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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理查德到达发掘场时,看到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正蹲在工头的身边,手中拿着一 把小镐头,在一截墙上轻轻地敲打着。 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随随便便地跟理查德打了个招呼。 “喂,理查德,你回来了。在我的印象中。你应该星期二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这么想。” “今天就是星期二,”理查德说。 “真的吗?”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丝毫不感兴趣地说,“你下来看看这儿,谈谈 你的看法。我们刚刚挖了三英尺,墙就露出来了,非常完整,似乎还有些油漆的痕迹。 你过来看看,然后再说说你的想法。我看是大有可为。” 理查德跳进沟里。然后,两位考古学家完全沉浸在高度技术性问题的讨论当中,一 一直谈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还有一件事儿,”理查德说,“我带来了一个女孩子。” “噢,是吗?她是干什么的?” “她说她是你的侄女。” “我侄女?”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的头脑中想的仍然是那堵土坯墙,十分费力地 把注意力转了过来。“我觉得我没有什么侄女呀,”他带着很不相信自己的语气说,似 乎是自己可能有个侄女,而自己把她忘记了。 “我估计,她是来这儿跟你一起工作的。” “哎哟!”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脸上那层疑云消失了。 “对,对,一定是维罗尼卡。” “我记得她说是维多利亚。” “是的,是的,是维多利亚。艾莫森从剑桥大学给我写信来,捉到了她。据我所知, 她是个很能干的女孩子,是个人类学家。我真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愿意当人类学家。 你能想得通吗?” “我听你说过,有个女人类学家要来。” “到日前为止,咱们这儿的工作与她的专业还没有什么关系。当然了,咱们才刚刚 开始。实际上,我记得她准备再过半个月才来。不过,她那封信我没仔细看,后来又弄 丢了,所以,我确实记不住她信里怎么说的了。我妻子下个星期到,也可能大下个星期 到――噢,她那封信我放到哪儿了?我倒是记得维罗尼卡是要和她一起来的――但是, 我也可能全都搞错了。好吧,好吧,我们可能会给她派上用场的。我们很快就会挖出很 多陶器来的。” “她这个人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吧?” “古怪?”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两眼瞪着他说道,“你是指哪方面说?” “噢,她没有得过神经错乱症吧?没有什么其他毛病吧?” “我记得艾莫森的确说过,她前一段时间工作很辛苦。好象是参加毕业考试,也可 能是学位考试。不过我不记得他说她得过什么神经错乱症。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呢?” “噢,我是在路边上碰到她的。当时就她一个人在那儿转悠。就是在离咱们开车拐 弯处一英里左右的那个小土丘上──” “我记得,”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说道,“你知道,有一次我在那个土丘上捡到 一块努祖时期的陶器碎片。在那么远的南部地区能找到这样的东西,真不多见。” 理查德不愿他把话题岔到考古学问题上去,坚持接着自己的话题说下去: “她给我讲了个最不寻常的故事。她说她去理发店洗头发,有人用三氯甲烷把她麻 醉了过去,绑架了她,然后把她送到曼达里,关在一个伊拉克人家里,后来,她半夜里 逃了出来――从来役听说过这样荒唐离奇的故事,全是胡言乱语。” 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摇了摇头。 “根本没有可能,”他说,“伊拉克这个国家局势很稳定,社会治安情况很好。以 前从来没有这么安全。” mpanel(1); “一点儿不错。这一大套话显然是她编造出来的。