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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于弘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1998年初,于弘开始了他的网上之旅,那时他16岁。 16岁的于弘在这一年的第一天就遭遇悲剧。于弘和父母一起去姥姥家过节,吃 过热热闹闹的中午饭后,于弘被打发回家,2点半大学生胡哥准时来给他上家教。5 点半家教结束,于弘又安安静静地做功课直到夜幕深沉。 于弘是个用功的高二学生,在那所区重点中学里的孩子无一不都背负着考大学 的任务,16岁的于弘的任务是北大,当然这是他的爸爸告诉他的。于弘的爷爷奶奶 是湖北农民,姥爷却是航天部退休的“两弹”专家,于弘无线电工程师出身的爸爸 是他的得意门生加乘龙快婿。然而,于弘的数理化一塌糊涂,已经下海开公司的父 亲除了不断地更换家教,就是无可奈何地把于弘的任务从清华改为北大。不大不小 的于弘喜欢心理学,他知道北大的心理学专业是全国最好的,4年之后再读硕士,北 大和社科院都可以选择,他还知道不读7年就不算懂心理学。 饥饿的于弘往姥姥家打电话,得到的消息是父母走了2个多小时了。已经开始用 麦独孤和荣格的小册子替同学们像模像样地进行心理咨询的于弘突然感到恐惧。他 急促地给爸爸的手机上打电话,结果是持续地没有人接。 于弘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他打开电视,不断地变换频道。他打开电脑,一 遍遍地玩着“极品飞车”。于弘的爸爸严厉地禁止他用电脑玩游戏,但于弘想不出 还有什么可以使自己坐下来等待。必须等待,孩子很满意于自己的沉稳和理智,他 一次次地在脑海中想像父母回来看到他在玩游戏时愤怒的表情。于弘宁愿挨一次打。 姥姥和姥爷更加沉不住气,于弘不得不在电话里给他们描绘在他脑海中闪过的 一个个理由:临时被客户叫走、遇到了老同学……。但于弘终于忍不住操起电话, 打114,打交警大队。然后他被告知,爸爸驾驶的轿车撞到了迎面而来的装水泥的货 车…… 于弘因此而成了孤儿。这个可怜的孩子勇敢地安慰着老年丧女的姥姥和姥爷, 并拒绝了他们照料自己的要求。“学校离您那儿太远了,”16岁的于弘激动地申辩 道,“更重要的是,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而这正是两位悲痛欲绝的老人最感欣慰的。在那个漫长的夜晚,孩子表现出的 镇定和稳重超出他们的想像。他们同意孩子平时可以住在海淀的家里,但希望能有 一个成年人经常到孩子家里陪伴他,孩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的家教老师――大学 生胡哥。 除了彻骨的伤痛,这种生活也使于弘的内心涌出一丝兴奋,没有了父母但又不 愁生计的日子给了他莫大的自由感,和自主管理自己的骄傲。他向姥姥、姥爷、班 主任和所有关心他的大人保证:像父母在的时候一样努力而自觉地学好功课。很少 有人会相信一个孩子的保证,但于弘是一个例外,因为他本来就是缺乏缺点、懂得 人情世故、不用师长过多管束就听话的孩子,而且在亲人们的眼里,于弘是一个 “可以当家的小大人”。 “我对我的同辈人是失望的。他们要么被学习压得喘不过气来,除了功课什么 也不知道。要么就反叛,没头没脑地谈恋爱,寻找刺激,或者没日没夜地沉浸在 “帝国时代”和“星际争霸”的游戏中,整天谈论的都是特别弱智的话题。但是因 为他们被认为是孩子――他们也这样自慰,所以没有人替他们伤心,他们自己也很 少觉得伤心。我十分羡慕老一代的革命家,他们在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开始思 考人生的意义和国家的未来,听说80年代以前的年轻人也是这样的,还有美国60年 代那些嬉皮士们,尽管他们可能现在后悔了,但毕竟没有人把他们看做幼稚,因为 他们有梦想和勇敢的行为。我对幼稚这个贬义词和托词感到厌恶。我希望证明给你 们这些人看看,新的一代是不是平庸和幼稚的。” 全新的生活开始的时候,至少在内容上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的。于弘依旧如故 地上学,为他的心理学家生涯做着准备。周一到周五,于弘只是在放晚自习之后回 家,周六到姥姥家改善伙食,周日则由胡哥来陪着他复习功课。在克服了悲伤和短 暂的害怕、孤独之后,于弘开始习惯并由衷喜欢上这种早到的单身生活。 mpanel(1); 所不同的是,胡哥开始成为于弘生活中最为接近的人。这个21岁的大学生就读 于清华大学计算机系,两个年轻人很容易从雇佣关系变为无话不谈的莫逆之交。 这个时候该讲到那台奔腾166电脑了。于弘的爸爸买这台电脑时并不是为了给孩 子学英语或者仅仅当摆设,他的工作需要不断上网。