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别以为我们的孩子们太小他们什么都不懂 我听到无言的抗议在他们悄悄的睡梦中 ――罗大佑・《未来的主人翁》 写一写现在的孩子们，是我们这些刚刚走上社会没几年的年轻人一直存有的愿 望。仅仅一位数的年龄差距，就使我们和他们恍若千里之遥，而大家又实实在在生 活在同一片阳光和天空之下。 作为过来者，我们在采访前是观念先行的：现在的孩子们在物质上空前富庶， 他们拥有更多的选择，但在精神上异乎寻常的虚无，他们成长在这个传统土崩瓦解、 可以用数字、速度和色彩代替思考的年代。当我们在学校门前看到初中生叼着“希 尔顿”在直把变速车上勾肩搭背，看着他们没日没夜沉浸在“帝国时代”和“还珠 格格”之中，而没有时间看一遍《水浒传》和《三个火枪手》，看着半大孩子熟练 地在网络里到处转悠，然后没头没脑在聊天室里留几句特别弱智的话，说实话，我 们是轻视和忧虑的。 采访的过程就是发现的过程。同几十个小学生、初中生和低年级大学生的接触 模糊了我们心中的那个形象，任何总结“代征”的努力，在这些光鲜、丰富的人群 前都像龟与兔赛跑一样永远落后一步。我们的“采后感”只有一句话：他们一直在 成长。 他们一直在成长，这不是废话。我们的意思是，好多在成年人看来是忧心忡忡 的问题，但在孩子们眼里，根本就不成其问题，他们只是在经历他们的生活。他们 或许会重复上一代人的梦想和错误，但那是他们自己的故事，他们的故事注定不能 重复别人的故事，也不会重复。60年前的10岁少年可以扛起红缨枪检查路条，现在 的10岁少年可以敲着计算机键盘写自传体长篇小说。几十年来，长辈们对晚辈的态 度并没有太大改变，一如既往地忧虑或者期待，但孩子们已经不是从前的你我了。 时代变了，社会变了，少年也变了。 这本书的所有文字都来自于我们对孩子们的采访，但它不仅仅是给孩子们看的， 我们设定的读者对象也包括家长。教师和所有关心这些未来主人翁的成年人们。这 其中原因有二，其一是我们也无法学会孩子们的声音，和他们交朋友被发现是一件 可笑的事；其二，了解孩子是每个师长的渴望，但读过各种教育心理学的师长们仍 然会发现，平等的交流何其困难――事实上，你与你的孩子要比你与你的新同事更 加陌生，因为你不是孩子，尽管你曾经当过孩子。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帮助 孩子们告诉你们：他们感兴趣或痛苦的东西，他们对教育、希望、感情和哺育他们 成长的这个社会的看法，还有就是他们的自言自语。 我们也没有资格做代言人，而且我们也不是单纯的转述者。这是刻意的，因为 我们认为，由于年龄的关系，我们是孩子和师长之间最好的桥梁――我们比前者老 成，所以更明白后者的急切；我们又比后者年轻，所以对前者的观察更接近真实。 再就是我们是陌生的访问者，孩子们更愿意在陌生人面前自如地表现自己。如果说 这本书还有另一些价值的话，那就是它记述了20多岁年轻人眼中的孩子模样，这也 是一个独特的视角。所以，我们奢想本书的读者群能够有所扩大，即使是书中的主 人公们，在硬着头皮读完之后也可以从我们这面镜子中看到一些影子：我们的影子， 他们的老师和家长的影子，还有他们未来的影子。 这本书的采访和写作是吃力的，它耗费了我们近一年来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 而且多亏了我们的朋友们的帮助，特别是刘君梅、江熙，他们把自己的亲身感受、 线索乃至采访资料无私地奉献出来。我们衷心感谢慷慨接受我们采访的勇敢的同学 们，由于各种原因，他们中的一些人我们没有署上真名。当然还要感谢本书的策划 人和编辑，没有他们的督促和鼓励，这本书的出版可能还要延误许久。 作者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