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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的蓝手帕 [日本] 安房直子 季颖 译 1. 每天每天都刮着北风的寒冷的山中,有一幢熊住的房子。 房子虽然很简陋,可是屋顶上的烟筒却大得出奇。门口还贴着一张这样的纸: /* ** ** 谁肯教我音乐,必有重谢。 ** ** -----熊 */ 一只慢吞吞的黑熊住在这幢房子里。他孤苦伶仃地过日子。半年以前发生了一 件不幸的事,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孤零零地自己住在这儿。 熊的家里有一把扶手椅,一只白色的电冰箱和一个特别大的大火炉。火炉一年 四季都生得旺旺的,上边放着一把茶壶。 黑熊总是坐在扶手椅上,端着大茶碗,一边喝茶,一边想事。 这只熊今年四岁,四岁的熊就算成年了。他的胸前长着一圈轮廓分明的白毛, 好象一弯美丽的新月。他的身体也很魁梧,可是,他的心却还有点儿孩子气。 “好寂寞呀,寂寞得连心都发冷。”熊喃喃自语说。屋外,山上的树木发出 “沙啦沙啦”的响声。忽然,仿佛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咦?”……熊竖起耳朵仔细听。 咣当咣当,咚咚咚…… “是风。”熊歪起脑袋。 咣当咣当,咚咚咚…… 不,还是有人在敲门。确确实实的! “来啦!”熊赶忙站起来,朝门走去。 mpanel(1); 打开沉重的门,“嗖――”一股冷风猛地吹进来。风中果然有一个人,一个跨 着青马的青色的人。 熊一见,不禁打了个寒战,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原来,那匹马从毛到蹄 子全是青色,骑在马上的人呢,也从头发到指甲全是冷冰冰的青色。 可是那人右手握着一把金色的乐器,特别漂亮。熊一见,心情立刻快活起来。 “啊,是来教我音乐的。”熊喊起来。 “……” “您是音乐老师吗?” 可是那个青色的人不高兴地说:“老师?开玩笑!我是北风。” “北风……” “对。我绕到这儿来,是想在你家歇会儿。当然,也可以利用这时间教你点儿 音乐。” “啊!这太好了。只要能教音乐,我才不在乎是北风还是什么呢。” 熊高兴地说着,把青色的人领进家里,请他坐在扶手椅上。北风一屁股坐到这 房子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 于是熊忙着去沏茶。他又拿出一只大茶碗,提起火炉上的茶壶,咕嘟咕嘟把水 倒进去,然后笨手笨脚地递给北风。 递完茶,熊自己也打算坐下来,可是找不着椅子。他东张张,西望望,找了好 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仅有的椅子已经让给客人坐了。于是他挠挠脑袋,坐到地板上。 “可是,北风先生,”熊按捺不住喜悦,心神不定地用两只手揉着膝盖,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乐器?” 北风一听,笑嘻嘻地说:“别忙,我先得问问你,门上干吗贴那么一张纸呀?” “因为我太孤独了。我想,如果学会了音乐,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可你为什么这样寂寞呢?” “因为我孤零零的,只有一个人。”熊凄凉地说。 “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呢?” “别人都死啦!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啦,也是这么一个刮风的日子,猎人来啦, 于是,‘砰’地一声,爸爸被撂倒了,‘砰’的一声,妈妈被撂倒了,弟弟妹妹们 全完了,只剩下我一个。” “从此以后,你就一天天哭着打发日子吧?”北风插嘴说。熊听了使劲摇头。 “哼,我才没哭呢。哭和我们黑熊没缘。不过……”熊弯下身子说:“胸口里 就象有风吹过一样,特别凄凉。” “原来如此。不过,恐怕音乐也不能排除寂寞。”北风笑笑说。 “不,我觉得行。听说学习音乐就能把一切都忘掉,精力一集中,孤独寂寞啦 什么的就会忘的一干二净。” “对。”北风随声附和。熊盯着北风那金色的乐器,又问了一遍。 “这到底是什么乐器?” “这叫号。” “号……号……是什么?”熊舌头都打不过弯来了。 “喝噢――号”北风一个音一个音地重复说。 “号。” “对,对了!”北风说完站起来,猛不丁地吹起那只漂亮的号。 