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沙场扬威 长天万里，碧净如洗，杜若古城阴等人奔波千里，终于到达祝东风所在的大寨， 祝东风是江陵人，因此大家都称祝东风为江陵帅。祝东风出身农家，家境贫寒，但 自幼学得一身本领，最后忍受不了恶霸地主的剥削，杀掉地主一家，带着一帮兄弟 哮聚山林。此时倭寇肆掠沿海一带，祝东风抗击倭寇，威望大增，天下豪杰纷纷往 投。 众人到达时，朱谨一身戎装，拍马来迎，泛起欢愉的笑容，更显得神采飞扬， 卓尔不群。雪云紧伴其身侧，一身红装，映照其秀美的轮廓，不愧是当世的女中豪 杰。杜若拍马上前与朱谨紧拥在一起，虽是满脸风尘之色，但却掩不住那天生的秀 拔英挺。“二弟，小兄终于将你盼来了。” 朱谨打量随杜若来的众人，见有两人格外引人注目，其一就是古城阴，他的风 范气质让人佩服不已，其二就是齐勇，一派猛将格局，让人不敢小觑。朱谨向杜若 道：“请二弟为我们夫妇介绍一下诸位豪杰吧！”杜若向朱谨介绍其它人，朱谨赶 忙与众人执礼相见，并要立即将众人向祝帅引见。 祝东风听得朱谨的结义兄弟前来，虽在军务倥偬之际，仍然亲身接见。杜若见 他气度威猛，神色和蔼，甚是敬佩。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朱谨短短数日，已在祝 东风心中有了不小的地位了。古城阴神色淡然，眼神却闪烁不定，原来古城阴早在 替蒙千山谋算大计，如何运用朱谨杜若二人，再用计将二人铲除。 古城阴拜见祝东风，献上早已准备好的论述时事的几篇文章，祝东风看完之后， 大喜问道：“看先生所写文章，论及天下大势，明朝皇帝自毁长城，杀忠良，信宦 官，不久即将倾覆，天下将有大变。为今之计必以民心为先，抗倭寇只是其中的第 一步，不知先生可还有话教我。”古城阴笑道：“观朱兄杜兄之相，乃当世之良将， 才可比诸葛，武不让关张，若能尽心为主公效力，何愁大事不成。”杜若插口道： “小人不曾读过兵书，更不通战阵，恐怕不能胜任。”古城阴笑道：“经验兵法学 之于战，只要朱兄杜兄联手先与倭寇交锋几阵，以两位之才，很快就可通用兵之道。” 祝东风哈哈大笑道：“古先生言之有理，朱兄弟杜兄弟也不用推辞了，就为本 帅的左右将军吧！两位即日从我军中挑选精兵，先找倭寇一试锋锐。”祝东风说完 向古城阴道：“先生就做本帅的首席军师好了。” 杜若朱谨回到帐中，雪云笑道：“这个古城阴不知道搞什么鬼，一来就让夫君 跟杜兄弟出掌兵权，不知道有何图谋？”朱谨皱眉道：“无有战功身居高位，我恐 怕祝帅的旧将心中不服啊！”杜若也道：“看来我们第一仗就不容有失，否则我们 就无颜留在这里了。”他们刚说到这里，古城阴笑着走进来道：“诸位不用担忧， 我举践两位，实为真心，祝帅手下将士虽多，不过没有一个将才。虽然这样做会招 人所忌，但情势如此，要助祝帅成大业，必得先有良将才行。逆境之中，相信两位 的潜力一定会发挥得淋漓尽致，助两位一渡难关。”古城阴说完之后，离开朱谨杜 若所在的军帐。 “古城阴刚才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吗？”雪云问道。“没有。”朱谨也肯定道： “他一定是从我们的行动中判断得来，此人绝对不容小觑，而且我觉得他并不像表 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朱谨杜若从祝东风军中，挑出二千精壮之士，组成左右两军分由二人统率。雪 云不解地向朱谨问道：“夫君二弟为什么只选这么些兵马呢？”朱谨笑道：“兵贵 精不贵多，只要我们勤加训练，他们个个都能成为以一挡百的勇士。”杜若道： “我们如果一开始选太多的兵马，祝帅旧将必然心生怨愤，早晚会生出事端。”雪 云明白过来。 mpanel(1); 冬去春来，朱谨杜若天天练兵，期寄在开春之时，训练出一支能敌万人的精兵 出来。