所以我才问你,她过去是否得过 神经错乱的毛病。”她肯定是个神经质的女孩子。这种女孩子会说,教堂的副牧师爱上 了她们,不然就会说,医生强奸了她们。她会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的。” “噢,我想她会平静下来的,”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乐观地说,“现在她在哪儿?” “我要她先洗一洗,打扮打扮。”说到这里,他犹豫了起来,“她什么行李也没有。” “是吗?这可倒真是个难题。你看,她不会要我把睡衣惜给她吧?我只带了两身睡 衣,其中一身已经破得很厉害了。” “她得尽可能想法对付着,等咱们的卡车下周去巴格达再说。我真不明白,她孤零 零地一个人呆在野外,究竟在那儿干什么?” “现在的女孩子都有些令人奇怪,”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含含糊糊地说,“什么 地方都去。你若是想把工作搞下去,就会觉得她们碍手碍脚。你觉得这个地方够偏僻的 了,不会有什么客人来。可是,在你最不需要他们的时候,汽车呀,参观的呀,就都来 了。那时候你就会大吃一惊的,哎哟,工人们都下工了。一定是该吃午饭了。咱们还是 回去吧。” 维多利亚正在提心吊胆地等着。她发现,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与她想象的迥然不 同。他矮矮胖胖,头顶半秃,眼晴炯炯有神。这时,他一边朝维多利亚走过来,一边远 远地伸出了双手,这真出乎她意料之外。 “噢,噢,维尼西亚――我是说维多利亚,”他说,“我可真没想到啊。我本来记 得你下个月才能到。不过,你来了我很高兴。艾莫森最近怎么样?气喘病不太厉害吧?” 维多利亚本来有些失魂落魄,这时连忙使自己镇定下来,小心翼翼地口答说,艾莫 森的气喘病还不算严重。 “艾莫森老是愿意把脖子围起来,”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说,“这是个大错误。 我早就对他说过了。呆在大学里不出门的那些学究们,总是过于关心自己的身体了。不 去想它──这才是保持健康的好办法。噢,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安顿下来――我妻子下个 星期就到――也可能是大下个星期――你知道,她最近有些不大舒服。我一定得把她那 封信找着。理查德对我说,你的行李丢了。那你怎么办呢?下个星期才会派卡车去巴格 达呢!” “我看我能对付到下个星期,”维多利亚说,“事实上,我也只好对付到那个时候 了。” 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跟理查德没有多少东西借给你。牙刷倒是有富余的,仓库里有一打――如果你 需要的话,还有脱脂棉,还有――让我想想――还有爽身粉――另外,还有短袜和手绢。 我想,别的东西就没有了。” “这就蛮好了,”维多利亚一边高兴地笑着,一边说道。 “看起来,咱们发掘的这个地方不象是古代的墓葬,”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提醒 她说,“有几堵墙挺完整的――远处的沟里有许多陶器碎片。或许也会挖到几块腿骨。 不管怎么着,会让你整天忙个不停的。我忘了问你,你会拍照吗?” “会点儿,”维多利亚小心翼翼地说。由于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提到了她过去的 确搞过的事情,她心中感到宽慰。 “太好了,太好了。你能冲洗胶卷吗?我还是老办法――用盘子冲洗。暗室也太简 陋。你们年轻人都习惯使用新设备,往往对简陋的设备感到不耐烦。” “不会的,”维多利亚说。 维多利亚到考察队的仓库里挑选了一把牙刷、一管牙膏、一块海绵,又拿了些爽身 粉。 她努力思索着,企图弄清楚自己目前的确切身份,但仍然觉得摸不着头脑。显而易 见,人们错把她当做维尼西亚了。那个女孩子要到这儿来参加发掘工作,而且还是个人 类学家。维多利亚连人类学家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若是附近有本字典,一定要查一查。 那个女孩子大概至少还要过一个星期才来。还有一个星期,很好――在她到达之前,或 者是在汽车去巴格达之前,自己便是维尼西亚・塞维里,而且,在这种困难处境中,一 定要尽可能保持情绪饱满。