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十章 叛逆行 ******************** 台上的老师打瞌睡,但心知肚明! 台下的学生翻筋斗,也心知肚明! 死待坟生高中 新生训练的第一天,高年级学长宣布带我们参观六楼的游泳池。一群新鲜人兴奋地跟着 他们,走过吱吱作响的走廊、爬上只容两人并肩的窄楼梯。 学长带到五楼,突然不走了,抱着肚子笑,还有一个笑得滚在地上。好不容易止住,带 头的一个指着我们大声说: “六楼的游泳池?你们别作梦了!我们连操场都没有,哪来游泳池?我们也没有六楼! 你们来的是史岱文森,老而破,是史岱文森的传统!” 老牛破车 “老破”,就是史岱文森最好形容。 夹在一个医院和披萨店之间,乍看还以为是古老的仓库。八十年建筑的石阶,已经被千 万只脚磨得中间凹了下去。木头的窗户,不是打不开,就是关不上。天花板露出大大小小的 管子,有一次上课时管子破了,教室变成浴室。 设备更是可怜。化学烧杯上有古代的沉淀,物理实验的器材,常是三楼“铁木工作室” 同学们制造的。有一次做对撞的实验,两个对撞的模型车子,总是撞不到一块,因为轮子一 边大、一边小,根本走不直。 我们的体育馆,小到只能打“半场”篮球。我们的田径队,是在曼哈顿的街头练跑…… 史岱文森这么穷,是由于许多人认为我们只挑好学生,是在旅行“优先主义 (Elitism)”,违反了美国的平等精神。 因此,我们虽然是“特殊高中”,却拿不到特殊补助。 史岱文森之所以成功,不是因为设备,也不是因为老师,而是因为学生! 天才无用 史岱文森的学生都不太正常,但是在一起时,就变得很正常!很有创作力!好象原子反 应炉,你撞我、我撞你,撞出能量! 美国一般学校,都旅行区域就学,每个孩子到自己学区的学校上课,所以每个区各有特 色。 但史岱文森不同。他的学生是从大纽约市各地跑来的。只要你考得上,就可以迸! mpanel(1); 于是,你可能看到迈着大步、讲着大话的Brooklyn-boy、头发吹得蓬蓬的皇后区女 孩、穿八百美金一条裤子的《上城世家子》、或是从格林威治村(Greenwich-Village)来 的,披着五彩麻布的嘻皮。 更不可忽略的,是成群的东方面孔。去年毕业班,白人占百分之四十,黑人百分之九, 亚洲人居然占了百分之五十一。下课走进餐厅,闻到的是韩国泡菜、日本黄罗卜,听到的是 麻将牌的“唏哩、哗喇!”(学校发现有人用麻将赌钱,如今已经禁止。) 这里很简单:东方家长最狠!逼自己小孩来考史岱文森。家长会的时候,每一个“小 的”后面,都跟着一双双转来转去的黑眼珠。 小的拼、老的狠,当然不好混! 何况这里面还有十三岁参加全国大专会考得满分的天才、闭着眼也能下两盘棋的鬼才、 和智商180,书都不怎么碰的奇才,听说以第一名考进来的艾力士,天天抽大麻;也听说 “肉头帮(Skinheads)”的老大,有摄影机般的记忆力。他们的故事像烟火一样飞,但那 些自以为靠聪明就成的所谓天才,不久就像积了灰的奖状,只堪陈列在走廊的橱窗里。 当人人都不笨、人人都拼的时候,天才是不太管用的! 自生自灭 进史岱文森半年之后,有一天,老爸问我感想。 “我觉得路不像以前那么远了,在车上看看书、打个盹,就到了!曼哈顿的黑人也不再 那么可怕,看他们的街头音乐和舞蹈,反而学到个少。”我说。“只是我愈来愈觉得学校没 什么稀奇,同学也没什么了不起!?” “你知道大雁为什么脖子那么长,眼睛又长在头上特别高的位置吗?”老爸说:“因为 它们总停在草丛里,伸着脖子看四周,脖子不够长,又设法把眼睛长高一点。可是,如果你 问大雁觉不觉得自己颈子长、眼睛高的时候,它一定不觉得。” “跟在环境当中进步,是渐进的。不知不党中,你的世界变大了、眼界变宽了、心胸变 开了!我们的抉择没有错!”