大教场上，齐勇英勇盖世，经古城阴的举践，现成为杜若的副将，与杜若共 练精兵。小毛的武功在杜若的指点下，突飞猛进，再也不是那个碎香城中的小扒手 了。 此时小毛进入杜若大帐，“大哥，朱大哥请大哥过去一趟。”杜若正在研读兵 书，闻言立即站起身来道：“我现在马上就过去。”小毛在杜若耳边道：“大哥， 这次可能要打一场大仗了。”杜若诧异道：“你怎会知道？”小毛低声道：“我见 古先生也在那里，而且这几天军中也很紧张呢！”杜若暗暗赞叹，小毛的观察力果 然不凡，将来会是他不错的帮手。 杜若来到朱谨军营，见朱谨军中士气高昂，也是心中赞叹。 杜若刚走进朱谨大营，朱谨便道：“二弟，现在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杜 若见古城阴也在军中，赶忙先向古城阴见礼，然后向朱谨问道：“难道倭贼杀到这 儿了吗？”古城阴笑道：“正是如此，当年我向祝东风举践两位，希望两位不负众 望，克成大功。”朱谨豪气道：“这件事包在我们兄弟身上，若不能杀退倭寇，我 们也无颜留在军中了。”古城阴笑道：“好，祝帅早已为两位设下庆功宴，希望位 明日得成大功时。”古城阴顿了一顿，脸露为难之色，“倭寇个个强悍无比，人数 又众，不可轻敌啊！”朱谨大笑道：“兄弟一定会谨慎行事的，必不会让倭贼得逞。” 旌旗飘飘，杜若收敛心神，跟在朱谨身边，他们这队兵马，虽仅两千之数，但 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朱谨又特地从中选出二百人，组成一支骑兵队，由雪云 率领。然而朱谨杜若仍然不敢有丝毫大意，要知倭寇本来就是天性强悍的亡命之徒， 加以久在中国境内横行，养成一股凶横的气焰，这次他们要对付的更是一伙极端凶 恶的顽徒，他们的首领据说武功极其了得。根据消息，他们有两千多兵马，已经攻 下海边名城望城，更招聚兵马，意图大举进犯内地。沿海的倭寇，互不统属，其中 最大的一股也不足万人，但华夏子民仍是无力还击。 朱谨与杜若商议后，决定正面硬撼倭寇，让倭寇知道中国并非无人，虽说是硬 撼，也要讲求策略，朱谨杜若察看地形后，决定在一片平野上布下阵势拦截倭寇， 平野之后有几座山丘，雪云的骑兵埋伏于此，在恰当的时机，引军冲乱倭寇阵脚。 朱谨杜若早得到消息，倭寇横行中土，必会由此路通过，他们就在此要道之上 以逸待劳，迫倭寇打一场硬仗。不出他们所料，倭寇攻下望城之后，果然引军前来， 为首之人相貌威猛，满面虬髯，昂首阔步，目光睥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狂 傲不群的凶悍之气，像是天生的惯于发号施令，不将别人瞧在眼里似的。他们的装 束怪异，双袖特宽，宛如蝴蝶的两只翅膀一般，手中的刀极长，刀身窄而弯，是中 土罕见的兵刃。 倭寇见居然有人敢阻拦他们，一言不发，大呼冲前，丝毫未将眼前这支军队放 在眼内。这支倭寇对着明军，屡战屡胜，心高气傲，根本就没将眼前的这支杂牌军 放在心上。杜若一上手便腾身而起，直取倭军的头目，朱谨明白杜若的心意，擒贼 先擒王，只要寇首一除，敌军必然大乱，大胜可期。 倭寇果然人人凶悍，刀法虽是仅有简单的几招，却是非常实用，狠毒异常。但 这些倭寇一碰上朱谨的枪，像纸人一样不堪一击，朱谨的枪专寻敌最密集处，方圆 丈许范围内全在他的枪笼罩之内。齐勇也矫悍异常，大斧开合，一个个倭寇在他的 身前倒下，很快就成了一个血人。中原的勇士们人人奋不顾身，死前也拖一个倭寇 垫底。 杜若全力应付眼前的大敌，心知稍有疏忽，就会有杀身之祸。他的身上向外散 发出平和的气息，招式隐隐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倭寇头目心知遇见前所未 见的大敌，身上凶毒之气极为强烈，似要一口将杜若吞下肚去。流霞与倭刀交击了 不知有多少下，倭寇头目有好几次想要脱身而出，都被杜若的剑像蛛丝般缠住，成 欲罢不能之势。 