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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万日大寿那天发生的事情使我感到非常吃惊。我不但得到了许多金子和珠宝,
还得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宴会进行到当中,两个陌生人将我叫走。他们并非来与我祝
寿,其中的一个要与我进行一场特殊比赛。
“有什么重大事情需要和我商量呢?”回到家里,我问斯粒益娃。
“五天后是你的万日大寿。你是我们石头城最有身份的人,这样的事情还不是重大
事情吗?”斯粒益娃说。
“万日大寿?五天后就是我的万日大寿?”
“是啊,自己的事情你都不能记住!”斯粒益娃抱怨地说。“我们人类一辈子只能
过一个万日大寿,第二个恐怕就得到阴间去过了,所以万日大寿是我们人生中的一件大
事。你打算如何庆贺呢?”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万日大寿,但我仍然不得不装作知道的样子说:
“要大张旗鼓地庆贺这个非同寻常的日子!具体怎样庆贺就由夫人安排好了。”
“你是我们石头城的司印,你手中的掌印是我们财富的源泉。它取之不尽,用之不
竭。省着不用,你也不会流芳百世,死后也不会有人为你歌功颂德。因此我们应该充分
将你手中的掌印和万日大寿的庆祝活动有机结合起来。让它们相辅相承,共同取得圆满
成果。”
我告诉斯粒益娃说,庆祝活动的一切事项都由她安排。我闲来无事,从易固儿灯那
里学会下一种棋。这种棋叫做七子棋,和地球上的五子棋的着法非常相似;所不同的是,
每人每次着两个棋子儿,如果谁的能够先走成七个棋子儿一排,谁就是胜者。这大概因
为凡是智力活动,其基本规则相同。
易固儿灯虽然身体瘦小,但人很机灵,对我则伺候得无微不至。而我也像长辈对待
晚辈一样对他。一次他向我要几张带有我掌印的树叶,以帮助他的一个亲戚盖起一座石
头房子,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易固儿灯几次对我说,他能从一个无依无靠的
孤儿混到现在的地步,全托我的鸿福。他还曾几次对我发誓,当我需要的时候,即使牺
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我想,每个人都很怜惜自己的生命,谁肯轻易牺牲自己的生命?但
他的话仍然令我非常感动。
一天早上我正在做梦,刚刚梦到那个叫做密犀利纳的女人轻轻地拉住我的手,正要
投向我的怀抱,我突然被斯粒益娃摇醒。
“今天都是你的万日大寿了,你还在做梦!”斯粒益娃一边责怪我,一边催促我赶
快穿好衣服,到庆寿大厅接待那些前来助寿的人们。
我随斯粒益娃来到了一个普通的石屋前,斯粒益娃说这便是庆寿大厅。我走进大厅
后才发现,原来庆寿大厅并不像它的外表那样小,它的内部深入到地下,实际上完完全
全是一座地下建筑。里面广阔无比,摆着几百张石桌、石椅,能容得下几千人同时就餐。
大厅用弓形屋顶建造,没有用一根柱子,我不禁从心里赞叹这座建筑的奇妙。据说建造
这座大厅共用六百多名能工巧匠耗时五百多天才建造完成。从和斯粒益娃的谈话中我还
了解到,这座庆寿大厅是过去有人献给我的寿日礼物。当然我也没有白白接受,我为那
家人每人手掌上按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使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大厅的四周还建有小石屋。但这个问题也不好问斯粒益娃,
所以只好暂时憋到肚里。
宾客已经基本到齐,他们有的坐在大厅的石桌旁,有的坐在四周的小石屋里。桌子
上面已经摆上了数盘经过精心加工的树叶,当然每张树叶上面都按有我的掌印。每个人
的面前还放着数瓶液体,以及削尖的木棍。我想液体大概和我们地球上的酒精相似,木
棍是在吃树叶时作叉子之用。
斯粒益娃挽着我的胳膊,缓缓步入大厅。早已站在大厅前面的易固儿灯见我们已经
入座,就高举一小瓶液体说道:
“各位来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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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是我们石头城司印的万日大寿!今天的来宾来自
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为我们的司印庆祝万日大寿。为了表示对大家的
感谢,我们的司印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来到了我们中间,与大家共同庆祝这个不同寻
常的日子!
