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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南子沐浴 孔子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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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南子沐浴 孔子进宫 ---------------------------------------------------------------- 话说卫灵公夫人南子久慕孔子大名,只恨无缘相识。孔子既然是无书不读的圣人, 天下的事情,人间的道理,定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讲仁、讲义、讲礼,莫非他 能驱逐自己心头的疑云迷雾,搬掉那块长久压在自己心灵上的石头?兴许能呢,于是她 萌发了见孔子、向孔子讨教的念头。一日,灵公正在高兴地搂着南子亲吻,南子故作娇 嗔地揪着灵公的胡须说:“往后可不能总守着你厮混,妾也欲学些礼仪,做个青史留名 的女中表率!” “哈哈……”灵公大笑起来,“表什么率呀,只要勿与他人私通,严守女人贞节, 寡人足矣,美人!”灵公说着用食指刮了一下南子那凝雪砌玉般的小鼻子。 南子撒娇地说:“嗯――”这个字的发音,她故意扭拐了三个弯,后边又加上一个 长长的尾音甩腔,“你不让妾学些礼仪,妾难保旧病复发。”说着她扭着身子“格格” 地笑了起来,并用手不住地胳肢灵公的腋下肋间,灵公痒得前仰后合,连连答应:“好, 好,就依你。” “何时召孔夫子进宫?明天吗?”南子迫不及待地问。 “好,明天就明天,你就听他讲讲仁义忠恕吧。”灵公痛快地答应了。 南子这才罢手说道:“君子一言出口,驷马难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灵公讨好地将南子拦到了怀里,用手撮着她的下巴,看 着她高兴地微笑,然后二人解衣宽带,交颈而眠。 灵公年老体衰,经不住南子一阵戏弄,倒头便睡。南子望着灵公那形如肥猪的身躯, 流着口水的傻相,顿觉黯然伤神,若有所失。她感到自己是世上最不幸,最可怜的女子。 虽说得到了一般女子所享受不到的锦衣美食,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也领略了一般女子 所不曾领略的一呼百应,万众仰慕的优越感,但心中却总觉得有一种缺了什么似的空虚 和惆怅。高兴时,她会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富有的人;空虚时,只觉得自己一贫如洗,两 手空空,就连自己的躯体也属于别人,只有自己的灵魂才真正属于自己,还常受摧残和 践踏。这时南子正坠入后一种情绪中不能自拔。她想起天下的普通民女都可以在父母、 夫君和子女的慈爱之中尽享天伦之乐,她们的心中总挂念着别人,别人的心中也总有她, 多么幸福和欢乐啊,她们的心是多么充实和丰满啊!可是自己呢?好生生的情侣被拆散, 想爱的人不能爱,整天伴守着蠢猪似的一堆肉,一块枯木朽株,哪里谈得上有半点爱情 与幸福呢?其实这个糟老头子也并不爱自己,他不过是将自己当作发泄兽性的工具,当 成可供开心的玩物,当成一朵花,插在花瓶里,美化环境。明天她要问一问孔圣人,难 道这一切都是合礼的吗?奇怪的是每当灵公傻里傻气地挑逗调情时,自己的眼前便幻化 出一个不知姓名的风流倜傥,英俊貌美,气宇轩昂的少年郎,他既不是兄长公子朝,也 不是情人弥子瑕。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会感到自己是一个女人,而灵公还真的认为自 己的柔情恋意,桃花春潮是为他而来的呢。哼,傻瓜!世界上的男人统统是傻瓜!但孔 子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他真的伟岸高大,相貌非凡吗?圣人,什么叫作圣人呢?她说 不清楚,既然只有孔子才堪称圣人,那他就一定是神圣的,美妙的,洁净的,自己不应 该马马虎虎地见他,于是她想到了沐浴,要将自己的躯体洗得干干净净,似乎只有这样, 才是对圣人的尊敬,才不至于玷污这次会见。想到这里,南子悄悄爬起身,蹑手蹑脚地 来到外室,轻声唤起了两个侍女,命她们为自己准备沐浴。 