两军在胶着状态时，雪云骑兵突然杀出，倭寇再也不能再保持完整的队形，只 能各自为战，这是一场惨烈的血战，倭寇虽处劣势，仍是勇悍无比。战场上是一种 极为惨烈的景象，倭刀砍下一人的一条胳膊，那名倭寇也在同时被一条长矛洞穿。 各种各样的死法都有，有的人甚至连头颅都已不知去向，断肢残体的人在地上 痛苦呻吟，血光漫天，腥气弥散。 倭寇头目见己方大乱，心神一乱，被流霞剑乘虚而入，肩部顿时流出血来。倭 寇头目叽哩咕哝了几句，倭刀变得更加凶厉，大有一往无回的气势，杜若此时也是 欲罢不能，他没想到倭人中居然有如此高手。 杜若眼见双方拼得如此惨烈，心知要速战速决，流霞剑撒出一片光影，惑敌眼 目，随之使出两招家传绝招，“霞光破阴云”，“剑剑连环出”，逼得倭寇头目节 节败退，气势大沮。杜若见机会来了，身在空中，使出最霸道的一招，“长空霹雳 摧”，此式有雷霆之威，倭寇头目无力抵挡，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他的眼睛依 旧睁得大大的，不能相信自己已死在异国的土地上了。 倭贼头目的惨叫声传遍整个战场，倭寇见大败之势已成，纷纷夺路而逃，被中 原勇士趁势击杀。杜若杀掉倭寇头目后，心中没有丝毫的兴奋，冷冷扫过战场，战 场上还有一小部分倭寇还在负隅顽抗，但血液已经染红了这片土地，偶而听闻几声 惨叫。朱谨趁势取得望城，作为义军的大本营。 杜若仰望蓝天，残阳清冷，暮霭浩茫，那里也已涂满了鲜血。是役，朱谨杜若 这一方损折五百余人，却杀倭寇两千，可以说是一场大胜，祝东风手下众将再也不 能责怪其待二人过厚。 此后，朱谨杜若转战四野，名声渐响，朱谨训练了一支千人的骑兵，杜若则以 红色的旗帜为号，所属皆裹着红色的头巾，于是朱谨杜若二人并称作铁马红旗。 明廷见祝东风势力越来越大，决定派大军剿灭，集军十万，日夕训练，意图横 扫祝东风刚刚经营好的这块根据地。 祝东风得知此事，召集众将商议，古城阴向祝东风献计道：“我们此时兵力不 足五万，表面看来是很难抵挡明军的攻势的。不过……”祝东风着急地问道：“先 生请直言，若有妙计，本帅岂会有异议。”祝东风捋须笑道：“兵法之道，天时、 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此时刚刚初春，明军远来，稍经耽误便入酷暑，已失 天时；远在异地，又失地利；烧杀掳掠，更失人和。此战我们必能一战功成。”众 将听完，交头议论，一扫颓气，准备与敌决一死战。 祝东风将大令递到古城阴面前，向古城阴道：“此战就由先生发号施令，众将 不得有违，违者立斩不赦。”古城阴庄重地接过大令，威严地扫了一眼众将，手捧 大令道：“前将军听令！”前将军文常、后将军马武，都是早年就随祝东风打拼的 人物，甚得祝东风的信任。 文常人如其名，长得甚是文静，听得号令急忙上前，听古城阴吩咐道：“前将 军立即派精干之士让大家传唱歌谣，让百姓知得民心所向，往投我军。”文常领令 退下。 “后将军听令，带军镇守后方，以免倭寇来犯。” “左将军听令，与敌军在飞鹰山一带接战，骚扰敌军，却不能与敌军正面冲突， 处处小心，延缓敌军的速度。” “右将军听令，由你孤身一人前往吕城，说服民众，夺取吕城。”古城阴声音 一顿，“倭寇必然也想夺取吕城，就由右将趁势击败倭寇。此任重大，希望右将军 能够谨慎行事。” 杜若领令退下，心中甚是烦恼，现在他兵不过五千，何来攻城之能。杜若出了 大账，见大哥也是愁眉不展，心中一动道：“大哥，飞鹰寨有一支兵马，也许可以 帮助我们。”杜若说出与飞鹰寨众兄弟交往的经过，朱谨笑道：“若得他们相助， 我有信心可以将明军拖在那里几个月。”朱谨一想又皱着眉头道：“不知贤弟可有 妙计应付吕城兵马？这次调派可以说以二弟的任务最重了，要不要我从军中选派勇 士相助。”杜若推辞道：“大哥要应付十万大军，本身已非易事，小弟自会想办法 的。” 杜若坐在中军大帐中，静思对策，小毛守在他的身旁，小毛得杜若传授武功后， 旦夕勤练，进境神速，凭他此时的功夫，杜若军中除齐勇外已无人能敌。