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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叔华女士的画   提起凌叔华三字想来读者尚不如何感觉陌生,她是武大文学院长兼负名教授衔 头的陈西滢(源)先生的夫人。自从民国十七年她的《花之寺》短篇小说集问世以 后便一鸣惊人,与冰心、庐隐等成为名女作家之一。后来又发表《女人》、《小哥 儿俩》等,作风新清浏亮,别具风格,誉之者称她为中国的曼殊斐尔(Katharine Mansfield)。抗战末期,陈西滢先生由政府派往欧洲,调查文教,后任我国驻联合 国文教组织常任代表工作,长期留驻国外。夫人及女亦偕往,现均居于英伦。   叔华于写作以外,兼工绘画,幼时曾从西太后画师缪女士学习,长大后,常入 故宫遍览名作,每日临摹,孜孜不倦。其画风近郭忠恕,笔墨痕迹淡远欲无,而秀 韵入骨,实为文人画之正宗。赴英后,以生活昂贵,井臼亲操,而写作不辍,以英 文写一书名曰《古韵》,英伦各大报均予以佳评。台湾亦有人介绍。今春在巴黎开 一绘画展览会,陈列近作百余幅。法国国家研究院院士安德来・莫洛瓦(Andre Ma urois)为其画展作一序文,称叔华女士为“心灵透剔细腻的中国女性”。对于她的 画则有以下的评介:“在绘画方面,她是属于中国人所谓‘文人画’的一派。所谓 文人画者是画家借画中事物来表出自己灵魂的一种画法。在这种富有抒情诗意的绘 画中,山、川、花、竹等等固属于物体,而同时也属于思想。其中的静趣与空白, 和线条所能表现者并无不同,这便是所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盖中国人常以 书法、绘画、诗歌融合为一,成为一种三位一体的艺术,文人画便是控制这三种原 素而成,恰到好处。”   “中国艺术家并不抄袭古人作品,他们虽受传统薰陶,却常常努力摆脱窠臼, 显出自己的境界。他们并不呆板地以模仿自然为事,所视为切要的是能够创造一种 诗的气氛,所以凌叔华女士的成功并不在表面上的努力。她所绘那些雾气溟镑的山 岭,隐约得几与绢光相混的一痕淡淡的溪流;用灰色轻轻衬托的白云,都形成她独 特的,像在朦胧梦境里涌现出来的世界。”   “她技巧的另一光景,则是她知道怎样运用她的魄力,以寥寥数笔,画出一株 幽兰、一茎木兰,或一串苹果花的蓓蕾。她用中国的黑墨画在白色的画面上,单纯 得无以复加,也简捷得无以复加,叫人看了几乎想说这是一种抽象的笔法。但看她 描绘自然的曲线,却又能叫我们回想这些花枝和花朵的本体其实是由真实的存在发 生和传达出来的。”   “叔华女士现与其夫陈源教授同住英国,当她今日想描写天然风景,则伦敦的 北部的景物,泰唔士的浓雾,苏格兰的湖光,均可作为画材,但她并不愿意把那东 方式的最高的技巧,用一种手段加诸西方风景之上……她用来抓住自然的是一种世 界最古文化所遗传下来的优美而稀罕的工具。”   莫洛瓦先生这番话可谓深深了解我们中国文人画的精髓,同时对于叔华女士的 作品也算给了她一个正确的评价了。   选自《归鸿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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