老爸强调。 ***************** 三年半后,我从史岱文森高中提前毕业,老爸又问我:“如果时光倒流,回到高一,你 要怎么做?” “我要赶快摸清楚这个学校!” “什么意思?” “我发现这学校是很好混的,他们好象根本不管学生,随便你自己。如果我早弄清楚这 一点,起初就不至于那么紧张。” 我发觉跟天主教初中和小学相反,史岱文森采取了旅途主义,让你自由发展,甚至自生 自灭。你对语言感兴趣,可以一级一级往上修,修到后来,学校会送你出国学。你对科学感 兴趣,可以自己上去搞,搞到后来,学校没东西教你了,你可以先上大学修课。像我,喜欢 音乐,只要找自己去琴房弹弹琴,没有考试、没人点名、就算我修了一门课。 史岱文森的哲学是―― 你学得多,我教得多。我没得教了,你自己到外面学! 你学得少,我教得少、你不想学,随你的便! 什么是传统? 今年春天,我重回史岱文森。它搬家了,纽约市政时突然想通”,以1500万美金,在 曼哈顿世界贸易大楼附近,盖了一座十层楼,号称“未来学校”的豪华建筑。每个教室都有 彩色电视,餐厅面对哈德逊河和自由女神像。 史贷文森终于有了游泳池,不但在室内,而且是世运标准。 站在新大楼前,我却觉得它少了什么,少了一点个性,还有当年老破建筑后面透露出的 传统。 什么叫做“传统?” 传统就是没有“站牌”,你却站在那儿,等得到公车。 传统就是好象很乱,但乱中有序、有个不是明文的规矩。 传统是:台上的老师打瞌睡,但心知肚明! 台下的学生翻筋斗,也心知肚明! ***************** 老爸的耳朵好象总是竖着, 一听我洗澡, 就冲进来检查…… 老爸的牲教育 老爸说他小时候没受过性教育。爷爷在老爸九岁的时候就出世了,老爸是独子,跟着奶 奶长大,奶奶是很保守的人,一直到今天,只要电视上出现太亲腻的画面,奶奶就会走开。 所以老爸更不可能从奶奶那儿得到性教育。 “即使有,也是错的!”老爸对我说:“小时候,我问你奶奶,女生为什么没有小鸡 鸡?你奶奶说女人本来是有的,因为得罪了秦始皇,统统被割掉,从此就成了女人!” 一直到很大,老爸都认为女人是秦始皇造成的。他很痛恨秦始皇,不但焚书坑儒,还割 女人的小鸡鸡! 食色性也 大概就因为老爸没人问,所以性教育都是“自修”的。他看过很多这类的书,学理一大 堆,无处发表,就都发表到我身上来。 老爸常说:“当然食色性也!不食无以维持生命,不色无以延续生命。任何生物,缺了 其中一项,就难在这个世上存在!” 所以,他不避忌谈“性”,奶奶听到了,常骂他不像老子。老爸则回说:“我不想学 你,把什么事都推给秦始皇!” 检查小鸡鸡 很小的时候,老爸就“检查”过我,他伸手摸我的蛋蛋,说“看看这袋子里有没有蛋? 会不会是空的?” 然后老爸很高兴地对老妈说:“有!没得‘隐睾症’,有些小孩的睾丸会藏在肚子里, 影响生殖器官的发育,甚至造成未来不孕。 ※ ※ ※ 十岁的时候,老爸突然喜欢看我洗澡。 他的耳朵好象总是竖着,一听我洗澡,就冲进来看。 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然后猛摇头: “没有开!没有开!不行!不行!”然后要我自己用手剥开。剥不开,他就第二天、第 三天、第四天,连着几个礼拜,天天进来“观察”!然后发表他的学校理论: “犹太的男孩子,一生下来就行‘割礼’,也就是割包皮,结果据医学统计,犹太妇女 得子宫颈癌的比例,远较其他族裔来得低。所以,为了不藏污纳垢,也为了你未来的老婆着 想。包皮就算不割除,也一定要开!” 终于开了!他十分满意地不再看我洗澡,却又发表“包皮论”的续集: “尽量穿比较松的内裤,平常也要把皮夹克脱掉、让头露出来(这是他的术语,请读者 自己体会),使裤子能跟生理部位随时摩擦、接触,不要让幼嫩的皮肤整天藏在皮夹克里 面,变得太敏感,将来会影响婚姻生活!” 