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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迟疑   蓝苹在鼓励章泯与肖琨离婚时,曾经答应过和他结婚的,可现在面对他结婚的 要求,她却回答道:“让我考虑考虑,给我一段时间好吗?”   这颇使章泯痛悔自己在婚姻上的失误。在这个问题上,章泯不想让步,而蓝苹 因为不习惯小孩子在身边吵闹,也不愿下决心与章泯同甘共苦做长久夫妻。不久, 她借口小克宁吵得她心烦,又住回到龙环路旧居去了。   这样,剩下章泯,拖着个天天喊着要妈妈的孩子,什么工作也做不成,心中真 不是滋味儿。   蓝苹又在打另外的主意了。有一天,她对章泯说:“你能不能把克宁交给他母 亲抚养?”   章泯说:“肯定不行。这是当初作为离婚条件应承下来的,岂能反悔变卦呢?”   于是蓝苹摊牌了,她说:“我是爱你的,可是你的孩子我没法爱,他拒绝跟我。 因此,我们的事已不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三个人的事情。你要求和我结婚,这 心情我理解,只怪我无能,没法使自己当个好后娘。而你又决不愿舍弃你的宝贝儿 子,对吧?那怎么办呢?你只好在我与他之间选择一个啦……”   章泯说:“我对你的爱,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我对克宁的爱,是一个父亲 对儿子的爱。这二者之间应该是没有矛盾的,是可以兼得的。”   蓝苹又搬出了她对唐纳使用过的那番理论:“爱与不爱在于心,而不在于形式。 为什么你一定要我与你结婚呢?你的婚姻观念太陈旧了,同居不是一样爱吗?”   章泯说:“那不一样,同居双方没有责任和义务,是不稳固的,就像你和唐纳。 结婚就应彼此负有共同的责任,是有制约的,所以也是有安全保障的。”   “原来,你是缺乏安全感!这样看来,你是个和唐纳没有什么区别的男人!请 问,你和肖琨是有婚约的,是明媒正娶的吧,可当你爱上我的时候,不也一样可以 离婚吗?制约的作用在哪儿?”   章泯一时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这样,对于是结婚还是同居的争论,只好不了了之。这成为他们感情进展上一 个难以逾越的障碍。当初那火热的激情,在理智火花的碰撞之下,逐渐冷却了。   蓝苹想退却了。她在《大雷雨》演完之后,感到处处是冷眼,已然无法扭转败 局。唐纳毁了她的声誉,章泯又使她陷入更多的责难之中,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朋 友。她不断地问自己:和章泯一起会幸福吗?每次见面,一见他拖着那个孩子,她 的心就凉了。她知道,章泯要求于她的,她难以做到,与其做个套子钻进去,闹得 将来出不来,那还不如现在就不钻。   章泯和唐纳性格不同。唐纳虽柔顺,但也外向,可章泯是个性格十分内向的人, 面对严峻的现实苦苦思索,他承认自己迷恋过蓝苹,也承认自己对不起肖琨和孩子。 当初,他认为蓝苹会和他一样,认真地对待这份感情,然而,他太失望了,他们之 间思想上的鸿沟竟然这么深。他愈了解她,也就愈加后悔。他开始品尝到了与唐纳 一样的苦涩。   就在蓝苹与章泯为结婚还是同居而争执不下时,蓝苹在感情的冷却过程中,逐 渐恢复了全部理智。她的结论是章泯与唐纳一样,不可能带给她真正的幸福。她心 中总有一种更高的希冀,急切地盼望着彻底改变这一切。她要尽快摆脱这些,她要 赶快离开上海。现在,对她来说,上海真是一个是非之地了。   时局也在严重的动荡之中,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愈演愈烈,上海是日本人海上登 陆的目标之一,安全地带是内地。   她思考着,权衡着,如何寻求,条新的出路?从何处突破,又躲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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