带有司印掌印的树叶已经摆到了你们面前,你们可以敞开肚皮使劲地吃!它将使你
们精神倍增,意气风发。今天的花蕊液足量供应,无论喝多少,一律满足。但是一定要
把握分寸,因为花蕊液可以使人感到飘飘欲仙、头重脚轻,所以你们要根据自己的能力
饮用。
下面,让我们大家拿起花蕊液,为我们司印的万日大寿干瓶!”
随着易固儿灯的号召,大家都拿起了瓶子,将瓶口对准自己的嘴巴。我悄悄地向四
周望望,见有的一口喝下去三分之一,有的喝下去一半,有的喝完一瓶又打开另一瓶。
有的在互相劝说对方多喝,有的为自己比对方多喝而吵吵嚷嚷。
我见大家兴致很高,自己也喝下去一瓶。这种液体入口微苦,苦中带酸,但丝毫不
带我们地球上的酒精味道。斯粒益娃关心地对我说,这种液体可不是一般的液体,它对
人有兴奋、麻醉作用。人一旦喝到一定程度,就很难把握自己,总想一喝再喝,直到把
自己喝得瘫倒在地。我心里明白,所谓的花蕊液,是和地球上的酒非常类似的一种东西,
只不过和地球上的酒味道不同,喝时所用的器皿也不相同。
我正要将第二瓶喝下,斯粒益娃对我说: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喝过这么多的花蕊液。今天是你的万日大寿,既然你高兴,
多喝一点也无妨。不过,你最好不要一人独自饮用。你应该到大厅四周的小石屋里向宾
客们致谢。”
“他们虽说是来祝贺我的大寿,但他们又吃小饼、又喝花蕊液,为什么我还要感谢
他们呢?”
“你仅仅喝了一瓶花蕊液,就已经开始发懵,说起了胡话。”斯粒益娃抱怨我说,
“那些宾客前来祝寿时,都带着贵重的礼物而来。尤其是那些小石屋里的宾客,你一定
要好好对待他们。当然,他们大都有一些事情相求。”
“我是否答应他们呢?”我问。
“当然答应了!”斯粒益娃说,“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非分要求,只是让你按一两
个掌印而已。你一个小小的掌印,就可以帮助他们解决许多实际问题。如果他们送给你
寿礼,你既不要拒绝,也不要当场收下,让他们和我联系好了。如果你没有得到他们的
任何东西,千万不能随意使用自己的掌印。”
我按照夫人的意思,来到了离我最近的一个小石屋里。这间屋里只坐着一位宾客。
宾客见我到来,急忙站起举起小瓶向我祝贺。我说:
“非常感谢你来参加我的万日大寿!”
那人毕恭毕敬地说:“应该致谢的是我们。我们应该为司印大人能够给我们这个机
会表示感谢!”
说着,宾客将整瓶的花蕊液一饮而尽,我则象征性地呷了一小口。我说:
“既然能够坐到这里,大家就是朋友。有什么困难,尽说无妨,尽说无妨!”
这位宾客悄悄拉住我的衣角,示意我坐下。他悄悄地捏着身上一袋沉甸甸的东西对
我说:
“司印大人,您看这是什么?金子!这是我专门为您的万日大寿准备的一大袋金子!
金子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有了它,世界上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得到!”
“既然金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到,为什么还要送到这里呢?”我问。
“司印大人……”那人满脸堆笑地说,“您使用掌印的经验异常丰富,肯定一眼就
可以看得出来,我是有求于您……”
“那就是说,金子仍然有它的局限性!”我不屑地说。
“那当然……”那人说,“金子单独存在是爷爷,一旦遇到您的掌印就成了孙
子……”
“既然这样,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我说。
“我们石头城东边的山上有一座金矿,至今还无人开采。我希望能够从您手里获准
对那座金矿的采矿权。”说着那人拿出了一张树叶,“只要您将自己的掌印按在这个上
面,我就可以获得采矿权。别人再想采矿,只要看到我手中的这张树叶,就得退避三
舍。”
“我手中的掌印用来管理国家,可不为一些人谋取私利。”我说。
“司印大人呀,”那人说,“我已经喝了许多花蕊液,所以才敢说一些胆大妄为的
话:您现在是司印,您的掌印对我们一般人来说有很大用途;明天别人可能就成为司印,
即使您在什么地方按上一万个掌印,也不会有人在乎。所以人们说:有印不使,过期作
废。这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无论在什么地方按下几个掌印,对您来说那只是举手之劳。
利己利人的事情,何乐不为呢?”