mpanel(1); 两个侍女揉着惺忪的睡眼,起来服侍南子。她们不明白,明天又不是什么盛典庄严 隆重的日子,夫人怎么半夜三更的忽然想起了净身呢?然而她们只能这样想,不能问, 更不能评说。不一会儿,一切都准备好了,南子步入沐浴的房间,一个侍女手里托着丝 巾、铜鉴和玉梳,另一个上前要为她解开衣带。南子淡淡地说:“都出去吧,非唤勿需 进来。” “是!”两个侍女应着退了出去。 南子缓慢而仔细地解开衣带,脱下淡红色的裳裙,然后费力地解开那件紧箍着上身, 勒出曲线的内衣扣绊。当她那洁白如玉,闪烁着银辉,富有质感和弹性的肤体裸露出来 的时候,那闪耀的油灯像似突然明亮起来,整个房间顿时增辉。 房间里弥漫着蒸腾的热气,像一团团仙雾缠绕在南子腰间,她感到飘飘然,熏熏然 了。她撩了一把水,唔,还挺热。她顺手拿起那片硕大的铜鉴,轻轻地拂去上面的水汽, 对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肉体欣赏着。她一会把铜鉴放在自己的近前,仔细地欣赏着自己那 又黑又长的浓发和长长的睫毛,或是一个个的细部。一会把铜鉴放得尽可能远一些,想 着看自己的芳姿。“啊,多美呀!”她忍俊不住,竟自我陶醉地赞叹起来。她像是要重 新认识自己似的,双手顺着肩头轻轻地向下抚摸着。突然,她发现那椒红色的乳峰旁有 一排紫色的牙痕。呸,这个没出息的老东西,昨夜他在嘴里含够了,吸吮够了,突然像 个吃奶的婴儿牙痒似的冷不防咬了一口。 就凭我这样一个洁白、美丽、鲜嫩的躯体,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妙龄女子,为什么 要让一个发秃齿落,色褪力衰,胡须上挂着鼻涕,腮帮上流着口水的七十老翁去践踏、 蹂躏和玩弄呢?想到此,她心中腾然蹿出一股股不可名状的焦躁气恼的烈火,“哐啷” 一声将铜鉴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纵身跳入温暖的水中。她用力地搓洗着,仿佛要洗净身 上的污垢,洗去心中的哀怨。 热乎乎的水像无数双温柔的手,轻轻地在抚摸着她的肌肤,温暖着她那颗冰冷的心, 使她逐渐高兴起来。她将整个身子沉入水里,只让面部露在水面。水在耳边、发际轻轻 地晃动着,她感到十分惬意,像似儿时安卧在母亲的怀抱中。她索性把身子靠在板壁上, 啊,水,只有水才是唯一洁净的世界…… 她忘掉了一切不快,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地一动不动。 蓦地她又想起了就要见面的孔子,有人说他是天上的水精之子,下凡到人间为素王; 有的说他生相七陋,少情寡欲。到底哪一种说法正确,明天见了面就知道了。少情寡欲, 天下怎么会有少情寡欲的男人呢?假正经罢了,尤其是这样一个早从女人那儿享受到了 欢乐和温暖,而又长期流落在外,得不到女人的男人,怎么能会对女人无情呢?除非他 真是天上的神灵,而不是地上的凡人,或者他过于苛刻,没有遇见意中的女人,若是见 到我这身子,他定会瘫跪在我的膝下,或者猛扑上来……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想象中的欢乐与甜蜜。啊,闭上眼吧,只有闭上 眼睛,世界才是干净的,也只有想象中的世界才比眼前的现实美好!自从与公子朝和弥 子瑕断情以来,只能靠回忆和想象中的美好来充实自己空虚的生活,这对我一个女人来 说,是太残酷了。我毕竟是一个女人呀,我想过一个女人应该过的生活,有什么可非议 的呢?难道只有和灵公这样的朽木疙瘩同床共枕,才是我应该过的日子吗?苍天在上, 这难道是公平的吗?国中那些嫉妒自己的长舌女人,和那些眼馋嘴硬的满朝公卿,当着 面恨不能将自己吐在地上的痰都捧起来吃掉,背地里却又在争相传播自己的桃色事件。 今天我若是看了哪个男人一眼,明天就会传出一大堆有鼻子有眼的轶闻故事来。可是, 哪位公卿若是真的被我看上几眼,给个笑脸,他就恨不能立刻爬到我的床上。明天,我 就是要会会这位举世闻名的孔夫子,看看世人又会编出什么样的“子见南子”的新故事, 我也要看看这位正人君子在我的面前是否真的毫不动心…… 她诡秘地抿嘴一笑,露出了孩童般的顽皮和成人恶作剧式的神态。她很自信:无论 他是君子,还是圣人,都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热气顺着毛孔钻进体内,她感到周身肌肉松驰,精神倦怠,抑或是在热水中浸泡得 太久了吧?