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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30   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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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   我们第一次在哈里顿公园的手球场见面。   那是个初夏的周六上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和暖,但不会让人难受。   当我抵达那儿的时候,他单独在球场里,我看着他猛烈地把球击在挡球网上, 做运动前的准备运动。   他虽然没有朝我这边看,不过,我肯定他知道我在看。   当他停歇时,我说:“赛一场如何?他看看我这边,说:“有何不可?”   我们玩了两个小时,或者两小时多一点,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我比他年轻几 岁,也比他高出几寸。每场球赛都是他赢。   当我们休息的时候,太阳高挂在正空。天气比开始时炎热得多,我们汗流浃背 地站在一起,用毛巾擦脸上和胸膛的汗水。   “打得痛快,”他说,“没有像这样痛快过。”   “我希望你至少是做了练习,”我抱歉地说,“我的球技太差,不配说是比赛。”   “哦,不必为那种事烦心,”他说,闪过一道虚伪的微笑、“说老实的,我喜 欢赢。进进出出球场,倒真给我着实练习一下。”   我大笑,“事实上,这一玩倒是玩渴了,喝两杯啤酒如何?我请客,算是缴我 玩手球的学费。”他咧嘴笑,“有何不可?”   我们并没有谈什么,至少在餐厅的座位上坐下来之前。   我们坐的那张坚实的橡木桌面上,留有一代代大学生所刻的各种希腊文字。   我正待向他道歉,说球技的拙劣时,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面,从烟盒里抖出一 支烟。“嘿,算了,干吗?也许球场失意,情场得意。”   我放了一阵没有欢乐的大笑说,“假如我那种情场算是得意的话,那么其他的 该是灾祸了。”“有什么难题吗?”“可以那么说。”“晤,假如你不想谈的话……”   我摇头,“那不是,也许谈谈对我有好处……不过,你听了会烦死……那不是 什么……难题……现世界,处在我同样困境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   “我有个女朋友,”我说,“我爱她,她爱我,但是我很怕会失去她。”   他皱着眉头思索。“你是有妇之夫?”“不是。”“她是有夫之妇。” mpanel(1);   我摇头,“我们俩都是单身,她很想结婚。”“可是,你不想和她结婚。”   “我最想和她结婚,和她白头偕老。”   他眉头加深。“等一等,”他说,“让我想一想,你们俩都是单身,两人都想 结婚,但是有个困难,我所能想到的是,她是你的姐妹,不过,我不相信难题会在 那儿,尤其是,你说问题是个普通的问题,我想我的脑筋是被太阳晒昏了。究竟是 什么问题?”“我离了婚。”   “又怎样?多的是离婚的人。我就是离婚再结婚的,除非是宗教问题,我打赌 ,一定是宗教问题。对不对?”“不。”   “唉,别尽让我瞎猜,朋友。我已经放弃过一次,记得吗?”   “我的问题出在前妻,”我说,“法官判决,把我所有的归她,我只剩下出庭 时穿的那身衣服。每月付了她的赡养费后,我只能住一个有家具的小房间,烧饭只 能在一只热盘上烧。我没有钱结婚,而女朋友想结婚……迟早她会厌倦和一位无法 带上高雅场所的男人厮磨。”我耸耸肩,“晤,你明白情况了吧?”   “我明白了。”“我说过,那不是一个很新颖的问题。”   “这种事,我一半都不了解。”他向侍者示意,再来两杯啤酒。   酒送来后,他另点支烟,吞一口啤酒,“这种事可真是大事,”他说,“我告 诉过你,我也有过前妻。”“时人差不多每个人都有前妻。”   “那倒是事实。我大概请到一位比你会辩论的律师,不过我也被压榨得很惨。 她分到房子、凯迪拉克轿子和其他想要的一切。   现在,她没有孩子,没有责任,但分去我所挣的百分之五十,政府扣我百分之 四十的税。你想想,留多少给我自己?”“不多。”   “你最好相信,虽然有她和政府的分割,我还是过得蛮不错。   可是你知道,每月那样付钱给她,使我心中做何感想?我恨那女人的胆量,在 我的赡养费下,她过得像女王一般优裕的生活。”   我喝口啤酒,“我想我们的问题有些相似。”   “很多男人可以说一样,成千上万的男人,一句忠告话,朋友,假如你和女朋 友结婚的话,你要怎么办?”