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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实秋文学回忆录》编后琐语 起意编这本书,还在4 年之前。那时香港林真先生寄给我一册梁实秋先生的《 看云集》(台北志文出版社版),读后大长见识。我认为梁先生这些文字不但是情 深意切的怀旧佳作,更是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的珍贵史料,有必要介绍给大陆读者。 后来,由于忙于别的研究课题,此事耽搁下来,但我从此注意搜集梁先生离开大陆 去台湾后发表的有关文学活动的回忆录,日积月累,为数已很可观。 去年7 月,我应邀赴西柏林出席欧洲华人学会第四届大会,有幸在汉堡天地书 店主人梁泳培兄处得到久觅不获的梁先生《谈徐志摩》一书,欣喜之余,重新引起 编书的兴趣。于是返国后专诚拜访梁先生长女梁文茜律师,承她热情接待,对我编 辑这本《梁实秋文学回忆录》深表赞同,还答应辗转去信请梁先生本人帮忙,设法 惠寄我尚未找到的几篇文章。不料编选工作刚着手进行,噩耗传来,梁先生于去年 11 月3 日在台北溘然长逝,我永远失去了向梁先生请教的机会。在海峡两岸文学 界共同的哀悼声中,我加快了工作进度,以求本书早日问世,作为对梁先生的一个 纪念。 现在,《梁实秋文学回忆录》已经呈现在读者面前。全书共分五辑,第一辑是 梁先生回顾自己文学生涯的九篇文章。梁先生辛勤笔耕七十余载,集文学批评家、 散文家、翻译家、编辑家和外国文学研究家于一身,在现代文学史上自有其不容抹 杀的地位。春华灼灼,秋实累累,这些文章从各个不同的侧面生动地展示了作者所 走过的多姿多采又颇多争议的文学道路,无论如何,对研究梁先生本人,以及对公 正、全面地评价现代文学史上的几次重大论争,都有较高的参考价值。可惜限于篇 幅,诸如翻译活动的回忆,只能入选一篇,管中窥豹而已。《影响我的几本书》一 文虽非文学回忆性质,但于研究梁先生的思想和作品不可或缺,也一并收入。 第二辑只有三篇文章,份量却不轻,是专谈新月派历史的。新月派的成就和影 响,在文学史上堪与文学研究会和创造社相比,可谓鼎足而立。但如何估量其功过, 海内外学术界仍存在不小的分歧。作为《新月》的发起人和主干,梁先生以当事人 的身份写下的这些回忆,详细地追述新月派的形成和活动情况,无疑将大大有助于 对这个著名文学社团的研究。第三辑收入回忆胡适的三篇文章,第四辑则是关于徐 志摩的一组文章。梁先生与胡适的关系介于师友之间,与徐志摩也交谊甚笃,他发 表的缅怀旧游之作也数胡适和徐志摩为最多,哀思绵绵,意犹未尽,全是不可多得 的研究这两位新月派代表人物的重要史料,故而分别集中在一起,以示醒目。评论 陆小曼山水长卷一文,因与徐志摩有关,自然附于第四辑之末。梁先生还有一篇《 徐志摩与――诗人徐志摩逝世四十周年》,系《谈徐志摩》和《忆》等文剪裁合并 而成,不录。 最后一辑内容最丰富。梁先生所回忆的这些作家,除梁启超是近代文学大师, 夏济安是台湾当代文学的先驱者之外,其余大都是现代文学史上的一时俊彦。只是 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们中的不少人长期遭到歧视和冷落。 近年来,他们在新文学创作、评论或翻译等方面的卓越贡献,已逐渐为海内外 学术界所重视。梁先生怀旧伤悼,文笔亲切深婉;臧否人物,月旦作品,又自成一 家之说,真是非知交不能道,非识者不能言,值得再三回味。集中回忆周作人、老 舍的几篇内容略有重复,鉴于搜求不易,不忍割爱,望读者明察。梁先生另有一篇 《再谈闻一多》,主要根据当时报导,议论闻一多遇刺真相,与文学关系不大,也 不录。 为了帮助读者阅读本书,并为进一步研究梁先生和其他有关作家提供线索,我 尽所知对部分入选文章作了简要的注释。不过我的注释仅限于具体史实,即一、因 为年代相隔较长,梁先生记忆有误差的;二、梁先生的回忆不够清楚完整,需要稍 加补充的;三、梁先生提及的若干史实和作品的出处。 凡属观点性的,如梁先生对与鲁迅先生及左翼作家论战、对左翼文艺运动、对 围绕“与抗战无关论”的争论的看法等等,我没有加注,事实上也难以用简注的方 式作出说明,因为这些问题比较复杂,牵涉面很广,应该另撰专文探讨的。我的注 释肯定有疏漏或不当,恳盼海内外方家指正。 mpanel(1); 诚然,对梁先生文中的某些观点和提法,我不敢苟同,曾考虑是否作些删节, 以免招致非议。但寻思再三,觉得大可不必。梁先生的政治观和文学观是众所周知 的,从30 年代到80 年代,他一直坚持自己的主张。而今梁先生已归道山,我没 有理由删改他的遗文,使之失去原意,否则,反而会使读者感到困惑。因此,我最 终决定尊重历史,悉依原貌,一字不删(必要的文字校勘当不在此例)。相信读者 自会分析比较,得出应有的结论。 香港林真先生和陈无言先生对编选工作诸多支持,钟叔河先生和鄢琨兄又玉成 本书出版,谨此深致谢忱。 1988 年1 月于上海 (原载1989 年1 月长沙岳麓书社初版《梁实秋文学回忆录》)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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