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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个混蛋!我早就告诉了你我是哪个学校,你明知我们是校友还在那儿装神 弄鬼,什么意思嘛!”,我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亏我把他一直都当知心朋友,它却 使出这样的手段来隐瞒他自己,恶意欺骗我,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扒光了衣裳在 大厅广众下示众一样,我迅速考虑着我接下来可能碰上的情况,可能他也不会做什 么对我不利的事,也可能他会以此来要挟我以获取暴利,比如劫财劫色什么的了,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他也是gay ,这样的话我就没啥可担心的。 可他是gay 吗?我觉得有可能,毕竟如果他不是gay 的话他没有必要这么一天 到晚有事没事就和我聊天,而且,我们最初认识的原因也是起源于gay 的话题的, 我和小虎闹翻后的这一段时间,他对我们的分析理解都不象是个直人的行为,这么 想着,心里慢慢就踏实些了,我嘴角带着狞笑,擦了擦汗水,故作镇定地给他发道 :“嘿嘿,别逗了,你也是gay ,装什么装,你别当我是傻子哈。” “我真的不是!”那边看起来有点着急,他很快回道:“不过我没觉得同志有 什么不好,以前我的那个好朋友,他和他bf感情非常好,但刚开始我不知道这些, 很是羡慕这种深厚的哥们儿感情,毕竟我就没有这么彼此巴心巴肝的好兄弟,后来 我才知道他们是同志,刚开始有点吃惊,慢慢的也没觉得有啥了,还挺羡慕这种肝 胆相照的感觉的,我不是那种见了女生就两眼放光的人,我挺在意兄弟朋友之情的, 但我确实不是同志,这个我自己能感觉到,呵呵,有时候我倒是挺遗憾自己不是同 志。”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话聚餐喝酒时大家都爱说,可实际上又有几 个真兄弟?大多数人有了女朋友后就不会真正看重什么兄弟了。小时候喜欢看水浒, 受那种节拜兄弟之情的影响很深,长大后我一直想结交几个能惺惺相惜的朋友,像 古时候那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身边的美女随便换,兄弟却是永远的兄弟,这 才是我向往的生活。”曾超的想法倒是挺另类的,不过听起来他还是个很有感情的 人。 “那你就找同志做朋友?”,我还有点没弄懂,“你要冒很大风险哦,哼哼, 如果你长的帅的话。” “是啊,也许只有同志才会和我做这样的朋友的,比如说你。” “谁要给你做朋友?你就不担心gay 会对你有意思?据我所知,直人最怕gay 爱上自己,小心我哪天有机会上了你,把你这个直人给弄弯了!”我装着恶狠狠地 样子威胁他。 “不会的,只要我自己没那个意思,谁能强迫我一大男人呢,我也要选择和那 些优秀的gay 交往是吧?再说了,我有点丑,矮,没人会感兴趣的。”曾超挺老实 的,这么老实地评价自己,接着他说他想要和我见面。 和一个知道我是gay 的直男见面?!?而且不帅!笑话!我哪里肯愿意啊,这 简直比要我命还难,我立即义正辞严地回绝了他的这个荒唐要求。 “好吧?反正我在暗处,你在明处,有空我还是可以欣赏你踢球的英姿的,” 曾超幽幽的回了这么一句,“好了,我下了,再见!” 慢!!这句话倒提醒我了,确实,多半他已经见过我了,而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不见面反而对我不利啊!想到这儿,我只好认输,好吧,见面就见面,谁怕谁啊? 见面的时间约在第二天的黄昏,地点还是在钟楼,说老实话,我对这次见面还 是重视的,这可是我生平所见的第一个网友啊,而且还是直人,是有那么点儿刺激, 不过,我对非帅哥的兴趣毕竟有限,所以那天我只是随便抹了把脸,穿着仔裤,套 件毛衣就来到了钟楼下等着。 mpanel(1); 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我拿着本书作等人状,老鹰般的贼眼却一直搜索着身边 过往的那些成群出现的丑且矮的男生,他们都只是木衲地端着饭盒或背着书包在我 面前晃来晃去,并没有谁有特别的举动啊?正纳闷着,肩上突然挨了一下,我转头 一看,嘿嘿,一个高高的帅哥正笑吟吟地望着我笑。 “你是曾超?”我简直是又惊又喜,“挺帅的嘛你,又骗我!