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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海浪中的拜伦
大海,苍茫而辽远,蓝悠悠的水浪,似乎在讲述着一个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几只
孤寂海鸟在天海之间飞旋着,一忽儿扑向海浪,一忽儿刺向云天,仿佛要把大海和蓝天
连缀起来一样,可是无论它们怎样努力,最后还是失败了,大海还是大海,蓝天还是蓝
天,它们还是那么孤寂地飞旋着……
透着窗口,看着船外的这般景致,曼殊的心潮又涌动起来。他觉得自己特别像那孤
寂的水鸟,他也要将两个特别庞大的事物连缀起来。他要连缀什么,他现在还无法说得
清楚,反正他已经产生了一种冲动。
坐在对面铺位的陈独秀,瞥了一眼曼殊的神情,激动地说:“曼殊,我看你就不要
犹豫了。昨天听了你那想法,连我都兴奋。”
“可是,可是我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哎呀,你这是怎么啦!忘了当年我们一同办报的时候,你不是还翻译过雨果的
《悲惨世界》么!”
“陈兄,翻译小说可和翻译诗歌不一样啊。况且,这又是拜伦的诗,我这心里真的
没有底。”
陈独秀听罢便笑了:“曼殊,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在我的印象中,苏曼殊可是个敢
做敢为的人。连曼谷、狮子国都去了,翻译这诗又有何难的。”
曼殊被他说笑了,顺手又拿起拜伦的《诗集》。这时,他才清楚他要连缀什么,他
要连缀自己和诗人的情感,要连缀两种语言的世界。
“曼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正可以利用一下在船上的这几天时间,你翻译你的
拜伦,我看我的《神曲》。互不干扰,你看咋样?”
“好!”曼殊伸出了二拇指。
“来,拉钩!”陈独秀也伸出了指头。
……
之后,他们便真的各干各的事情了:陈独秀趴在窗口仔细地看着《神曲》,而曼殊
则伏在铺上翻译拜伦。
把拜伦的著作介绍给祖国读者,是曼殊长期以来的一个心愿。从少年开始接触英国
诗歌之初,他就把拜伦的诗作,当做自己心中的太阳。无论是高兴时候,还是愁苦的时
候,无论是愉悦的时候,还是忧伤的时候,只要一想起他的诗,他就亢奋,就振作,就
热血澎湃,尤其拜伦那讴歌爱情、赞美自由的诗篇,他捧到手中,就像端起甘美甜蜜的
浓酒一样,时时刻刻都能陶醉。至于怎样才能将那美丽的诗篇用汉文再现出来,却是他
一直感到困惑的事情。他十分清楚,翻译诗歌,绝不应像翻译小说那样,只要文通句顺,
故事凸现出来,便算做成功了一半。诗歌,除了要有精美绝妙的语言、铿锵有致的音律,
还要有炽如烈焰的激情,永远年轻的心态……这些,他具备吗?他暗暗考问着自己。
船继续行进着,窗外的海面像笼罩了烟雾一样,茫茫苍苍,昏昏暗暗,远处的海天
几乎溶为一体。几艘挂着帆影的渔船,在波峰浪谷中,时隐时现地起伏着,像星光一样
闪闪烁烁。
望着帆影,望着渔船,望着沧茫的海浪,渐渐地,曼殊的思绪便飘飞起来。那思绪
绕过了心的港湾,超越了眼目中的世界,像一缕云天中的青风,像一道急驰奔突的闪电。
恍惚中,他眼前浮现出了拜伦,浮现出拜伦的美丽诗句。他不知是一股什么力量让他拿
起了笔,更不知是一股什么力量,将激情都注入到了他的笔端:
(曼殊原译)(白话再译)
何以结绸缪?用什么来表达你对我的缠绵情意呢?
文纰持作绲。用带花纹的镶边织成的一根带子。
曾用系卷发,你曾经用它系过你的卷发,
贵与仙蜕伦。它多么宝贵,它是仙女的遗饰。
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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