“我没有办法结婚。”   “不过,假如你不犹豫,勇往直前,和她结婚的话,你婚前只要照我和第二位 太大结婚那样就可以。要那样做是有些违反常情,因为你是要和一位你深爱、而且 爱情永不渝的人结婚。不过,婚前就立一个协议书,在证人前签好字,同意将来万 一意见不合要离婚,她不能弄你一毛钱。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找个高尚、信誉好 的律师,请他给你立一个法律上站得住脚的草约,要她签字,她很可能愿意签,因 为她望眼欲穿的急于结婚,完成终身大事。然后,你就没有什么可烦心了。假如婚 姻甜蜜、美满,我希望是如此,那么,你只浪费了一两百元律师费,那算不了什么 。不过,假如婚姻有何差错的话,你就稳如泰山,不必付出巨额赡养费了。”   我注视他良久。“有道理。”我说。   “我正是那样做。现在我的第二任太太和我相处得不错。她年轻、漂亮,也是 个好伴侣。我想我这个婚是结对了。我们也有些不愉快,但无伤大雅,问题关键是 ,她没有要和我离婚的念头,因为她知道,假如走上那条路的话,她一毛钱也弄不 到。”“假如我有机会结婚的话,”我说,“我将接受你的忠告。”   “希望如此。”   “可是机会永远不会再有了,”我说,“有我前妻那样无止境的吸吮,我只有 死路一条。你知道,我实在羞于启齿,但是,管他的,我们是陌生人,我们谁也不 认识谁,所以我才可以承认,我幻想杀死她、刺死她,把她绑在铁轨上,让火车来 为我解决难题。”   “朋友,你并不孤单,世界上满是和你做同样想斩除前妻梦的人。”   “当然,我永远无法下手。假如那女人有三长两短,警察就会直接找到我。”   “这边的人也一样。假如我能把前妻置于死地的话,尸骨未寒,警察就会登我 的门。实际上那具‘特别的尸首’,天生冷血,本来就冷冰冰的,你明不明白我的 意思?”   “我明白。”我说。这一回由我招手示意再来杯啤酒。我们沉默着,一直到酒 送到面前的桌上。   然后,我以一种自白的语调说,“我告诉你,我会下手的。假如我不是怕被逮 到的话,我真会做,我会杀她。”“我会杀我的那一个。”   “我是说真的。没有别的摆脱方法。我在恋爱,我要结婚,但又不能结婚。狗 急跳墙,我是会干的。”他没有踌躇:“我也会。”“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可以说那是为了钱,大部分是为了钱,但还不仅仅是钱的问 题,我恨那个女人,我恨她欺诈,视我为愚蠢的事实。   假如我可以逃避的话,他们现在就该挖开她的‘墓地’了。”他摇摇头,痛心 疾首地说,“她的墓地,原先是我们俩的地,但是,法官判整个土地归她,不是我 想埋在她旁边,而是原则问题。”   “假如我能逃避的话……”我说到这儿,把话停顿在半空中、伸手取啤酒。   当然,那人的头顶上实际上是没有光亮如灯泡的……那只是在漫画中出现…… 他那圆胖多肉的脸部表情,生动得让我必须承认,我抬头预期看见灯泡。很明显的 ,这人刚刚有了“主意”。他并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花了几分钟沉思,我品着啤 酒等候他。当他有准备开口的架式时,我放下酒杯。“我不认识你。”他说。   我点了点头,表明这是事实。“我也不认识你,甚至不知你姓甚名谁。”   “我叫……”他示意我不要开口。   “不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我是陌生人。”   “我想是的。”   “我们一起玩了两个小时的手球,但没有人知道我们曾一起打过球。我们一起 喝两杯酒,但只有侍者知道,他不会记得,也没有人去问他。你没看清我们的处境 吗?我们俩都有一个想要干掉的人,你明白不明白?”   “我不大有把握。”   “你看没看过一部叫《火车上的陌生人》的电影?两个陌生人搭同班火车,谈 到他们的苦恼,未后,决定互相对换手下。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开始有点明白。”   “你有个前妻。你说,假如有机会可以逃避刑事责任的话,你愿意下手杀人。 而我如有机会逃避刑事责任的话,我也会杀人。我们想逃避的话,必须互换受害者。”   他仆身向前,降低声音,我们附近并没有人,只偶尔有低低的私语。   “朋友,再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你杀死我前妻,我杀你前妻。   然后,我们都自由了。”我两眼瞪大,低声说:“妙极了!太好了!”   “你自己也一定想到过,”他谦虚地说,“否则,话题不会朝那个方向。”   “就是妙!”   我们沉默坐一会儿,四只手掌搁在桌面上,两颗脑袋差不多靠在一起,两人都 沐浴在那妙主意的温暖中。