就在这时， 一人豹子般矫捷地进入杜若的营帐，灵巧地避开守卫，接近中军帐，小毛警觉地扫 视着四周，突见一个黑影出现在帐门处，毫不迟疑地挺剑直剌，同时大呼一声，将 杜若叫醒，顺便惊动四方的守卫。 小毛一与来人动上手，便发觉来人武技惊人，似乎更在齐勇之上，自己的武功 根本就差他一大截吗！来人也很惊讶，没想到一个小兵居然会有这等身手。就在小 毛眼见就要落败的时候，杜若大喝一声住手，两人同时停下手来，杜若与来人紧拥 在一起。小毛顿时明白过来，此人原来是杜若的朋友，但他注意到来人眼神闪烁， 顿时警觉起来。 来人是杜若的好友豹子，杜若问起家中的事情，“豹子，见过楚碧吗？”豹子 露出无奈的表情道：“我曾去找过你，听杜伯父说，她已经拜得名师，随师学艺去 了。”杜若心知楚碧已被妖婆带走了，问道：“我父身体还好吧！”豹子道：“伯 父身体很不错，临走的时候，他还指点过我的武功呢！”杜若叮嘱道：“豹子，别 人问起时，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家住在何处，否则会连累家里人的。” 豹子关切地问道：“现在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上忙吗？”杜若随口回答道： “我现在正有一个大麻烦，你可愿加入我的军中吗？”豹子目光闪动，思考道，如 果加入他的军中，那就可以随时制造机会，杜若一旦意外战死，我就有机会得到楚 碧了，豹子犹豫了一会，不迭地点头答应。杜若让小毛请齐勇过来，大家共同商议 对策。杜若说出当前的形势，现在他的手中仅有五千兵马，如果让他们这五千兵马 攻打城池，无异于自投死路。小毛问道：“大哥，我们可否请祝帅增兵呢？说什么 大哥都是一个右将军，却仅得五千兵马，不是显得太寒碜了吗？”杜若严肃道： “祝帅有亲兵一万，前后将军各有万五兵马，我跟大哥各有五千兵马，但这次应付 大局的却是我们两人。大哥以五千兵马对明军十万，而我则要取城，随后又要与倭 寇决战。重任全都压到我们两兄弟身上，我真不知古先生是何用意？” “大哥，我觉得古先生是要我们趁机扩充军力，让我们的军力达到与前后将军 相当的地步。”小毛随口说了出来。齐勇大声道：“那我们就立即扩军吧！”杜若 叹道：“我们还不能操之过急，若我跟大哥势力太大，未必有利于我军，现在我军 之所以能够团结一致，是因我跟大哥虽有才能，实力却弱。如果我们的实力与祝帅 亲信手下相当的话，很可能导致我军分裂。”齐勇挠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杜若勉强笑道：“此事不急，一切待我吕城之行后再说。我军暂由齐勇统率。” 杜若现在更感忧虑，他实在不知道古城阴是在帮他们，还是在害他们。 杜若往吕城赶来，四处传唱着歌曲，“平陵东，松柏桐，不知何人劫义公。劫 义公，在高堂下，交钱百万两走马。两走马，亦诚难，顾见追吏心中恻。心中恻， 血出漉，归告我家卖黄犊。”杜若没想到这首歌传播得如此之快，对夺取吕城更有 信心，由此可见古城阴之能。 杜若策马来到吕城前，吕城城墙破损，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力。突见一名十六七 岁的少女骑马飞驰入城，满脸风尘遮不住明如秋水的美眸，她的神色极为慌张，显 是遇到了什么紧急之事。杜若心中起疑，紧随她进城而去，那位姑娘所去之处居然 是吕城指挥使的府第。杜若见那名少女被人带入府第之内，更加怀疑那位姑娘是想 向吕城报告他们将攻打吕城的消息，决定夜入此府探听一下虚实。 静谧的夜晚，晚风似水，杜若身体化为一团影子，进入吕城指挥使的府第，这 处府第居然毫无戒备，只是偶而有几个仆人走过。杜若俯身在走廊的旁边，突听两 个丫环正说着什么话走过来。“那个姑娘真是可怜，来报信竟被指挥使大人，关起 来，硬要纳其为妾。”