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奇怪的假发 早晨，队员们饶有兴致地吃完一顿“自助餐”，便和兰特博士、凯茜小姐一起 去参观绿星上的科研中心。博士提前告诉大家，今天参观的是一座航天器研究中心。 在大家的心目中，这座航天器研究中心，一定有高耸入云的火箭发射架，高大 的厂房和宏伟的装配车间，然而，他们走进的却是一座规模很小的圆形建筑物。建 筑物的外部被一个涂成银白色的金属罩严严实实地包裹着。韦尔纳在走近这个古怪 的圆屋子时，用他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趴在上面看了许久，又十分仔细地用手去 敲了敲这层外壁。他耸耸肩膀，向走在他旁边的弗兰西斯说： “瞧，这像是防止电磁辐射的金属屏蔽罩。” 弗兰西斯会意地点点头。这两位地球上的专家正在猜测同一个问题：建筑物内 部一定有十分灵敏的电磁仪器。 圆形建筑物的内墙是一面巨大的整体环状屏幕。屏幕上迅速闪现着各种图型、 符号、光点及彩色条纹，还不时地出现许多古怪的拼组模型。屏幕前坐着一圈绿星 人，他们面对屏幕双目紧闭，面部表情平静而凝神。除了这些，室内别无他物，倒 显得有些空旷。周围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神秘气氛，有些令人紧张。 兰特博士和凯茜小姐沉着地站在那里，没有像往常那样主动上前去解说，好象 故意让队员去猜谜。这些地球人对眼前的一切感到莫名其妙，完全看不出这是一项 什么样的研究活动。只有细心的弗兰西斯发现，这里每位绿星人的头上都戴着一顶 假发，和KT飞行器上凯茜小姐带的那顶假发一模一样。他心中暗自揣测：“这决不 是一顶普通假发。当时在KT飞行器上，凯茜小姐好像是利用这种假发无声无息地操 纵着飞行，莫非这种假发能感应人的思维，是人脑思维与外界快速无声的沟通工具？” “能和他们谈谈吗，博士？”弗兰西斯想尽快证实自己的看法。 “当然可以。”兰特博士回答说，他回头对那些正襟危坐的绿星设计师们大声 喊了一声：“伙伴们，地球上的朋友们想和大家谈谈！” 这些绿星设计师好像是一个人一样，同时睁开眼睛，同时转过身来，同时张嘴 说出了同一句话： “欢迎你们，地球上来的朋友们！” 认真观察着这里每一个绿星人的弗兰西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一股惊喜的目光 从他眼神里掠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表示他有了新的发现。 伊丽莎白靠近兰特博士和凯茜小姐低声问道： “他们刚才是在休息还是在工作？” “当然是在工作。” “这就是你们研制飞行器的地方吗？怎么什么设备也没有呢？” “别急，兰特博士会给大家解释的。” 兰特博士面带着神秘和自豪的笑容对队员们说：“好吧，就让我们的科学家们 来告诉大家是怎么回事吧！” “慢着！”弗兰西斯急切地高高举起手来制止大家。“让我来猜一猜这是怎么 回事。我已经看出这里头的名堂了。可以吗，博士？” “是吗？”博士显然不相信这个地球人能看穿这里的秘密，“那就先让弗兰西 斯先生猜猜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弗兰西斯说，“这座圆形建物本来就是一架非常灵敏 的巨型电子计算机，而每位设计师头上带着的假发，是一种能够感应人的思维的电 子假发。这些假发都与这架巨型的电子计算机联网。当人们思考时，假发把人的思 维感应成电磁信息输入这架巨型计算机，计算机再综合大家的思维成果，形成设计 方案。” 他停顿了一下，转向凯茜小姐： “凯茜小姐在KT飞行机上戴的就是这种假发，您就是靠它操纵着飞行器的飞行， 对吗？” 兰特博士惊讶地望着弗兰西斯。没想到，他自认为这些对地球人来说是神秘莫 测的东西，竟能被这个聪明过人的地球人识破。 “先生说对了，”他说，“他们头上带的，确实不是普通的假发，它是我们每 一个绿星人少不了的‘思维辅助器’，我们又把它叫做我们的‘外脑’。它是一个 极其灵敏的脑信息感应装置和一架出奇精巧的一万亿次的电子计算机构成的。” “上帝啊！地球上一万亿次电算机的体积足有几层楼一样高，你们能把它藏在 一顶假发里，真是了不起！”贝尔吃惊地说。 “是的，这是种超微型的假发计算机。它帮了我们绿星人很大的忙，它能够使 一个人的思维能力提高数千万倍。刚才我们看到的，就是设计师们在精心地构思、 计算、推断、论证。他们操纵这些假发计算机不是靠键盘，而是靠思维直接操纵。 脑信息感应器把人的思维和计算机联成一体。我们把这种借助假发进行思考的方法 叫‘双脑操作’。” “‘双脑操作’？这怎么讲？”弗兰西斯好奇地问道。 “‘双脑操作’就是把人脑和电脑直接联合在一起进行思维。” “他们的‘双脑操作’是联网进行的，是吗？” “是的。