而且迟到!” “早来了,在旁边看你表演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可不急。”他操着一 口好的听的普通话说道。 真的?看来他确实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可我怎么没有印象呢?我打量着他, 标准的北方人外貌,高高的个儿却不瘦弱,身材挺拔,眉毛浓浓的黑黑的,像刀子 一般向上斜着,眼睛不大却很有神,高高的鼻梁,脸方口阔,皮肤比较白,嘴唇上 还长着浅浅的胡须,挺帅的小伙儿啊,看上去好像挺正直传统,放在过去那个年代, 可能会被电影厂选去演八路军政委,革命烈士或者地下党员之类的角色。 据他说他平时常到球场来看我踢球,食堂里,自习室也看到过我好几次,每次 看到我毫不知情的样子都忍不住想笑,而我却昏头昏脑的啥都不知道。以我郁冬捕 捉帅哥的超强眼力,怎么以前会没注意到过他呢?看来我的心思确实都投入在小虎 的身上了吧,为他快乐祈祷,为他担心难过,可我又得到了什么下场呢?这么一想, 心里不由得又难过了起来。 曾超看着我失落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伸手攀住我肩膀大声说,瞎想啥呢?不 会真对我有意思了吧?走啊,我请你吃火锅,今晚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去。我回 过神来后示意我不想在学校附近吃,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有点怕别人看到,尤其是 怕小虎看到我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 最后我们去了红瓦寺附近的一个火锅店,这里以九尺鹅肠见长,味道很不错, 就是有点辣!打了一碗干海椒起来,那里的是那种小红海椒,长得有点象野山椒, 味道很浓,一身都是火锅味道,吃遍鹅肠无数,今天才发现这里的极品鹅肠最好吃, 晶莹剔透,脆香可口,沾满麻油后放在嘴里那个脆啊,顿时颊齿生香,我有点儿担 心曾超作为西安人会不会不习惯这么重的口味,曾超却一点不在乎,他说吃就要吃 个味道出来,他们老陕吃辣也挺厉害的,再说了,他都来成都四年了,早就入乡随 俗了。 “弟娃儿,这个店儿里头的鹅肠还算巴适哈。”最后,他突然不说普通话,笑 眯眯地改用基本上还算标准的成都话这么告诉我。 这顿火锅确实吃的曾超大喊过瘾,我们没点素菜,全是荤的,光鹅肠就六七份 儿,啤酒十几瓶,真正实现了他和好兄弟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梦想,也就是在这顿 火锅中,我们彼此敞开了心扉,顺利地把网上的友谊过渡到了现实之中。 曾超的脸颊眼睛已经喝得通红通红的了,他告诉我他从小出生于部队中,家教 很严格也很正统,由此也使他的性格比较内敛,除了学习之外没有很多的业余爱好, 交友也很谨慎,从小到大,特交心的朋友几乎是没有,上了大学,他脱离了父母的 束缚,想改变一下自己,可是十几年的习惯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他在学校里还是 朋友不多,也没有机会耍女朋友,总之,这几年他一直都过得挺孤独的。 是吗?我听了倒有点儿同情他了,可我自己呢?这半年来,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的我在班里不也是和他一样的处境吗?优秀的人总是要被人排挤的,木秀于林风必 催之啊!我们勉强也算是惺惺相惜吧。 曾超已经实习了,正在联系找工作,他难过的说他快毕业了,四年了,他总是 没有找到什么知心的朋友,挺郁闷的。 “你没交女朋友你就不郁闷?”我突然感觉挺奇怪的。 “不郁闷,真正的朋友只可能从学生时代发展起来,这种友谊没有功利没有世 俗,工作了就不大可能再找到什么真朋友了,而女人,只要男人够优秀,哪儿都找 得到。”曾超的观点总是很新颖。 “我看就算你现在不是gay 照你这趋势也要发展成gay 啊!”我大笑着调侃他, “开玩笑的,别生气哈。” 他不好意思地埋头笑了,真是个挺可爱的家伙啊,这么大个儿,还保持着难得 的腼腆,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自那以后,我们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曾超的宿舍离我不远,给他们寝室打个 电话就能出来聊聊,尽管实习时他天天都泡在病房里,但是剩下有限的时间里我们 还是尽量一起去踢足球打篮球,他踢球很差,篮球却很棒,而我正好相反,这样我 们彼此可以当对方的教练,到了晚上,我们隔三岔五地去校园外喝酒吃饭,就这样, 我们彼此孤独单调的生活里逐渐开始多了一些色彩。 