“姐姐少说两句，万一传入大人口中，那可是死路一条啊！ 我们先给她送些吃的，其它的可不关我们的事。“ 杜若很想知道那名少女传递的是什么消息，决定救出她，问个明白。杜若紧随 着两个婢女，来到一处偏房，在窗上戳了小洞，游目扫去，只见一名少女坐在床边， 素净雪白的脸庞在烛光下格外的红润，双目垂泪，显得甚是楚楚可怜。杜若下定决 心，即使她是自己的敌人，自己也要救其出困。杜若轻巧地从窗口翻入房内，那名 少女吃惊地看着进房的英俊男儿，脸上一红，但却说不出话来，杜若看这名少女似 乎有点不对劲，轻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那名少女眨巴着眼睛，似乎嘴都张 不开了。杜若心中一动，已然肯定她被服用了一种药物，目光移到少女的脸上，见 她眼中射出乞求的目光，安慰她道：“我会回来救你的，姑娘放心好了。”就在这 时，铜镜发出警兆，杜若灵狸般钻入床下，只听到门“吱”地一声响。进来一个人， 但杜若在床底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脸，但从他的步伐来看，可知他是一个胖子，而且 半点武功都不会，杜若心中大定。 那个胖子蹑手蹑脚来到床边，满身酒气，杜若听到了他的笑声，更听到了他说 的话：“玉姑娘以后跟着我，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至于倭寇到来之事，我已经 派人抢修城墙，谅他千多倭寇，岂能破我吕城。”杜若明白过来，堂堂一名武将竟 然不会武功，心中不禁对应付十万明军多了几分信心。 杜若耳闻那名少女身子细微的移动声，不再迟疑，流霞出鞘，剑指在那名指挥 使的喉上，那名肥胖的武将两腿发抖，一下子瘫在地上，跪在杜若身前，不停地嗑 着头，声音颤抖道：“大爷，饶命，你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的，求大爷饶了 小人……” 杜若鄙夷道：“这就是明朝的武将吗？”随即问道：“床上的姑娘是什么人？” 那名指挥使大人，问什么答什么，“她自己说叫玉婉柔，本在海边为生，因倭 寇杀死了她的父母，立誓要报仇，平时勤于练武，最近发现倭寇有向吕城移动的迹 象，便飞马来吕城报信……大爷，我什么都说，求大爷饶命。”杜若剑尖一颤，这 名大人惨呼一声，“饶命！”杜若厉声道：“既然她有这么好的武功，怎会被你抓 住的。” 吕城指挥使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他一向贪花好色，见玉婉柔长得花容月貌，色 心大起，在苦劝不从的情况下，在她的茶水中下了一种迷药，那种迷药可以让人神 智虽在，却是既不能动，更不能言语。 杜若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命令道：“赶快给她服解药。”吕城指挥使颤颤巍巍 给玉婉柔服下了解药，玉婉柔刚能动，一脚将指挥使大人踹出去，看不出一点温柔 的味道。指挥使厉叫一声，杜若见外面喊声大作，对玉婉柔道：“我们快走，迟恐 不及。”杜若见玉婉柔的轻功甚是不凡，只见她轻盈地略一旋转，身子就像浮云般 飘出去老远。杜若刚带那名少女逃出此处，就听府第内一片混乱，喊“抓刺客”之 声不绝。 如此黑夜，杜若心知在城中不可能找到落脚的地方，拉起玉婉柔的手道：“我 们现在必须先到城外。”玉婉柔闻言，脸上泛起两朵羞红，默默地跟着杜若向城外 而去。杜若留意城外地形，记得城外有一处破庙，带着玉婉柔直向破庙而去。杜若 本以为此处无人，哪知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庙中有人，很多人挤得满满的，身上 盖着厚厚的麦秸，大人，小孩都在酣然入睡。 杜若怜意大生，拉着玉婉柔的手，就要离开。玉婉柔心中一下子热了起来，羞 意大增，就在这时，杜若放开了他的手，但玉婉柔心底的暖意依旧。