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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埃及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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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安德鲁・潘宁顿的表现是悲哀和震惊。他象往常一样穿戴整齐,脖子上结了一条黑 色领带;长而刮净的脸上带着困惑的神色。 “先生们,”他哀伤地说,“这件事使我极为震动。小林娜──我把她看做美丽可 爱的小东西。老梅尔劬・黎吉薇一向多么以她为荣啊!唉,现在多说也没有用了,我只 想知道我能够做些什么。” 雷斯说:“首先,潘宁顿先生,你昨晚曾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吗?” “没有,先生。我的房间就在贝斯勒医生的隔壁,四十……四十一号,大约是在夜 半时分,我听到那儿好像有片刻的扰攘。当时我当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没有听到别的声音?没有枪声?” 潘宁顿摇摇头。 “没听见这类的声音。” “你是几点上床休息的?” “一定是十一点过后。” 他身子前倾。 “我相信你们早已知晓船上满布的谣言。那个一半法国血统的少女──贾克琳・杜 贝尔弗──确实有点古怪。林娜没有告诉我什么,但我既不瞎也没聋。希蒙跟那少女曾 经有过一段关系。我想你们的目标也不需放得太远。” “你意思是你认为是贾克琳射杀了道尔夫人?”白罗问道。 “事情看来是这样。不过,当然我一点也不知道……” “不幸的是,我们却知道一点事实!” “哦?”潘宁顿显得惊讶。 “我们知道,贾克琳小姐几乎不可能去杀道尔夫人。” 他详细解释当时的情况。潘宁顿似乎极不愿意接受这些事实。 “我同意表面上看来没有什么不妥――可是,那护士,我敢打赌她没有整晚醒着。 贾克琳可以趁她打瞌睡时,偷偷溜出来又溜进去。” “很不可能,潘宁顿先生。请记住,她给打了大量吗啡。况且,护士们是习惯睡得 很浅的,病人醒来的时候,她们也会同时惊醒。” “依我看来,一切都似乎很不寻常。”潘宁顿坚持说。 雷斯以婉转而稍带官方的口吻说:“我想你可以相信我的话,潘宁顿先生,我们已 经谨慎调查分析过一切可能性。结果是颇为肯定的──贾克琳・杜贝尔弗并非杀道尔太 太的的凶手。所以我们才被迫转移目标,这正是我们希望你能帮忙的地方。” “我?”潘宁顿语带紧张。 “不错。你是被害者的亲密朋友,你了解她的生活情况,在各方面,你比她丈夫更 能深入了解她,因为他只认识死者几个月。譬如,你应该知道她跟什么人有过节,又或 许谁有杀她的动机。”-一潘宁顿舔一舔干裂的嘴唇。 “我向你保证,我一点头绪也没有……你知道,林娜是在英国长大的。我对她身边 的朋友和各方面的联系知道的不多。” “不过,”白罗若有所思地说,“船上却有人极欲除掉道尔夫人。你应该记得,她 曾经逃过一次大难:就是这个地方──那滚下来的石头!噢!你或许当时并不在场?” “是的。当时我在圣殿里,事后才听到消息。生死关头。不过可能是意外,你不认 为吗?” 白罗耸耸肩。 “当时是这般想。现在──可值得怀疑。” “嗯,嗯……当然。”潘宁顿用丝帕抹着脸说。 雷斯上校继续道:“道尔太太提及船上有人跟她家(不是跟她)有宿仇。你知道这 人是谁?” 潘宁顿真的很惊讶的样子。 “不,我一点也不晓得。” “道尔太太没有跟你提及?” “没有。” mpanel(1); “你是她父亲的亲近朋友──你不记得他曾在生意上严重地打垮过任何对手?” 潘宁顿绝望地摇摇头。“没有特别的事件。当然这类事经常发生,不过我记不起有 谁曾经恶意恐吓黎吉──一完全没有这回事。” “简单说来,潘宁顿先生,你不能协助我们?” “似乎如此。我向两位表示歉意。” 雷斯跟白罗交换一下眼色,然后说:“我也深感遗憾。我们原来是满怀希望的。” 他站起来,表示询问终结。 安德鲁・潘宁顿说:“由于希蒙行动不便,我想他希望我照料一切事情。上校,请 问事情如何安排?” “船开航后,将直驶雪莱尔。明早可以抵达。” “尸体呢?” “将移往冷藏室。” 潘宁顿鞠一个躬,走出房间。 雷斯银白罗再度交换眼色。 “潘宁顿先生,”雷斯点燃香烟,说:“似乎很不自在。” 白罗点点头说:“潘宁顿先生更在极度不安之下撒了一个笨拙的谎言。大石滚下来 的时候,他并不在阿布・席姆贝尔神殿内。这点我可以发誓,当时我刚好从殿内走出。” “很笨拙很明显的谎言。”雷斯说。 白罗再度点点头。 “然而目前,”他微笑着说,“我们就当他是清白者般对待他吧!” “就这样。”雷斯同意地说。 “老友,我和你的默契真是天衣无缝!” 脚下开始震动,一阵微弱的磨擦声响了起来。“卡拿克”号回头朝雪莱尔行驶。 “那珍珠项链,”雷斯说,“下一步要澄清。” “你有计划了?” “对。”他看看腕表。“半个钟头后便是午餐时间。我打算在餐后宣布――公开声 明项链不见了,要求每人留在餐厅里,以便我们展开搜索。” 白罗同意地点点头。 “绝妙地安排。拿了项链的显然仍然赃物在手,在毫无事先警告之下,他是没有机 会在惶恐中把珍珠抛进河里的。” 雷斯拿出一叠白纸放在面前,然后满怀歉意地喃喃道: “我想边查边把所得的资料作一简短总结,免得搞混了。” “这样做很好。方法与程序,万事所系。”白罗答道。 雷斯以细小干净的字迹书写了一会,最后把工作的成果推到白罗面前。“有什么不 同意的地方吗?” 白罗拿起纸张,只见标题是: 林娜・道尔太太被杀案最后见到道尔太太的是她的女佣,露易丝・蒲尔杰。时间: 约十一点半。 十一点三十分至十二点二十分,只有下列各人有不在场证明:珂妮亚・罗柏森、吉 姆・芬索普、希蒙・道尔及贾克琳・杜贝尔弗。没有其他人。但凶案几可确定是在这段 时间后发生,因为凶枪查明是贾克琳・杜贝尔弗的,而在此之前,一直放在她的手提袋 里。虽然这点并非百分之一百确实,还需验尸及专家鉴定弹头,但这可能性甚大。 事件发生的大致过程:X(凶手)目睹贾克琳跟希蒙・道尔在了望厅内争吵的一幕, 注意到手枪被踢进沙发底下。 厅内空无一人时,X取得该手枪――意图将罪嫌推在贾克琳身上。根据这个推理, 若干人等自动被列为不受嫌疑之列。 珂妮亚・罗柏森──在詹姆斯・芬索普回去寻找手枪时,她并没机会取得凶枪。 鲍尔斯小姐──理由同上。 贝斯勒医生──理由同上。 附注:芬索普并不绝对清白,因为他可能把手枪收起,佯称找不着。 其余各人都可以在那十分钟空档内取去手枪。 谋杀的可能动机: 安德鲁・潘宁──设想根据是此人犯下诈欺行为。已有若干对他不利证据,但尚不 足指控他。倘若他是推石下崖的人,他确实懂得把握机会。这宗凶案显然不算早有预谋。 昨晚枪伤事件系一良机。 反证是:他何必把手枪丢进河里?凶器上的J・B缩写显然是指控贾克琳的最有力 线索。 胡利伍德──动机:报复。此人认定自己为林娜・道尔所害。可能无意中听到那幕 争吵,并看到手枪的位置。他取走手枪,因为枪是最便利的武器,然而他心中并未想到 要嫁祸贾克琳。这点颇吻合枪被抛掉的理由。但如果属实,他又为什么要沾血在墙上写 下“J”字。 附注:跟凶枪一起被寻获的廉价手帕,比较符合胡利伍德的身分,而不适于富有的 旅客。 