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不愿和曾超大大方方的交往,我们都没有到过对方的寝 室,尽管曾超不是GAY ,他也没有表现出对我有其他想法,可我潜意识里总是觉得 要是小虎看见他可能会不高兴。 我变了!我逐渐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开朗,我还是那个爱开玩笑的郁冬,寝室里 的夜谈会我又变得很积极了,郝老大看到我的变化很是高兴,尽管他当初完全弄不 明白我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沉默寡言。唯一没有变化的是我和小虎的关系,我们之间 依然没有什么话可说,我当然不会主动自找没趣,而他更是个倔脾气,两个人睡在 一个上下铺上却如陌生人一般,有时候我忍不住偷偷地向曾超倾诉我对小虎的怀念 和他对我的冷漠,曾超除了叹气也没有啥更好的建议。 曾超是个非常会照顾人的家伙,他在家里是老大,下面还有个妹妹,照他说的 话,从小他就被父亲严格教育,学习刻苦,会做家务,养花,修小电器,照顾妹妹, 样样都拿手,是远近闻名的好孩子和军属孩子们的榜样。和他交往这段时间以来, 我也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他家里还算挺殷实的,可他很懂事,买的衣服都不是很 高档,实习也很认真,对待病人耐心细致,基础知识扎实,英语尤其棒,说得一口 好美语。天气变冷了,他会提醒我衣服穿够,我拉肚子了,他就到医院里请老师帮 我开点便宜药,有好吃的,他也会把我叫出来分享,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郁冬 何德何能,怎么就有运气交到这么个热心肠的朋友呢? 到了十二月,又是北风凛冽时,曾超到附近的一个城市里去实习两个星期,他 走以后,我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有点奇怪哈,还挺想他的,盼他快点回来,莫非 我有点喜欢他了?呵呵,这种观念要不得,人家可不是同志,我已经失去了小虎, 不能再冒冒失失又失去一个好朋友啊,也许我这是对哥们儿的那种想念吧,再说了, 我真正喜欢的应该是小虎啊,相比之下,小虎更帅,更有活力,而且,他还是我的 初恋,尽管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了,但那段美好时光的快乐是如此的让人 回味,梦萦魂牵,暂时,我的内心不能也不该容纳其他人。 这个时候,永远残酷的考前大战已经开始了有一段时间了,凌晨两点,喧嚣的 的校园里,大家三三两两的走出三教去找吃的了,我和郝健胡凯几个到小卖部弄了 些吃的拿回寝室,小虎很快也回来了,他本来一进来就闹着要分着吃,可当弄清楚 这些东西主要是我买的后就明显冷淡下来了,只是随便尝了几口就打水洗脚睡觉去 了,当时我那个气啊,太不给我面子了,寝室里都知道我和小虎现在闹矛盾,也就 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是睡觉前的例行卧谈会,这段时间我对这个特来劲儿,小虎相应的也就 以瞌睡来忙了为由不怎么参与,和前段时间正相反。本来大家聊的都是常规的考试 啊,女生啊,好吃的名店啊什么的,突然老二宋朝晖问我:“郁冬,前几天踢球时 和你打招呼的那个人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那小子踢得可真臭,你和他这种水 平的混一起踢?堕落惨了啊你!” 郝健也连声说就是就是,他那天在场上也看到了,还说看到过几次我和他在一 起耍,他觉得有点奇怪,毕竟进了大学都第三年了,以前却从来没见过我有这么个 朋友。 我当时暗暗心惊,有点慌了手脚,虽说曾超不是GAY ,可我能告诉大家我们是 网上认识的吗?这个问题大家一向是比较敏感的,幸好我郁冬头大,脑子转得快, 情急中我一下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懒地回答道:“暑假我去云南玩儿背包客,火车上正 好遇到个西安来的,一打听是我们学校的,简直巧惨了,正好结伴而行,聊了一路, 后来在昆明火车站遇到抢劫的,我们两个一个挨打一个报警,总算没被抢,他说他 踢球踢得好,开学后交流交流,我就答应了,可没想到他踢得这么臭,不过话说回 来了,这小子耿直,豪爽,爱喝酒,倒是个可交的哥们儿。” 