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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孩子下棋 围棋的普及工作要从孩子抓起,让孩子从小就了解、喜爱围棋。 搬回美国后,我还是在旧金山做围棋的普及工作。除了继续教成人下棋外,我 还开了儿童班,我觉得围棋的普及工作要从孩子抓起,让孩子从小就了解、喜爱围 棋,同时教孩子还可以带动家长学棋。另一个应该算是最重要的考虑,那就是教棋 是我谋生的很重要的一部分,总归是学生多多益善为好。 刚回到美国时,学棋的人不是很多,我就和乃伟分了工,让她多呆在家里,做 家务、摆棋,另外银行、支票一类的事也交给她办。好在这一次来美国,我们都有 安定的感觉,都觉得这是我们长久的家了。虽然房子是向银行贷款买的,但毕竟是 我们买的,而不是像以前我在美国、她在日本那样,都是租房子住,总觉得是住在 别人家里,很不踏实。 我们看中的房子位于旧金山的硅谷,一方面是因为人文环境好,另一方面我知 道这里喜欢下棋的人比较多。 在这样的奔忙中,有时间我还会看书摆棋,但是心总不能安静下来,看了半天 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很焦急,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废了。现在回想起来,看 了半天不知看了些什么,这实际上还是一种训练,这样坚持下去,多少还能保持一 点水平。如果什么都不看,那就彻底完了。有段时间我看得很少,乃伟就督促一下, 我们就这样相互鼓励,相互提醒,棋力才不至于滑得特别低。当然棋力已经下降了 不少,但如果放任自流,那可能更糟糕。 当时去韩国下棋虽然已有可能,但前景并不光明,因此我们做好了在美国长期 生活的打算。既然不想改行,我们只有在普及围棋方面开发潜力,所以就开始教小 孩下棋。以前我也在旧金山附近的奥克兰和伯克利教过小孩,那里大部分是平民区, 黑人的孩子多,老师和家长为了让孩子们避免无所事事、远离毒品,就着力让孩子 们接触好的文化,围棋就是其中一部分。可是尽管我们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一 带下棋的孩子还是不多。 在旧金山的硅谷,我们先搞了小孩子的比赛,小孩都喜欢输赢,比赛可以刺激 他们的积极性。在这之前,每年年初都有成人的铸久杯围棋赛,至今已经连续举办 了八届。第一次儿童比赛不到四十人,我们找了很多儿童业余学校的老师以及家长 来观摩,反应不错,尤其是中国人更希望让自己的孩子多接触一下老祖宗的文化。 我们还和新意中文学校合办了围棋学校。就这样初步开始了对儿童的围棋教学工作。 乃伟担心小孩会不会听我的,我告诉她,我能震住孩子,因为我的围棋教学经 验相对比较多,再加上小孩可能畏惧长得高大的人,见到我的模样,他们可能已经 有三分怕了。有时孩子们太闹了,我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指指棋盘棋子,小孩 一般都比较乖地坐了下来。好在围棋还是能吸引大部分孩子,再加上家长比较配合, 儿童围棋班开展得比较顺利。 遗憾的是小孩学棋每周才一次,每次才一个小时,在其他的六天里,我们就无 法掌握和督促,而且作业留多了也不合适。我们就想了个办法,学棋的孩子必须自 备棋具,这样大人就要掏腰包给孩子买棋具。这样做有个好处,家里有了棋具孩子 就可以找人下,我们让相邻的孩子结成伙伴,另外鼓励孩子跟自己的父母下。在美 国,孩子们在学习他们喜欢的东西时,老师经常会鼓励家长一起参加,初学阶段父 母一般也容易学进去,而且水平往往跟孩子们差不多,这样也会增进父母和孩子的 感情交流。这个办法收到了好的效果,学生会下了,他们的父母也学会了,如果父 母本来就会一点的,那他们就会教孩子下,效果更好。 我们每半年搞一次儿童比赛,这样从第一次的三十多人发展到第二次的八十八 人,第三次比赛时又变成了一百二十人,2000年年初的比赛就有一百四十多人参加。 后来因为我们要去韩国比赛,我就跟这些孩子和家长打招呼:“实在抱歉,我本人 和我太大都实在太喜欢比赛了,能去韩国下棋非常不容易,我们只能对不起大家了。” 看着这些人在长大、棋力也在长进的孩子,我们真是依依不舍。怎么办呢?我们就 请以前教过的很多成人学生来代课,有几个代课老师教学方法不错,学生也越来越 多,但毕竟是少了高水平的指点。 mpanel(1); 在我们1999年4月去韩国后的一年里,我回美国不下五六次,每次都能听到孩子 和家长的呼声:“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什么时候会有一些高水平的老师来指导?” 这时,我想到了我哥哥江鸣久,他对美国的围棋教学比较熟悉,另一方面水平也不 差。其实在我去日本的那几年里,美国的围棋教学活动一直没有停止。这一方面是 我经常回美国,一去就召集学生强训。