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远离中土 杜若流霞撒出一片剑光，在月色下更是凛然生威，剑光点点射向赖明，赖明急 中生智，跪倒在杜若面前，磕头求饶，杜若倒未想到此人如此能屈能伸，实是一个 厉害角色。此时，也正是用人之计，杜若立即决断道：“你起来，带着厂卫立即赶 往皇宫，控制内城。”赖明心知大势已去，哪还不知这是自己努力表现的时候，赶 忙带着厂卫向皇宫杀去。 把守皇宫的是锦衣卫指挥使段九，见大队兵马向皇城这边开来，心知必有大事 发生。赖明跑到宫门外，向着段九喊道：“宁王造反，现在他大队兵马已经开过来 了，魏大人也已经被杀。”段九闻言一惊。赖明趁机道：“段大人赶快开启宫门， 我们共同抵御宁王大军。”段九本就是毫无主见之人，听赖明这么一说，赶忙开启 宫门。赖明率着厂卫蜂拥而入，赖明抢上前去，一刀斩掉段九的头，控制了外城的 锦衣卫，引着宁王向着皇帝寝宫而去。皇帝寝宿在哪一宫，只有魏放一人知晓，此 时宁王有魏放在手，当即向他寻问清楚。 宁王带着魏放直趋后宫，杜若带着几十名高手相随，外面由文竹主持大局。杜 若见皇宫中盘龙舞凤之图甚多，心中觉得好笑，虽然皇宫中布设甚为精巧，处处显 露皇家的尊严，杜若反而觉得这里不如桃源。他现在越来越思念桃源中那种清新自 然的气象。 宁王进入皇宫未见到皇帝，反而见到大批道士，心中大怒，命人将那些道士全 部绑缚起来，那些道士本有几个武功高强之士，但见到他们势大，乖乖地束手就擒， 有几名顽劣之人，刚要出手反抗，就被杜若的流霞割断喉咙。杜若流霞回鞘，喝问 魏放道：“皇上到底在什么地方？”魏放结结巴巴道：“可能在……可能……”杜 若无暇听他说来，抓过一名道士问道：“皇上在何处？”那名道士早已吓得脸无人 色，指道一处宫殿道：“皇上在那里吃……国师刚刚……制出来的灵丹。”那人还 未说完，宁王已然匆匆带着人往那边赶去。杜若也心知不妥，立即尾随过去。 宁王刚一现身道士所指的宫中，一名道士闪电般向宁王袭来，手中的拂尘扫向 宁王的面孔，杜若早知不妥，以追风之速挡在宁王面前，流霞早已在手，挥手间将 来人的拂尘削断。那人缩身而退，身法奇妙，眨眼间已将一柄宝剑掣在手中，杜若 流霞划出一条条光弧，与那名道人的宝剑交击，那道人果有真实本领，与杜若交手 数招而未落下风。杜若心中暗赞，不过这种人如果留下来必成祸患，杜若将手中宝 剑急抖数下，那道人早就看不清杜若的来势，踉跄后退，流霞奔雷急电一般刺入道 人的胸口。道人惨哼一声，倒在地上，宁王带着众人赶忙赶往炼丹房内，只见一人 身穿皇袍，面如金纸，看来活命无望了。那人正是当今皇上，谁也未想到他已然变 成如此模样。 宁王见自己还是迟了一步，颓然坐在地上，杜若心头也是一阵混乱，但他心知 这是生死存亡之时，必须采取果断作风，一举恢复明廷的气象才有可能对抗塞外大 军。杜若在宁王耳边道：“大事为重，另立新君，由王爷摄政，我们就可以全力对 抗塞外大军了。”宁王眼中神光一闪，震定下来，立即赶往乾清宫，任命林亚松为 锦衣卫指挥使，陈通为厂卫头领，范仪接收京城驻军，整军发往边关。让杨锦纶带 着圣旨，跟随杜若前往边塞，任命杨锦纶为边关大都督，统领各方军马，当然实际 那里全权由杜若负全责。文竹带着一部分桃源子弟留守王府，择日与银屏郡主成亲。 宁王在大殿上威风凛凛，似若变了一个人，杜若心中暗自警惕起来。 一系列的调动之后，新皇登基，宁王掌握朝中大权，内用贤臣，除污吏，使明 政患然一新。魏放赖明二人被宁王关入天牢，终身不得放出，天下百姓听得此事人 人欢喜鹊悦。不过，魏放的死党还是贼心不死，散布谣言，说宁王杀死先皇，意图 自立为帝。此事传入宁王耳中，他不能置之不理，觉得留着魏放始终是个祸害，一 面将魏放二人处决，一面让程潜搜捕魏放的余党。 mpanel(1); 杜若带着白泉彤霞楚碧妤慧风生月赶往边关，路上与龙胆相遇，得知龙胆已成 功刺杀魏钦，但小毛却下落不明，杨锦纶一入边关，立即稳住了大局，杜若让义父 风生月助杨锦纶守卫边关，龙胆白泉二人辅助风生月。杜若与妤慧楚碧二女随时准 备出塞外，以探赌王之密，从各方提供的线索来看，已知赌王的人马都已来到塞外。 杜若在边关等了月余，跟随小毛的桃源子弟陆续来到边关，报说消息，塞外蒙 古各族在古城阴的说动下，已与鞑靼和好，意图共犯中原。