我认为那人说的很有道理。我说:
“如果确有必要按一个掌印的话,我在上面按一个也未尝不可。只是这袋金子就烦
你拿回去吧!如果我收下你的金子不就成了‘用掌印换取金子’吗?”
“司印大人,”那人说,“您也不是第一次从我手里接过金子了,还客气和谦虚什
么?常言说得好: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白要谁不要!我今天带来的这袋金子只是
‘探路的金子’。一旦金矿投入开采,将有一半的金子源源不断地流入你的口袋。您坐
在家里收取利润,那是多么美的事情呀!”
我伸出手掌,往那人摊开的树叶上重重地按了一下,并告诉那人,一切事情和我的
夫人联系好了。
我又来到了下一间石屋。举起瓶子喝过花蕊液之后,这位宾客从身上摸出一袋东西
悄悄对我说道:
“我们是老熟人了,所以直话直说。袋子里面全是传世之宝,价值连城,是我孝敬
您的。还是关于我儿子的事情,我以前和您提起过。”
“你不妨再说一遍。”我说。
“因为您日理万机,可能已经忘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占用您一点时间,再给您
说一遍。”那人说,“我的儿子是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所以一会儿您听了他的故事可不
要生气。我小时候只是打过人、伤过人,而我儿子的本事却远远在我之上!”
“您知道,我是一个生意做得很大的珠宝商人,所赚的钱足足够我受用几生几世。
但我的儿子却整日游手好闲,给我惹下不少麻烦。有一次,他看上了邻居家的一位姑娘。
那位姑娘长得还算漂亮:头发稀疏,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她那带有红色斑点的头皮;一
双眼睛好像夜间风中的灯笼,半明不暗;厚实而松弛的上嘴唇将整个嘴巴遮住,说话时
必须先将头向后一甩,将遮住牙齿的上嘴唇甩开,才能吐字清晰。这位姑娘深深地迷住
了我的儿子。我儿子向那位姑娘大献殷勤,偷去我不少贵重珠宝送给那位姑娘,但终究
没能得到她的芳心。我的儿子气急败坏,将那位姑娘诱骗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将她奸污
之后杀死了。”
“你的儿子现在在哪里呢?”我问。
“自然被抓了起来,等待着被处死……”说到这里他显出很伤心的样子。“我就这
一个儿子,将来养老送终还要靠他。如果没有了儿子,我即使有花不完的钱,又有什么
用呢?希望司印大人您能救救我的儿子,我宁愿把一半家产分给您。”
“我们生活在世界上,应该有崇高的目标,怎么能够张口钱、闭口钱,当钱的奴隶、
做钱的俘虏呢?”我郑重说。
“是呀,我们坚决不能做钱的俘虏!”那人迎合着说。“希望您能在这张树叶上按
下掌印。他们看到您的掌印,就会把我的儿子放出来的……”
“那就是说,我的掌印可以换取你儿子的性命。难道我的掌印真地有那么神奇吗?”
我不相信地说。
“那还用说!您若不信,今天您给我按上掌印,明天我就领儿子来给您磕头!”
我想起了地球上佛教中的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能救他的儿子,也算
是我在外星球上积下的一点阴德。我在他已经摊开的树叶上给他按了掌印。
“至于珠宝和家产的事情,就和我的夫人联系吧!”
我又转身进入另一间石屋,里面是一位稚气十足的少年。我坐在少年的身边说:
“看你的样子还非常年轻,没有家人带你来吗?”