漆黑的夜里,谁也看不到我撒谎后红着的脸,大家聊了一会儿觉得没多大意思, 也就没再多提这事儿了,寝室里逐渐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甜蜜鼾声,进入梦乡前,我 似乎隐约听见了我的上铺微弱低沉的叹气声。 第二天早上没课,我正迷糊着躺在床上赖床,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不会是曾 超的吧?他回来了?我心里有点儿高兴,一跃而起拿起了墙上挂着的电话。 可惜接电话的是个女声,那声音甜腻得让人浑身不自在,她说她找小虎,我望 了望我上铺一眼,他还睡得跟死猪一样,细细的鼾声还婉转悠扬着。我没好气地放 下电话,推醒了小虎,没有正眼看他,甩了一句接电话三个字,然后翻身钻入被窝 继续猛睡。 其实已经睡不着了,我已经听出来那女的是谁了,没错,雯雯,就是她,那个 当初我觉得有点可怜的女生,那个小虎当初为了我而放弃的女生,沉默了一年半以 后,她终于杀回来收复失地来了。 电话里小虎话不多,基本上是嗯嗯嗯个不停,间或憨憨一笑,猜得出电话那一 头的雯雯正是笑得花枝乱颤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他们和好可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至于为什么小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张旗鼓地让寝室每个人都知道,也没有带雯雯 回寝室,原因可能只有一个,善良的小虎并不愿意让我难受。 过了一会儿,小虎在电话里对雯雯说他马上就下来,让雯雯别上楼,接着他挂 了电话,匆匆套上衣裤开门出去了。我心里泛着酸,躲在被窝里把虎口掐得紧紧的, 终于没有哭出声来,可最后还是忍不住掀开被子来到了窗前向楼下凝望,就像当初 在小虎家窗前目睹他俩分手一幕那样。 楼下,小虎和徐静雯正有说有笑地携手远去,雯雯的背影看起来倒比较端庄, 小虎的背影则是矫健阳光得像个体育系学生,突然觉得他们两个还是挺配的,我终 于发现真正可怜的其实是我,我就像一张被丢弃在地的破抹布,静静地难受着,痛 苦着,无人知晓,无人在乎。 可我毕竟还有个曾超可以安慰我,我发现我越是痛苦就越发地希望他早点回来, 曾超在那个陌生的城市现在过得好吗?可他在那边实习的地方寝室里没电话,纵有 千言万语想向他诉说又能如何? 还是好好看书吧,复习时间没多久了,现在多看看书,基础打好点,等曾超回 来了我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他去喝酒吃肉聊天,正打算收拾书包去找教室上自习, 电话又响了。 是曾超的!我激动得快跳起来了,猛然想起室友们可能也被闹醒了,于是收敛 收敛,换了种慵懒的声音对着电话问,谁啊? 曾超说他实习临时延期了,可能要等放寒假时才能回校,他让我好好复习,回 到了成都他就联系我,我说好吧,然后我把家里的电话告诉了他,免得他回来后找 不到我。又瞎聊了一会儿,曾超很来劲儿地聊他在那个城市的新奇见闻,并没察觉 到我现在心情如何,最后祝我考试顺利后,啪搭把电话挂了。 曾超对我的安慰价值也非常有限,他怎么不问问我和小虎现在怎么样了?我现 在心情如何?想不想念他?我心情特郁闷,偏执地乱想,我发现我还真成了那块破 布,既然没人关心,那就自生自灭,像根狗尾巴草那样活下去吧。 小虎吃回头草事件终于还是传了开去,班上的女生们很多都忿忿的,我们系男 生大多都是些歪瓜劣枣,所以小虎从一进校开始起就是被她们众星捧月着,过去一 年多来,她们趁雯雯和小虎分手的利好机会使出各种常规非常规手段追小虎却毫无 斩获(当然她们不知道这是我在其中作梗),现在看到她和雯雯和好了心有不甘确 实是理所当然。而我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坚持着按我自己的节奏生活吃饭睡觉上课 上自习上厕所踢足球,没其它的了。 考试完了以后,室友们好好庆祝了一次以后迅速做鸟兽散,小虎那天晚上肯定 喝麻了,他居然当着大家的面说又想到我家打帝国,大家听了又是吃惊又是高兴, 他们以为俩个小家伙之间漫长的赌气终于要结束了。我当时呆了,正想着怎样答复 他,坐在小虎腿上的雯雯向小虎撒娇了起来,她说她想早点回去,她的话一出说来, 我就下定了决心,于是我淡淡地答道,我也想打,家里只有一台机子。 