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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64   冬季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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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逃亡   约翰尼・肯德尔第一个跳出警车,第一个举着枪冲进胡同。地上到处是雪,所 以很容易追踪逃跑者的足迹。他很熟悉周围地形,知道那是一条死胡同。他寻找的 人逃不了。   “我是警察!”他喊道。“举起手!出来!”   没有回答,只有穿过胡同的风声,以及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绝望的呼吸声。肯德 尔听到自己身后拉辛警官的脚步声,知道他也已掏出手枪。他们寻找的那个人砸碎 了街上一个酒店的橱窗,抢走了好几瓶杜松子酒。现在,他逃不掉了。   头顶上,一轮满月突然从云中钻出来,把整个胡同照得一片蓝白色。约翰尼・ 肯德尔看到,他追踪的那个人就在前面二十英尺处,他举起的手中有个什么闪闪发 亮的东西。约翰尼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甚至当目标倒向胡同尽头的栅栏上时,约翰尼仍然继续开枪,直到惊讶的拉辛 冲过来,打落他手中的枪,一脚把它踢开。   约翰尼没有等待部门的调查。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他辞职离开警察局,并驾车 向西驶去,跟他一起的是一位名叫桑迪・布朗的姑娘,他们本来计划在一个月内结 婚。即使是对桑迪这样亲密的人,直到小汽车开出三百英里后,他才愿意谈论此事。   “他是一个老酒鬼,游手好闲,整天就知道喝酒。他砸破了橱窗,偷走了杜松 子酒,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那条胡同,拼命喝起来。   我看到他时,他正举着一瓶酒在喝,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以为那是――一支手枪 ,或一把刀。我一射出第一发子弹,就知道那只是一个瓶子,我想也许我对自己很 生气,或者对这个世界很生气,于是不停地继续射击。”他用颤抖的双手点着一根 烟。“如果他不是一个酒鬼,那么我可能要到大陪审团前接受审判!”   桑迪是一个文静的姑娘,她很少质问她所爱的人。她个子很高,很瘦,一头深 褐色的头发像男孩一样剪得很短,她的笑容让男人们神魂颠倒。她的笑容,以及她 淡蓝色眼睛深处跳动的神情,告诉人们,桑迪并不总是很文静的,也并不是一个男 孩子气的人。   现在,她坐在约翰尼・肯德尔身边,说:“约翰尼,他还是死了好。如果他在 那个胡同里喝醉了,一定会被冻死的。”   他把车稍稍向旁边让了让,避开高速公路上的雪。“但是,我朝他开了三枪, 只是为了保险。他偷了几瓶杜松子酒,我为此杀了他。”   “你以为他有武器。”   “我没有这么想,根本没有这么想。拉辛警官说他认识一个警察,那人被一个 举手投降的人开枪打成残废,如果我想到什么的话,那么我认为我想到的就是这件 事。” mpanel(1);   “我仍然希望你留下来,参加听证会。”   “那样他们就可以正式解雇我?不,谢谢!”   约翰尼抽着烟;打开汽车一侧的窗户,让寒冷的空气吹过他的金发,一言不发 地开了一会儿车。他很英俊,还不到三十岁,在此之前,他的举止总是很沉稳。“ 我想我这人不适合当警察,”他最后开口道。   “你适合做什么,约翰尼?像这么穿越全国?在没有人追逐你的时候,四处逃 亡?”   “我们会发现一个可以留下的地方,我会找到工作,然后我们就结婚。你瞧着 吧。”   “除了逃亡之外,你能干什么?”   他凝视着外面的雪。“我可以杀人,”他回答说。   那个镇名叫七星湖,这个名字适合它的过去,不适合它的现在。过去最明显的 标记到处都可以看到,那就是冰冻的湖边一排排的旧别墅,以及与现代高速公路并 行的泥土路,上面留着很深的车辙樱七星湖离本州最大的城市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但是,在战后的繁荣中,它却没有变成一个时髦的郊区小镇。   这是一个典型的中西部小镇,也许那里的气氛让约翰尼・肯德尔着迷,也许他 只是厌倦了不停地奔波。“就在这儿了,”他对桑迪说,他们正好停在一个加油站 。