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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妻子和情人搞错了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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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妻子和情人搞错了节目 赣南没有严冬。春来得早,且漫长。这,太合蒋经国的心意。 是的,他没有理由不春风得意,踌躇满志!赣南牛刀初试政绩辉煌。国民党中 央通讯社特派员曹聚仁教授在上海沦陷后,辗转浙赣采访报道,就热情地赞叹蒋经 国:“许多顽强的恶势力,到了他的面前,竟乃冰山立消,说来近乎奇迹”。禁烟 禁赌禁娼不只是轰轰烈烈于一时,硬是扎扎实实坚持下来了。大刀阔斧除暴安良, 雷厉风行确保治安,谁不喊他“蒋青天”?他也就越发像个赣南大家庭的大家长, 以别出心裁的方式时时处处体现“爱民如子”。他注重“与民同乐”,也并不忘 “寓教于乐”。眼下他与全家老小坐在乐群剧院观看为筹募慰劳荣军经费的盛大义 演。 蒋经国容光焕发,他身旁坐着弟弟蒋纬国。蒋纬国从德国留学回来后,在胡宗 南的部队任职,这是第一次来赣州看望兄嫂和养母。养母姚夫人领着孝文孝璋坐在 前排,只是不见蒋方良。蒋方良以赣南妇女界代表的身分,参加了这次募捐义演, 海报贴出,产生轰动效应,竟有南雄、韶关富商专程赶来观看。 义演内容丰富多彩,五花八门。有合唱有独唱,有话剧有活报剧。京剧份量最 重,演出的有专业剧团、票友、公署干部业余俱乐部,还有俄罗斯苏三女起解! 真是群英荟萃、空前绝后的大义演。 悲凉雄浑的《流亡三部曲》拉开了义演的序幕。金重民独唱一曲《歌八百壮 士》,激昂慷慨催人泪下。 曾飘洋过海的蒋纬国倒也看得津津有味,他比兄长小六岁,比兄长挺拔伟岸英 俊潇洒,蒋经国是蒋介石的亲骨肉,他只不过是螟蛉子,可怪就怪在他的相貌身材 却酷肖蒋介石! 接下来是京剧义演。京剧阵容堪称全省最高水准。盛叶苹被称为坤角青衣泰 斗,演一段《红娘》,满台生风,自是博得满堂彩。 蒋方良此刻已化好妆坐在后台,怀里像揣了只兔子蹦蹦乱跳。她这段《苏三起 解》是盛叶苹和童秋芳手把手速成教会的。蒋方良生性并不爱出风头,但她太爱丈 夫,只要蒋经国有这种意愿,她就积极卖力地参加各种活动;妇女集会呀,儿童福 利事业呀、各种募捐呀,各类比赛呀,在骑自行车和游泳两项比赛中,她还夺得全 赣州女子冠军呢。这回为了义演成功,而且丈夫似乎迷恋上了京剧,她豁出去了 ―― 尚未登场,台下便掌声雷动。蒋方良慌了,崇公道牵着她上场时,可怜她苦练 熟记的台步要领忘了个精光,忸怩不成索性还其原形,挺胸撅腚,扭着腰肢也走得 风快!台下已是“山呼海啸”,为这位俄罗斯女起解昂昂然的滑稽扮相逗乐了!蒋 方良幸好还牢牢记着鼓点琴声,不脱节拍开口唱起了流水:“苏三离了洪洞县,将 身来到大街前――”听起来却成了憋腔憋调的“索山利辽翁通线,原声乃道度节线 ――”台下的笑声掌声已是“排山倒海”,真是:赣州第一台!天下第一剧! 几句流水后,便匆匆落幕,观众倒也不苟求,笑倒一片,饱了眼福和耳福。经 国纬国两兄弟,姚氏祖孙也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下一个节目,便是公署业余京剧 俱乐部演出《彩楼配》,主演是章亚若和查医师。观众还处在躁动快乐的兴奋中, 亦漫不经心看待这类业余演出,以为又是草草了事。 却见鼓师擂着双槌如飞车大雨,锣鼓声中,王宝钏轻移台步水上漂般走了个圆 场,再一个干净漂亮的亮相,台下便齐喝出一个“好”! 身段婀娜、顾盼生辉又稳重得体。只听鼓锣细敲慢打、琴声如泣如诉,王宝钏 竟唱得出奇地好!不用说这副得天独厚的金嗓子,不用说醇厚淋漓的京剧韵味,她 还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叫你信她就是王宝钏――千金体大家风范,却又是外柔内刚 为了爱情甘愿历尽千难万险。有一种炽烈的情感从这个娇弱的古典女子身心中散发 出,弥漫笼罩镇住了所有的观众,世界静悄悄,她将人们带进了艺术的美的境界, 不知今夕何夕,不辨古往今来,而与她同悲同喜…… 当王宝钏千姿百态地吟唱后,一个飞眼,将手中的绣球抛出―― “好”!蒋经国忘乎所以突地站了起来,带头喝彩鼓掌。 他爱她!他为她而骄傲!她使他陶醉!她使他燃烧! 衷情的掌声淹没了天地人间。 她幸福极了。她一次次鞠躬谢幕,她每每直起腰肢,她的目光都承受他的灼热 目光的撞击,爱的热浪吞没了她。 “她是哪个?”多少人大声小声压抑不住羡慕与好奇急急打听。 章亚若。章亚若!正在后头卸妆的蒋方良却像电击了一般!丈夫突兀而起的一 声“好”,她忽然觉得遭了一闷棍?若有所失神情恍惚走到化妆台前卸妆,天!台 桌上放着一块表――她丈夫从苏联带回来的表! 清晰的痛楚如针锥从容不迫地扎进心脏!影影绰绰若有若无的雾幔倏地消退 了,混沌的暖昧瞬间呈现出明白无误的清晰,她恍然大悟!终按捺不住发问了: “这表皮――是谁的?” “章亚若的。”负责舞台监视的老王随口答道。 “果真是她!”是的,她太不舒服了。罂粟花就开在她的家院里,她却一直蒙 在鼓中。 不!不!她不愿这样猜忌丈夫和嫉恨这位秘书。可是,往事历历,‘蛛丝马 迹’竟一一浮现在眼前,她早应有所觉察,但却浑然不觉。她草草地卸了妆,请老 王转告专员,她先回家了。 晚会结束后,兄弟俩乐融融走路回家,姚夫人带着孙孙先坐车回去。纬国说: “嫂嫂怎么演完就走了?” “她这人心眼死,做什么都认真,大概太累太激动了。” “哦,想不到赣南还真是人才济济呢,女子中多才多艺者不少嘛。” “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兄长不无认真地说。 “条件?嘿嘿,记得从前有个王子,要找个王妃,提出了一百个条件;过了十 年,没有一个符合他条件的,他就减为五十个条件;又过了十年,还是找不到符合 条件的,他就减为十个条件,可还找不到!最后他说,我现在只有1个条件――只 要是一个女人就行!”兄弟俩捧腹大笑。 蒋纬国想想又说:“若是遇上王宝钏这有情有义的女子,被抛中了彩球,当然 无条件罗。只是时隔千百年,上哪去寻这号传统美的典范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蒋经国不吭声了,他的心情真是复杂微妙难言!他在妻 子与情人间插科打浑捉迷藏?他萌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妻子与情人搞错了节目: 妻子分明拥有“抛彩球”的机遇,而情人呢却像苏三般命运多舛……他拂去这不快 不祥的念头,专心专意地回味咀嚼他的慧云的千般风情,嘴角挂上了满意的笑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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