另一方面我哥哥鸣久曾两次来美国帮我,每 次都是半年。我最初在国内大江南北地下棋时,都是跟随年长我五岁的哥哥鸣久, 他是职业七段。后来因为跟身为成都人的嫂子结婚,就调到成都的蜀蓉出版社工作。 我们去韩国后实在放心不下那些美国学生,就再次找我哥哥帮忙。经过努力,总算 办妥了一切手续,我哥哥在2000年7月暑假赶到了美国。 在我教的那一批学生里,有个叫詹尼森的孩子一直坚持学到现在,经常能在美 国国内的比赛中取得好成绩,这样他也就有机会代表美国参加世界青少年围棋比赛。 更让我高兴的是,虽然他的水平还不能同我们中国教出来的同年龄孩子比,但是他 热爱围棋,并且还在另外一所中文学校担任老师。他生长在美国,用英文讲课自然 比我好得多。 我们还带过一个叫江力的韩裔孩子,他的成绩在美国青少年中也很突出,有潜 力做职业棋手。后来他拜在麦克・雷蒙的门下,一度还到日本去学过棋。因为各种 各样的原因,他中途退出,继续他的学业,这让我们觉得有点可惜。 我们很珍惜在韩国下棋的机会,实在是来之不易,所以下指导棋之类的事我们 尽量不去。但美国的有些活动我们还是尽量争取回去参加,比如全美围棋大会和铸 久杯。铸久杯已经连续举办了八届,是除全美围棋大会之外规模最大的比赛,以前 都有一百多人参加,而且从最初的成人比赛,发展到又增加了青少年比赛。第一、 第二届是我把教棋所得的一部分收入捐出来做奖金。虽然不多,但棋友们都很支持 我。从第三届起,美国应氏基金会开始赞助奖金,铸久杯的等级也随之提高。2000 年的比赛,一共有两百多人参加,和全美围棋大会的规模一样了。我们决心一届届 搞下去,争取在美国带动更多的人学围棋。 在搞儿童比赛的过程中,有几件事也挺让我感动。这些小孩的家长很大一部分 来自中国大陆,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当年的中日围棋擂台赛,知道我和芮乃伟的 名字,见面时大家都很亲热。因为经费有限,我们只能把大部分经费用在给孩子们 发更多的奖品上,像写横幅、贴成绩单这类的事我和乃伟尽可能地多做,这样就省 掉了请人帮忙的钱。即使这样,还有做不完的琐事,而且很容易耽误正事。 于是我们就采用了在美国通行的办法,征集家长担任义工。一般比赛都要招收 十几个义工,如果比赛分成八个组,那么就要有八位家长负责带孩子入座、猜先、 对局完后的记分。收棋子……还有的家长将成绩输人电脑、张贴。很多孩子的家长 事业成功,平时很忙,可是为了孩子,他们还是抽出时间来做义工,他们有耐心也 很热情。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这些家长的热心帮助,单靠我们自己,儿童比赛是 搞不起来的,或者至少要花费很多钱。 在旧金山硅谷,有一家历史悠久的围棋俱乐部,常年的负责人是一个叫瑞德・ 奥克斯丁的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他是个电脑工程师,喜欢中国文化也喜欢围棋,会 一些汉语。我们每次搞比赛,他都是必不可少的人,因为他负责电脑排表。这么多 年了,他一直是义务为我们服务。有一次我们请他设计一个围棋程序,他说:“如 果是为了赚钱工作,那我的收费是很高的。我知道你们围棋协会是出不起这笔费用 的,我就免费为你们服务吧。”瑞德・奥克斯丁义务帮了我们很多忙,我们都叫他 “美国雷锋”。 在教小孩的过程中,经常会有一些有趣的事发生。给孩子们上大课时,他们回 答问题特别踊跃。安排对手时,他们的语言就妙了。如果你给他安排一个强一些的 对手,那他就会说:“老师,不行,他太难。”如果你给他安排一个弱一点的对手, 那他就会说,“老师,不行,他太简单。”这是因为他们的中文程度不高。孩子活 泼可爱,思维方式也和大人不一样,任何时候提任何问题,绝大多数孩子都会举起 手来。在中国,我们都习惯指出学生的不足之处,而在美国则相反,重要的是要告 诉学生什么地方好,你要是说他哪儿不好,他会觉得伤自尊心。有一次我给孩子们 讲杀棋,当我说可以上来摆棋时,呼啦一下子,小手都举了起来。有一个孩子把黑 棋摆在了完全不搭界的地方,看样子他没搞懂,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可是我又不能 直接说他摆错了,于是就先鼓励他的聪明和勇敢,然后问他:“你的黑棋下在这儿, 是为了杀死白棋呢还是有其他目的?”他回答:“我觉得我喜欢下在这儿。”面对 这样的回答,我还是鼓励他:“你的棋下在这儿一定是有用处的,但现在不是最着 急的。”接着有小孩上来答对了,我当然要加以肯定。这时那个答错的小孩又举手 说:“你是不是在说我答得不好?”我说:“你答得也不错,但那个小朋友他回答 得更好。”我这么一说,那孩子似乎满意了,于是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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