自慰?想想刘猫! 才进高中,老爸就要为我在卧室门里装锁。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奶奶首先反对:“而且每次我们看他关着门,一定先敲门, 才进去!” “恐怕不是先敲门,才进去,而是一边敲,一面已经把门推开了!”老爸说:“他大 了,有他的隐私权,所以应该装锁,即使是个钩子都好!” 小时候,老爸进我房间,还会东翻翻、西看看。但从高中起,屋子再乱,他也不碰任何 东西,他对我说,我可以放心地写日记,他绝不偷看。不必因为怕家人偷看而不写日记,或 写假日记。我如果不放心,也可以为抽屉装把锁。 有一次我在门后挂了女明星的泳装海报,他不但没骂,还猛看、猛点头。可惜接着被老 妈发现,尖叫着要我扯下来,换成横贯公路的风景月历。 老爸每次站在风景月历前,都猛笑,然后偷偷对我说,他像我这个年岁,已经喜欢买杂 志,因为上面有美女照片。 “每个人都有摇椅子,想他的白马王子或黑马公主的权利。”老爸说:“如果说自慰对 身体会造成伤害,不如讲自慰时怕被家人发现的恐惧感,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想想刘猫!如果自慰能让青春期的性冲动被释放开来,减少进一步的性冒险、甚至犯 罪,那么……”老爸说:“我是不反对的!” 洗脚记得穿袜子 自从爱滋病猖撅,老爸更是有意无意地强调防护措施:“这年头,能穿袜子洗脚,已经 不错了!只怕有一天,得穿鞋子洗脚!所以,袜子一定要穿!买不起,老于出钱!” 奶奶听到,又骂他不像老子。 “你知道吗?”老爸对奶奶说:“纽约市警局一方面抓毒品,一方面又去毒虫出没的地 区,发放注射针筒,免得毒虫买不起,几个人共用一支针筒,造成爱滋病的感染。监狱里也 发给犯人保险套,避免鸡奸的时候,感染爱滋!? 防止行为的发生,是积极的作法。防止发生时造成更大的悲剧,是消极的作法。 积极做不到百分之百,剩下的就靠消极! 这也是老爸的理论根据。 性,我跟你一样! 我上大学之后,老爸的这套理论,就更扩大了。他常对我说: “如果你交了亲密的女朋友,晚上千万别上中央公园那种鬼地方幽会。也不要因为忍不 住,身上又没什么钱,而找那种下三滥的小旅馆,里面贩毒的、卖淫的、染病的、抢劫的, 什么都有。”最后他强调:“如果你实在没地方约会,就带回家。你在你的房间,没人会 去。你成年了,不需要我们再为你盖被!” ※ ※ ※ 老爸很妙,他常问我同样的题目: “你老爸完美不完美?” “不完美!” “为什么?” “因为你有七情六欲!” “标准答案!”老爸鼓掌:“因为我也是个人,有人的缺占!” ※ ※ ※ 在性教育上,老爸总是扮演普通人的角色,不是威权的父亲、正襟危坐、不可侵犯的 “老子”,所以教育得那么自然,从不令我脸红。 **************** 马克知道,这痞子不让人挂彩不过瘾。 刀子在眼睛底下闪,想自己小命可能不保,情急之下…… 你被抢过几次? 有人说“真正的纽约客,不是抢人,就是被抢!” 这句话或许过份了些。但“抢”是纽约文化的一部分,则是事实。 我有一个朋友,被同一批家伙抢了五次,后来再遇上的时候,他说:“怎么?又是你 们?”抢匪也笑道:“怎么?又是你?” 我们常笑他,再被抢两次,就跟那帮家伙变成朋友了。 “我参加他们一起去抢!”他大笑着说。 侠盗罗宾汉 狼和羊就是这么接近,甚至有人说最好住到“坏区”,因为强盗都是你邻居,交了朋 友,最不会被抢,就算他敢抢你,你也马上可以到他家去讨回公道。 最妙的是,有天半夜,一位记者发完稿子,正等公车回家。突然一把尖刀抵在他腰上: “拿钱来!” 记者手一摊,苦笑道:“朋友!你看看我这副德性,像个有钱人?我穷得还想去抢人 呢!” 那记者正巧跑完一整天新闻,忙得昏天黑地、一脸胡子没刮,真像个流浪汉。 