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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我们用普通方法――那就是走路回到邸宅之后,那个已经吓得糊里糊 涂的年轻侍女告诉我们,佩托妮亚在她的更衣室里,想我去那里见她。 “我发现那个房间很迷人。整面墙壁都装上了镜子,有一块巨大的弧形花岗岩, 上面有一把似乎是用同样材质做成的长椅,椅子上垫着一张天鹅绒软垫,佩托妮亚 坐在椅子上,那个年轻的美少年在给她梳理头发。 “她穿着男装,一件白色皱褶衬衣,外加浅黄色的天鹅绒外套和裤子,脖子上 戴着一颗巨大的矩形贝石雕,上面雕满小人,周边镶满钻石。 “她的头发全都梳在脑后,那个男孩正在为她梳辫子。她的头上戴着两条串着 钻石的丝线,我已经提过,以这种硬度的物质来说它们的形状做得很漂亮。男孩把 那两根丝线一起编入了她的辫子。 “跟邸宅里我见过的所有房间一样,这个房间也是朝着大海,虽然我猜我讲到 浴室的时候忘记提起了。 “此时的天空在我的眼里仍然是紫罗兰色,又一次,星星像是在上面移动一般 ;事实上,天空像是在往房间里移动。 “眼前的景色确实令我屏息,不仅仅是因为星星和它们的不同图案,还因为佩 托妮亚的美丽,她身上的爽利男装,以及朴素地往后梳去的头发再次衬托出来的宽 阔额头。 “我站着,久久地凝视着她,她迎着我的目光,然后那美少年轻声告诉她,辫 子梳好了,那钻石丝线一直缠到辫尾。 “她转过身,塞给他一把似乎有很多张的钞票,说道,‘出去吧,好好享受一 下,你做得很好。’他鞠了个躬,倒退着离开房间,就像是对待英国女王一样,然 后,他不见了。 “‘看来你觉得他很漂亮,是不是? ’她问道。 “‘是吗? 我不知道。’我说道,‘一切都令我着迷。作为人类的我是一个热 情的人。现在,我只觉得自己精神错乱。’“她从软垫长椅上起身朝我走来,伸臂 拥抱我。‘我造成的所有伤势都已经痊愈了,是不是? ’“‘是的,你说对了。’ 我说道,‘除了一个没有人能治疗的伤口,一个我自己造成的伤口,那就是,我杀 了那个无辜的年轻女人,我在她的新婚之夜杀了她。没有人能治疗这个伤口。即使 是时间也不能治疗它,我也不认为它能痊愈。’“她笑了。‘来吧,我们去找其他 人。’“很快,我们就走进了大房间,那个不祥的黄金笼子空空地立在屋角处。我 想象,如果笼子里有一只巨大的鸟儿那会是什么样子。当然,我长得不像鸟儿。我 想起了卡拉瓦乔的《胜利的爱神》。我当时是不是有点像那幅画? “‘我一定要告 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佩托妮亚继续说道,她的话引起了埃里安的注意,‘这真是 最幸运的事情。那个新娘的父亲和丈夫,你知道的,是一级谋杀犯,那个小荡妇当 然也知道,所以,如果你喜欢,用这一点来安抚你的良心吧。不过,今晚他们往这 里派了一支武装保安队,大概有四个我们所说的亡命之徒吧,因为我们似乎被认出 来了,你可以想象我跟他们玩得多么高兴。呃,欺负凡人并不能令我开心,不论你 心里有多么相反的看法,奎因,但是,他们有四个人。’“‘他们现在在哪里? ’ 埃里安问道。他跟老头子一起坐在桌旁,后者看着棋盘。我在他们之间坐下。 “佩托妮亚在我们的前面走来走去。 “‘走了,到海里去了,’她回答,‘坐着他们的车,掉下了悬崖。看起来是 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处理尸体之前,这里进行的战斗可真是一场经典表 演。’