玉婉柔抬头看 时，一个高大如山，形如厉鬼的怪人鬼魅般地立在他们的面前，瞪着双眼，一副择 人而噬的样子。杜若微微浅笑似乎未将眼前的怪人放在心上，星目射出柔和的笑意， 那名怪人呆了一呆，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在这个时候，还那么沉得住气。 “不准你们到这里来，赶快走。”那名怪人恐吓他们道：“如果不走的话，可 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玉婉柔心头火起，忍不住道：“我们本来是要走的，不过， 你来赶我们，我们可不想走了。”怪人踏前一步，冷冷笑道：“小姑娘年纪轻轻， 就想找死吗？”玉婉柔的身上可没有一点温柔的味道，抢先出手试探，手法轻灵步 伐奇诡，紧密配合在一起确实让人很难应付。不过，玉婉柔的招式虽然严密好看， 却见怪人，一拳轰出，这至为普通的一拳，玉婉柔竟然看不清他的来势，身子如败 絮般飘飞而退。玉婉柔犟性一起，又扑了上去，怪人厉叫一声，“不知好歹的丫头！” 铁拳如同暴风骤雨一样迅速，玉婉柔面色一变，咬紧牙关，竟然要跟来人硬碰 硬。 就在这时，杜若的手轻飘飘地搭在怪人的小臂上，怪人大吃一惊，只觉一股柔 和的力道将他刚猛的拳劲完全地吸纳，而玉婉柔的拳头就快要击中他的面门，就在 这时，玉婉柔的拳头倏地在空中顿住了。玉婉柔一惊，继而一喜，原来是杜若的手 拉住了她前冲的势子。 怪人一下子拜伏在地，哭泣道：“大侠武功高强，请出手救救我们这些人吧！” 杜若见到大汉的样子，心知这件，一定相当刺手，否则以此人的身手，哪有办 不成的道理？杜若略一思量道：“请兄台先告知是什么事，我才好量力而为，能够 帮上忙的，绝不袖手旁观。” 怪人恨恨道：“我们村子里的人由于倭寇之乱，举村来到这里，给人打些零工 胡口，不曾想给别人干完活，那人居然赖帐，都是我不好，一时气愤失手打伤了那 个雇我的富户。那名富户居然是本地指挥使的近亲，他们派了好些人来，都被我一 一打退。那名富户见势色不对，赶忙向我们道歉，还邀请我到他家中吃一顿酒席， 我觉得自己反正又不需要怕他，就随他去了。谁知回来之后，村中的人都已不认识 我了，而且变得痴痴呆呆，原来那一切都是他们的诡计。他们居然把村中所有人的 神智都控制了，我迫于无奈，也被他们毁了容，变成了这副怪模样。” 杜若真恨自己刚刚没有杀死这个狗官，问怪人道：“敢问大哥尊姓大名，在下 杜若。”玉婉柔听到杜若这个名字，笑容中不觉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柔情蜜意，没想 到名震天下的杜若居然这么年轻。怪人眼中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哑声道： “你就是名震东海的红旗杜若。小人卢云阔，闻杜兄之名久矣，失礼之处，还望海 涵。”杜若想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便问道：“这种东西可有解救之法吗？”卢云 阔道：“小人曾去盗药，偶然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说解这种药物，要么用千古异宝， 否则就只有他们的特制解药了。”卢云阔黯然叹道：“可惜那些解药全都被那个贪 官给毁掉了。” 杜若刚想到铜镜，似乎感觉了它的呼唤，坦然道：“也许我会有办法。”走入 庙内，嘱托卢云阔玉婉柔二人不要放任何一人入内，将铜镜放在一个孩子的胸口上， 运起内力，灌注入铜镜内，杜若已有替琼碧疗伤的经验，此次贺轻就熟，而且这些 药物的力量根本无法与魔心咒相比，那些人在杜若的救治下，喘息逐渐粗重起来。 杜若怕他们影响自己，救好一个，便点一个人的睡穴。