抢匪打量他一下:“看你也是,分你一点吧!可怜虫!”一把钱塞在记者手上,抢匪扬 长而去。 学习被抢 纽约的抢匪就是这样! 有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有走投无路、挺而走险的可怜虫。 还有抢了人,自鸣得意的“侠盗罗滨汉”。 你千万别以为,拿着枪,手直发抖的“新手”好欺负。他愈紧张,愈可能扣扳机、要你 命。 你也千万别自以为被抢的老手,把皮夹子丢给他:“喏!拿去吧!” 你八成会因此挨刀,因为他要“抢”,不要被施舍。 “抢”,是一种文化,就是这个道理。 你要学着被抢而不受伤、受伤而不丧命。最好是只被抢走钱,能把“证件留下”,免去 许多申请补发的麻烦。 面对抢匪,怎样获得最佳的待遇,就靠个人临场的经验和应变力了。 ※ ※ ※ 在学校里聊天,最有意思的,是交换被抢的心得。我们已经不问“你有没有被抢过?” 而是问“你被抢过几次?” 积多年被抢的经验,我们把抢匪分成了四大类: 凶神型抢匪 这种人比较有经验,是职业抢匪。他们为抢而抢,信条是“既然抢,就要狠,不能有一 点同情心,否则自己倒楣”。 遇到凶神,八成要挨揍。他或者冷不防从后面勒住你的喉咙,再不然正面先赏你一拳。 这种人,我就遇过,而且居然在离家不超过三百公尺的地方。 八年级有一天下午,跟两个同学去小镇看电影。散场之后,决定抄小路回家。 一侧是森林、一边是高速公路。我们正有说有笑,对面突然来了三个人,手上拿着啤 酒,边走边唱。 我们错身而过,谁也没想到就在错身的时候,我的朋友法兰克突然大叫一声蹲下去。他 的胸口被狠狠打了一拳。 “把钱拿出来!”带头的凶神贴着我们:“你们三个!谁不要命,就试试!” 法兰克赶紧掏口袋,但因为我们刚看完电影,他身上只剩一块钱,于是又被狠狠地揍了 一拳,最后连手表也递了过去。 接着凶神的目标转向我和肥胖的麦克。麦克吓得全身肥肉,一波一波地抖。我则浑身发 麻,眼看旁边高速公路上的车子一辆辆飞驰而过,却不知怎么办。 没有人看得出抢劫,我们站得这么近,好象朋友在聊天。 我也不可能跑去拦住车子,只怕车子没停,自己先被撞死。 我摘下表,还掏出身上仅有的五块钱。 麦克则取下了他老爸新送的金项链,而且因为动作太慢,胸口被踢了一脚。 凶神们终于满意地走了,还回过头来,对我们比了个开枪的手势,这是平常麦克最爱作 的手势,因为他的老爸就是才退休的警察。 我们跑过树林,打电话给他老爸。 “谁敢抢我儿子,我把他脑浆轰出来!”麦克老爸立刻开车过来,带我们沿着高速公路 找。 找遍了小镇,到达我们刚去过的戏院,正向售票员问话时,法兰克大喊:“那边!就是 他!” 原来抢我们的人。正用我的钱买爆米花。 麦克老爸上去就是一拳,四周有人叫。 抢匪居然全身冲向麦克老爸,两个人滚到地上。另外两个抢匪正好从厕所出来,其中一 个往口袋里掏。 麦克老爸更快,枪已经拔出来,“砰”一声! 尖叫停止了。全戏院的人,都趴在地上。子弹没击中,三个人跳过人群,冲出玻璃门。 听说当天的事上了报。 我原想瞒住家人,只是警察跑到家里来,要带我去做笔录,把老爸、老妈吓了一跳。 麦克的老爸上了法庭好几次,戏院告他乱开枪。 听说抢匪后来被抓了,只是我的五块钱和电子表没有要回来。 老爸说,要不是戏院告麦克老爸,这种小抢案一定不了了之。 老妈说,我能成为三个人当中,唯一没挨揍的,真是上帝保佑。 痞子型抢匪 痞子型的抢匪,多年是新手,既没有“凶神型”的狠毒,也没有“兄弟型”的义气。他 们很胆怯,像是露着牙、夹着尾巴的狗,不太叫,却随时可能咬你一口。 所以,痞子型的抢匪反而危险。 ※ ※ ※ 我的同学马克,就遇过这种痞子。 有一天,马克坐地铁,车厢冷气坏了,大家都换到别的车厢去。只有马克懒得动,一个 人打瞌睡。 “你瞪我干什么?” 