杜若听闻此等消息，大 为震动，立即派人通知宁王，并写信给蒙天，让他尽快来边关相会，共御外敌。杜 若分派已定，心中却越来越觉不安，但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 又是月余，小毛赶回来了，满脸是血，似乎经过连场血战，此时龙胆正在城外， 见小毛此状，立即将小毛带回边关大营，杜若见小毛伤得如此之重，也是大惊，但 他毫无办法，就连精通医术的风生月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他们个个徘徨无计的时候，妖婆又在此时出现了，如此地巧合，来得又是 如此地诡异，似乎她一直就在他们周围，时刻准备着替他们解围。杜若不理铜镜对 他的警告，大喜迎上前去，请求妖婆设法救毛安戎。毛安戎一定得知了重大的秘密 才会被赌王的人追杀的，那个惊天的秘密又是什么呢？ 妖婆果然不凡，居然在半个时辰之内就令毛安戎恢复了知觉，毛安戎睁开双眼， 见到杜若张了张嘴，但没有吐出一句话来。杜若知他太虚弱了，安慰他道：“你现 在先休息吧！等你睡一觉后，再说不迟。”毛安戎也知这件事勉强不得，自己要说 的东西实在太多，如果不休息一下，也许坚持不了一时半会。 毛安戎醒来，杜若风生月杨锦纶立刻赶来，听毛安戎带回来的最新消息，毛安 戎语气已然相当平和，但大家都觉得异乎寻常的紧张。赌王早已控制了塞外的两个 强悍部落，得精骑三万。不过，这件事，鞑靼与蒙古各部都一无所知，因为他的军 队都隐在深山之中，只在夜间才会出来训练，而且又有各种保密措施掩护，要不是 毛安戎一个偶然的机会与之相遇，他也不可能知道。塞外大军早已整军待发，却不 知道背后还有一股足以令他们灭亡的势力存在。 众人听完都是心情沉重，考虑到赌王在中土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杜若说道： “我们面临最大的危险，并不在塞外联军，而在赌王的背后势力。”风生月深思道 ：“这是一个难题啊！我们是必须要对抗塞外联军的，这件事赌王也心知肚明，而 且我们就算明知这是赌王的阴谋也不能不去做啊！”“老爷子说得有理，不过，我 想我们总会想到办法的。”毛安戎乐观道，“我对杜大哥很有信心，相信杜大哥一 定会将事情办妥的。”杨锦纶也笑道：“我们的情势确实危险至极，不过，我也相 信杜兄弟可以带我们闯过这一关去。”风生月受到小毛的感染，哈哈大笑道：“现 在我已经老了，剩下的事情确实应该交到你们年轻人去做。” 杜若脑中灵光一闪，心想我们只考虑与外族大战，为什么不想一下与他们和好 呢？杜若想到这儿，搭话道：“众位，如果我们将赌王的事告诉塞外各族首领，情 况会如何发展呢？”风生月绺须笑道：“是否还要夸大其词，说赌王的势力足以灭 亡他们，其实真实情况本也与此相差无几。”小毛大喜道：“我就知道大哥会想出 好办法的。”“这件事我马上通知宁王，先告退了。”杨锦纶走出门外，风生月看 着杨锦纶的身影道：“如果宁王知道这件事，未必对我们有利啊，也许他会借此机 会除去我们这些叛党的。搞不好，我们要弄巧成拙啊！”“不会吧！”小毛闻言一 震，往杜若看去，见杜若也露出深思的表情。 “义父，那我们该怎么办？”风生月略略一笑道：“你向宁王要大片土地，说 是要让所有弟兄卸甲归田，然后由你带着几名高手追杀赌王，事成之后，你带着两 位爱妻隐居深山。”“宁王会派人对付我们吗？”“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宁王的 权势是我们造就的，他当然会心生顾虑，这是人之常情，即使他无此心思，他的手 下见到你在京城的表现，可能会心生嫉意，恶意中伤，天长日久，又怎能担保他不 改变心意呢？”杜若点头完全同意义父的分析，“何况你的手下非勇即谋，又都身 经百战，对你衷心耿耿，即使你不反叛，难保不会出现陈桥之事啊！” 杜若立即出去找到杨锦纶对他说道：“说服塞外诸族之事，还请宁王派人到此 与杨兄商量，我另外还有事相求宁王。”杨锦纶诧异地看着杜若，说道：“杜兄弟 直说无妨。”杜若将向宁王索要田地之事说出，另外还有一个请求就是杀了赌王之 后，手下弟兄就让他们安居田园，自己隐居深山。