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在孟买的帝王大饭店里，贝诺博士以沉重心情，听完了童威所说的今夜经过。 楼亚玲坐在一旁愁眉不展，显然是因不久前的遭遇，也使这位中国女郎心里蒙上了 一层阴影。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贝诺博士深锁着眉头：“照今晚经过看来， 天斗星人要比美加拉里人更为难以应付！” “的确如此，”童威说。“而且天斗星人的作风，实在有点令人难测高深。” “你指的是哪一点？” “他有压倒性的能力，足以逼使我将他们所想要的东西交出，他却没有那样做，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也许就是刚才你所说过的：他们是本着和平相处的原则、不愿施展强硬手段。” “我认为原因绝不如此单纯，国与国之间的纷争，除非能以和平手段解决，否 则必将掀起战争，这是千古不移的一项准则。他们虽然是外星人。但我认为他们的 处事准则，也是一定不会脱离这种范畴。但是，天斗星人明明看透了我不会甘心情 愿的将雄盒奉上，既然和平解决无望，而他又在拥有压倒性的优势下。居然让我轻 易的离开，这种作风实在令人难解。” “你所说的‘和平解决无望’也许在天斗星人的看法中并不如此。” “那就是说，他们认为和平解决有望！” “嗯，”贝诺博士说：“他们不是曾经说过，你一定会和他们合作的吗？” 童威笑了笑：“那等于是无条件投降。你认为我会吗？” “应该不会，但以天斗星人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来看，我却不敢轻视。” “博士怎会有这种想法呢？” “这就是刚才你所说的‘莫测高深’。同时我还要提醒你一点：你在伦敦起程 前的一切动静，既然天斗星人都能了如指掌，这不是更证明了他们的莫测高深么？” “我也正为此事感到十分的迷惑，除非天斗星人能够未卜先知，否则，实在想 不透那是什么原因？” 贝诺博士突又眉头深锁，凝目沉思。 “博士，”童威感到奇怪：“你在想什么？” “提到‘未卜先知’，使我连想到有关你所看到的三次幻影事件上来了，尤其 幻影所观景象事后还能得到证实，这岂不表示了，你的行踪早已被人‘未卜先知’， 而制造出幻影来对你示警吗？” mpanel(1); “博士居然怀疑有人能够制造幻影？！”童威更感惊异不置。 “如果排除掉鬼神之说，除了认为幻影乃是人为因素之外，难道还能找出来另 外的形成原因吗？” 童威被问住了。 “我们实在想不出来发生幻影的原因，”楼亚玲插口说：“但是若说幻影乃是 产自人为因素，恐怕那只是属于一种大胆的推想而已。” “不错，我的这种说法，眼前的确是没有任何根据。只好当它是谜，也许以后 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电话铃响了，童威就近取了话筒：“谁？” “柏奇，没想到我会打电话来罢？” “真的没有料到，”童威说：“顺便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所谓鹬蚌相争，渔翁 得利。我们双方所要争夺的东西，已经被别人夺走了。” “我知道，是被天斗星人夺走的。另外我还知道，他们所夺走的，只是那只雌 盒而已，雄盒仍旧在你手里。” “不错，你的消息非常正确。” “至于如何追回雌盒，那要和天斗星人去打交道，你所拥有的雄盒，却非要交 在我们手里不可。” “陈腔滥调，这类的说词我已听腻了。” “这是最后一次，美加拉星球的朋友命我传话给你：限你一小时内赶来郊外的 蛇神山，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糟透了，”柏奇语气中带着威胁。“我的朋友对你算是非常仁慈了，现 在他们决定不再容忍。如果你不出面解决的话，他们就会主动的前来找你。如果动 起武来，他们的力量可使孟买化为灰烬，希望你不要为了个人的原因，让上百万的 孟买市民遭受连累！” “这顶大帽子扣得实在不小，看来为了避免生灵涂炭，我只好答应赴约了。” “那是最聪明的选择。同时我还要再提醒阁下一声：不要认为我的朋友们还存 投鼠忌器的想法，现在他们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如果那只雄盒你不双手奉上，他 们就会宁为玉碎，不作瓦全。我想这句话的意义，阁下一定非常明白。” “我的确非常明白。” “那就好，记住！”柏奇特别加重语气。”一个小时之内，你一定要赶到蛇神 山，以免后悔莫及！“ 说完电话挂断。 这具电话附有分机，是以柏奇和童威之间的对话，楼亚玲和贝诺博土俱都听的 清清楚楚，很明显的，事情已经到了摊牌阶段。 “青年人，”贝诺博士眼神中带着忧虑：“从柏奇的语气中，我能体会出这一 次不只是威胁而已，他们是会采取霹雳手段的。” “我很清楚，”童威取出那只雄盒，慎重的递在贝诺博士面前。“这只雄盒我 想交由博士保管，并且请你立刻离开孟买，这是我最诚恳的要求。”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说句气馁话，自忖在今晚的这场生死约会中，我所占的胜数实在少之又少， 与其让这只雄盒落在外星人手中，倒不如委托博士代我交还玛森亲王，免得有亏于 他。“ “我不能答应你，“贝诺博士的神色很严肃。“不要忘了，这只雄盒是磁性武 器的克星，你一定要带在身边，作为对付他们的本钱。” “可是……” 不要想得太坏，万一你真的保它不住，也算是你对玛森亲王尽了最大的能力， 但是，我可以答应尔立刻离开孟买。