当杜若救治最后一个人 的时候，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滴下来，杜若觉得自己的真气好像要涣散似的，心知自 己支持不了多久了，蓦地一股暖流从铜镜传过来，令杜若的四肢百骸都充盈着新的 力量，所有疲累一扫而空。杜若首次涌起对妖婆的感激，若没有她赠自己铜镜，自 己根本无法救得了这么多人。太阳慢慢地升起来，照亮了整个大地。 杜若擦去脸上的汗珠，走出庙门，欣然地向卢云阔点点头，卢云阔大喜若狂， 忽地给杜若跪下，但却高兴地说不出话来。杜若赶忙将他扶起，卢云阔泪流满面， 怪异的脸上挂着不解的笑容。突听一声响，似乎有人已经醒来，卢云阔赶忙跑入庙 内，庙中的妇女尖叫声传来，就见卢云阔飞奔出门，向荒野中跑去。杜若嘱托玉婉 柔照看庙中的人，自己赶忙向卢云阔追去。 杜若追上卢云阔，那名大汉眼中透着悲痛，“没想到现在连自己的妻子都认识 自己了。”杜若安慰卢云阔道：“你的妻子只是一时没有看清罢了，她并不是有意 的，当她了解真相之后，你们夫妻会更加恩爱的”卢云阔此时也已经想通了，说道 ：“是我太卤莽了，多谢恩公了。”杜若悠然道：“不要恩公长，恩公短了，你我 兄弟相称，如何呢？”卢云阔点头应是，此时卢云阔心结尽去，豪情顿生。 两人回到庙中时，玉婉柔已经向卢云阔的亲人解释了整件事的原委，卢妻哭道 ：“是我对不起云哥，害他伤心而去。”玉婉柔安慰道：“卢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并非常人，这次小事哪会想不通呢？”果然，两人说着时，杜若已跟卢云阔说着 回到庙中。卢妻扑上前，抱紧卢云阔痛哭起来。 卢云阔推开她，向杜若问道：“不知杜兄现在有何打算？”杜若道：“我打算 到城中探探情况，此来我本是要取吕城的。”玉婉柔向杜若亲切道：“让我陪杜大 哥一同前往吧！”杜若看到她，突然想到楚碧，便道：“好吧！卢兄可愿助我。” 卢云阔笑道：“此事义不容辞，我早想杀掉那个狗官了。” 三人来到城中，见衙役正在驱赶民众抢修城墙。老百姓是不得不来，此时开春 不久，但他们一个个都已累得满身大汗。 快近中午，那几名官差还是不肯放松，将鞭子抽得响亮，一名老人饿得实在支 撑不下去，倒在了地上。官差一点都不放松，“老家伙，找死啊！”将鞭子抽在他 的身上。众人纷纷抛下工具，“已近午时了，不管我们饭，没有人撑得下去的。” 一个官差笑嘻嘻道：“指挥使大人早有严令，要你们自备干粮。”“你们不管 饭还打人，我们不干了。”有人放下工具，就要离开，群情涌动，那几名官差见势 色不对，拔出刀子，喝叫几声，但形势更加混乱，早已超出了他们的控制。其中一 名官差对着最近的几个百姓说道：“如果不修好城墙，倭寇一来，你们就没命了。” “反正我们就快要饿死了，横竖都是死，干么还要给这个狗官卖命啊！” 早有机警的官差跑去告诉了那个胖胖的指挥使，尘士滚滚下，胖指挥使骑着一 匹高头大马，带着大批官兵，倒是显得挺杜威风的。只见他拔出刀，面带冷笑，大 声喊道：“如果有人敢从这儿走出去，格杀勿论。”血光一现，很快有几个人被砍 翻在地，老百姓更是着恼，跟官兵拼斗起来。胖指挥使大声呼喝督战，但很多官兵 的军饷也没有发出，几个下级军官大喊“住手。”众人停下手来，呆呆地看着他们， 那几个人互相点点头，其中一名军官问道：“大人拖欠的军饷不知道，什么时候给 我们。”胖指挥使小眼珠转了转，说道：“等打退倭寇就发。现在府库银两实在不 多。”“那大人天天晚上欢歌宴舞的钱，又是从哪儿来的呢？”“对呀！快说啊！” “……”“放肆！本官的事岂容你们过问。”胖指挥使大怒，下命令道：“赶 快将他们拿下。” 没有一个人动，形势处于胶着状态。杜若向玉婉柔卢云阔低声道：“我们只要 杀了指挥使就能将此城置于控制之下。”玉婉柔听完杜若的话后，想起他曾对自己 非礼，格外着恼，见机会来了，取出一柄匕首，直扑向胖指挥使，杜若刚伸出手去， 又将手缩了回来。 胖指挥使大惊，抬眼看时，见来人正是自己处心积虑想得到的姑娘，而今却成 了向他索魂的女阎罗。 