杨锦纶听完之后，略有所悟，说 道：“我一定会向宁王如实表达。” 杜若只留下十名桃源勇士，让龙胆梅萼带领其余的桃源勇士立即赶返飞鹰寨， 又让龙胆通知燕鸿让燕鸿带着飞鹰寨的兵马也立即退回飞鹰寨。杜若又让白泉彤霞 夫妇找到文竹，让文竹赶快与银屏郡主成亲，最好能够禀告宁王，让文竹回宁王所 赐的土地上居住。 杜若分派完毕后，让杨锦纶找到几名会写蒙古文鞑靼文的书记官，让他们写好 几封信，然后多复制几份，由杜若连夜投递到塞外各族的军营中，以防他们在这几 天内就向明军发起进攻。杜若向楚碧妤慧二女，解释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两女均 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短短几天会有如此的变故。杜若躺在床上，满脸的疲倦，静 静地睡过去了，接下来的几天，也许就是事情转折的时刻了。 “他太累了，从一出山谷开始，他就没有休息过。”楚碧温柔地理着杜若的发 丝。妤慧看着杜若不发一言，她很想与杜若还有楚碧一起隐逸山林，她时时在期盼 着，两名少女都在山林中长大，她们对喧嚣的新鲜感早已过去，现在有的只是对人 间的厌倦，她们清纯的心灵中只剩下了爱，已没有了仇恨。 杜若醒来，两女就在他的身边安祥地睡着，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她们只需要 杜若在她们身边就心满意足了。杜若心痛地看着两女，深觉对不起她们，轻轻各自 吻了她们一下进入了黑暗之中。两女都未睡熟，杜若出去的一刻，她们也恰好醒来， 心中涌起无尽的甜意。 杜若在铜镜的指引下与黑暗溶为一色，塞外联军严密的防守，根本无法阻止他 的进入，杜若听不懂外族的话，但他可以从对方布置中看出敌方首脑所在的营帐。 杜若快若鬼魅，将信件分放到塞外各族首领那里。完成此事之后，杜若发现了一条 黑影，那条黑影纤小得很，杜若可以肯定这是一名女子，铜镜在沉默了很久之后， 再次发出危险的信号，杜若经过几次磨难之后，早已相信了铜镜的判断，不再逞强， 赶忙脱身离开。 杜若的行动全在一个人的监视之下，那人是新投靠赌王的五名中年妇人之一， 那几人个个身手鬼魅，让人察觉不到她们生命的气息，赌王手下之中未有一人比得 上她们，就连赌王自己也不行。这些到底是些什么人呢？她们以夜为号，分为风夜、 雨夜、雪夜、寒夜、暗夜。杜若今晚遇见的正好就是暗夜，她们拥有连铜镜都要发 出危险的身手，为什么会甘心听命于赌王呢？这其中又将发生一些什么事呢？ 杜若将一切事情办妥之后，回到明军边关，告知众人这个消息，几天之后，蒙 天带着二十万大军赶到边关，使明军实力大增，更增加了谈判的筹码。蒙古鞑靼自 从收到杜若的信件之后，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宁王派程潜与蒙古各部还有鞑靼谈判， 战争似乎离明朝远去，但杜若又会怎样呢？ 程潜与蒙古各部还有鞑靼谈判后，决定开放边城与外族通商，双方互不侵犯。 塞外各族的族长都收到明朝丰厚的礼物，心中甚喜，立即退兵，决定先解决后顾之 忧。赌王本来也很谨慎，不过，中原与塞外合好的消息由于双方都严密封锁，因此 也没有透到赌王的耳中，这其间不是一个巧合，而是有人暗中相助，阻断了赌王的 消息。那人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将赌王逼上绝路，然后为他所利用…… 赌王在塞外的几个部落，由于蒙古与鞑靼的回师攻打，全军覆没，古城阴也在 乱军之中踏为肉泥。赌王带着二鬼四帅逃出重围，一神六将此时正在中原意图接应 赌王，就在塞外联军攻打赌王时，在中原。宁王下令清剿各处赌场，断掉赌王的财 源，然后派出大量厂卫，追查赌王的据点，并派蒙天清剿赌王各处山寨据点。 蒙天得到厂卫的消息，带着主力大军二十万与一神六将十万大军交战于平原之 上，蒙天手下全是久精战阵的精兵，非赌王的乌合之众可比，遂在大平原上大破赌 王的大军，六将当场战死，赌神趁乱逃出战场，到了塞外与赌王会合。 那一个夜晚，杜若在黑夜中训练他身边的十名桃源勇士，将自己悟出来的武功 一股脑地全都传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能够领悟多少就学多少好了。