马克惊醒,看见对面一个年龄差不多的痞子,正对着他吼。 “没瞪你!”马克站起来,准备到另一个车厢。 突然一把尖刀抵着马克喉咙:“你去哪里?坐下!把钱给我!” 马克赶快掏出皮夹,拿了七块钱给痞子。 “全给我,整个皮夹拿来!” 马克知道,这痞子不让人挂彩不过瘾。刀子在眼前底下闪,想自己小命可能不保,情急 之下,用力一推,竟把痞子推到了车厢另一边。 马克赶紧冲进下一个车厢: “我被抢了!有没有人有帮我?” 大家一齐转头看他,又一齐转回头去。 马克找到车长,车子靠站停了下来。 痞子立刻跳下车,居然没走,装作欣赏车站海报的样子。 所有的乘客,都隔着窗子看。 马克带车长走到痞子前面。 “这位年轻人说你抢他。”车长说。 “我才没抢!是他瞪我,我问‘你瞪什么?’他就吓得把钱丢到地上。” “他说你拿了刀。” “什么屁刀?我连铅笔都没有!” 僵持了半天。车长终于把马克带到一边: “你丢了多少钱?” “七块!” 车长掏出八块钱给马克:“你就收下吧!耽误乘客的时间,远不止这一点钱。” 马克回到车上,乘客都为他鼓掌。 “应该把那小子揍一顿!”好几个人说。 马克心想:刚才你们在哪里? 兄弟型抢匪 有一天晚上,马克打电话来,兴奋地说:“你猜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你又被抢了!” “对!”他说:“但是这抢匪很绝!” ※ ※ ※ 当天,马克和一位同学,在学校旁边的小公园午餐。 一位穿着整齐,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坐下来跟他们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那人站起身笑 道:“ 你们两个真是好孩子,但我需要钱,希望你们把钱都给我,否则我口袋里有把枪,可以 把你们打死。” 话来得太突然。马克和他朋友目瞪口呆。 “大家都回去上课了!”那人居然说:“我们最好也往学校走,免得人家起疑。” 于是他们往学校走。马克眼看学校在眼前,胆子大了不少,便说: “老哥啊!你何苦呢?用枪多过火!大家都是朋友,你要钱,我可以借你啊!” 那人停下来,想了一下,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说: “OK!我不抢你们了,把钱借我吧!” ※ ※ ※ “从头到尾,我都没看到枪。”马克对我说:“可还是丢了钱。破财消灾嘛!如果我跟 他打,只怕已经躺在殡仪馆了!” 据说抢匪临走还向他们道谢,又约了个时间,说会回小公园,把钱还给他们。 “鬼才信!”马克说。 这就是兄弟型抢匪。他要面子,给他面子!不必冒险! 骗子型抢匪 纽约曼哈顿的街头,总见人玩扑克牌。 纸箱子往人行道上一摆,三张牌,两黑,一红,掉来掉去,让四周的人猜:“哪一张是 红的?” 四周的人,有黑有白,总有几个是“自己人”,装成猜对了,赢钱的样子。 下五块赢五块。 下五十赢五十块。 每个旁观的路人都想:这么容易,我早看出来了! “你能看出来?下注啊?有没有钱?拿出来我看!” 你钱才掏出来,就被他一把抢去:“说!哪一张?” 奇怪的是,看得一清二楚,前一刻他还偷偷掀起一角,让你看的牌,居然换了位置。 这时候,你怎么办? 你吵?说他使诈? 你挨揍!再不然,一群人一哄而散,谁也不认帐! 连警察都管不了! ※ ※ ※ 有位同学,在时代广场逛。迎面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就在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人手一伸,纸袋落在我同学前面,里面“砰”一声,不知什么 东西碎了。 “你打翻了我的酒,我最名贵的酒!”