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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共苦
电通公司拍完《街头巷尾》之后,终因经济困难以及国民党反动派暗中的政治
迫害,于1936年初正式宣告倒闭。唐纳与蓝苹双双失业。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唐纳
仍兢兢业业、善始善终,坚持出版了《电通》杂志的最后一期,其敬业精神难能可
贵。
这样一个好人,蓝苹本该与之同舟共济,可她却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提出了分居
的要求,理由是:既然你我饭都没法吃了,还在一起干吗?在蓝苹的性格中,既有
追求理想,追求浪漫生活的一面,也有非常世俗的追求物质享受,不能吃苦的一面,
她只能与人“同甘”,而不能“共苦”。
对此,当时的《电声》杂志曾刊载过一条报道,标题是:“好合未久,贫病相
逼之下,唐纳蓝苹无奈分居。”
此时已是1935年12月了。那次分居虽时间不长,可是对唐纳的打击却很大。使
这位很有才华,很有自信的男人第一次产生了自卑感,自恨竟然养不起所爱的女人,
而且在为此遭受屈辱时,竟然无言以对,实在可悲,这使他甚至有无颜见江东父老
之感。
分居后,蓝苹搬进了龙环路一所亭子间里居住。这个亭子间,直到她离开上海
奔赴延安时才退掉,成为她在上海住得最久的地方。
此刻,蓝苹情绪低落,精神沮丧。“电通”倒闭,“业余剧人”也暂无安排,
她和唐纳性格不合,衣食无着,只好四处吃“蹭饭”,崔万秋家去的次数最多,此
外还有洪深家、孙师毅家、魏鹤龄家、章泯家等等,过着冷清凄凉的生活。恰好,
房东许慕贞家的保姆秦桂贞和她同年,住在她楼上三楼的亭子间里,她俩都属虎,
就认了“老同庚”。蓝苹称秦桂贞为阿桂,有时也随着许家的孩子们,一同称她为
“阿妈”,秦桂贞则始终称她为蓝小姐。
秦桂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见她孤苦伶仃,有时真吃不起饭,非常同情,
便常把许家的剩饭菜拿给她吃。看她身体不好,还常主动把她泡在盆里的衣服洗了,
这些都使蓝苹十分感动。她曾对阿桂说:“你心眼真好,等将来我有了好日子,一
定不会忘记你的帮助,我会报答你的。”
后来,唐纳来看她,阿桂曾对他说:“唐先生,蓝小姐很可怜,你应该常来陪
陪她,不该在这种时候丢下她一个人不管啊!”
唐纳心酸地说:“阿桂,绝不是我丢下她不管,而是她想和我分开,唉!我何
尝不愿与她同甘共苦呢?就是摸不准她打的什么主意,我对她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呀!”
阿桂听完此话,摇摇头就:“那我也弄不明白啦!”
唐纳初来,蓝苹有些尴尬。唐纳在她身边坐下,拉起她的手,不住地问着:
“我可怜的阿苹,冻成这样子,让我暖暖你好吗?”蓝苹仍不说话,可那手始终没
有缩回。
唐纳知道有了和解的希望,便说:“阿苹,没有你我心中真不是滋味儿,是我
对不起你,没有钱让你过舒服的生活。今天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星电影公司
已经答应聘任我当编剧了,一切即将好转,我把情况向家里说明,家里从苏州寄了
钱来,还问我们何时完婚,说如果结婚的话,家里负担全部开销……”
蓝苹这时才露出一丝笑意,“你不是来骗我的吧?”
唐纳赶紧把信从怀里掏出来说:“你看,你自己看,鬼才骗你呢!”
蓝苹一边看信,一边琢磨自己如何下这个台阶。
唐纳见她面露笑容,前嫌尽消,于是趁势把她搂在怀里。蓝苹半推半就地说:
“你真是个坏东西!”
从这天起,唐纳与蓝苹又重归于好,在蓝苹的居所再次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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