声音多大呀,响亮而辉煌。熊觉得自己的房间刹那间被染成了金色。 “太好了……”熊眨着眼喊道。 可是……,仔细听下去,号却是一种凄凉的乐器。虽然发出的声音那么大,可 是却带来一种意想不到的、悲哀的回声。给人的感觉,就象那大大的,冉冉下沉的 夕阳一样。 “啊,我也是这样,虽然个子挺大,可却总觉得寂寞,说不出的寂寞。” 熊一下子被这乐器吸引了。当北风吹完一曲时,他请求说:“喂,让我吹一会 儿吧。” 北风小心翼翼地把号递给熊。熊接过号,紧紧攥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 后使出全身气力把号举到嘴边。真的,全身气力! 只听“当”的一声,号重重地碰到门牙上。 “痛,痛,痛死……”熊捂住嘴蹲下身子。 “不要紧吧?”北风问。 “恩……”熊显出很痛的样子,点点头。 “不,我问的是号。”北风赶紧从熊的右手中夺过号,仔细检查起来。 “瞧瞧,这儿都弄坏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想起了熊,朝熊看了看,问:“你怎么样?” “没,没关系。”熊用呜噜呜噜的声音回答。怎么头晕脑胀的?原来是门牙被 碰掉了一个。北风一眼看见了,说:“牙碰掉了,不行了,不行了。” “不能吹了吗?”熊提心吊胆地抬头看了看北风。 “恩,你吹不成了。” 确实,没准真让北风说着了,因为一说话,熊的嘴里就漏气,象一阵小风一样, 从豁牙缝里呋呋地吹出来。 “好,请保重吧。”北风站起来。 “这就回去啦?”熊捂着嘴,不甘心地问。 “恩,还有好多工作呢。”北风说着,朝门口走去。走到半截儿,他象是想起 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身来说:“对啦,门口那张纸上写着‘必有重谢’。拿礼物 来吧。” “礼物!”熊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别说一个音符都没教,连牙都给碰掉了, 还谈什么礼物…… 可是北风立刻说:“我为你可是浪费了不少时间,连你的身世都耐着性子听完。 再说,是你自己把牙齿碰掉的,弄得你吹不成号,没教成又不怪我。何况,我这把 心爱的号都被你弄坏了,所以你得给我礼物。” “可也是。”熊想。 “你说的也对。那就给你吧。就算我今天倒霉。”熊说着,把北风带到冰箱那 儿。 冰箱里藏着熊最喜欢的食品,有一篮子山葡萄和一个菠萝罐头。 “啊哈!你的东西真不错。”北风大声喊起来。熊捏着一把汗说:“不过,我 只有这么点儿,你可不能拿得太多。” 可是北风理也不理,伸出青色的手,一把抓起菠萝罐头。 “啊!啊!这……”熊刚打算张口,北风却飞快地把罐头倒进斗篷,连声招呼 都不打,闪出门去。 “唉!”熊“砰”地一声关上冰箱,一屁股坐到扶手椅上,他觉得全身一点儿 力气也没有,比先前更加感到寂寞了。 2. 即使这样,熊仍然想学音乐。 “真正的音乐老师今天准来。”他满怀着希望,一天天地这样等待着。 一天,有人敲他家的门。 咣当咣当,咚咚咚。 “来啦,这就开门。” 熊跑去开门,于是看见风中有一个骑着马的青色的人。 “啊?又来啦!”熊愣住了,张着大嘴,可这回来的是一个女人。泛着青色的 长头发在风中飘舞。 “噢,这回是北风太太。”熊嚷起来。北风太太用那对大大的蓝眼睛一眨不眨 地盯着熊,就象石头一样。熊不知怎的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忙说:“您的丈夫一个 星期以前就从这儿走了。” 那个青色的女人满不在乎地说:“知道。我们总是隔着三个山头,用天数来计 算,正好是一星期。” 噢,原来是三个山头。北风真不一般。熊想。 可是,更不一般的是,北风太太夹着一把小提琴。熊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他 高兴极了。 “咦,你有小提琴?我最喜欢小提琴了。恩,我想学。” 北风太太一听,哼地笑了一声说:“喂,先让我歇会儿,最好拿点儿热茶和点 心来。” “有茶,可是没有点心。不过,如果您肯教我拉小提琴,我会送您好东西的。” 熊这么说着,把北风太太领进家,然后请她坐到扶手椅上。北风太太拖着蓝裙 子坐下去。熊一边倒茶一边说:“前些日子,您丈夫带来过一把号,可我没吹成。 今天能让我拉拉这个吗?” “小提琴也非常难学呢。”北风太太一边烘着手,一边说。 “是吗?……可最简单的曲子我总能拉吧?” “怎么说呢!”北风太太打开琴盒,拿出栗色的小提琴。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 把琴。 “好,我先给你做一个示范。”