“我们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吧。”   “整个湖面全都结冰了,”她反驳说,看上去很怀疑。   “我们又不游泳。”   “当然不游,不过,像这样的避暑胜地在冬天比一般的城市要冷,冷得多。”   但是,他们俩都看到,随着高速公路的建成,这里已经不只是一个避暑胜地了 。他们可以留下。   他们决定暂时住在附近的一家汽车旅馆,租了两间相邻的房间,因为桑迪在结 婚前不愿意与他同居。早晨,约翰尼出去找工作,桑迪则出去找合适的公寓。在他 找到第三个地方时,那人悲哀地摇摇头。“这里没有人在冬天雇人,”他告诉约翰 尼。“除了警长。你很魁梧,干嘛不去他那里试试呢?”   “谢谢,也许我会的,”约翰尼说,但是,他又试了两家后,才到警长的办公 室去。   警长名叫昆了・达德,他说话时嘴里总是叼着一支廉价雪茄。   他是一个聪明的政客。显然,他是七星湖的有钱人选出来的。   “真的,”他说,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桌面上散乱地扔着书信、报告和通缉名 单。“我需要一个人。冬天我们总是雇一个人,沿着湖边巡逻,注意看守那些别墅 。人们把一些值钱的东西留在那些旧房子里过冬。他们希望那些东西得到保护。”   “你还没有找到人?”约翰尼问。   “直到上星期前,我们有一个人。”达德警长没有进一步说明,相反,他问, “干过警察这一行吗?”   “我在东部警察界干过一年多。”   “你为什么离开呢?”   “我想旅行。”   “结婚了吗?”   “只要一找到工作,就准备结婚。”   “这份工作每星期只有七十五元,而且是夜班。如果你工作得很好,到夏季我 会继续雇用你。”   “我的工作是什么?”   “每隔一小时,开着一辆巡逻车围着湖边巡逻,检查那些旧别墅,别让孩子们 破门而入――就是这一类的事。”   “你们遇到过麻烦事吗?”   “啊,没有发生过什么严重的事,”警长说,很快地转过脸。“没有什么你应 付不了的事情,你是个大个子埃”“我必须携带手枪吗?”   “那当然!”   约翰尼・肯德尔想了想。“好吧,”他最后说。“我来试试吧。”   “很好。你要填一些表格。我要和东部的警察局核对一下,但是,这并不妨碍 你立刻开始工作。我这里有一支手枪给你。我带你去看巡逻车,你今天晚上就可以 开始了。”   约翰尼勉强接过左轮手枪,这与他在东部使用的手枪不是同一牌子,但它们非 常相似。一摸到冰凉的手枪,他就想起在胡同里的那个晚上。   他回到汽车旅馆,告诉桑迪这事,她只是盘腿坐在她的床上。   抬头凝视着他。“约翰尼,一个星期还不到。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又拿起另一支 手枪呢?”   “我不会使用它的。我向你保证,我根本不会把它掏出来的。”   “如果你看到小孩破门而入,那你怎么办?”   “桑迪,这是工作!这是我唯一知道怎么做的工作。每星期七十五元,我们可 以结婚了。”“我们怎么都可以结婚。我也在超市找到一份工作。”   约翰尼凝视着窗外,远处山坡星星点点地积了些雪:“我已经告诉他我接受这 份工作,桑迪。我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总是站在你一边的。但是,你杀过一个人,约翰尼。 我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他走到床边亲吻她,他们的嘴唇只轻轻碰了一下。   那天晚上,达德警长带他围着湖巡视了一圈,在几间空无一人的别墅前停下, 教他怎么发现破门而入者。晚上非常冷,但一轮明月照亮了结冰的湖面。约翰尼穿 着自己的衣服,只有警徽和手枪表明他是警察。这份工作虽然有点乏味,但他一下 子就喜欢上它了,他很认真地听着警长的指示。   “每隔大约一小时你巡逻一圈,巡逻一圈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但是,不要太刻板了,以免别人掌握你的巡逻规律,知道你什么时候经过某栋 别墅。不断变换你的巡逻时间,当然,也要检查沿途的酒吧。特别在周末,有许多 少年去喝酒,他们喝醉后经常破门而入。”   “冬天他们也来这里?”   “这里已经不是一个避暑胜地了。但是,那些别墅的主人们不相信。”   他们默默地开了一会儿车,约翰尼・肯德尔臀部的手枪沉甸甸的。最后,他决 定说实话。“警长,”他开口道,“我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你与东部警察核对时,会发现的。我值勤时杀过一个人。就在上个星期。他 是一个酒鬼,他抢了一个酒店,我以为他带着枪。   就开枪打死了他。我辞职不干,就因为他们对这件事进行调查。”   