什么地 方驻扎,还跟别人大谈特谈他们写给我的信。” “好了,那都是往事了,”汤米说;“这地方可没什么秘密好发掘的――所以别再 想你的布兰京太太了,等我死了;举行过葬礼,你搬到养老院的时候,我想作至少有一 半时间会以为自己是布兰京太太。” “要是只有一个角色可以扮演,未免太单调了。”两便士说。 “你猜老年人为什么喜欢把自己想象成玛丽・安东尼或者居里夫人之类的?”汤米 说。 “我想是因为过腻了平平凡凡的日子。要是两腿不能走路,或者手指僵硬,没办法 编织的话,一定也会觉得整天腻死了,想找件有趣的事调剂调剂,于是就想尝尝着当大 人物的滋味。我很能体会这种心情。” “我相信;”汤米说:“上帝保佑你将来要住的养老院。我想你大部分时间都会当 埃及艳后克莉奥佩脱拉。” “我不会当大人物,”两便士说;“我会当个皇宫御膳房的小女佣,然后到处卖弄 我偷听来的很多秘密。” 这时候门开了,裴卡德小姐带来一位高个子,脸上长雀斑、穿护士制服、一头红发 的年轻女子。” “这位是欧基芙小姐――这是贝瑞福夫妇,他们有事跟你谈,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有病人找我。” 两便士拿出爱妲姑姑的皮大衣,递给欧基芙护土,她顿时显得受宠若惊。 “喔!太可爱了”,可是送给我实在太贵重了。你自己也可以穿――” “不,我真的不想要,我穿太大了。我个子矮,像你这样高个子的女孩穿刚好。爱 妲姑姑的个子也高。” “嗯!她的个子真高――她年轻时候一定很好看。” “大概是吧,”汤米用怀疑的口吻说:“不过她住在这理的时候一定很难对付吧。” “嗯,的确。她精力充沛,没办法让她安静下来。她也很聪明,知道很多事情,她 敏锐得像根针一样。” “她脾气不大好。” “喔,对。不过老是发牢骚的人才最惹人讨厌。范修小姐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枯燥无 味,她会告诉人家很多从前的故事――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曾经骑马爬上一间乡下屋子的 楼梯――-是真的吗?”。 “喔――很难说,”“谁也不知道在这里听到的事能相信多少,那些可爱的老太太 会告诉人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一说她们认出犯人,我们必须马上通知警方,否则大家都很 危险。”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有人说被下了毒。”两便士说。 “喔!那是拉吉特太太,她每天都会出事,不过她不要警方来;要医生来――她对 医生迷信得不得了。” “还有一个人――一个小个子女人――在房间大声叫要可可――” “那一定是慕迪太太。真可怜,。她走了。” “你是说――她离开这里了?” “不,她得血栓症死了――死得很突然。她对令姑姑很忠心――范修小姐倒不是有 时间管她――因为她老是喋喋不休――-”“听说蓝凯斯特太太也走了?” “对,是她家人来带走的,她自己并不想离开。真可怜。” “她跟我说过一个关于起居室壁炉的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喔!她的故事多的是,那个故事――是说她碰到的事――她知道一些秘密――” “是关于一个小孩的故事――可能是被绑架或者谋杀――” “他们想的事情真是稀奇古怪,多半是受了电视节目的影响――-”“替这些老年 人工作,你会不会觉得很费力?一定很枯燥吧!” “喔,不――我喜欢老人家;所以才选择在这里照顾老人的工作――-”“你在这 里很久了?” “一年半一”停了停,又说:“不过我下个月就要走了。” “喔,为什么?” 欧基芙护士脸上初次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啊,你知道.贝瑞福太太,人总需要换换环境――” “可是还是同样性质的工作,”“嗯,是的――”她拿起皮大衣,“再谢谢你一次, 我很高兴能有一件纪念品,让我常常想起范修小姐。她是个很特别的老太太,现在很难 得看到了。”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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