偶尔也会让于弘上去看看、查 查学习资料,但这个父亲聪明地用密码将某些少儿不宜的网站设置了安全锁。有效 的防范措施和有限的上网时间使互联网没有给孩子带来多少吸引力,以至于于弘在 相当长的时间里把电脑仅仅当作一个不宜经常接近的游戏机。 是胡哥引导于弘认识了网络这个色彩缤纷的亦真亦幻的世界。“那是放寒假的 一天,我们复习完数学,我要求胡哥给我讲他们在学校的故事。胡哥给我说起他们 清华几乎每个寝室有一台计算机,各个系的学生都自建了局域网,然后互联为校园 网,还有‘水木清华BBS论坛’,大家可以在论坛上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在网上成 为朋友,成为敌人,尽管他们在食堂和图书馆里素不相识地擦肩而过。当然,他还 讲到网恋,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胡哥曾在四通聊天室遇到了一个昵名“苗人风”的人,而胡哥的呢称正是胡斐。 “仇人相见”,两个人从“雪山飞狐”开聊,到随后对方要下网的时候,相互留下 了ICQ(网络在线寻呼)号码。这之后,胡哥常常到“四通”与“苗人风”见面,不 能熬夜上网的时候也总要留言问候。仅仅三四个月,两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趣味 相投的密友。“苗人风”不止一次地夸奖胡哥是他在网络上见到的最朴实无华、最 善良义气的朋友,胡哥心里当然受用,以至于在一次和大家一起讨论网上有没有真 诚的时候,率直的胡哥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学校公布了出来。聊天室的页面上一片 沉寂,这个时候,连胡哥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网上的真实毕竟与现实有着那么 不可逾越的距离。 半分钟之后,ICQ熟悉的“a-on”声响起,是“苗人风”传来的一封密信: “我是一个女生,碰巧和你同校――是你的真诚打动了我,虽然我没有勇气当着大 家的面宣布,虽然我仍不敢向你坦白我的真名,你不会介意我在你面前的伪装吧?” 当然不会介意,胡哥简直是喜出望外。21岁的胡哥一直是个腼腆的男生,对姑 娘们没有任何接近机会和殷勤的办法,但他毫不犹豫地决定抓住这次意外的时机, 于是他马上回复:“我一点都不介意,我们不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吗?” 这一夜,胡哥辗转难眠,他从来没有这么亲密地称一个女青年为“我们”,从 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一个“mm”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他终于忍不住将这份 “艳遇”讲给室友们听。每一个有经验者和一无所知者都为这种久闻其名的网恋所 激动起来,但最后得出的一致结论却是警告式的:此女子十有八九是一“恐龙”, 因为网络上本就几乎没有美女,理论上而言,能持续地在网上聊天的女生基本上是 无聊的,为什么无聊,肯定是因为长得实在不怎么样,才没有男生穷追烂磨、花前 月下;即使有那么几个漂亮的,估计也都是为了寻找别样的浪漫,那她们应该给自 己起个美妙的名字以引人遐想才对。室友们普遍认为,按照“苗人风”这个名字, 按照胡哥叙述的交往经过,此“苗人风”恐非“妙”类。 胡哥也不得不认同这一清华式的逻辑分析,所以心绪一落千丈。室友们又给他 出主意,找个适当的时机约她见面,然后先暗中观察一番,“妙则留,不妙则去”。 没有经验的胡哥毫不犹豫地依计行事。第二天晚上,当两人又在网上相遇的时候, 彼此都显得很不自然,胡哥已经顾不得太多,还没有不疼不痒地寒暄几句,胡哥就 提出,马上就是周末了,星期五晚上在图书馆门口见面如何?“苗人凤”迟疑了片 刻,终于答应了这个冒失的提议。 胡哥比约定时间提前了整整半个小时,他和室友们藏在图书馆前三三两两的人 丛里,不放过对周围任何一个女生的注视,然而过了约定时间,“苗人凤”始终不 见踪迹,胡哥不得不拿起约好的道具――一本《大学生》硬着头皮在图书馆前逡巡 了半个多小时,其结果可想而知,拿着《大学生》的“苗人凤”始终没有出现。为 自己的不真诚懊恼不已的胡哥自此再也没有脸面到四通聊天室,他把自己的ICQ也关 掉了。一个多月后,胡哥忍不住换了个名字进去看了几次,但再也找不到“苗人风” 的名字。 胡哥给于弘讲完了自己的网络故事,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告诫于弘:网络和现 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你可以在网上获得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乐趣,但千万不 要试图将网上的故事引入自己的现实生活。 