她从水中出来,懒得去擦身上的水露,一只手支托着粉腮,闭目侧卧在席上, 宛如一朵刚刚出水的白莲花,又恰似一尊用稀世之玉精工雕刻的睡美人。身上的水露像 珍珠织镶的披篷。她静静地承受着仙雾神云般雾气的缭绕和甘露霁雨似的溜水的滋润, 陷下去的腰边和突出的臀侧构成优美动人的曲线,丰腴匀称而颀长的大腿,显露出润玉 冷脂般诱人的光泽,全身的皮肤像是在乳汁的滋润中长成,平滑,圆润,细腻,鲜嫩, 没有一个皱褶…… 她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朝以后,卫灵公再次对孔子说:“夫人慕先生高名,欲当面讨教仁义礼智, 安邦定国之道,望夫子屈尊进宫。且夫人早有言在先:‘四方之君子,不辱寡君,欲与 寡君为兄弟者,必见寡小君,寡小君愿见之。’寡小君者,南子夫人也。孤身为国君, 若再请而夫子不肯赏光,孤将何面目立于夫人之前!”这位惧内的国君言真意切,近乎 是在苦苦哀求了。 孔子默默地站立着,脑眉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许久没有答话。蘧伯玉颔首示意,要 孔子应允。孔子想,众口铄金,人言可畏,与这种风流夫人相见,有百害而无一利。眼 前有许多要紧的事要办,哪还有闲情逸致去应酬这些毫无意义的礼节呢?他决定再次拒 绝。可是当他抬头望见卫灵公那双混沌干涩的可怜巴巴的眼睛时,倏然动了恻隐之心, 唉,就别再难为他了,既然国君如此信任我,亲自代夫人求见,我还有何话可讲?食君 之禄,忠君之事,君命如山呀!至于那些闲言碎语,只好随它去吧,我孔丘身正还怕小 人谪影吗? “孔丘谨遵大王之命,愿与夫人切磋。”孔子慨然答应进宫,乐得灵公慌忙不迭, 急命宫卫护送夫子进宫见夫人。 卫灵公倒也真相信孔子是位正人君子,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自己竟带领人马出城 狩猎去了。 一踏上后宫的甬道,孔子就感到一阵阵暖气香风扑面而来,偌大的宫院内,使他处 处可以感到女性特有的柔和与温熙。这条弯弯曲曲的甬道通到陛下,那是用五颜六色的 石子铺成的,路面上用各式各样的贝壳和石子间隔地组成各种图案,那是些令人难以辨 别的古人想象中和神话中的动植物,诸如青龙、白虎、朱雀、玄鸟、元豹、合欢树、连 理枝、青梅、柞桑、丽藻一类的图案。甬道的两侧是崴蕤茂盛的四时花木,均按春夏秋 冬生长季节排列而为四株一组,以葆一年四季园中花常开,叶常绿,放眼望去,天下的 奇花异葩,珍卉名株,这里无所不有,它们有的高大挺拔,有的虬枝盘旋,有的娇翠欲 滴,有的苍劲古朴,有的争艳傲放,有的含苞羞展,各有芳姿,相映成趣。淡淡的晨霭 像是不愿离开这美丽的世界似地缠绕着花树宫墙,丝丝缕缕地为她们披上了飘逸的长纱。 金灿灿的朝阳把一柄柄金剑似的光芒射向乾坤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一对对鸟雀昂首抖翅 唱着欢快的晨曲。万物都在充分显示自己的灵秀,为这美丽的宫苑增加了扑朔迷离的神 话色彩。孔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世间的一切美好全部装进他那博大的胸怀。 来到宫门,孔子提起下裙跨入宫室,一阵阵强烈的香气直沁肺腑。四周摆着好几个 盛着点燃香鬯的鼎,一股股香气上蹿,足以使人心醉神酥。举目四望,雕梁画栋,彩色 的墙壁,令人目眩。地上铺放着双层蒲席,另有一块精制的竹席横放在宫中通向内室的 地方,孔子知道,这是特地为他准备的坐席。前宫和内室之间,有一块自上而下遮得严 严实实的丝质的帷幄,其实只不过稍微妨碍人们的视线,主要是一种形式上的装饰而已。 偌大的宫室里尽管有慷慨的朝阳透过南墙的牖窗斜插而入,光线仍然很昏暗――毕竟是 面积太大了。孔子端端正正地跪在竹席上,坐在自己的足跟上,这是古人的“危坐”, 心中暗暗在想:这南子夫人究竟有何事急于见我呢? 四五个宫女走了进来,点燃了内室的十几盏油灯,一切景物骤然生辉。她们撩起左 右两块帷幄的下边,挽作两个漂亮的结扣,形成一个巨大的“人”字形,垂挂在宫室之 间。几盘红枣、榛子,摆放在孔子面前,这是古代女子初见面的贽礼。宫女悄然退下, 孔子在纳闷:她们为什么不同时点燃外宫的灯盏呢? 一阵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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