看来,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是既高高兴兴,又糊里糊涂, 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担心,但是对理查德・贝克尔却很不放心。她很不喜欢理查德用那种 苦于思索的眼神看着向已,而且觉得,如果自己不小心谨慎,贝克尔很快就会看穿自己 的假面具。十分幸运的是,她曾在伦敦的考古研究听当过很短一段时间的打字秘书。因 此,在考古学方面知道一点儿只言片语,而现在可能会有用了。但是,她必须十分小心, 一点儿差错能出。维多利亚想道,幸运的是男人们都藐视女人,因而,即使她露出什么 差错,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至多不过是给他们一个证据,证明女人们是多么可笑, 多么昏昏庸庸。她感到自己特别需要这段时间,这简直象是判了死刑之后得到一段缓刑 期一般。因为,从橄榄枝协会的角度来说,她突然失踪这件事情会使他们张皇失措。她 已经从监狱里逃了出来,以后发生的事情很难追踪查询。理查德的汽车没有经过曼达里, 所以,谁也不会猜到,她现在会在阿斯瓦德土丘这里。他们是想象不到的。在他们看来, 维多利亚似乎已经化作飞烟了。他们或许会认为,维多利亚已经死了,认为她走进沙漠, 迷失了方向,最后,精疲力竭,呜呼哀哉了。 好吧,让他们这样想去吧。当然十分遗憾的是,爱德华也会这样想!很好,爱德华 只好这样受着。但是无论如何,他这份罪不会受太长时间了。在他因为要自己跟凯瑟琳 交朋友而苦恼伤心的时候――自己就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起死回生――只不过不是 原来那个浅黑色头发的维多利亚,而是一个金发女郎了。 想到这里,她又考虑起来,为什么他们(不论他们是什么人)要把她的头发染了。 维多利亚想道,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不过,不论她怎么思索,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 原因。而且,她的头发很快就会长长一点儿,那时,根部露出黑色,一定会使人感到奇 怪。一个染着白金色金发的女郎,既没有敷香粉,也没有涂口红!还有哪个女孩子会象 自己这样,处于如此不幸的境地?维多利亚想道,这都没有什么关系,我不是还活着吗? 而且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不该高高兴兴的――无论如何还有一个星期可以高兴呢!到考 古考察队来看看他们干些什么,是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只要她情绪饱满,把戏做好, 不露出马脚,就会万事如意。 她发现,自已扮演这个角色并不容易。谈起人名、出版物、建筑物的样式、以及陶 器的种类时,都得小心翼翼地应付。幸运的是,人们总是喜欢别人一声不响,认真地听 自己讲话。在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和理查德讲话时,她是再认真不过了。于是,她就 这样小心翼翼地听着,听着,不怎么费力地学会了不少考古学术语。 而每当她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时,就偷偷摸摸地拼命看书。考察队驻地有一大批考古 学方面的书籍和杂志。她很快就学到了这门学科的一些只言片语。她感到这里的生活十 分令人入迷,这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每天清晨,有人给她送来茶点,然后,她就爬 上发掘场。她有时帮理查德照像,有时把陶器收集到一起,贴上标签,有时站在旁边看 着人们干活,十分赞赏他们的技术和细致的动作;有时看着小孩子们跑来跑去,提着篮 子把土倒在土堆上,欣赏着他们的歌声和笑声。她掌握了历史时期的划分,在挖掘工作 中,她认得出不同年代的遗物,对前一期的挖掘工作她也都熟悉了。她最害怕的事情就 是挖出墓葬来。她被人们当做一个人类学家,人们期待她进行工作。可是她读的那些书 籍和杂志,都没有涉及这门学科。“如果真地挖出骨头或是墓葬来,”维多利亚自言自 语地说,“我就得生一场大病,重感冒一下,是严重的胆病发作――然后就马上卧床不 起。” 但是,一直没有挖出墓葬来,倒是慢慢地挖出来一座宫殿的墙壁。维多利亚对挖掘 工作着了迷,而且,这儿也没有机会要她来表示自己是否有才能,或是表示有无特殊技 能。 理查德・贝克尔有时还是用怀疑的目光瞧着她,而且她感觉到,虽然他没有说什么, 目光中却含着挑剔的意味。但是,他情绪上倒是很高兴,态度上也很友好,而且对她的 热情表现感到愉快。 “你从英国到这儿来,对你来说,一切都是很新鲜的,”有一天理查德说道,“我 还记得我第一次搞发掘工作的时候是多么激动。” “那是什么时候?” “时间很久了。那是十五年――不,是十八年前的事儿了。” “你对伊拉克一定很了解喽?” “噢,我不光是在伊拉克搞发掘,还有叙利亚――还有波斯。” “你的阿拉伯语讲得很好,是吧?你如果穿上阿拉伯服装,能装扮成一个阿拉伯人 吗?” 他摇了摇头。 “噢,不行――那还差得多。我怀疑是否有哪个英国人曾经装扮成阿拉伯人而不受 怀疑──不论装扮多长时间都不行。” “劳伦斯①行吗?”   ①英国著名演员,――译者注 “依我看,他根本不行。一个英国人装扮成当地人而确实看不出差别来,据我所知, 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是在本地出生的,他父亲担任过驻喀什的领事,也担任过驻其他偏 僻地方的领事。他从小就会讲各种古怪的地区方言,而且我相信,他以后也没有忘记。” “他后来怎么样了?” “毕业以后再没见面。我们是在一起上学的。大家都叫他行者,因为他能一动不动 地打坐入定。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工作――虽然我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你毕业以后再没见着他吗?” “说也奇怪,几天以前就那么凑巧碰上了他――是在巴士拉碰见的。这件事儿太奇 怪了。” “你是说很奇怪吗?” “是的。我开始没认出他来。他打扮成一个阿拉伯人,裹着头巾,身穿长条纹布袍, 外罩一件旧军衣。他戴着一串阿拉伯人有时戴着的琥珀珠子,用手指头象一般阿拉伯人 那样拨弄着珠子――不过,你知道,他实际上是在用军队里的密码发送讯号,是用摩尔 斯电码。他在对我发报。” “他说什么了?” “先是我的名字――噢,是我的绰号――还有他的绰号,然后是随时准备行动的信 号,因为可能发生危险。” “那么,后来发生什么危险了吗?” “果然发生了。他站起来往门外走的时候,一个很安详、很不显眼、看起来象个做 生意的旅游者拔出一支左轮手枪来。我朝他胳臂上打了一拳,卡米凯尔就逃走了。” “卡米凯尔?” 他一听到维多利亚的口气,立刻把头转了过来。 “这是他的真名字。你为什么――你认识他吗?”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 “是的,”她说,“他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 “是在巴格达,在蒂欧旅馆。”她很快补充说,“这件事情一被隐瞒了下来,没人 知道。” 理查德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是那么回事儿。但是,你――”他看了看维多利亚,“你怎么知道的?” “我被卷进去了――完全是个十分偶然的机会卷进去的。”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维多利亚看了一会儿。 维多利亚突然问道: “你上学的时候绰号是叫魔鬼吗?” 理查德有些吃惊。 “魔鬼?不是叫魔鬼。他们叫我猫头鹰――因为我总戴着闪闪发光的眼镜。” “在巴士拉你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叫魔鬼的?” 理查德摇了摇头。 “魔鬼,黎明女神之子――死去的神仙。” 他接着补充说,“不然,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一根老式的涂蜡火柴。如果我没记错的 话,这种火柴的优点是,在风里也不会熄灭。”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端详着维多利亚,而维多利亚则心不在焉地双眉紧锁。 “我希望你能把在巴士拉发生的事儿,”她马上说,“一五一十地对我说说。” “我都告诉你了。” “你没有都告诉我。我是说,那件事儿发生的时候,你是在什么地方?” “噢,我明白了。那是在领事馆的休息室里。我在等着会见柯雷顿领事。” “休息室里还有什么人?有那个做生意的旅游者,还有卡米凯尔。还有什么人?” “还有好几个人,有个又瘦又黑的法国人,也可能是个叙利亚人,还有个老头子― ―我估计是个波斯人。” “那个做生意的旅游者一掏出左轮手枪来,你就架住了他的胳臂,然后卡米凯尔就 跑出去了――可是,他怎么走的?” “起初,他朝领事的办公室走过去。办公室在一条通道的另一头,那边有个花园― ―” 她打断了理查德的话。 “我知道。我在领事馆住了一两天。