杜若看他们练 了一会，心中大感满意，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让他们自己训练，自己向着背后 的黑暗走去，铜镜发出强烈危险的信号，似乎敌人的武功早已超出自己相信的范围。 来人是妖婆还是神乞呢？只有他们两个才会让铜镜都感到深受威胁。来人鬼魅般来 到杜若的身前，杜若从他的诡异身影辩别出此人就是妖婆，她又来干什么呢？ “你现在最好就是到塞外去，到天山的一处地方，与你相通的地方”，妖婆声 音出奇地温和，但却更增添了她的诡异。杜若皱眉不语，他现在的实力能否应付赌 王在塞外的实力呢？“这是你最后一个考验，如果你过了此关，你的能力就会超出 你的想象了。”“如果过不了此关呢？”杜若声音有点冷，“我并不想成为一个无 人可比的人，从一开始我向往的只是田园般的生活，是你让我背负了这么多，而且 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杜若顿了一顿道：“塞外之行肯定危机重重，如果两女 有一个受到伤害，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杜若的话让妖婆都有点感动了，但她是 妖婆，她决定的事情是不会为杜若动摇的，只听妖婆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 很对，可是到那儿去是你的使命，你必须去的。”妖婆闪了一闪，再次从杜若的眼 皮底下消失了。 杜若在边关日夜训练特意留在身边的十名桃源勇士，那十人都大有进步，人人 达到一流高手的水准。杜若打算带他们几个同往塞外，做自己最后的一件事，然后 自己就可以安心带着二女过些田园生活了。杜若告别风生月后，一行十三人骑着精 选的良马，往塞外行去。凭他们的实力一定难与赌王硬拼，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事，杜若也仅仅是想顺利到达天山，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了，包括赌王的生死。天 山之行后，他可能会带着两女召集一些人重建桃源。 杜若的心愿能否达到呢？ 暮云渐收，残阳斜挂，杜若一行人进入大草原，无垠的绿茵直伸往大地的尽头， 仿佛老天亲手铺下的碧绿的地毯。一望无际的绿海，看得杜若赞叹不已，如果没有 战争，这里倒是一处可比桃源的圣地。可惜塞外时时都在发生着战争，这弱肉强食 的草原，正像中土一样，充斥着动荡和不安。 杜若等人一路之上见到很多赶着车，牲口，骑着骏马的牧民，那些牧民眼中射 出深深的敌意。杜若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哪一族的人，反而与汉人一向对立的蒙古族 牧民热情地招待着他们。虽然言语不通，但他们还是能够交流，而且杜若的铜镜似 乎在告诉杜若他们说的是什么话，出乎杜若意料之外的是，妤慧居然懂得蒙语。 “慧妹，你什么时候学会塞外各族的语言的？”妤慧笑了笑，说道，“就在你 打算来草原的时候，我就在学了。”说完，策马前驰而去。 原来他们一路之上遇到的那些逃亡的牧民都是来自赌王控制的那个部落。杜若 醒悟之后，心中更多了一些忧虑，这些牧民很可能给他们的旅程带来不必要的变数。 在草原上行进了月余，杜若稍微了解了一些塞外的风土人情，见识了草原的无 限风光。绿草千里，大小湖泊点缀其上，河道交织，白云悠悠下牛羊成群，徜佯在 草浪披拂的天然大牧场中，时而隐没身形。野花绽放，色彩缤纷，夹杂在冷蒿、针 矛、小禾草和小灌木丛中生长，为葱绿层层的草原带来多姿多彩的变化。 杜若他们带着大批水囊放在马背上，晚上杜若他们便睡在好客的牧民帐中，草 原上的风很大，咆哮着，似乎要将帐子吹跑。遇不到牧民，杜若他们便自己撑起帐 子，那时除他们外，广阔的草原再不见人踪，偶尔有狼嚎声从远方丘陵起伏处传来， 令人感到这美丽的天地极为凶险的一面。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