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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17   二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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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比一   凌晨两点三十分,卡特和雪莉一起走进这家旅店。他们本打算早一点住进来, 但是路上汽车出了故障,一直没有修好。   他们登记。服务生提着行李陪他们到楼上的房间。入睡之前,卡特把闹钟定在 了早晨七点。   闹钟响时,卡特醒来。他没有吵醒雪莉,自己开汽车出去找修理厂。在距旅店 八条街的地方,他找到一家,把汽车停在那儿,然后徒步走回旅店,途中在一家餐 厅吃了早点。   总的来说,卡特离开旅店的时间在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之间。当他返回旅店 时,敲门,却没有人开门。雪莉肯定还在睡。   卡特在服务台取到钥匙,乘电梯回到楼上,用钥匙开门。雪莉并没有在床上。 浴室的门半开着,雪莉也没有在浴室里。   卡特耸耸肩,雪莉平常就起得晚,现在肯定在外面吃早饭。   卡特坐在房间里等。外面开始闷热起来,还是呆在有空调的房间里舒服。卡特 本不愿出来旅行的,都是雪莉一定要拉他去海滨。度假,度假,简直是受罪。   房间里一共有两张床。雪莉昨夜睡靠窗的一张,但这床却整理得整整齐齐一一 好像根本没有人睡过一样。而卡特睡的床被褥凌乱――他早晨出去前并没有整理。   女服务员走进来,整理好卡特的床,显然,她认为雪莉的床已经没有必要整理。   但女服务员却趴在床下,仿佛寻找什么。“你在找什么?”卡特问。   “我在找另一只烟灰缸。这种类型的房间应该有两个烟灰缸,每个床头柜上放 一个。现在却只剩下了一个,还有一个不见了。”卡特帮忙寻找,却无所获。   女服务员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有时候客人们在离开的时候,总喜欢不经意问 把小东西打入自己的行李,一起带走。”   他冷冷地盯着她,“小姐,我还没有准备走。再者,我只偷毛巾和香皂,对烟 灰缸没有任何兴趣。”服务员打扫完离开。卡特脱下外套,打开衣橱,准备挂起来。   他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挂在那里,但雪莉的衣服都不见了。   他皱眉沉思。他记得在她上床前,曾打开衣箱,把所有衣服都挂在衣橱中,而 且空衣箱就放在床边。现在,不但她的衣服不见了,空衣箱也不见了。   奇怪!他打开五斗橱,他的内衣和内裤都整齐地码在里面。其他的抽屉却都是 空的。他更彻底地检查了一次房间,没有任何一丝雪莉留下的痕迹,甚至连一根头 发丝也没有,好像她根本未来过一样。 mpanel(1);   他再次坐下来。如果雪莉只是想出去吃早点,不会连衣箱、行李一块带走。   假如是雪莉想真的离开他呢?这好极了。他为自己的设想而庆幸不已。   他又吸了口气。雪莉不会这么轻易给他自由的。多年的夫妻,他了解她。   没有办法,只有等候。雪莉做事经常稀奇古怪。自己也不必大惊小怪,徒增麻 烦。雪莉很快就会回来的,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第三次坐下来。真搞不懂他们当时为什么结婚的。两人当年就志趣不投,直 到现在还是情不投、意不合。雪莉紧紧把握着家里所有的钱,对他很小气。他的婚 姻所带来只是不幸和烦躁,但这婚姻却安全得很,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和她离婚。   雪莉会不会是下楼吃早点的时候出了意外呢?这样的话,应该有人来通知他。 她身上有许多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还带着房间的钥匙,钥匙上有旅店和房间号。 还有行李问题,这一定是有预谋的,她连行李一起带走,决不是单纯吃早点那么简 单。他又盯着雪莉那张整整齐齐的床。   假定――只是假定――雪莉和别的男人私奔了。她怎么可能有吸引别人的地方 呢?她已经比结婚时又老了六岁,时间并没有改进她的外貌、暴躁的性情和利嘴。 另外,卡特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如果有另一个男人存在,他决不会毫无察觉。   晚上六点。雪莉依旧未回。   她真的和别的男人私奔了?当然不可能是自己的朋友……不过,大千世界,无 奇不有,说不定会有哪个饥渴的野男人……已经晚八点了。卡特感到很庆幸,一阵 睡意袭来,他倒头便睡。醒来时已是晚十一点半、雪莉还没有回来。   假如雪莉和别的男人私奔,她会不带钱走吗?当然不会。雪莉最喜欢钱,她决 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哪怕任何一个美元。在感情和金钱之间,雪莉肯定会选择后者 。