“司印大人,”那少年说,“您别看我说话奶声奶气,但我完全可以独自处理事情。
我今天给您带来了一件精美礼物。”说着,少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石头雕刻而成的伶利。
石头伶利呈半透明状态,绿中带蓝,蓝中透亮,雕刻工艺也非常老到成熟。谁都可以认
得出,这是一件几袋金子都换不来的传世之宝。
“这件东西是你的传家宝吧?”我问少年说。
少年以为我不肯接收,说道:“听说您喜欢石雕的伶利犹如喜欢自己的儿子一样,
就从别人手里高价买来为您祝寿。”
“这绝对是一件上乘之作,但我如何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呢?”我说。
“您当然不会白白收下。”少年将一瓶花蕊液一饮而尽,显然已经产生了几分醉意,
所以也就不加掩饰自己的目的,“我的家庭非常贫困,从我衣衫褴褛的样子你可以看得
出来。但我毅然从别人手里高价买来了这件宝贝。”
“那么,你买它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偷的?抢的?”
“买它的钱不是偷的,不是抢的,而是从亲戚、朋友、邻居那里借来的。”少年说。
“为了给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祝寿,为什么要付出那样大的代价呢?”我不解地问。
“我当然不会白白付出代价!”少年极为自信地说,“实际上,我是在搞一项投资。
搞其他投资都有可能赔钱,唯有这项投资不会赔钱。说明白一点就是:我花钱买一个掌
印,然后再用自己的掌印成倍地赚钱。投入一分,收入十分,这是绝对的好买卖!因此,
当我向别人借钱时,他们都非常慷慨地出手。因为他们觉得,我正在做一项一本万利的
买卖,将来不但会付给他们本钱,还会付给他们利息。”
“你怎么那样肯定地认为,我会收下你的礼品,并会将掌印按在你的手上呢?”
“因为你只要付出举手之劳,就可得到一件无价之宝;而你闲弃不用自己的掌印,
那只漂亮的伶利就会从你手缝中跑掉。”
我当然不能让这位少年失望,因此在他的左掌上按下一个不深不浅的掌印。少年高
兴地说:
“只要带有我掌印的树叶能够找到买主,二十天的时间我就可收回投资!”
“交给我的夫人,并和她联系好了。”我对少年说。
我又来到了另一间石屋。坐在桌边的是一位蒙着面纱的人。我感到好奇,就定睛地
看着那人。
“司印大人,”那人嗲声嗲气的声音很容易使人辨认出是一位姑娘,“隔着朦胧的
面纱您也可以辨出我美丽的面容吧?”
“你是我今天在祝寿宴会上遇到的第一位女士。”我坐在她的身边说,并拿着花蕊
液示意她干下。
“祝您身体健康,万寿无疆!”姑娘将一瓶花蕊液一饮而尽。
“你恐怕不是单为祝寿而来的吧?”我说,“有什么需要我替你办的?”
“我的目的非常单纯:我想经营石头城东边那片最大的草场。希望司印能够帮我满
足这个非常纯真而美好的愿望。”
“目前那片草场由谁经营呢?”我问。
“目前它由一家中弟兄三个共同经营。那片草场年年丰收,弟兄三个每年都可从中
得到许多利益。”
“既然他们经营得很好,就由他们经营是了。为什么要让你代替他们呢?”我说。
“因为让谁经营、不让谁经营,这完全由你的掌印决定。掌印本身不会产生孳息,
只有将它用于实际当中,才会显示出它的价值。”姑娘阐述着自己的理论。
“你的言语很有诱惑力。”我说,“但是,别人都给我看了换取掌印的东西,而你
的又在哪里呢?”
“司印大人,有这样一个谜语,您听好:
别人的寿礼人工造,
我的寿礼天然成。
别人的寿礼花钱买,
我的寿礼娘胎生。
别人的祝寿您高兴,
我的寿礼您发蒙。
别人的寿礼梆梆硬,
我的寿礼您吃惊。
司印大人,您猜着了吗?”
我完全不知姑娘所云,就摇头表示不知。姑娘又说:
“别人的寿礼带在身上,而我的寿礼长在身上。您应该猜着了吧?”姑娘用轻佻的
口吻说。
我仍然摇头表示不知。
“这两根白白的柱子……还有衣服里面这两只长长的奶子,它们的作用并不仅仅是
哺儿育女,还可以供你们男人抚摸、玩耍……”姑娘撩起衣服的下摆,摇晃着那两只奶
子说,“它们哪一件不是无价之宝呢?比别人的金银珠宝难道不更具有实用价值和观赏
价值吗?”