那人一把抓住我同学的领子:“你存心的!” 一群人拥上来主持公道,都是那人的兄弟。 我同学只好任对方搜去身上所有的钱。 他能说什么呢? 势单力薄,只好破财消灾! ※ ※ ※ 老爸也说过一个故事: 有个人参加嘉年华会。 通宵达旦地狂欢,那人跟一群不认识的,在街上拉着手跳舞,从大街跳到小巷。 他突然觉得裤子口袋一松,发现跟他跳舞的人,扒走了他的皮夹。 他不动声色,继续跟大家唱歌、跳舞,看着那群人呼啸而去。 “他很聪明!”老爸说:“这不是偷,是抢!只是给你面子的抢。人家给面子,就要接 着,不要不识相!否则只有自己挂彩!” 想想许多人被抢的故事,似乎大多数的抢匪都要面子。那些安然度过的人,也都因为 “识相”。 谁能说,“抢”不是一种文化? ***************** 自己想做的, 正是家长、老师不要我们做的。 愈不要我们做,我们愈要做! 老子酷!老子不笨! 最近我跟高中的死党马克吃饭,他说: “你知道吗?你是我在史岱文森遇到的第一个人。我还记得你那天穿着牛仔裤、球鞋, 和你老爸的皮夹克,看起来乱孩子气的,跟今天的你差了好多。” 我也记得遇见马克那天,他还比我矮,更比我孩子气。居然一晃眼,已经是个六尺四 寸,两百多磅的“巨人”。 实在很难相信,一个人在四年中会改变那么多。大家进入高中,也正式进入青春期。突 然“酷(Cool)”成为了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 我开始早晨“拜”镜子,花几十分钟梳头,也不再吃营养午餐,因为在学校餐厅吃饭 “不酷”。有一天,我也发现老爸的皮夹克太逊了。 女生也一样,忙着找高年级的男朋友。“眼袋”是她们最大的敌人,最棒的话柄则是谁 在胸罩里垫卫生纸,或是谁的迷你裙,短得露出三角裤。 可是大家也知道,这些都不够。“酷”的真正定义,是“做自己想做的!”而自己想做 的,常是家长、老师不要我们做的。愈不要我们做,我们愈要做。我们进入了叛逆的年代! 问题是,史岱文森的家长偏偏都很严,使我们在叛逆中加上了矛盾。在家里死命K书, 到学校则说:“我才不念那讨厌的课本!”女生们白天指别人化妆好浓:“简直像荡妇!” 晚上参加舞会却都穿着再紧不过的衣服。看到她们踩着高跟鞋,站着都快跌倒时,我真不晓 得,大家如此叛逆,是为了表现自己,还是讨好别人? 有一次马克指着远处一个抽着烟、叉着腰、头发作成Mohawk的庞克:“知道他吗?我 跟他一齐上过小学。去年,他还是每个扣子都扣、裤子拉得高高的乖孩子。想不到吧!一年 间,竟换了个人!” 这就是寻找“酷”。你要想尽办法,找最叛逆的朋友、穿最叛逆的衣服、做最叛逆的 事。只是,当我们把自信穿在衣襟上,心里却是个大问号。 刚进高中时,别人的认同,就是自己的酷。偏偏有些人因此失去自己。那群整天坐公园 里喝酒的同学,彼此总是在说:“哈哈!我们太酷了!”但是当哪个人不及格的时候,却被 那群很“酷”的人,认为不够酷。连这么一点简单的功课都弄不好,在史岱文森,你还有什 么资格谈“酷”? 跟“酷”相反的,当然是“不酷”――有些父母在门后挂上家法,不准儿女出去一步。 有些甚至连流行歌曲都不让听,夜里还偷偷到孩子房间,看他们在读书或真睡着了,才能安 心,生怕自己的小龙、小凤,有一天也会叛逆,被“酷”的魔力吸走,不当医生、律师了。 在史岱文森,小龙小凤第一节背着书包到,第八节背着书包离开,没有课外活动,也不 敢交异性朋友。问“你的热爱是什么?”他们只会茫然地看着你。我就认识这么一个人。在 毕业册上,他在自己的照片下写:“我虽然离开学校,但离开得太安静、太安静了!” 叛逆的年代,是无法找替身的。它甚至今你难以理性来分析。有一次,我被很“酷”的 同学邀请去他的Party。我们在餐馆用食物打闹,坐在大楼屋顶上死命灌酒,深夜时大家脱 了衣服在马路上裸奔。 