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如画 如诗如画，是我追求的散文意境。从起步到终点，还有较远的路程；也许一 辈子就是忙着缩短其间的距离。 对大自然和生活的感情，循环不息地增长、变幻，喜怒哀乐都会形成一朵朵 浪花，有时正如陆游《醉中下瞿塘峡观石壁飞泉》说的“吾舟十丈如青蛟，乘风 翔舞白天下……”之感，那就抓住它，抓住它，形之笔墨，会有一点诗情画意。 五十年代初，我去过黄山多次，山景大都处于原始状态，当时腿健，曾登临 各个高峰，如痴如迷地观看、摄影，心潮澎湃，几年后犹历历在目。 1957 年底， 安徽画报要我写一篇黄山影集的补白，次日天亮就要交稿，那夜停电，我秉烛夜 书，投入我对黄山的激情，写出了一个有生命的黄山。 其中有一小段写日出的：“在狮子林清凉台两次看东方日出，第一次去迟了 些，我只能为一片雄浑瑰丽的景色欢呼，内心漾溢着燃烧般的感情。第二次我才 虔诚地默察它的出现，先是看到乌云镶边的衣裙，姗姗移动，然后太阳突然上升 了，半圆形的，我不知道它有多大，它的光辉立时四射开来，随着它的上升，它 的颜色悠忽千变，朱红、橙黄、蓝紫……，它是如此灿烂、透明，在它的照耀下 万物为之增色，大地的一切也都苏醒了，可是它却在统体的光亮中逐渐隐着身子， 和宇宙融为一体。如果我不认识太阳，此时此景也会用这个称号去赞赏它。”我 说有点意思，读者能认可么？ 后来我写《香溪》，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写王昭君告别故乡山水的情景，最 后落笔在我在香溪洗衣，“这时我恍惚看见上流有个苗条的少女，向我投掷一把 花束，流到我的身边，我捧起来闻了一闻，就让它随流飘去。……第二天我到香 溪口登舟的时候，这香味还飘散在大江之上。”这也是我追求的境界。 恕我只提自己的例子，在别人的散文中我也常读到诗情画意，赞叹不已，而 又默默地在心中长期保留这美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