我心里想,原来掌印的作用这样巨大。只要有了它,就可以拥有任何东西。这时我
才真正明白,布尔锥为什么宁愿死去,也不愿失去自己的掌印。这时我也才明白小石屋
的用途:我们可以在里面进行秘密交易。
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姑娘说:“今天是你的万日大寿,如果我当众向你调情,一
来会惹你的夫人生气,二来会使你当众难堪。不如我改日再约你出去,那时你就会知道
我是怎样的一个尤物。再见!”
我又来到隔壁的石屋,这里同样坐着一位姑娘。我马上被姑娘奇特的打扮吸引住了:
头上的绒毛全部编成细小的辫子,像无数条蛇盘踞在犄角旁边;上身的衣裳紧紧地裹着
身子,使两只肉袋形的奶子显得格外突出;两只肥肥的胳膊露在外面,雪白的皮肤上画
满了各种色彩斑斓的图案;裙子像一条很宽的腰带裹在腰部,使裙子的主人很难保护自
己的秘密部位。
“如果不是你的万日大寿,”姑娘边慢吞吞地喝着花蕊液边说,“我还以为再也见
不到你了呢!”
“我见过你吗?你见我又干什么呢?”我说。
“你真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刚才那位年轻姑娘把你的魂钩走了。”姑娘伤心地
说,“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我非趴到你的身上,捶你的胸不可……”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呢,你竟然说话这样随便?”我说。
“如果花蕊液已经使你发晕,”姑娘说,“我现在就说给你听:我是你的秘密情人,
每隔几日我们都会在郊外湖边的石屋幽会;我们曾经发誓永远相爱,长相厮守。你怎么
把我们的过去、我们的甜蜜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我突然认出:这人不就是密犀利纳吗!因为那天她赤身裸体、没有任何修饰,而今
天的打扮又是这样特别,所以直到她提到郊外湖边的石屋,我才将她认出。
“你就是我在石屋认作老婆的那个女人!”我说。
“你总是这样怪怪的。”密犀利纳说。
“你今天到这里来是专门祝寿,还是想让我为你做什么事情?”
“我什么都不想让你为我去做。我只想让你有时间到郊外湖边的石屋看我……”
“你这样年轻,为什么要接受我这个大年纪的人呢……”
“因为你对我很好,经常给我一些带有掌印的树叶,那些树叶具有特别神奇的作用。
我用那些树叶为年老的父亲盖起了石头屋子,为哥哥买了大片的草场,为弟弟换取了一
只高大漂亮的伶利……我们家里没有人不从你身上获得利益。多亏我认识了你,否则我
们的家人全得在地里辛辛苦苦地种植高奶草,而且连一间石头房子也住不上……”
“那么你的家人知道你还没出嫁,就做了我的情人?”我吃惊地问。
“那当然,”她天真地说,“不但如此,我的家人还鼓励我要为了你贡献青春和力
量。所以你一定不要辜负我的一片相思之心。有时间到郊外湖边石屋去……”
正在这是,易固儿灯急匆匆地赶到我面前说:
“前面一间石屋里的两个人要求马上见您……”
“告诉他们我正忙,呆会儿过去。”我感到很扫兴地说。
“那两个人实在非常奇怪!”易固儿灯坚持说,“凡是今天来这里祝寿的人因为都
对你有事相求,所以都很谦恭。而那两个人却极为居傲无礼,直呼你的名字说要找你。
我说您正在那边应付客人,他们中的一个人却说,他们才是今天最重要的客人。”
我随易固儿灯来到那间石屋,屋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长着一双很大的耳朵,一头
的长发非常蓬乱,样子像一个凶神恶煞。女的看上去看上去身体微胖,仪态万方,头上
的金环隐隐发着紫光,像是画中的人一般。当我仔细看时,发现他们和平常人显得很不
一样:身上散发着一种我以前从没闻过的气味,身体像受到风刮似地,不停地飘动。当
他们的身子摇动时,我还发现他们的身体呈半透明状,他们身后的东西可以隐隐约约看
得清楚。我想这大概因为自己喝下了太多的花蕊液,因此并没特别在意。
发现我在疑惑地注视他们,男的说道:
“司印大人,我叫大耳汉,她叫金环女。我们今天专程来祝贺您的万日大寿!人们
历来都说:喝了花蕊液,才能见真心。我一口将这瓶花蕊液喝进肚里,是我对您大寿的
真心祝贺。”说着大耳汉一饮而尽。
大耳汉并没有要求我非喝不可。但想到在地球上和人们斗酒时我从来没有拜过下风,
我也将一瓶花蕊液一饮而尽。
金环女也拿起一瓶花蕊液说道:
“我金环女也对你的万日大寿表示祝贺了!”说罢,也将一瓶花蕊液一饮而尽。
在一位女性面前,我当然更不能示弱,又将一瓶花蕊液喝光。我感到身子发轻,眼
前直晃。我对大耳汉和金环女说:
“你们二人有什么事情需我帮忙?”
