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殊到底写了多少诗？――谈几本新出的苏曼殊诗集 苏曼殊是一位早慧、也是早夭的诗人。在他短短的一生中，行踪飘忽，文字飘 零，竟没有留下一本自编的诗集。他死后，他的友辈多方搜罗，但所得无几。到底 他写了多少诗，一直是一个未知数。解放前，文公直编的《曼殊大师全集》号称 “最完备本”，共辑录四十七题，九十九首（不包括译诗）。 建国以后，苏曼殊和他的作品曾经被人遗忘了很长时间，直到最近几年才有人 想起了他，出版他的著作，掀起一阵小小的“苏曼殊热”。据我看到的，就有施蛰 存辑录的《燕子龛诗》（江西人民出版社），马以君笺注的《燕子龛诗笺注》（四 川人民出版社），刘斯奋笺注的《苏曼殊诗笺注》（广东人民出版社），裴效维校 点的《苏曼殊小说诗歌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四种。可是收录的诗却多寡不 一，颇多歧异。列表如下： 书名题目数首数 《燕子龛诗》四七九九 《燕子龛诗笺注》五○ 一○三 《苏曼殊诗笺注》四九一○一 《苏曼殊小说诗歌集》五○ 一○二 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后来发现的几首佚诗存在着真伪问题。例如《莫 愁湖寓望》和《樱花落》二首，录自霍洁尘编的《苏曼殊诗酬韵集》，据云“君侠 见于友家”。这两首诗，是真是假，很难辨断，有的收录了，有的没有收录，这是 可以理解的。又如1964 年12 月香港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艺林丛录》第五编，刊 载文芷《曼殊上人诗册》，内有苏曼殊自作诗二十三首，陈独秀诗十首，邓绳侯诗 一首。其中《久欲南归罗浮不果……》和《游不忍池示仲兄》二首，可以确认为苏 曼殊的佚诗，诸家都已收录。但比较麻烦的是，在苏曼殊《本事诗》（十首）中， 却出现了与陈独秀诗混淆不清的问题。 这样，此有彼无，彼存此疑，就势必很难统一了。再如《题蔡哲夫藏担当〈山 水册〉》一诗，仅见于施蛰存所辑的《燕子龛诗》，写作时间地点均失考，为了慎 重起见，有的辑者不录此诗，也可理解了。 但是，有两首已经确证不是苏曼殊的诗，现在仍旧误收，这就很难理解。 一首是《题画》：“海天空阔九皋深，飞下松阴听鼓琴。明日飘然又何处，白 云与尔共无心。”此诗早在1939 年柳亚子《曼殊佚寺存疑》一文中就已揭出，它 “是明季弘光初元僧人成回的题画诗”，“这幅原画当时还保存在邓以蛰手中。这 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可是，目前出版的《燕子龛诗》、《燕子龛诗笺注》和《苏 曼殊小说诗歌集》仍然当作苏曼殊的作品，我认为应当删除。 mpanel(1); 另一首《和三姊妹韵》（《苏曼殊诗笺注》收录），早经查明是唐代女道士鱼 玄机的诗，见于《全唐诗》第八百零四卷，也再不能误作为苏曼殊的作品了。 附带一提，曼殊有些断句，也存在着辨伪问题。如“我本将心比明月，谁知明 月照沟渠”（《苏曼殊诗笺注》收录），早在1936 年由杨霁云考证出，乃是《封 神榜》第十九回中的言词。又如“踏遍北邙三十里，不知何处葬卿卿”（《燕子龛 诗笺注》收录），据我的记忆，也是某一本旧小说中的语句，一时找不到原委，尚 待查考。 《光明日报》1985 年6 月18 日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