于弘显然无法真正领会最后一句沉重的告诫,但他被胡哥所描绘的别样的网络 虚拟生活深深感染。于弘总是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大人,尽管他的姥姥姥爷也并没 有再把他看做需要管教的孩子,但他每日依然像其他中学生一样单调地生活。于弘 已经厌烦了这个角色。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为什么还要过孩子的生活。”这是一个非常充分的藉 口。于弘理所当然地开始了他的网上之旅。为了说服慈祥的姥爷,于弘参加了北京 ×××中学开办的网校,通过网络辅导功课,对于弘和他的姥爷都是说得过去的理 由。 网校给于弘初步展示了网上生活的魅力。于弘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即使没有 父母每日的督促,他也明白自己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因此他充分使用了网校的各 类学习辅导,于弘的成绩缓慢但实实在在地提高着,这让他的家人、老师、胡哥感 到欣慰。最重要的是,于弘对自己的自觉性更为自信。由于同校也提供了学生论坛, 于弘用发E-mail的形式认识了许多新的同学。很快,于弘成了网校大名鼎鼎的红人, 与那些只能把所有时间用在看教科书和做模拟试题的同辈人相比,于弘确实要成熟 和渊博得多。尽管学习成绩并不突出,但他经常可以用自己酷爱的心理学给新朋友 们排忧解难,承受苦闷和巨大压力的中学生们喜欢听他从容不迫地娓娓道来。于弘 说,在半年时间里,他至少结识了六七个死党。 可以想像,对于弘来说,网校的范围还是过于有限。已经充分掌握了电脑使用 技巧、并激起莫大兴趣的于弘终于踏出了他决定性的一步,他申请了ICQ国际呼号, 安装了Irac软件。于弘进入了真正广阔的网上空间。 头两三个月,按照于弘的说法,是不断地探索数都数不清的网站,在各种聊天 室里穿梭,于弘把自己注册为一个28岁的心理医生,他给自己起的名字也很贴切: 愚夫。很可惜的是,于弘最初的网上生活并不顺利,并没有多少人对他感兴趣,主 动上来搭话。于弘后来的解释是:28岁对网络来说太老了,大部分人都在18―25岁 之间,没有人愿意听一个“老者”莫名其妙的心理教训。 在于弘有些兴趣索然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本介绍如何制作网页的技术读本。富 有探索精神的于弘决定自己在网上建立一个网站。他找来了几个在网校的死党,大 家都被这个开创性的工作所振奋。尽管学计算机的胡哥好意地劝阻,但最终被于弘 说服,并义不容辞地承担了大部分繁杂的制作。于弘将同站挂在著名的网易服务器 上,他给同站起了一个更具亲和力的名字:Hotboy。于弘和朋友们几乎每周都将他 们能够收集到的文学、音乐、软件文件打包上载,胡哥也发动室友们帮助,将网站 做得既专业,又色彩缤纷,美观而完善。 “Hotboy”很快在网络上小有名气。于弘在网站上开设了一个虚拟的心理咨询 公司,像模像样地为每一位来访者解答心理问题。为了扩大影响,于弘还创造性地 在网站上登了一则招聘启事,征召加盟者和秘书,尽管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而且也 没有任何钱开出工资。 于弘的小伎俩使更多的人记住了他和他的网站的名字,这使他在聊天室里人望 大升,直到有一天,他在“碧海银沙”遇见了一个名叫“叶子”的“mm”。 “你还记得我吗?我给你们网站发过自荐书。”这是叶子的开场白。 于弘有些惊慌地发现自己不记得了,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细看那几十封自荐信, 就一一发出准备好的措辞婉转的回绝信。但于弘马上恢复镇定,回答道:“当然记 得,但很抱歉没有录用你,因为我们的人已经招满了。” “Nevermind!我其实是一个职高学生,只是看着好玩。”叶子好像很快乐。 于弘也快乐起来,两人聊得投机,干脆一起移到一个没有人的聊天室里。 带着一种有些越轨的兴奋,于弘突然希望和这个女生聊聊爱情。这种欲望几乎 在胡哥给他讲自己的故事的同时就在于弘的心底浮现。于弘终于忍耐不住了,他记 得胡哥的故事是从有关网恋和网络真实的话题开始的。 “你对网上的邂逅怎么看?”于弘单刀直入地问道。 “很浪漫呀。”叶子很快地回答道,“因为浪漫通常带点不真实,而网络就是 不真实的。”“网络是客观存在的,不真实的应该是人性呀。”于弘很得意自己的 成熟,他又加上一句反问:“你觉得上网的为什么不真实?”这种反问是“心理学 家’守弘的拿手好戏。 对方沉默良久,好像被心理学家的追问吓倒了。于弘刚要习惯性地自问自答, 叶子突然打出了一大堆回答:“网络通常会产生三种人。