北风太太站起来,开始拉小步舞曲。 小步舞曲……多么好听的名字呀。细细的琴弦颤动着,撒落出一个个音符,仿 佛搭起一架银色的梯子。熊满怀寂寞,顺着这音乐的阶梯上啊上啊,刹那间,沉重 的心情轻松了…… “听着这乐曲,能使心通到月亮上,没错!”熊陶醉地自言自语。小步舞曲拉 完了。 熊说:“我也想拉一个试试。” “好,你先试试。” 北风太太递过来小提琴。熊用微微颤抖的手接过来,一下子捅到下巴正中间。 “哎呀,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北风太太慌忙拿过小提琴,小心翼翼地帮熊 贴在左腮帮下,又教给他用右手轻轻地捏住了弓。好,姿势优美极了。熊胸中浮起 小步舞曲那美妙的旋律。右手的弓轻轻、轻轻地在细细的弦上一拉。 啊!怎么回事?“吱扭――吱扭――”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让人全身直起鸡 皮疙瘩。熊惊讶得气都喘不过来,心口扑咚扑咚直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翻着白 眼说出一句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你干这个不行。”北风太太瞧不起他似的要回小提琴,顺手收回琴盒。 “怎么?嗯,怎么?从多来米发开始一步步地学也不行吗?”熊哀求似的说。 “算了,你不行。”说着,北风太太站起来。 “给我礼物吧。” “礼物!可你什么也没教我呀。”熊惊讶地喊起来。 “这是因为你不具备这种气质,因此,即使我想教你也教不成。再说,我还给 你拉了那么美的小步舞曲。” 确实,世界上竟然有小步舞曲这样美的东西。熊想,于是把北风太太领到冰箱 旁。 “哎哟,多好吃的葡萄呀!”北风太太喊道。“全归我了。”她不等熊回答, 就抱起了盛葡萄的篮子。 “这,这……”熊吃惊得只能喊出这么几个字来。他张大着嘴愣在那里,直到 北风走后好久好久也没合上。 3. 熊的日子更加惨淡凄凉。冰箱也空了,门牙也掉了。 他坐在扶手椅上,小声地,象唱歌似的哼着: “砰地一声,爸爸被撂倒了。 砰地一声,妈妈也被撂倒了。 弟弟妹妹全完了……“ 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熊赶忙揉揉眼睛,咕嘟喝了一口茶水。 “今天怎么这么冷呀。” 真的,今天冷得可怕。劈柴添了又添,可还觉得脊梁冷飕飕的。 “寒流快来了。”熊小声说。 正在这时,外边有人叫门:“有人吗?” “来啦!”熊大声答应着起身去开门。 “啊,还是有客人好。”他想。 可糟糕的是,门打不开。怎么回事,没上锁呀!怎么推,门也不动。“噢,” 熊想,“是不是有人在外边放着东西。”于是,他弓起身子,用两只手撑住门,使 出全身气力一推。 “一――二!”好不容易门才打开一半。 于是……他看见屋外一片银白,他的房子已经一半被埋在雪里。 “哟,真让人吃惊,下雪了。”熊哈着白气。 雪中,又有一个骑着青马的青色的人。 “啊?又来了!”熊惊讶得象根木棍一样戳在那儿。不过,这回的北风却是一 个小孩。一个小姑娘轻飘飘地跨在一匹木马一样的马上,就象一朵青色的小花。她 那从妈妈那儿遗传来的长头发在风中起伏。 “您好,熊先生,身体好吗?”小姑娘有礼貌地问。 “谢――谢――你,我――很――好!”熊眨着眼睛,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么一 句,就象念书一样,一字一句地。 青色的少女,象梦一样,朦朦胧胧,在下个不停的雪的面纱的那一边。 “不过,象这样使人心情愉快的客人,还是第一位。”熊想。于是敞开大门, 说:“请!” 北风小姑娘潇洒地从吗上跳下来。青色的马靴也很漂亮。 熊把小姑娘领进家里,让到扶手椅上,然后热情地去泡茶。 “真不凑巧,我一点儿点心也没有。” 熊想,要是这会儿有菠萝和山葡萄该多好呀。他挠着脑袋说:“最近,接二连 三尽碰上倒霉事。”小姑娘却不介意地说:“点心吗?咱们一块儿做蛋糕吧。” “……”熊吧唧吧唧嘴,心想,蛋糕是什么东西。他小声说:“可是,什么材 料都没有,我的冰箱是空的。” “我全带来了。” 北风小姑娘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块蓝手帕,铺到椅子上。 “我会变魔术。喂,转过身去。” 熊朝墙转过去。 “数五十下,不到五十不许回头。” “嗯。” 熊听话地点点头,扳着手指头数起来。两个手的指头弯下去又伸开来,弯下去 又伸开来,来来回回了好几遍。五十怎么这么罗嗦呀。尽管这样,他却还是照小姑 娘的话,认认真真地数着。