又脏又累地到家,发现家人在门口点了一盏灯。上楼倒在床上,叛逆是够了,可是为什 么觉得一点都不酷? ※ ※ ※ 美国的名心理学家艾瑞克森(Erik-Erikson)把人生分为八个阶段。他说,每个人在青 年期都会面临“寻找自己角色”的总理。换句话说,就是自问:“我到底是谁?” 在高中四年,我常躺在床上,问自己这个问题。我痛恨自己老是跟着人家走,听着流行 使唤。奇怪的是,当我怀疑永远找不到“酷”时,答案已在眼前。 有一天,那位曾经头发竖起来的庞克,竟改回老实的发型、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大家差 点不认得他。我们问他,为什么一下子“变了”?他说: “老子酷!但老子不笨!” 叛逆,只是寻找“酷”的过程。真正的“酷”,就是找到自己! ******************** 我躺在黑暗里,瞪着天花板, 听着她的呼吸,心中却在大叫: “惨哪!惨哪!” 恋爱新鲜人 不晓得从什么年龄开始,男生和女生好象成了仇敌,小学的舞会总是一样――“我们” 男生站在一边,“她们”女生坐在一边,中间空着一个大舞池,每次都必须由老师扮小丑, 把我们一一拖下水。 那时候如果有女生喜欢某人,只要放出一句话,便立刻有一群朋友连蹦带跳地到那男生 面前一齐叫:“某某人觉得你可爱!”然后嘻嘻哈哈地跑掉。 只见那男生脸一红,踢着地上的沙子说:“真无聊!”第二天却听说有人在电影院看到 他们两个。 我常跟同学说自己很幸运,从来没被“媒婆们”缠住,但每次笑朋友被女妖精抓走时, 心中却有点怪怪的。 八年级时有一天,肯尼告诉我:“你的机会来了!” 原来班上新转来一位韩国女生。她的名字叫Sunny-小太阳。 “你不是想要个女朋友吗?太阳出来了,快去啊!”同学们笑着说。 我气死了!只因为两个都是东方人,大家就认为我们一定会坠人爱河?难道我不能喜欢 别人? 大家愈想把我和小太阳凑在一块儿,我愈火大。有一次在舞会上,不晓得哪个混蛋给我 们点了一首情歌,害我躲进厕所里。到最后,我和小太阳非但没成情侣,反而彼此恨之入 骨。 有个女生问我:“你为什么不喜欢Sunny?” “因为她丑!” ”我觉得她很漂亮啊!她哪里丑?” “她是小眼睛。塌鼻子!”回答。 “可是,”那女生笑着说:“你也一样啊!” 我愣住了。 爱情入门时 到了九年级,才交第一个女友。 她名字叫丽艾,比我大一年,竟会看上我这个“新鲜人”,真是新鲜事。 我没告诉她,她是我的第一个女友,怕她看不起我。第一次约会的前一天晚上,我紧张 得睡不着觉,爬起来查百科全书,“接吻”应该怎么做? 外行人想装内行,是件痛苦的事。她跟我谈天时,我猛点头,脑子里却在死命想下一个 动作应该是什么;她拍我一下,我也拍她一下。她大笑,我也大笑。 到最后,她还是把我甩了――她找到了“上路”的男生。 电话里,她问我:“你不生气吗?” “没什么!”我说:“这种事发生多了!但我想知道的是,你碰到别人,为什么要告诉 我?” “你是我的朋友,当然要告诉你!”她说:“跟你说真话,是对你的尊重!” 爱情看不到颜色 我的第二个女朋友叫拉娜。她有修长的脚,可爱的笑容和活泼开朗的个性,是全校公认 的最美的黑人。 同学们恭喜我,能够追到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我高兴地把拉娜带回家,老爸、老妈客气 地和她寒暄,但拉娜一走,他们的脸便挂了下来。 从此,我常为了拉娜和奶奶、老爸、老妈吵架。有时我气得冲出去,在高速公路旁边哭 着打电话给她。 老爸说,人生而平等,他们绝不歧视拉娜,但必须考虑的是:亚洲人的社会能不能接 受、认同她? 我记得在马克匪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