回到家后,我就疯狂地打着帝国,还有星际,我爸妈都看不下去了,他们呵斥 我怎么天天坐着不锻炼,好好,那我就去踢球吧,结果这一踢踢出大事儿来了。 出事地点是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大学球场,当时我帮一个什么公司球队打球,双 方老总都挺有钱的,也请了不少踢球好手,都很自信,所以这场比赛是要打钱的, 输了就给对方三千,这样就造成了场面火药味比较浓,大家下脚都挺重的,一般都 不收脚。当时一个球被对方后卫顶下来刚好落在我前方一点点,好机会!我高速冲 上前去,用尽全力撩起一脚就射门,就在脚快踢到球的那一刹那间,另一条腿奋不 顾身地伸了出来,我的小腿前方只覆盖着一层皮的骨头与对方相同的位置狠狠地撞 在了一起。 啪擦,剧痛中我听到了这声清脆的天籁,我和对方当时都疼晕了过去,恍恍惚 惚中,好多人在我面前飘来飘去,小虎,曾超,爸爸妈妈,雯雯,然后就是四周的 兄弟们蜂拥而来,打着手机联系医院,七手八脚地抬我上车 我躺在医院的时候,腿上已经打好了石膏,医生在我面前晃着x 片告诉我,胫 腓骨下段粉碎性骨折,我当时就懵了,流着眼泪问医生我这腿能不能好,会不会留 下后遗症,还能不能踢球,我说我们中国足球还需要我,球迷们正还等着我进国家 队 医生显然不耐烦了,他说要动手术,在骨髓里打进一根什么粗钉子,至于后遗 症,一般人倒没什么,可如果还要踢球,是否能保持伤前的水平,那不好说,要看 恢复效果。 我把x 片留了下来观看,一根大骨头一根小骨头各自断成两截,其中还分散得 有很多碎小骨片,颜色白白的,像雪,看着看着,困意越来越重,最后昏昏沉沉睡 着了。 手术是安排在四天以后,这等待的四天非常漫长,我躺在病床上靠背单词来打 发日子,爸妈只是送饭的时候和晚上才来病房,我主动要求他们不要请假,我知道 他们工作忙,更不愿他们盯着我这破腿触发伤心。 术前的那天下午,我正躺着看报纸,没有留意到病房的门悄悄推开了,一个高 大的影子遮住了病房里的光线,我不耐烦地把报纸从面前移开,让我又惊又喜的是 来的人是曾超!他一脸心痛又责备的样子,低沉着脸怪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哈哈 一笑说,这点事儿算啥呢?谁一辈子没个小病小伤呢?快坐快坐,老早就盼着你回 来喝酒,现在才回来,你找打啊你。 曾超坐下后我们聊了很多,由于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我并没有告诉他小虎和雯 雯的事儿,我们聊了聊这段时间各自发生的见闻趣事儿。正聊着,病房里又进来一 个人,中等身材,学生模样,样子比较单纯,我看着眼熟却记不起是谁了。 “你是郁冬吧,”那小伙儿似乎有点怕怕的,轻声问我。 “嗯。”我还没弄懂怎么回事儿。 “对不起了,那天是我不好,我当时该收脚,也许就什么事儿没有了,可是我 是体院的,平时踢球一直都有点野,习惯了,收不住脚,出了这事儿,我很难受。” 哦,原来他就是那天和我对脚的那个人,它的腿幸运地没有大碍,在另一个医 院治疗了几天就基本好了,今天他就要出院了,走前想过来道个歉。曾超一弄明白 怎么回事儿后就坐不住了,他涨红着脸,嘴里骂着臭小子,冲上去就想动拳头了, 我一急,赶忙拉住他,大声训斥他,曾超你懂不懂球?这也怪不得他,当时我们都 没收脚,都有责任,只不过我运气没他好而已,只要不是恶意犯规,他没啥大错。 总之,最后我把曾超劝服了,我一直觉得足球是勇敢者的游戏,踢不起就不要 踢,要踢就要敢于承担后果,而这小伙儿踢球很像小虎,也是那么玩命,把胜负荣 誉看得很重,这凭这一点,我就对他恨不起来。 小伙儿又非常愧疚地道了几次歉,然后放下水果什么的离开了病房。曾超盯着 我的脸看了许久,最后蹦了一句,今天才发现你其实还是挺善良的,当时就把我气 晕死过去了。 第二天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大夫只在我腿上打了几个小孔就安置好了那根粗 钉子,术后照片发现骨头基本上和原来形态一样,拆了线以后,也不用再打石膏, 但是几个月内伤腿不能承力。爸妈用单位上的车把我送回了家,轰轰烈烈的断腿事 故从此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 起点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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