“你的话真让我们发笑!我们怎么会让你来帮忙?”大耳汉讥笑着说。
“我是石头城的司印。凡是今天来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来求我给他们按掌印
的!”我说。
“以前我根本不相信你那掌印的威力。今天亲眼见到你用掌印换取了金子、用掌印
换取了别人的性命、用掌印又印出了低一级的掌印、用掌印换取了女人的柔情蜜意之后,
我现在倒半信半疑。但你一个石头城的司印,怎么能够和我相比呢?”大耳汉说。
“今天是我的万日大寿,你怎么能够辨不清谁是主人,以这种口吻对主人说话呢?”
我说。
“万日大寿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你的生命再长,终究也逃脱不了死亡的下场。”大
耳汉不屑地说。
“你怎敢在我的万日大寿上撒野!幸亏你们说话声音很低,旁人没有听见。也多亏
有这样一位漂亮小姐坐在这里。否则,你早已被投入了石头城的监狱!”我说。
“实话告诉你吧,”大耳汉说,“我根本不叫什么‘大耳汉’,我叫‘大耳鬼’;
我不是人,而是鬼,不过我是一个善良的鬼。旁边这位也不是什么‘金环女’,她是
‘金环神’,是神的家族中的公平之神。我今天并无意和你做对。如果那样,我只要在
众宾客面前露出自己的狰狞面目,就会把你的万日大寿搅得乌七八糟。”
我心中大吃一惊,心想怪不得他们看上去是半透明的。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大耳鬼说,“今天我和金环神连袂而来并无其他目的,
我想和你进行一场比赛。金环女作为证人和裁判而来,并不参加这场比赛。我当然不会
和你比寿命的长短,因为自从我们由人变成了鬼,我们的寿命与时间和空间一样无限,
你们这些人类根本不是对手。我也不与你比阴间里发生的事情,我要和你在人间进行一
场比赛。”
“是啊,”金环神说,“他只想和你比一些你们人类世界发生的事情:到底你这个
司印的掌印威力大,还是大耳鬼的神通大。如果他在比赛中失败,就永远听从你的使唤;
如果你在比赛中失败,则必须下令全城的人把他的泥像供奉在家,并在石头城建立一座
鬼庙,对大耳鬼顶礼膜拜。”
见我犹豫不定,金环神说:
“你不用害怕。大耳鬼不敢在我面前害你。而且据我所知,大耳鬼是一个非常义气
的鬼,只是爱与人比试高低。我会在你们中间做一个公正的裁判。”
“不敢参加比赛,你就赶快找工匠塑造我的泥像好了!”大耳鬼叫嚷着说。
“人类何时怕过鬼?只有小鬼畏人时!”我以大无畏的精神说。
“既然这样,”金环神说,“现在你们就出去进行比赛。我今天要看看,到底是人
类的掌印了不起,还是鬼的力量在人类掌印之上!”
已经下肚的几瓶花蕊液壮了我的胆量。我没假思索,就随他们二位悄悄走出了庆寿
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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