然后他说:“一个大问题,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先执行。”   “我先,”我提议,‘毕竟这个主意是你提出来的,我先执行才显公平。”   “假定你先做,等你完成之后,我畏怯了呢?”“哦,你不会这样。”   “不错,我是不会,朋友,不过,你不能太相信,不能相信得自动先冒险。”   他伸手进口袋,取出一枚亮晶的硬币。“猜,正面还是反面。”   说着,把硬币扔进空中。   “正面。”我说,我总是猜此面,差不多每个人都是猜正面。   硬币落在桌面上,旋转了好一会儿,停了下来。是反面。   那个下午,我想办法去看玛丽,经过一阵热烈的拥吻之后,我说:“我有希望 了。我意思是说关于我俩的事,我们的未来。”“真的?”   “真的,我有一种预感,事情会成功。”“喔,亲爱的。”她说。   星期六。   早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我们安排在手球场再见面,但这一次我们玩了六场 就结束。擦干汗水,穿上衬衫后,我们到另一家酒吧,各喝了一杯啤酒。   “星期三或星期四晚上,”他说,“星期三我要玩扑克牌,那是我平常的消遣 游戏,牌局总是要延续到次日凌晨三点。一向是那样。   这次不例外。星期四,我和前妻要吃饭,饭后我们会玩桥牌,桥牌不会玩过午 夜,所以周三比较好一――,“周三对我也好。”   “她独居,夜里十点钟总是在家,绝少离开家。我不怪她,那是幢美丽的房子 。”他抿了抿嘴唇,“但是,别管房子美不美;反正,你夜里越早下手,对我越有 利――那样医生可以判断死亡时间――”“我会打电话报警。”“干吗?”   “她死后,我会给警方挂匿名电话,向他们告密。那样的话,当你还在玩扑克 牌的时候,警方就能发现尸首。那一来,你完全脱离干系。”   他赞许地点点头,说:“那是最聪明不过了。你知道什么吧?   我对你我两人的邂逅,兴奋不已。我不知道你尊姓大名,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不过,我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人。周三晚上吗?”   “好,周三晚上,我同意,你会在周四早上得到消息,到那时候,你的难题就 解决了。”   “太棒了,”他说:“哦,还有一件事,”他闪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假如她 有什么痛苦的话,我不会难过。”   周三晚上。   她并没有什么痛苦。我用刀干事。我告诉她,我是个窃贼,假如她合作的话, 就不会受到伤害。那不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撒谎。她合作了,但当她注意力转移 到别处时,我开始动手。她断气时,那张并不美丽的脸上充满着迷惆,但她并没有 痛苦,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   她死亡后,我再执行窃贼的那部分工作。我搜索整个屋子,从书架下扯下所有 的书籍。翻箱倒柜,弄得乱七八糟,我找到不少首饰,但全被我扔进水沟里。另外 找到的数百元现金,我没有丢。   在另一条水沟里,我扔下血刀,再把白色手套扔进第三条水沟里。   然后,我打电话给警方。   我说我听到某幢房子有挣扎的声音,并且提供住址,还说看见两个男人冲出来 ,开一部黑色的汽车离开。不,我不能更进一步的指认。不,我也没有看见汽车牌 照。不,我不喜欢留下姓名。   第二天,我和玛丽通电话。“事情会顺利的。”我说。“我好高兴,亲爱的。”   “我们的事情会成功的。”我说。“你太好了,你知道的,不是吗?真太好了!”   星期六,我们只玩了三场手球。   和平常一佯,他先赢,但令人惊异的是,第二场球我打败了他,这是我第一次 打败他。第三场我又打败了他。   就在那个时候,他提议休息。或者他觉得根本不适合玩,或者。   减少被人注意到我们俩在一起打球的机会。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曾说喜欢 赢球,也就是说他不喜欢输。   我们又喝了两杯啤酒,他说;“嗯,你执行完任务,我知道你做了,同时呢, 我又不能真正相信你会做。知道我的意思吗?”“我想是知道。”   “警方没有找我麻烦,当然,他们查了我不在场的证明,他们可不是呆子。但 他们没有深入调查,似乎很相信那是窃贼。我告诉你,那是一件十分完美的假偷窃 ,完美得我觉得是真发生了。只是一种巧合,很像是你临阵退却了,刚好有个窃贼 碰上。”“也许事情就是那样发生的。我提议。