罗莎莉・鄂特伯恩──该接受梵舒乐小姐的指证,或罗莎莉本人的否认呢?当时的 确有物件被抛进河里,而该物件初步断定是用绒布围巾包裹的手枪。 值得注意的几点:罗莎莉有杀人动机吗?她可能不喜欢林娜・道尔,甚至嫉妒她─ ─但这显然不足以构成谋杀动机。只有找到充分的动机,对她的不利证据才能有说服力。 就我们所知,罗莎莉・鄂特伯恩跟林娜・道尔以前并不认识。 梵舒乐小姐──包裹凶枪的绒布围巾系她所有。根据她本人所说,最后看见围巾是 在了望厅。当晚她曾声称围巾失踪了,但大家遍寻不着。 围巾如何落在X手中?是X傍晚时分便偷得?倘若仅此,到底为什么?没人预知贾 克琳会跟希蒙起冲突。是X在取手枪时,无意中发现了围巾?既然如此,为什么早些时 候却没人能找到?是围巾根本没离开过梵舒乐小姐的身边? 这就说:梵舒乐小姐是杀林娜・道尔的凶手?她对罗莎莉的诬告,是编出来的谎话? 如果她是凶手,动机又是什么? 其他可能性: 动机是偷窃――有可能。因为珍珠项链不见了,而林娜・道尔昨晚还戴在身上。 跟黎吉薇家有宿仇的人──有可能,但缺乏证据。 船上还有一危险人物――一个杀手。凶案与杀手之间有无关联?但我们得证明林娜 ・道尔拥有对此人不利的资料。 结论:我们可以把船上旅客分成两组:一是有杀人动机及明显证据的;二是直至目 前所知,仍属清白的。 第一组安德鲁・潘宁顿胡利伍德罗莎莉・鄂特伯恩梵舒乐小姐露易丝・薄尔杰(偷 窃?) 斐格森(政治因素?) 第二组艾乐顿太太提姆・艾乐顿珂妮亚・罗柏森鲍尔斯小姐鄂特伯恩太太吉姆・芬 索普贝斯勒医生黎希提白罗把纸推回给雷斯。 “你所写的一切都很正确、很公允。” “你同意吗?” “同意。” “现在你能贡献什么意见?” 白罗慎重地站起来。 “我?我问自己一个问题:凶枪为什么给丢进河里?” “如此而已?” “目前为止就这个问题。直到我找出满意的答案,否则任何推论都是徒然。这就是 说,总得找出头绪。老友,你应该留意到,在你那份简表里,并没针对这问题企图找出 答案。” 雷斯耸耸肩。 “棘手啊!” 白罗困惑地摇着头,一边拿起那块湿透的围巾,摊开铺在桌面上。他的手指勾划出 巾上的灼过的痕迹和烧穿的小洞。 “老友,告诉我,”他突然说:“你对军火比我更有研究。 用这样一块布来包手枪,可以减低很大声量吗?” “不,不会。远不如一个灭声器。” 白罗点点头,然后往下说:“一个男人──显然一个对枪械很熟悉的男人──会懂 得这个道理。但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未必晓得。” 雷斯好奇地望着他。“很可能如此。” “是的,女人可能从侦探小说中取得一知半解的知识。” 雷斯玩弄着那支珍珠柄手枪。 “这小东西无论如何不会发出多大响声。”他说,“顶多是‘扑’的一声。在其他 声响掩盖下,十之八九不会被听到。” “是的,我也想过这点。” 白罗拿走手帕,检查了一遍。 “男人手帕──但不是高级男士用品。顶多值三便土。” “很吻合胡利伍德的身份。” “不错,我留意到潘宁顿用的是丝质手帕。” “我想,是用来当手套,以免留下指纹。”雷斯半开玩笑地补充说,“‘粉红手帕 破案记’?” “啊,很迷人的颜色,是吗?”白罗放下手帕,再度检查围巾上的火药痕迹。 “一样,”他喃喃地道,“还是蹊跷……” “怎么样?” 白罗柔声地说:“道尔夫人安详地躺在那儿……头上小小的弹孔。你记得她死时的 神态吗?” 雷斯好奇地望着他。“你知道吗?”他说:“我感觉到你在试图说明某个问题── 但我却一点也不晓得那该是什么。” 克里斯蒂小说专区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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