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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围棋 下棋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我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开始学下棋的,那是1974年,我在上海市南京西路第 二小学读书。弟弟芮乃健比我小一岁半,上三年级。爸爸妈妈让我们学棋,并不全 是为了让我们益智健脑、陶冶情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考虑到我们将来的生活。因 为当时青年人中学毕业后都要上山下乡,他们就考虑让我们学点东西,如果学得好, 也许就可以因此而留在城里。就算是去了农村,也有机会出来比赛,没准还能回家 来看看。所以,爸爸妈妈一直在寻找,看看有什么东西适合我们学的。我们刚开始 学的是打乒乓,花了不少的精力,还到静安区的一家乒乓球训练馆去练过。可能是 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后来便逐渐停了下来。爸爸妈妈还买了小提琴让我们拉,最后 也不了了之。 爸爸喜欢下围棋,经常在家里和朋友还有我舅舅下棋,我虽然常常看他们下棋, 可是看不懂。这时,爸爸又有了新的想法:既然这姐弟俩没有什么别的才能,那就 试试下围棋吧。 就这样,爸爸开始教我们关于围棋的一些简单的下法和死活。一开始他要让我 们十几个子。其实爸爸水平也不高,老是点三三。我记得他让我们九个子,就点三 三,到最后要是我有一百十个子,他就算我赢。我们家有一张玻璃桌面的台子,下 面压着一张纸画的棋盘,我和弟弟乃健在上面摆眼,他做一个眼,我做一个眼,做 了满盘的眼。因为那时我们刚刚学会,棋要做两个眼,所以我们做了满盘的眼。 爸爸教我们下棋是在1973年底,到1974年初的时候,爸爸打算把我们送到外面 的训练班去学下棋,那样正规些,提高也更快。正好1973年以后,上海恢复了很多 围棋训练班。我们家所在的静安区体育俱乐部也有围棋训练班,爸爸到处找朋友托 人。那时候要进围棋训练班学下棋是很难的,记得是先找了教国际象棋的老师,然 后由国际象棋老师再把我们介绍给教围棋的老师,真是费了不少周折。 那是一个下午,爸爸领着我和弟弟跨过了一条马路,来到了静安区体育俱乐部, 找到了围棋训练班。围棋班设在一幢老式的旧楼里,门槛很高,当我迈着一级又一 级的台阶朝围棋班走去的时候,心里怯怯的。走进教室,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 大棋盘,上面钉了很多钉子,不像现在的磁石棋盘。黑子白子都是大铁片,中间有 个洞,可以挂到钉子上去。我觉得那个棋盘比我后来见到的所有棋盘都要大,可能 是我那时太小的缘故吧。 当时,尤伟良老师和章照原老师都在教室里,他们都很瘦。尤老师戴着眼镜, 章老师虽然没戴眼镜,但看东西很费力。第一次见面,我很想向老师显示自己会下 棋,就指着大棋盘急不可耐地说:“这黑棋是死的!”我以为老师会很惊讶,可是 老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黑棋当然是死的。”我当时指了一个非常简单 的图,那七八个子一个眼也没有,还自以为是。老师让我和弟弟下了试验棋,根据 我们的成绩,把我们都定成了二十二级。就这样,我们留在了围棋班。 围棋课一周三次,每次下午三点到六点左右,我和弟弟一放学就去围棋班。我 们都觉得下棋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所以每次去围棋班都兴致勃勃。在围棋班,先是 老师给我们上课,在钉满钉子的大棋盘上做各种图,讲解棋谱,然后让我们一群孩 子捉对下棋,赢得多了就升级。 那时我在学校里很不自信,因为二年级就开始戴眼镜,而且性格内向,有些孤 僻,感觉上和同学们合不来,特别自卑。而在围棋班里,我就放松多了,因为下棋 赢了就是赢了,是一种不用怎么说话就能找到快乐的游戏。不像在学校,没有什么 人愿意和我说话、跟我玩,所以我觉得在围棋班特别有意思。我在那儿呆了两年。 小的时候只是觉得好玩,长大以后才发现,那真是一段特别愉快的时光,那种愉快 是我在学校里所从来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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