事实上,我到的时候,你刚刚离开领事馆。” “是吗?”他又仔细地端详起维多利亚来――不过,维多亚利一点儿也没意识到。 她正在回想着领事馆中那条长长的通道,不过,门是在另一头――向着葱绿的树木和阳 光。 “噢,我刚才说,卡米凯尔先是朝那边走。然后,他突然转过身来,飞跑出门,到 街上去了。从那以后,再没见着他。” “那个做生意的旅游者后来怎么样了?” 理查德耸了耸肩膀。 “我记得,他当时胡编了一套谎话,说什么有人头一天晚上袭击了他,抢走了他的 钱,他把领事馆那个阿拉伯人当成了那个强盗。以后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随后 就乘飞机到科威特去了。” “那时候,住在领事馆里的有什么人?” “有个叫克罗斯毕的――是石油公司的。没有别人了。哎,我想起来了。我记得还 有一个从巴格达来的人,不过我没见着他,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 “克罗斯毕,”维多利亚想道。她记起了克罗斯毕上尉,想起了他那胖胖的五短身 材,以及说话时断断续续的那种神态。他是个十分普通的人,为人很正派,不耍手腕。 而且,卡米凯尔到达蒂欧旅馆的那天晚上,克罗斯毕已经到了巴格达。是不是因为卡米 凯尔看见克罗斯毕站在通道的那头,在阳光下露出侧影,于是放弃了去总领事办公室的 念头,而突然转身逃到了街上呢? 她思索着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当她抬起头来,发现理查德・贝克尔正在仔细地 端详着自已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心里有点发虚。 “你为什么想要了解这件事儿?”他问道。 “我不过是感兴趣而已。” “还有别的问题吗?” 维多亚利问道: “你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个叫拉法格的?” “没有一一我不记得有这么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也不知道。” 她又开始思考起克罗斯毕来了。克罗斯毕?魔鬼? 魔鬼是否就是克罗斯毕呢? 当天晚上,维多利亚对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和理查德道过晚安,上床休息之后, 理查德对博士说道。 “我是否可以看看艾莫森写来的那封信?我想看看,关于这个女孩子,他是怎么说 的。” “当然可以,亲爱的,当然可以。我就放在身边什么地方。我记得还在信封背面作 了点笔记呢,他对维罗尼卡的评价很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说,她对工作非常感 兴趣。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挺可爱的――十分可爱。行李丢了,她也没哭哭啼啼的,挺有 胆量。处在她的地位,大多数女孩子都会坚持要求第二天就乘车去巴格达买一套新行装 了。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点冒险精神,顺便问你一句,她到底是怎么把行李弄丢了的?” “她被人用三氯甲烷麻醉过去,绑架走了,然后关在一个当地人的家里,”理查德 冷淡地说。 “哎呀,是的,你告诉过我,我想起来了。根本没有这种可能。这叫我想起了―― 哎,叫我想起什么来着?――啊!对了,当然是想起了伊丽莎白・坎宁。你还会记得, 她失踪了两个星期又露了面,编了一个根本不可能是事实的故事。她说的那些事儿互相 矛盾,十分有意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编了一大套吉卜赛人的事儿。而且她的 长相并不好看,看起来其中不会牵涉到什么男人。而我们这位小维多利亚――维罗尼卡 ――我总是叫不准她的名字――她可是长得品貌出众。她这回事儿很可能会牵涉到一个 男人。” “她若是没染头发,会更好看一些的,”理查德冷冰冰地说道。 “她染了头发?一点不错。这方面你还真懂行。” “艾莫森的信,先生――” “当然――当然――我不记得放在什么地方了。你愿意在哪儿找就在哪儿找找―― 我正急着要找这封信呢,因为我在背面作了点笔记,还在上边给一串念珠画了张图。”   我爱小说 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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