第一种人会在网络上突显 其次要性格。一般人应该具有多重性格,而在日常生活处世中,所展现的是主要性 格,次要性格很可能被压抑,也很可能自己本身并未察觉有这种性格。但在网络上, 代表自己的,已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些英文字母。少了所有的应酬与必要的应 对进退,也少了很多利害关系,于是猪羊变色,反而在刻意或不自觉的情况下,展 现自己的次要性格。” 于弘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一个职高学生如此厉害。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叶子又 补充了第二段:“第二种人则会在网络上变成他‘希望’成为的那种人。人性千奇 百怪,一定会有某些性格是你特别欣赏与羡慕的,但很可惜,这些性格未必为你所 拥有。于是你会很希望成为拥有这些性格的另一种人,而网络正好提供这个机会, 让你变成这种人。举例而言,平常沉默寡言的,在网络上可能会风趣健谈,而害羞 文静的,则很容易变得活泼大方。” 于弘看得有如醍醐灌顶,他隐约觉得这第二种人说的好像就是自己。 “这第三种人会在网络上变成他‘不可能’成为的那种人。上帝是导演,它指 定你必须扮演的角色,不管你喜不喜欢,而网络上并没有上帝,因此所有角色皆由 你自导自演。于是,你很可能在网络上扮演你日常生活中根本不可能扮演的角色。 举例而言,你若是女的,很可能会在网络上变成男人。反之亦然。或者你已30岁, 很可能会在网络上装成17岁的幼稚姑娘。反之亦然。又或者你明明是恐龙,很可能 会在网络上以绝代佳人自居。反之亦然。” 于弘彻底服了,他蓦地觉得自己的所谓心理咨询是那么幼稚可笑。这回是遇见 高人了,于弘迟疑地问道:“你怎么懂得这么多,想得这么透彻?” 对方打出了一长串的“哈”字。“你真的不知道?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从 一本名叫《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台湾小说上复制贴上来的! 于弘恍然大悟,他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于弘很久没有觉得自己幼稚可笑了。 “原来不是我幼稚,而是我没看过那本小说。” “你是哪一种人?”叶子问道。 “我想我是第二种人。你觉得哪一种人更好?”于弘恢复了原有的主动。 “这不是好与坏的问题,而是应不应该的问题。那本书上说,我们应该成为第 一种人,而不应该成为第二或第三种人。” “为什么?” “因为第一种人最接近真实,他所展现的还是属于自己的性格。而且换个角度 想,他反而更能挖掘出自己潜在的优点,例如有很多人在板上写文章后,才发觉自 己有当作家的天分。” “那像我这样的第二种人呢?” “最愚蠢。因为他们总是羡慕别人的优点,而忘了去欣赏自己本身的优点。如 果他是柠檬,就应该试着去喜欢酸味,而不是去羡慕水蜜桃的甜美,因为水蜜桃也 可能羡慕柠檬的酸。就像有些成熟的成年人羡慕正当花季的年轻人一样。” 于弘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觉得叶子说得有理,但自己好像本能地反抗这个结论, 难道自己这一年来的自我感觉都错了吗? 于弘艰涩地问道:“那第三种人呢?” “按照书上的说法,第三种人最可怜。因为如果他必须变成另一种他不可能成 为的人才能得到乐趣,那么他永远无法真正享受到这种乐趣。而且久而久之,便会 得到所谓的‘网络性精神分裂’。他很容易将所有的人际关系与喜怒哀乐建立在网 络上,一旦离开了网络,便会无所适从。” “那你属于哪一种?” “第三种。”叶子敲完这三个字,这个名字就突然从人名列表中消失了。 于弘苦苦地看着闪着荧光的屏幕,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显然错了, 他更不知道叶子为什么明明知道第三种人可怜还要做第三种人,然后她为什么神秘 地消失…… 于弘从网站的自荐表里找出叶子的E-mail地址,给她写了一封信。 两天后,于弘收到了叶子的回信。回信很简单,只有三句话:“我今年已经30 岁了。我一直奢望能够再回到十六七岁无忧无虑、生气活泼的年少时代。我是不是 很可悲?” 当记者采访于弘的时候,他正在全力准备着高考,他说网站自从半年多前收到 叶子的来信之后就已经不做了。他像每一个孩子一样把少得可怜的课余时间花在打 篮球和玩电子游戏上。于弘说,他不能让一生中惟一的花季轻易溜走,他要充分享 受十六七岁的每一天,做每一样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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