达德警长搔搔他的秃头。“啊,我并不因此而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虽然我 很高兴你说出此事。记住,在这里,你可能面对的最危险的事,就是几个喝醉的少 年,对付他们并不需要手枪。”   “我知道。”   “很好。把我送到法院门口放下,你就自己一个人巡逻吧。祝你好运。”   一小时后,约翰尼开始了他第一次单人巡逻,主要集中在那些别墅区,那些别 墅像哨兵一样耸立在那里,严防湖面来的入侵者。   有一次他停下车,去看四个在冰上移动的人影,但他们只不过是几个溜冰的小 孩。   在湖的最尽头,他随意检查了几栋别墅。然后他把车停到一个叫“蓝斑马”的 酒吧。这个酒吧门前的汽车比别的酒吧多,即使在屋外,也可以感到受到周末的快 乐气氛。他敞开大衣,露出里面上衣上别着的警徽。酒吧里很拥挤,所有桌子都坐 满了人,但他没有看到任何少年。顾客大都是一些约会的年轻人,工作了一周出来 放松的白领,偶尔还有一些中年妇女。   约翰尼和店主聊了几句,就走到外面,他在那里没有什么事。   店主请他喝一杯,但他拒绝了,现在喝酒还太早,再说,他刚开始工作,不能 这么早就松懈。   他正要上车时,蓝斑马门口有人喊他:“喂,副警长!”   “出什么事了?”   那个男人是个细高个,比约翰尼大不了几岁。他慢慢从酒吧的台阶上走下来, 没有说话,一直走到几英寸近的地方。“我只是想看看你,到上星期之前,我一直 在干这份工作。”   “哦?”约翰尼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达德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解雇我?”   “没有。”   “啊,他解雇了我。有空的话,问问他为什么。问问他为什么。   解雇米尔特・伍德曼。”他笑着转过身,向酒吧走去。   约翰尼耸耸肩,钻进巡逻车。这个名叫米尔特・伍德曼的人,因为失去了工作 而痛苦,这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的思绪又落到未来,落到桑迪身上,桑迪在汽 车旅馆等他……他回到他们的房间时,她在睡觉。他轻轻地走进去,坐在床边,一 直等到她醒来。她的蓝眼睛很快就睁开,她看到了他。“嘿,工作怎么样?”   “很好。我想我会喜欢这工作的。起床和我一起去看日出吧。”   “我必须到超市上班。”   “瞎说!如果我们俩都上班的话,我就根本见不着你。”   “我们需要钱,约翰尼,我们没法长期住在这里,我们住不起。”   “以后再谈这事好吗?”他突然意识到好久没有听到她笑了,这使他感到悲哀 。桑迪的笑声是她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那天晚上过得和上个晚上一样,绕着湖边巡逻,经常在拥挤的酒吧停下,进去 检查一下。透过弥漫的烟雾,他又看到米尔特・伍德曼,但这次米尔特没有说话。 第二天,约翰尼向达德警长提到他。   “星期五晚上我遇见了一个人―――个叫米尔特・伍德曼的人,”他说。   达德皱起眉头。“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他只是说有空问你为什么解雇他。”   “你想问我吗?”   “不。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达德点点头。“是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他再找你麻烦的话,告诉我。”   “他为什么会找我麻烦呢?”约翰尼问,达德的话让他很不安。   “不为什么。你只要保持警惕就行了。”   第二天晚上是星期一,约翰尼休息。他决定好好庆祝一下,带桑迪去了汽车电 影院。   星期二晚上,刚过了半夜,约翰尼就把车开到蓝斑马酒吧的停车常酒吧里几乎 是空的,店主再次请他喝一杯,他接受了。   “你好,副警长,”他身后有人说道。他不用转身就知道是米尔特・伍德曼。   “我叫约翰尼・肯德尔,”他尽量友好地说。   “好名字。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他咯咯一笑。“你妻子非常漂亮。昨天 晚上在电影院看到你们。”   “哦?”约翰尼本能地向旁边一闪。   米尔特・伍德曼继续微笑着。“达德告诉你他为什么解雇我了吗?”   “我没有问他。”   米尔特大笑起来。“好孩子!不乱打听。保住那个一星期七十五元的工作。”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再见。”   约翰尼喝完自己的酒,跟他走出去。空气中湿漉漉的,好像要下雪,天上看不 到月亮。