“‘那是肯定的,’埃里安略带厌恶地说道,‘而且,令你很开心。’“‘ 超级开心。我在最后一个人的身上吸饱了血,那是最精彩之处。不。我收回我说的 话。战斗是最精彩之处,在他们来得及掏出武器在我的身上打出讨厌的洞洞之前杀 掉他们! 真是刺激到了极点。这让我觉得我应该经常战斗,只杀人是不够的。’ “埃里安疲倦地摇摇头。‘你跟你的学徒谈话时应该更加端庄才对。给他讲讲规则 吧。’“‘什么规则? ’她问道。她继续来回踱着大步,几乎走到窗前然后转回来 走到墙壁前,她的目光扫过身边的房间,然后似乎飘到了星空上。 “‘噢,好吧。规则。’她说道,‘你永远不能对任何凡人透露你或者我们不 是人类。这算一条规则如何? 你永远不能杀害我们的同族。你满意了没,埃里安? 我不记得还有其他规则了。’“‘你知道你记得的。’他说道。他也在看着棋盘。 他移动了他的王后。 “‘你要掩盖你的猎物的遗骸,不要吸引任何注意,’她很有气势地说道,‘ 而且,永远,永远! ’她站定,盯住我,强调地挥动着一根手指宣布道,‘永远像 尊敬你的主人一样尊敬你的制造者,对你的制造者、你的主人动手,就是在他或者 她的手里自取灭亡。这一条如何? ’“‘非常好,’老头子的下颌抖动着发出男低 音。他捏了捏我的肩膀,一张松巴巴的大嘴朝我露出微笑,‘现在,给他警告吧。 他需要警告。’“‘什么警告! ’佩托妮亚厌恶地说道,‘比如说不要被你自己的 影子吓到吗! ’她话里带刺,‘当你永远都不会死的时候,不要倚老卖老! 还有什 么? ’“‘塔拉马斯卡,跟他说塔拉马斯卡的事,’老头子说道,朝我点点头,嘴 巴像鱼一样撅起来,‘他们知道我们的事,他们真的知道! ’他点点头表示强调, ‘你永远不要受到他们的诱骗。你明白这个词吗,我的孩子? 他们用他们的好奇心 来奉承你,他们对所有人都是那样做的! 奉承是他们的王牌。你永远不能向他们屈 服。他们是一个心理学家和魔法师组成的秘密组织,他们想得到我们! 他们想把我 们锁在他们的那些欧洲城堡里,把我们当作老鼠一样放在他们的实验室里做研究! ’“我没有说话。我竭力把脑海中关于斯特灵的所有想法都清掉。但是,老头子以 一种探询的眼神凝视着我。 “‘啊,我看到你已经知道他们的事了? 他们已经介入你的生活,因为你是一 个可以见到精灵的人! 噢,这是最为危险的。这是什么? 一座种植园大屋? 你永远 不要再冒险接近他们了。’“‘我们很久以前就断了联系了,’我说道,‘我可以 看见精灵,是的。也许我以后还能看见他们。’“埃里安摇头否定。‘鬼魂不会接 近我们一族,奎因。’他平静地说道。 “‘不,确实不会,’佩托妮亚说道,她还在走来走去,‘如果你回去,比如 说为了去偷看你以前认识并且喜爱的人吧,你会发现你的密友已经消失。’“我什 么也没说。 “我看着棋盘,看着老头子对埃里安的王后将军。 “‘还有其他规则吗? ’我问道。 “‘在没有得到你的制造者,’埃里安说道,‘或者你生活的圈子中最年长的 猎血者的准许之前,不要制造其他猎血者。’“‘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制造猎血者 ?’我问道。 “‘你当然可以,’埃里安说道,‘但是你必须抵制这种诱惑。就如我刚才说 过的,只有得到佩托妮亚的准许,或者在现实里,因为你住在我的屋子里,所以你 要得到我的准许,然后才可以做。’“佩托妮亚轻蔑地冷笑一声。 “‘这有可能会成为你最难抵制的诱惑,’埃里安说道,‘但是你太年轻,也 太弱,无法完成转变的过程。