在我们的航天器研究中心，科学家把自己‘双脑操作’产生的初步方 案输给总电脑，这部功能巨大的总电脑汇总大家的初步方案，最终形成成熟的设计 方案。我们的这些科学家每天都能完成好几种新型航天飞行器的设计。” “能让我们看看这些新型航天器的图纸吗？”文森特问。 “这可是个大难题。”博士说。 “对我们保密，是吧！”霍克问。 “不！我们没有任何东西需要对朋友们保密。”博士诚恳地解释说，“只是两 千多年前，我们绿星上就不再使用图纸了。我们的这些新设计一形成，立刻通过全 球信息联网，存入五十七个城市‘粒子重组器’的信息库中，任何时候需要它，随 时都能生产，就象生产巴肯先生喜欢的宝石和金块一样容易。当然，我们可以让各 位欣赏一下各种航天器的模似像。” 他说着，向这些设计师们点了一下头。 倾刻，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显现出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飞行器，它们各自以不同的 飞行姿态环绕着环形屏幕飞行，场面壮观极了。 “博士，你们的电子假发只有这一种型号吗？”贝尔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绿星上有一万三千多个研究中心。每一个研究中心负责提供 一类用品的开发，因此，每一个研究中心的假发都有自己的特功能。也就是说，我 们有一万三千多种供发明创造用的智能假发。”兰特博士回答。 “每天都坐在这里，重复这种枯燥的思考，不会感到乏味吗？”克里斯问道。 这位以运动为乐的登山好手，对科学家们的劳动方式很不理解。 “不会的，这些设计师只有戴上这种假发时他们才是设计师。明天，他们到医 疗研究中心，戴上那里的假发，他们又成了医学家。后天，他们坐在心理研究中心 的座位上，他们又成了心理学家。我们绿星人每天都在变换工作，永远不会感到枯 燥乏味。而且‘双脑操作’能给人们难以形容的快感，能让人们完全沉醉其中。” 兰特博士十分自信地说。 “照博士这样说，也许会有迷恋这种假发，永远不愿摘掉它的人？我们地球上 就有患上‘电脑病’的人，网上瘾君子。”伊丽莎白好奇地问道。 博士听罢，沉思了片刻说： “目前，大部分绿星人只是在工作时才佩戴假发。平时，他们吃饭、休息、散 步、运动都不戴它。人们觉得，虽然‘双脑操作’中的创造性劳动能给人带来无穷 的乐趣，但终归在脱去‘思维辅助器’，恢复成自然人身时更自由，更惬意。但是， 确实也有一少部分人，过分迷恋这种‘思维辅助器’，完全沉醉在‘双脑操作’中 不可自拔，他们几乎从来不脱掉假发。不久前，有一位青年干脆把假发用外科手术 永久性地植在自己的头皮上。为此，有人预言，这样发展下去，我们绿星人类将会 灭亡。” 兰特博士的话使队员们感到吃惊，伊丽莎白不解地问： “没有这样严重吧，在人的头皮上植入一些无毒的纤维，并不会使人死亡的呀！ 在地球上，我就给别人作过类似手术。” “我说的灭亡不是绿星人的死亡，而是绿星自然人类的灭亡。也就是说，将来 的绿星人不再是绿星人了。” “绿星人不再是绿星人？那是什么？”伊丽莎白感到莫名其妙。 “是的，绿星人不再是绿星人。这样发展下去，绿星人就会变成一种怪物。一 些社会未来学家把他叫作‘绿星超人’”博士回答。 “什么叫‘绿星超人’？”玛丽亚好奇地问。 “‘绿星超人’就是自然人和机器有机的、永久的结合体。他们靠智能假发思 考，靠植入人体的‘助行器’行走，靠镶嵌在背部的‘飞行器’飞翔，甚至绿星人 的自然语言也会消失，代之传递信息的是植在头部的电子触角。他们不再是天地造 化出来的自然人类，而是一种人＋机器的‘人机系统’。未来的绿星上，天上飞的， 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也许都是这种人与机器组合起来的怪物，恐怕要不了几百年， 我也会变成‘怪物兰特’。” 说到这里，博士的心情十分沉重。 “博士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不是坏事，而是进化。就象猴子进化成人一样，古 猿灭亡了，人类产生了，这有什么不好？何况这种进化并不会改变你们绿星人的长 生不死，是吗？” 珍妮以一个社会学家的身份，提出了自己豁达开明的看法。 “天知道这种发展会带来什么后果。”兰特博士的表情十分沮丧。这是队员们 与博士接触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精神上脆弱的一面。队员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些如此聪明的绿星人，竟会在自己调动起来的巨大力量面前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