前面路上,伍德曼汽车的尾灯亮了一下,然后消失在拐弯处。约翰尼突然 一阵冲动,想要跟踪那个人,他一踩油门追过去,可是,当他到了拐弯处时,前面 什么也没有。伍德曼拐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那星期其余的日子很平静,但是,星期五那天,他吃了一惊。   他白天总是睡不稳,一般睡四、五个小时,到中午就醒了。那天他决定会超市 找桑迪,和她一起吃午饭。他到超市时,发现她正在收银台跟一个人聊天。那个人 就是米尔特・伍德曼,他们像老朋友一样在大笑。约翰尼绕过那个街区,努力告诉 自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当他回到超市时,伍德曼已经走了,桑迪正准备去吃午 饭。   “你的朋友是谁啊?”他漫不经心地问。   “什么朋友?”   “我几分钟前经过,你正在跟一个人聊天,你们似乎谈得很高兴。”   “啊,我不认识,一个顾客。他经常到这里闲逛。”   约翰尼再没有提起此事。但是,那个周末,桑迪没有催他赶快结婚,这使他很 惊讶。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再提结婚之事。   星期一晚上,约翰尼休息,达德警长邀请他们去他们家吃晚饭。这是一个友好 的姿态,桑迪急不可待地接受了。达德太太是个非常漂亮的金发女人,三十来岁, 她的招待非常周到。   晚饭后,约翰尼跟着达德来到他的地下室工作间。“一个消磨时间的地方,” 警长对他说。他拿起一个电钻,喜爱地摆弄着。“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   “你的工作很忙。”   达德点点头。“太忙了。但我喜欢你做的工作,约翰尼,非常喜欢。”   “谢谢。”约翰尼点着一根香烟,靠着工作台。“警长,有件事我想问你。我 以前没有问过。”   “什么事?”   “你为什么解雇米尔特・伍德曼?”   “他找你麻烦了?”   “没有,还没有。我只是好奇。”   “好吧。我想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他过去经常到蓝斑马那边湖的尽头,把 车停在灌木丛中。然后他就带着姑娘进入某个别墅,跟她在那里度过大半夜。我不 能容忍那样的事情。那家伙的任务是保护那些别墅,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他的幽会场 所。”   “他很得姑娘们的欢心,是吗?”   达德恼怒地点点头。“他一直很受欢迎。他只是一个没用的酒鬼。我根本就不 该雇用他。”他们上楼到女士那里。他们再没谈起过伍德曼的事,但是,第二天晚 上,约翰尼在巡逻时,又在蓝斑马酒吧看到他。他等在路边,一直到伍德曼出来, 然后跟踪他到了那个拐弯处,上星期他就是在那里消失的。是的,他拐进一条比较 窄的车道,那车道直通湖边的别墅。每排别墅之间都有一条车道,约翰尼一直跟踪 到两栋别墅之间。   他抽着烟,考虑怎么办。他的责任就是阻止不相干的人进入这些别墅,但是, 由于某些原因,他现在还不想与米尔特・伍德曼发生正面冲突。也许他知道,那个 人决不会老老实实的,也许他知道,他可能不得不使用臀部上挂的手枪。   于是,那天晚上他没有对米尔特。伍德曼采取任何行动。   第二天,达德警长递给他一份油印的名单。“我做了一份新的住址电话单。所 有的房子都列在上面,还有一些酒吧和要检查地方的电话号码。把它留给你妻子吧 ,这样晚上她就能找到你了。”   达德总是称桑迪为约翰尼的妻子,虽然他应该知道他们没有结婚。   “你们仍然住在汽车旅馆,是吗?”   “是的,”约翰尼说。。   达德问:“看到伍德曼吗?”   “昨天晚上看到他。没有跟他说话。”   警长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晚上,约翰尼正准备出去值勤,桑迪似乎非常冷淡。   “怎么回事?”他最后问道。   “啊,我想是工作太累了。星期四人们就开始进行周末购物了”“那个家伙又 来了吗?就是我看见你和他说话的那个。”   “我跟你说过,他经常来。怎么了?”   “桑迪――”他向她走去,但她躲开了。   “约翰尼,你跟过去不一样了,你变了。自从你杀了那个人后,你就变得像个 陌生人。我以为你真的为那事而难过,可是现在你又拿起枪,干起这种工作。”   “我从来没有把它从套子里掏出过!”   “到现在还没有。”   “好吧,”他最后说。“你这么想,我很抱歉。我们早晨再谈吧。”他走了出 去,感到手枪碰着他的臀部。   晚上非常冷,似乎又要下雪了。他开车开得比平常快,十五分钟就绕了一圈, 几乎没有朝沿途拥挤的停车场看一眼。与桑迪的谈话让他很烦恼。