他看看我,然后狡黠地笑了笑。   他说:“你是个冷静的人,凉如黄瓜,不是吗?告诉我,杀她是什么样子?”   “你不久就会发现。”   “冷静的人,你明白一件事吧?你已经占我的便宜,你从报纸上知道我的名字 ,但是我仍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很快就会从报纸上知道。”我含笑说。   “够公平。”我递给他一张条子,就像他给我的一样,用铅笔写的地址。   “假如你不介意失去打牌聚会的话,周三是个理想的日子。”   “我不必失约,只稍晚些时候到。打牌给我机会离开家,但是,假如我迟到一 小时的话,我太太永远不会知道有何差别,即使说她知道我没有去玩牌,又怎样? 她要怎么办?和我离婚,瓜分我的钱?不可能。”   “我会和一位顾客吃饭,”我说,“然后,和顾客直接去开一项业务会议。我 会忙到很晚――十一点,也许午夜。”   “我想八点左右下手,”他说,“那是我平常出发玩牌的时刻。   九点钟前,我可以做完,并且结束里面的一切。你说如何?我承认主意不坏。   “我想再造一次假盗窃,”他说,“用刀,搜索整个屋于,让他们认为是同一 个心理不正常的窃贼所为,你意下如何?”   “那样很可能把我们牵到一起。”我说,“也许你可以布置成强暴,强暴不遂 杀人灭口。那样警方永远没办法把两桩人命案扯在一起。”   “聪明!设想周到。”他说。现在,他似乎真正钦佩我,我会杀人,而且赢他 两场球。   “你不必去真正强暴她,只消撕开她的衣服即可,再加上适当的现场布置。”   “她美吗?”我承认:大致是美丽的。   “我曾幻想强暴。”他说话时,小心地避开我的眼睛,“八点钟她会在家吗?”   “她会在家。”“一个人?”“绝对是一个人。”   他叠起字条,放进皮夹子,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喝下剩余的啤酒,站起 来。“事情如探囊取物,”他说,“你的困难马上就会过去。”   “我们的困难马上就要过去。”我告诉玛丽。   “哦,亲爱的,”她说,“我几乎不敢相信,你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还有一位叫人感动的玩手球者。”我说。周三晚七点半。   我离开住所,开车绕数条街,到一家杂货店,买两本杂志,然后到隔壁男人服 装店看运动衫,有两件我看中的,尺码却没有我能穿的,店员说愿为我订货,但我 考虑一下,告诉他不用麻烦。我告诉店员:“我喜欢是喜欢,但还没到非买不可的 程度。”   我折回住所,玩手球伙伴已经停在斜对面,我将车停在车道上,用身上的钥匙 开前门进入屋里。在门边时,我清清喉咙,他旋转身子,面对着我,两眼凸出。   我指指沙发上的人:“她死了吗?”   “死倒是死了,她反抗得太厉害,结果我下手过重……”他红一下脸,眨眨眼 睛,“可是,你在这儿做什么?你不记得我们是如何计划的?我不懂为什么今晚你 来这儿?”   “我来这儿,因为我住这儿,”我说,“乔治,我很想和你解释,可是没有时 间,实在是没办法。”我从口袋里取出手枪,射中他头部。   “警方很谅解,”我说,“他们认为他前妻的死亡,使他震惊得心理失去平衡 。他们推论说,他可能路经我家时,正好看见我出门,也许他看见曼拉站在门边向 我说再见。他停车,或许没有怀什么目的,就走到门边,当她开门时,他突然性冲 动。等我回来,进入屋子时,拿枪杀他,但已来不及,不幸已经铸成。”   “可怜的乔治。”“还有可怜的曼拉。”   她的手放在我的手掌中说:“他们是咎由自龋假如乔治不坚持签那份可恶的婚 前协议书的话,我们可以和一般人一样,好聚好散地离婚。”   “假如曼拉同意好聚好散地离婚的话,也许她还活着。”   “我们只是做必须做的事,”玛丽说,“关于他的前妻,实在很抱歉;不过, 实在没有别的法子。”  “至少她死前没有痛苦。”   “这点很重要,”她说:“你知道有句俗语吧――没有耕耘,哪有收获?”   “是的,”我们同意。我们拥抱,好一会儿才分开。   “我们必须避开一两个月,”我说,“毕竟,我杀了你的丈夫,一如他结果我 的太太一样。假如我们公开出现的话,流言就会满天飞。一个月左右,你可以出售 房屋,离开这儿。数周后,我也采取同样步骤。然后,我们可以结婚,永远快乐地 一起生活,但是这期间,我们最好小心谨慎。”   “对,”她说,“有部电影情节很像这样,只是电影上没有人死亡。那是说小 镇上有两个人不正常地恋爱,但在公共场所时,必须假装成陌生人,我记不起片名。”   “《邂逅》吧?”我说,“原名叫《我们相遇见时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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