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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夏公通信 夏公,是夏衍先生的同代人或下一辈对他的尊称和爱称,大陆文学艺术界谁人 不知?就年龄而言,我已属于他的孙儿辈,应该称他夏老或夏爷爷,但我觉得还是 从众显得更为亲切,更能体现我们之间的忘年友情。 我与夏公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1977 年初夏。我因参与《鲁迅全集》书信部分 的注释,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工作了一段时间,现在已记不起当时是为了哪个疑 难问题冒昧登门向夏公求教的,谈话的具体情形也已不复记忆。 这只能怪我记性太差,我实在佩服近年大写长篇回忆录的各色名流,竟能把十 多年乃至几十年前的往事包括当时的对话之类写得那么细致生动,活灵活现,我自 愧弗如。但有两点却至今记忆犹新,一是夏公身体的瘦弱和谈兴的浓厚,形成鲜明 的对照。我自己算得是瘦骨零仃的了,夏公却比我尤甚,枯手残腿,不知怎的让我 联想到他早年的名作《包身工》中骨瘦如柴的女童工。 二是我们谈话时,在他写字桌上窜上跳下的一只小花猫,这使我大感意外,没 想到夏公如此温情,如此热爱可爱的小生命,那还是个抹煞个性抹煞个人爱好的年 代啊!后来我才知道,夏公的爱猫如冰心老人的爱猫,在老一辈作家中是传为佳话 的。 此后数年,夏公在文艺界拨乱反正,越来越忙,我无事也就不再打扰。 直到我着手研究郁达夫和潘汉年这两位同属创造社的现代作家,才又开始与夏 公通信。夏公热情有礼,去信必复,有时实在忙不过来,就请秘书代笔。 他晚年的代表作《懒寻旧梦录》问世以后,我发现书中虽提到他抗战胜利后去 过新加坡,但未忆及他曾为胡愈之先生主编的新加坡《风下》周刊撰写的一批精采 的杂文,当我写信告诉他后,他十分高兴,让秘书回信致谢,表示“很希望能找到 这几篇旧作看看”,文人的敝帚自珍由此可见一斑。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夏公亲自 给我回信,现从中检出三封公布,并略加说明。 子善同志: 二十五日手札收悉。承指出潘汉年没有参加A11 之事,我是引用了别人写的材 料,经查对,的确潘回上海后该刊已停,故已在《新华文摘》转载该文时,请他们 改正了,谢谢!郁达夫和我交游不深,加上近来身体不好,而又文债不少,不能从 命了。 问好! 夏衍十七 此信写于1982 年12 月17 日。当时夏公发表了一篇令文坛震动的长文《纪 念潘汉年同志》,为早期新文学运动的积极参加者、后来成为中共情报工作重要代 表的潘汉年所蒙受的大冤案平反,文中提到潘汉年在1927 年国共两党分裂后回到 上海主编《All 》周刊一事,经我查考与史实有出入,因为潘汉年以“创造社小伙 计”的身份创办《All 》周刊是1926 年4 月,刊物出版了一个月即停刊。因此, 我给夏公去信指出,他立即接受我的意见,对文章作了修改。他老人家的一丝不苟, 不能不使我感动。 我当时已起意编集《回忆郁达夫》一书,故而在信中又恳请夏公拨冗撰文纪念 这位曾被左联开除的著名作家。夏公虽未马上答允,使我感到些许遗憾,但三年后 为纪念郁达夫殉国40 周年,夏公还是应画家郁风女士之请撰写了那篇有名的《忆 郁达夫》,我终于夙愿以偿。 子善同志: 手札拜悉。汉年文集迟迟未能出版,我看主要是去冬以来出版界发生了经济困 难之故,去冬今春出版的正经一点的文艺书籍,印数大多不超过五千,看来出版社 也确有难处。 目前情况稍有好转,您再催问一下如何?所询《自由谈》上丁一山所写文章之 事,可以肯定不是我写的,原因之一是我当时忙于电影方面的工作,这一类题目的 文章不会写。其次是一九三四年十月,上海中央局第二次大破坏,翌年二月田汉、 阳翰笙等被捕,因此在这一段时期内,我们正处于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在 《申报》上写文章也。这件事,您不妨向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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