一数到五十,他立刻转过身来。 你猜,他看见了什么? 手帕上实实在在地摆满了做蛋糕的材料。面粉,鸡蛋,一罐蜂蜜,还有发酵粉。 “哎哟!” “熊两眼睁得圆圆的。还有比这更惊人的事吗?” “多有意思呀。”熊忙去准备锅和盘子。 北风小姑娘麻利地和好面粉,烤上了一个圆蛋糕。烤好一面以后,端起锅一颠, 蛋糕就“啪”地翻了个个儿。熊看得连喘气都忘了。 不一会儿,够他们吃的蛋糕就烤好了。又软又松。当在蛋糕上满满地浇上蜂蜜 时,熊高兴得心里痒苏苏的。这种心情已经多少个月没有过了。 他们吃着蛋糕的时候,熊想:这么愉快的午餐,要是永远永远继续下去,永远 永远不结束该有多好呀。 4. 屋外仍在下着大雪。 熊家里那扇唯一的小窗户,被雪光映得明晃晃的。忽然,北风小姑娘说:“喂, 知道吗?雪花落下来的时候,也有声音。” “……”熊吃了一惊,因为他觉得没有比雪更安静的东西了。 “雪花是沙沙沙,一边唱着歌,一边儿落下来的。” …… “沙沙沙” …… 声音很小很小,可是却又轻柔又温暖,白色的花飘落的时候,也发出这种声音 吧? 月光洒下的时候,也发出这种声音吧? 熊出神地听着小雪花的歌。北风孩子安静地说:“风呀,雨呀,全都唱歌。当 我通过的时候,树叶也唱起美妙的歌,‘飒飒飒,飒飒飒’。花也是,每朵花都有 自己的歌。” 熊点点头。他觉得小姑娘说的这些,他全懂。不过,很快他又觉得,自己所以 能听懂,是因为有小姑娘在身边。要是这孩子走远了,他就又会什么也听不见,只 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啦。 于是,熊感到一种无法忍受的悲哀。 “这……这……这也许是一个不可能的愿望。不过,”熊说到这儿,又沉默了。 这显然不可能,为什么呢?因为这孩子是北风呀,和熊是两个世界上的人。 北风小姑娘明白了熊的心思。于是无精打采地小声说:“我该走啦。爸爸和妈 妈之间隔三座山,妈妈和我之间隔三座山,绝对不允许离开更远,这是北风王国的 规矩。” 熊伤心地点点头。 北风小姑娘站起来说:“熊先生,请背过脸去。” 熊听话地站起来,冲着墙。 “请数五十下,不到五十别回头。” “嗯……”熊点点头,大声数起来。 “一、二、三……”他岁说在数数,可对屋里发生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听见小姑娘在他转过身后不久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听见她轻轻地开门, 轻轻地关上,后来,又听见马在门外嘶鸣,风飒飒地吹。 可是,熊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忍住哭,一个劲儿地数数。好不容易照 小姑娘的吩咐数到五十下。 “已经不在了。”熊小声嘟囔着转过头来。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扶手椅显得格外大。 椅子上,轻飘飘地放着刚才那条蓝手帕。 “哎呀,她把手帕忘了!” 熊一下子快活起来。 “这是变魔术的道具呀!” 在这条手帕上,刚才那个孩子曾令人惊奇地变出过做蛋糕的材料。 “我没准也行。” 熊连忙把手帕铺在椅子上,然后闭上眼睛,慢慢地数了五十下。 他怯怯地睁开眼睛。 可是,手帕上空空的。 “咳――”熊很丧气。 “非得那个孩子不成。” 可是这时,他突然高兴地想到,那孩子没准还会再来。 对呀,她丢了这么心爱的手帕,所以下次路过时一定会来。 “对!对!一定会来。她会来问:我的手帕是不是落在这儿啦?” 熊高兴地自言自语着。然后把手帕叠得很小很小。 “我要把它好好地保存起来。放哪儿好呢?” 他在屋里东瞧瞧、西望望,想呀,想呀,终于想出了一个最好最好的地方。 这就是,放在自己的耳朵里。 “嗯,搁在这儿最保险。”熊把手帕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这下,你猜怎么啦? 他忽然听见了奇妙的音乐。 “沙沙沙……” 哦,这是雪花的声音,比刚才听到的更加响亮。这是雪的合唱。 “果然是条魔法手帕。”熊眨着眼睛。 后来,他坐到扶手椅上,陶醉地闭上眼。 雪下呀下呀,越积越厚。 不知不觉,熊的房子被这轻柔的雪埋住了。连房檐,连烟筒…… 而房子里,一只熊,耳朵上插着花一样的蓝手帕,进入了幸福的冬眠。 ----还能说些什么呢? 好好睡吧,熊。 作一大堆好梦。 -------- 文学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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