胖指挥还未将刀劈下去，喉头上便已血流成河，众人见杀死指挥使的居然是一 个美丽少女，更是吃惊。玉婉柔大呼一声，对目瞪口呆的那些人说道：“我是杜若 的义妹，我大哥就在此处，他会带你们渡过难关的。” 杜若心中好笑，自己何时成了他的大哥了，心中警兆忽现，只见一个人鬼魅般 出现，说不出的诡异邪气，那人面上狰狞可怖，口角似笑非笑，脸色似悲还喜，杜 若心知遇上了难用武功解决的事情，心神完全冷静下来，灵台一片清明。众人被他 邪异的气势所逼，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通道。 玉婉柔退到杜若身后，杜若手执流霞，气度沉凝，平和的气息达至顶峰。那人 双目闪过阴鸷之色道：“我乃神乞传人辟无寒，这次你死定了。世上根本没有人能 够破解玄不可则的异术。”杜若仍然面不改色，一言不发。 旁观众人个个脸色惊变，神乞是传说中的人物，不仅武功高强，机谋异术更是 玄不可测。辟无寒嘴角飘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你可知吕城指挥使是我什么人？他 是我的同胞兄弟。”杜若还是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丝毫不因他的话语而显得进退 失据。 辟无寒见杜若一副不将他放在心上的样子，怒火中烧，伸出乌黑干瘦的双手， 两手同时向杜若发难，流霞半空中与辟无寒的两手交击数下，杜若差点拿不住流霞， 心中大骇，就在这时，脑中一阵晕眩，心知中了辟无寒异术。杜若以剑指地，铜镜 的功用再显，杜若完全恢复过来，心中一动，装出不支的样子。玉婉柔刚要上前相 助，卢云阔赶忙制止她道：“杜兄不至落败。” 辟无寒大喜，两手如同鸟爪，向杜若挥出致命的一击。杜若心中早有警觉，他 深知人在悲喜之中最易露出破绽，流霞由下而上划出一条近似完美的弧线，这一剑 如穿透辟无寒用双手密织而成的黑网，直指其前胸，辟无寒急忙后跃已然不及，流 霞透胸而入，杜若适可而止，抽身急退。 辟无寒眼中射出恶毒的光芒，突然将双手同时插入自己的前胸，口中梦呓般喃 喃自语道：“我在九泉之下，必定化为厉鬼，在暗中让你们自相残杀，个个不得好 死。”他语声中竞满怀怨毒之意，众人听得都是一惊。辟无寒抬头望去，血一般赤 红的目光，自众人面上一一扫过，人人只觉面上宛如被毒蛇爬过一般，当真是不寒 而栗。杜若看着他的尸身，心中寒意立生，不禁想道，他这些恶毒的话语会不会应 验呢？杜若摸着怀中的铜镜，他有一种感觉，铜镜对各种异术有天然的抗力，想到 这里，信心大增。 吕城百姓军士见杜若击败神秘人物，都将杜若视若神明，卢云阔趁机喊道： “我等愿追随杜将军左右。”“我等愿追随杜将军。”“……” 杜若垂手而得吕城，开仓济民，同时准备应付倭寇的进袭，吕城士气极为高涨， 老百姓人人手中拿起武器，决与吕城共存亡。 杜若与玉婉柔、卢云阔商议倭寇进犯事宜，决定引其入城，然后将其各个歼灭。 杜若亲自从军中挑出千余名勇士，其中五百由卢云阔带领，作为与敌决战的主 力，其余人每人一支不足百人的小队，隐伏城中，四处偷袭敌军。城中居民暂时疏 散，等打退敌军，再召居民入城。 果然不出杜若所料，倭寇见城门大开，纷纷抢入，三三两两结队四处抢掠。玉 婉柔刚要杀出，杜若阻止她道：“等倭寇人员分散之时，我等再杀出，各个歼灭他 们。倭贼看不起我们，我们就让他们葬身异土。”杜若见倭寇已形混乱，传出命令， 倭寇处处受到抵抗，卢云阔带军一路杀出，当真是挡者披糜。此役进犯的近两千倭 寇全军覆没，三军欢声雷动。 杜若在吕城得五千兵马，以卢云阔为统军将领，带人与自己大军会合，杜若随 后派人往祝东风处报捷，并请其派人掌管吕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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