记住我说的话。在这件事上不要做傻瓜。不要跟某个 你日后可能会藐视或者甚至憎恨的人分享永生。’“我点点头。 “佩托妮亚在窗户前站定,看着外面的星星。就这样,安静了很久。 “‘还有一个警告,’她说道,转过身看着我,‘如果你刚到沼泽那里――某 个夜晚你也许会回去的,仅仅是为了回去偷偷看看你心爱的阿姨,那位了不起的夫 人,或者是为了其他简单的理由――不要试图在新奥尔良狩猎。在那里,塔拉马斯 卡对我们有严密的监视,虽然他们是装模作样的凡人,但他们可以伤害我们。而且, 那里还有另一个威胁,一个自称吸血鬼莱斯特的强大猎血者。他统治着新奥尔良, 而且他会毁灭年轻的猎血者。他无情、不按常理行事、自私自利。他把我们的事写 成小说出版,里面说的许多故事都是真的。’“‘我沉默了很久。 mpanel(1); “她走到桌前,拉出一把椅子,伸出手臂抱住埃里安看他们下棋。埃里安已经 救回了他的王后,但是很勉强,而且此刻快要落入非常狡猾的圈套之中。我看破了 这个圈套,但是从他的移动和他的眼神看得出来他没有发现,然后,相当突然地, 老头子使出了令人吃惊的一着,埃里安惊讶地向后靠到椅背上,微’笑着摇了摇头。 “‘再来一盘! ’他说道,开始大笑。‘我要求再来一盘。’“‘如你所愿! ’老头子说道,他的整张脸都在抖动。 “老头子在重新摆棋,我缓缓站了起来。 “‘我要离开你们,绅士们,’我说道,‘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和你们的礼物。 ’“‘你在说什么? ’佩托妮亚说道。 “‘我要回家。’我说道,‘我要我的家人。’“‘你是什么意思,你要回家 !’她质问,‘你失去理智了吗?’“‘不,我没有。而且,我希望现在可以废除我 们的协议。隐屋是我的。从现在开始。 我需要那个陵墓作为我在白天的藏身之处,我需要它的其余地方作为夜晚的庇 护所。现在,你们继续下棋吧,我再次感谢你们。’“埃里安站了起来。 “‘但是,你打算如何回家? ’他温和地问道,‘你可以在很短的距离以内违 抗地心引力,速度也很快,也许比你想象的要快。但是你不能飞过半个世界。你需 要许多年的时间才能达到这种程度。’“‘我会用任何凡人都会使用的方法。’我 回答。 “‘你回去以后又打算做什么? ’佩托妮亚抬头看着我质问道。 “‘就像我一直做的那样,住在我的大屋里。’我说道,‘像以前一样住在我 的房间里。 像以前一样跟家人在一起。我会这样做,能做多久就算多久。我不会离开他们。 ’“佩托妮亚缓缓地站起来。‘但是你不知道要如何假扮人类。你完全没有概念。 ’“‘不,我知道的。’我说道,‘我见过你怎样做,从你的故事看来你来自古代, 然而你可以呆在整个房间的人中间不会暴露。为什么我就办不到? 况且,我已经下 定决心了。我不会放弃我的生活。’“‘你不明白吗,’佩托妮亚说道,‘如果你 让你家里的凡人都知道你的秘密,你会毁掉他们。’“‘我会竭尽全力阻止这种事 情发生,’我说道,‘你无法使我失去勇气的。’“‘你不能就这样离开这里去这 样做,奎因,’埃里安温和地说道,‘况且,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你现在不是人类 了。’“‘我必须得到你的准许吗? ’我直接看着他的眼睛反问。 “他优雅地耸耸肩,不出我所料。 “‘不,你不需要。’“‘我不喜欢你这样做! ’佩托妮亚说道,同样不出我 所料。 “我微笑。‘那么,隐屋现在是我的了? ’我问道。 “‘就当作是我的礼物吧。’她愤恨地回答。 “我低头看着老头子。‘曼弗雷德,我们另找一晚,再见了。’“‘小心,我 的孩子。’他说道。 “我离开了房间,然后,找到邸宅的雄伟阶梯,很快就走了出去,沿着一条狭 窄蜿蜒的小路走向下面的城市。 “不到二十分钟,我就走进了埃克塞尔西奥酒店的大堂,我们三次访问那不勒 斯的时候都住在这家酒店。我走到接待员的桌前。 他认得我,立刻就问候奎恩阿姨的近况。 “‘我遭到了打劫。所有东西都丢了,’我说道,‘我需要给我的阿姨打一个 对方付费电话。’“电话立刻为我安排好了。而且还在为我准备一个套间。 “接电话的是杰斯明。她开始哭泣。然后奎恩阿姨接过了电话,她几近歇斯底 里。 “‘听我说,’我说道,‘我无法解释,但是我身在那不勒斯,意大利。我需 要我的护照,而且极度需要钱。’我一次次地告诉她我多么爱她,而这件事即使是 我自己也是多么的出乎意料,我永远都无法解释,但是现在我要做的事是在酒店里 度过一个像样的夜晚,然后明天傍晚开始坐飞机回家。 “最后,纳什接过了电话,提供了所有必需的账号号码,为我正式安排好一切 便利,航班机票会送来给我。我跟纳什解释说,我只能在夜晚飞行――我想乘坐夜 晚航班从这里飞往米兰,然后乘坐另一个夜晚航班从米兰飞往伦敦,再于傍晚从那 里飞往纽约。从那里,当然,我上回新奥尔良。 “当我关上套间的房门之后,我陷入震惊之中。 “我的生命就像是一系列不断叠加的恐惧,而我此刻所知的恐惧是最糟糕的。 它平静、冰冷,比恐慌更可怕,我觉得我的心悬在嗓子眼上。这种恐惧,这种痛苦, 似乎永远无法减轻。 “塔奎因・布莱克伍德死了,我对此完全了解。然而我的身躯仍然存在,这副 身躯,被诸多不受欢迎的技能弄得晕头转向,只渴望回到奎恩阿姨、汤米、杰斯明、 所有我心爱的见证人、我所爱的无可替代的亲人朋友身边。 “不,我不会放弃我的家人。不,我不会默默地从我的布莱克伍德大宅和所有 我如此热爱的人身边消失! “不――我不会不做挣扎就离开他们,不会在没有做过 跟他们尽量长久地留在一起的最高尚的尝试之前离开。 “至于莫娜,我心爱的女巫,我将永远、永远不能再见到她或者让她从电话里 听到我的声音。我的邪恶将永远不能触碰她,我真正的命运将永远不会被她知道。 我的痛苦将永远不会跟她的痛苦混合。 “我站在那里,背靠着门,无法动弹,时间一定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我想深 呼吸。我尽量不捏紧拳头。我尝试不害怕。我努力不愤怒。 “这场变形已经结束,无法改变。我必须继续前行。我必须回家。我不论做什 么事情都必须温柔,必须非常自信,我要全心全意地去爱那些爱我的人。 “终于,我躺到了床上,我的喉咙紧紧地咽着,我的全身都在颤抖,一种压倒 一切的疲劳压在我的身上,我落入了凡人的睡眠之中。 “这一觉一定没有做梦。没有帕特西,没有丽贝卡,虽然我确实觉得听到了丽 贝卡的笑声,但是我不在乎。 “晨光像滚烫的开水一般把我烫醒了。 “我立刻把所有帷帐和它们底下的窗帘都拉上,房间马上落入甜美清凉的黑暗 中。 然后,我爬到了床下,很快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的傍晚,我得到了一本I 临时护照、钱、一张新的美国运通信用卡和 开始旅程的机票。一到达伦敦,我就发现必须重新安排一条回家路线,于是,我在 加拿大的新斯科舍停了一下,最后飞往纽华克。然后,终于回到了新奥尔良。 “路途上,我心惊胆战地在机场练习点吸技巧,在密集的人群中像沼泽猫一样 潜行,悄悄靠近这个那个猎物,花上数个小时等待下口机会,等待那甜蜜的令我又 爱又恨的时刻。 我丝毫不怀疑自己的样子跟人类无异。我甚至讨人喜欢。在我的狩猎过程中, 我既没有失误,也没有杀人。我没有溅过一滴血。 “噢,那是忧惧和愉悦混合的痛苦,我只能像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在人类的世 界飘荡。人来人往的飞机场变成地狱一般,就像某种存在主义舞台剧的巨大布景。 然而,我很快就像沉迷鲜血一样迷上狩猎了。 “终于,我来到了新奥尔良机场的中央大厅,奎恩阿姨向我张开双臂,纳什也 一样,还有我可爱的杰斯明和我的小儿子杰罗姆,我把他抱起来亲吻,紧紧地搂在 身上。然后,是汤米,我如此喜爱的矜持的十三岁舅舅。我一定要拥抱汤米。 “即使他们中有任何人发现我有什么奇怪之处,也完全被我的热情淹没掉了。 至于我如何到了意大利,我只答应总有一天会告诉他们。当然,他们非常不满意, 但是我只能说那么多。 “当我们一起挤进长身轿车回家时,他们告诉我一个突然的消息,帕特西的艾 滋病发作了,但是她对治疗的反应很好;然而,西摩在起诉她。他也得了艾滋病, 而他声称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有病,是她传染给他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起了我做的那个梦,那个可怕的梦。我无法把那个 梦的情景驱逐出我的脑海。 “‘她感觉怎样? ’我问道。他们说还好。 “‘她看起来怎样? ’我问道。他们说还好。 “‘她的乐队怎样? ’我问道。他们说还好。 “就这样。 “回到大屋之后,我立刻拥抱大拉蒙娜,告诉她我已经长大了,不可以再跟她 一起睡。 她说,我早就该说这话了,她只是在等待。她无法相信我拒绝了她的烙饼。 “终于,我回到了我的房间,关上门,锁上,我觉得眩晕和疯狂。但是我骗过 他们了。 我骗过了他们,而且回到了他们身边。我跟他们在一起,我拥有他们的爱。我 开始哭泣。 “我不停地哭。我走进浴室,看到我的脸上有血在流,我就是这样得知我们哭 的是血泪的,我用纸巾把血擦掉,终于停止了哭泣,然后,我意识到高布林在房里。 “高布林坐在桌旁的椅子里,面对着我,他的样子完全是我的复制,包括眼睛 里的血和在脸上流淌的血泪。 。 “那一幕把我吓得几乎要大叫起来。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然后才恢 复。 “我在脸上擦了又擦。我朝他冲过去。 “‘看呀,’我说道,‘我在擦它们,你看不见吗? 我在擦它们! 看呀,它们 不在了,没有血了,你看不见吗? ’我朝着他大喊大叫,我很吵。我必须压低我的 声音。‘你看不见吗? 没有血了。我擦掉了! ’“他只是坐在那里,眼中泛出血泪, 滴落在他的脸颊上,然后他向我扑过来,扑进了我的身体。他跟我融合了,我觉得 自己被向前推去撞到了圆桌上,然后向旁边落在了床脚下,我无法把他赶走,他在 我的身体里,他跟我融合了,这种感觉就像是纯净而致命的电击,当他撤退时,我 看见巨大的他全身充满了无数细小的血滴,我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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