这一点确信不移。   她会不会背着他已经把财产都清理好了呢?不,不会。清理所有的财产可不是 一件容易的事。他也不是一个傻瓜,虽然钱由雪莉掌握,但他知道她每个美元的存 放处,她肯定没有动过。   但是,雪莉不见了――连同提包和行李一块不见了。   他必须向警方报案了。他套上外衣,喝了口酒,乘电梯下楼。   “对不起,请问,我太太失踪了,应该怎样向警方报案?”他问柜台上的人。   柜台服务员显出很惊奇的样子。两个服务员,一个叫亚克,一个叫克尔一他后 来才知道名字的。亚克问:“你是卡特先生吗?”   卡特有些受宠若惊,居然第一次投宿就有人记得他的名字,说明他给陌生人的 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亚克接着问,“你说什么?太太失踪了?”   “是的,我今早出去修理汽车,回来后就没见到我太太。我开始以为她出去吃 早饭,买东西,可是她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开始担心起来。”   亚克翻了翻旅客登记簿,“可是卡特先生,我们这里只登记了一个人,并没有 你太太。”“我不管登记簿上怎么写,我和我太太来到这里,现在她不见了。”   亚克显出一脸歉意。“对不起,先生。不过,我清楚地记得,你来登记的时候 只是孤身一人,绝对没有别的人。”   卡特有点笑不出了。“我来登记时,我太太是和我在一起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记错呢?”   亚克点点头。“是的,先生,这种事情是不大可能记错的。可是,我记得你来 时却只有一个人。”他说着,向旁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立刻,有一个服务员跑过来。卡特认出这就是为他们提行李上楼的人。   “这位先生,”亚克指着卡特说,“他说是和太太一起来的。如果我没记错的 话,昨天是你为他提行李上楼的。”   服务生急切地点着头。“是的,先生,是的,是我提行李上楼,但他只有一个 人,没有带任何妇人。”   卡特盯着服务生。“我太太个子很高,骨架大,还戴着一顶奇怪的红帽子,你 再仔细想一想。”“对不起,先生,”他回答,“可你只有一个人。”   卡特绝对不怀疑自己的神经和记忆力。当他凌晨走进旅店时,雪莉是和他在一 起的。那时守柜台的是亚克。再仔细回忆,当时大厅里就只有这两个人:亚克和服 务生。 而现在,他们一起串通、为什么?   卡特知道雪莉不是私奔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花了五美元,侧面打听出服 务生叫里森,是亚克的亲弟弟。里森有入室盗窃的前科。   上午七点卡特离开房间时,记得雪莉曾翻了个身。她是继续睡呢?还是出去吃 早点?是不是里森看见两个人都出去,就潜入翻东西。   因为雪莉的早点只是一杯咖啡,所以很快就会回来,正好撞上里森行窃,两个 人纠打起来,他用东西打她――会不会就是那个失踪的烟灰缸,这种东西好像总能 出现在手边――里森打死了雪莉。   里森去找哥哥亚克。两个人商议,如果尸体被人发现,肯定会有人怀疑到里森 ,因为里森有犯罪前科。于是,他们必须处理掉尸体,然后布置成雪莉根本就不曾 来过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话,他们依然会很麻烦。卡特肯定会一口咬定自己和太太一起来 ,他们兄弟俩只能一同说卡特来时孤身一人。这样演变下去,毫无疑问会招来警方。   假如他们兄弟俩坚持说看见雪莉走出旅店,不是更好吗?   卡特倒了一杯白兰地,仔细沉思。   雪莉的尸体呢?还有行李?如果早晨八点把尸体运出大厅,肯定怕人看见。因 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人少的时候运走,后半夜不错,兄弟两个 再一次当班。尸体又藏在何处呢?当然就在最近的房间里,越近越好。   这点一想清楚,卡特立刻走进外面的通道。他缓缓走到右边第一间房门前,轻 轻转动门柄。门没有锁,他推开一条缝。   房间里有一对男女,两人正赤裸裸地忙着云雨销魂。   他赶紧关上门。为什么有人干那事的时候也忘了锁门?   看来,逐一检查房间是行不通的,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事?   卡特的眼光落在通道尽头,一间没有门牌的房间上。这是放清扫工具的房间。 他走进去,检查。没有雪莉的尸体。不过,这里是一个藏身、监视的好地方。如果 有人在通道上搬运东西,可以看个清楚。   卡特回房间取了白兰地,躲进小屋里,在拖把、水桶和清洁剂中尽量舒适地坐 下来,虚掩着门,边喝酒,边从门缝观察。   凌晨三点,卡特已喝光了白兰地,正在思虑该不该回房再取一瓶。走廊上忽然 传来推车的声。里森推着行李车,上面有一只大衣箱。他走到走廊那一头,推开一 扇房门,走进去。   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里森还没有出来。什么事这么麻烦?   门终于打开了。里森推车出来,车上有一口大箱子,上面还放了两口雪莉的衣 箱,卡特推开清洁室的门,迎面走上去。