在第二次巡逻时 ,他试图找出伍德曼的汽车,但没有找到。也许他的汽车藏在别墅旁边?   他又想起桑迪。   将近半夜时,月亮穿过云层,照着结冰的湖面,约翰尼把车开进镇里。时间不 多了,所以他直接来到汽车旅馆。桑迪的房间空无一人,床很干净,没有睡过。   他开回湖边,寻找他知道伍德曼用过的别墅的灯光。但那些别墅似乎都一片黑 暗,没有人在里面。在蓝斑马酒吧也没有找到伍德曼。他从经理手中接过一杯饮料 ,站在吧台边慢慢喝着。他的心情越来越糟,当一个大学生想为他的女朋友买一杯 酒时,约翰尼把他们赶出了酒吧,因为他们不到喝酒的年龄。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 这样的事。   后来,大约两点钟,他正在检查停在路边的另一对夫妇时,看到伍德曼熟悉的 汽车飞驶而过。前排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姑娘,一块大头巾裹住她的头。约翰尼缓缓 地吐出一口气。如果那是桑迪,他会杀了她。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早晨时他问她,努力显得漫不经心。   “我半夜时顺便下来看了一眼。”   “我去看晚场电影了。”   “怎么了?”   她点着一支烟,转过脸。“我厌倦了每天晚上一个人坐在这里。你不能理解吗 ?”   “我非常理解。”他说。   那天傍晚,当夜幕降临时,他提前离开他的房间,驾车来到蓝斑马酒吧过去的 旧别墅。他把车停在一个伍德曼曾经用过的地方,徒步走近离他比较近的那栋别墅 。那里似乎很正常,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他又把注意力转向车道另一侧的别墅。 在那里,他发现了一扇面对湖面的窗户没有关,于是爬了进去。   里面布置得很像乡村别墅,大块的白布罩在家具上,免得冬天的灰尘落到家具 上。他从来没有见过布置得这么精致的别墅,但是,他不是来看家具的。在楼上的 卧室,他发现了他寻找的东西。   几个啤酒瓶被整齐地放在一起,但是,床单没有被抚平。   他看看烟灰缸,看到桑迪抽的那种牌子。他想告诉自己,这并没有证明什么。 不是什么铁证。接着,他看到地板上揉成一团的纸,那是她用来擦口红的。他把纸 抚平,心中觉得非常担心,但是已经知道答案了。那是两天前达德警长给他的油印 的住址电话单,桑迪当时把它塞进她的钱包。   好啦,现在他知道了。   他让一切保持原样,从窗户爬了出去。即使是伍德曼也不敢长时间不收拾这些 东西。他是准备回来,而且很快就会回来――也许就在今天晚上。在他没有把上一 个姑娘留下的痕迹除掉之前,他是不敢带另外一个姑娘来的。一定又会是桑迪。   约翰尼开车来到蓝斑马酒吧,喝了两杯酒,然后开始巡逻。当他绕着湖面巡逻 时,一直在寻找伍德曼的汽车。半夜时分,他回到酒吧,问老板:“今天晚上看到 伍德曼了吗?”   “伍德曼?看到了,他进来抽烟喝酒。”   “谢谢。”   约翰尼走进电话亭,往汽车旅馆打电话。桑迪不在她的房间。   他离开酒吧,向那栋别墅驶去。那里没有灯光,但是,他看到了伍德曼的汽车 。他们在那里,没错。   他把车停在道路的尽头,在车里坐了很长时间,抽着烟。然后,他从枪套里拔 出手枪,检查一下它是否装满子弹。然后他又开回蓝斑马酒吧,喝了两杯酒。   他回到别墅时,伍德曼的汽车还有那里。约翰尼走到前门,悄悄地打开窗户。 当他沿着楼梯上去时,听到他们的低语声。   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他在走廊站了一会儿,让他的眼睛习惯黑暗。他们没有听 到他的脚步。“伍德曼,”他叫道。   那人听到有人叫他,吃了一惊,骂骂咧咧地从床上起来。“他妈的!”   约翰尼朝说话处开了两枪,听到姑娘惊恐的尖叫声,又开了枪。他不停地扣动 扳机,因为这次没有拉辛警官过来打掉他手中的枪了。这次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他 把六发子弹全都打向床上的人。   然后,他扔下手枪,走过去,划着一根火柴。米尔特・伍德曼趴在地板上,头 浸在血泊中。姑娘的身体在床单下一动不动,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不是桑迪。   是警长的妻子,达德太太。   这次他知道他完了。这次他知道,再没有下一个小镇,没有新的生活了。   但是,他不得不继续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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