万一你失败了，最低限度我还可以将你独斗外 星人的英勇事迹。向地球上的人类作一真实的报导。” 贝诺博士的态度很坚决，童威自忖拗他不过。 “你呢？”童威的目光移到亚玲脸上。 “那还用问，”楼亚玲一点也不犹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是跟定你了。” 童威更是自忖无法说动亚玲，让她不要跟随自己涉险。只好将心肠一横，和贝 诺博士互道珍重后，立刻就和楼亚外开始行动。 蛇神山位于孟买西郊，荒山绝岭，渺无人烟，尤其是深夜来临，缭绕在山峦间 的蒙蒙雾气，更将这里涂上了一层阴森森的气氛。 童威驾车赶到现场，现在的时刻已经是将近凌屋四点。 黎明来临前的阅寂是应有现象，但是童威和楼亚玲现在的心情不同，觉得这种 寂静显得反常，就象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 童、楼两入井未立即下车，现在他们正端坐在车厢内，冷静的打量四周。 荒山、枯树、断岩、斜坡……他们所看到的，尽是这些死寂沉沉的景象，投有 见到柏奇，更没见到那青蛙脸型的怪物。 “威，”楼亚玲说。”你看这会不会是一个骗局？” “我认为不会，因为柏奇没有必来耍这种低级的手法。 “那为什么丝毫不见动静？” “那最因为我们还没发现，我相信他们早就到了。”这句话提高了楼亚玲的警 觉性，当她刚刚随在童威之后走出车厢时立刻就发觉了情形不对：夜色朦胧下。竟 象幽灵般的现出六条人影。那侏儒般的体形，青蛙般的面颜……现在一摇一晃的， 从正前方朝他俩站立的地方缓缓接近。 但却没有见到柏奇。 六名美加拉外星人一字排开，为首者胸前挂了一只语言翻译电脑，其余五名手 里各端一柄类似冲锋枪的武器，走到距离童、楼两人十数公尺远近处停住了脚步， 俱都虎视眈眈，那碧绿色的眼神在黑暗中更为觉得阴森可怕！ “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先佩服你的勇气，能够有胆量前来践约，就是一种了 不起的勇气。”透过电脑的传播，所听到的是纯正英语，只是语气相当冷漠。 “我也很佩服你们的勇气――”童威露着神秘的笑容，话说一半，故意顿住。 “我听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只雄盒已被天斗星的朋友预定了，你们居然想在老虎口中争食，这种勇气 照样令人钦佩。” 六名美加拉封星人不约而同，转动着脑袋四下查登。从那流露惊慌的眼神中。 可以显示出童威这句话的震慑份量很够。 “可惜他们迟了一步，”为首者又张开他的那张阔嘴说：“我会在他们还未赶 来之前。将那件东酉带走。” 童威还没来得及接上下旬，突然第三者抢搭了话岔。 “我们并没有迟到，而且刚刚凑巧，恐怕你们没有办法将那件东西带走！” 只听其声，不见其人，那种似乎含有权威性的声浪，仿佛是由空中飘散而下。 回音四绕，历久不衰。 六名美加拉里人立刻托稳了手中的武器，仰起首朝天空中四处搜索。 “奉劝美加拉星球的朋友们，“声浪继续飘泻而下；“最好放弃你们的野心， 回到你们原来的地方。谋求你们自己的幸福，以免悔之晚矣！” 从古至今，所有的野心家。都是不会轻易接受良言相劝的，纵然连外星人也不 例外。何况还是颇具侵略野心的美加拉星人。他们竟趁余音缭绕之际，发动了闪电 攻击。 六支枪，六条火舌，发出的不是子弹，而是碧绿色的强烈闪光，五条喷向天空。 另外的一条窜向童威。 他们采取的战术非常正确，同时发难，以六分之五的力量对付天空，六分之一 的力量对付童威。借收一石二鸟之效。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美加拉星人发动攻击的同时，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 大火球。好象它早就停在了那里，故意隐去了行迹，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现 形。 那外形象极了北京天坛的大火球，在童威眼中并不陌生，正是数小时前曾经见 到过的，天斗星人所乘的飞碟。眼前所不同的是，原本围绕在碟缘四周橘红色闪光， 现在更暴发出六道更强烈的光带，五道迎向美加拉星人所射出的绿色闪光，一道卷 向童威。 这是电光石火一霎那间的窜情，童威和楼亚玲的两条身子在那橘红色光带卷动 下，竟象断线风筝似的被卷向半空，美加拉星人的绿色闪光也因橘红色光带的出现， 竟然暴缩而回，就象烈火碰上了水龙。 红绿两色光华在夜空中勾划出瑰丽景象，这是地球人类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奇 观，童威、楼亚玲算是拔了头彩，可是这种奇景的过程太短暂了，没有等到他们看 清最后结局，他们便在半昏迷状态中被吸进了飞碟的腹舱。 刚才夜空中所呈现的瑰丽景象，如果有人硬要选择一种类似的比喻，最好请他 先看一遍中国古代神幻小说：封神榜。只有书里的乾坤圈和飞剑在空中的缠斗，才 能略为的相提并论。 不同的是：封神榜中的神奇斗法，乃是三千年前的古人凭着幻想而加以杜撰， 现在外星人的空中拼斗，却是科技进展的一个事实。 三千年前的幻想变成了现在的事实，你能认为它纯属巧合吗？ 如果能够肯定的认为，眼前的科技成就正是导源于古代的幻想，则地球上―― 甚至包括整个宇宙――最富于想象力的天才，就应该非中国人莫属。因为封神榜就 是出自中国人的手笔。三千年前的西洋人，还在茹毛饮血时代。 -------- 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