“阿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口大箱子 里应有一具尸体才对。”   里森脸色惨白,然后叹了口气。“你猜对了,不过我得先和我哥哥谈一谈。我 们俩所有动脑的事都由他来负责。”   “很好。”卡特冷冷他说,“你可以用我房间里的电话。里森把车推入卡特的 房间。打电话找亚克。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我哥哥马上就来。”   卡特双臂抱肩。“你杀害我太太,是不是因为她撞见你正在搜我们的行李?”   里森神情沮丧。“我并没有偷东西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   我已经洗手不干七年了。我有老婆和三个孩子,不再偷东西。我只不过有看人 家东西的嗜好。”“嗜好?”   “是的。我会偷看人家的东西,然后估价如果行窃的话,可以赚多少钱。可是 ,我只是想一想而已。去年有一次,我本可以一次偷走六七千元,但我根本没动手。”   “可是我太太撞见了,她认为你在偷?”   里森气愤他说。“我从没见过你太太这么暴躁的女人。她冲进来,不由分说就 用提包打我的头。但她的高跟鞋一滑,人跌倒,头撞在床头柜的烟灰缸上,烟灰缸 碎了。她死得很快,几乎没有痛苦,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把行李也拿走?”   “因为她跌倒时,血流在衣箱上。她流血不多,只流在衣箱上。   如果我们只拿走衣箱,那么一定会招来警方的怀疑,没有人出走时只拎个空衣 箱走开。所以我们只好把她的东西都拿走,装成她从来没有来过。你说她来过,我 们说没有。以二对一。”“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太太的尸体?”   “我哥哥在北面有一块土地,上面有一口老井。我们准备把尸体扔进去,再掩 上土。人不知,鬼不觉。”有人轻声敲门。亚克上来了。   亚克迅速闪进来,扫了一眼房内的情况。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弟弟和卡特。   “你告诉了他什么?”亚克问里森。“没说什么。”   亚克搓了搓双手。“让我看看,这儿是怎么回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你,卡 特先生,打电话到服务台,让里森送一口大箱子上来。里森把箱子送上来,你要他 二十分钟后再来。他照吩咐的,二十分钟赶来,你安排他把箱子运往地下室,然后 运走。不过,里森注意到衣箱上的血迹。”   亚克说到这里,把衣箱翻了个,让黑色的血迹朝上。“里森想起你曾无理取闹 说太太失踪了,他立刻生疑,打电话叫我上来。我立刻赶到。我们是应打开衣箱检 查呢?还是应叫警方的人来?”   “嘿,等一等。”卡特无名火起,“你不能这样诬陷我!”   “为什么不能?”亚克微笑着说,“我们是二比一!”   “别忘了,里森的指纹到处都是,甚至连衣箱里肯定都是。”卡特辩解道,“ 你怎么向警方解释。”   亚克沉思了一下。“多谢你提醒。指纹的确是个问题。那只好这样,如果里森 和我需坐牢的话,我们就拖你一起下水。我们就坚持说你雇佣我们,杀害你太太。 我第一眼就看出你们夫妻之间一定矛盾重重,关于你们并不恩爱的旁证一定很多。 ”里森钦佩地看着哥哥,“对,假如要坐牢,我们全都跑不了。”   很显然,他们准备拖他下水。事实上,如果他们与警方串通,显然要有麻烦。   亚克微笑着打破僵局。“换个角度说,像我们这种成熟而明智的人,为什么去 警局呢?人总不应该给自己找麻烦。我们兄弟与贵夫妇并无仇恨,只是你太太的暴 躁性情引起误会。如果……你是喜欢自由的人。”   卡特叹了口气。亚克的话也不无道理。   卡特冷冷地注视着箱子。“这样的话,把尸首弄出去处理掉,人死不能复生, 已经做的事,不应半途而废。”里森开始推车。“我先把衣箱里的东西搬到卡车上, 再来搬你太太。”卡特盯着他。“我太太不在这箱子里吗?”   “不,不在。”里森说,“我正要把她放在箱子里时,克尔从壁橱里跳出来。 他听了你的话对我们产生怀疑,正在那里等我。他可不是为了帮你找太太,只是想 勒索我们。”里森顿了一下,“我想,我又打破了一只烟灰缸。这箱子里是克尔。 你太太还在那边屋子里。”   亚克叹了口气,“我想,我又要费些脑筋了,还得为克尔的失踪编个理由!也 许,旅店公款失窃这个理由不错。一举两得。”   当他们离开时,卡特给了里森五元小费――他要搬那么多东西。   他准备美美睡上一觉。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   他拿起电话,拨通一个职业杀手的号码。“喂,我是卡特,我让你干掉我太太 的约定取消了。我改变主意了。违约金?好吧,我付给你约定的四分之一。”   卡特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他半个月前刚买了大笔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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