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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同盟解体 阿拉贡把他们带到大河的左边河湾。这里在托尔布兰迪尔的映照下在大河的西 岸,一块绿色的草坪从水边一直延伸到阿蒙翰山脚下。 草坪后面长满树的平缓山坡,树林沿着湖岸的曲线向西展开。山上流下一条小 溪灌溉着草木。 “今晚我们在此过夜,”阿拉贡说:“这里就是帕思加伦草地:古时候的夏天 这里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希望邪恶尚未玷污至此。” 他们把船靠到绿岸,就在岸边搭起了帐篷。他们设立一个警戒视线,但没有见 到也没听到任何敌人的踪迹。假如戈伦姆仍紧追不舍,他在这里也没被发现任何身 影和动静。但随着夜深,阿拉贡辗转反侧越来越心神不安。于是他起身来到轮到警 戒的弗罗多身边。 “你怎么醒来了?”弗罗多问:“还没到你呢。” “我不知道,”阿拉贡道:“在我的睡梦中充满了越来越多的阴影和威胁。你 还是拔出你的剑来吧。” “为什么?”弗罗多问:“敌人来了吗?” “我们看看‘刺睨’剑能显示出什么来。”阿拉贡答道。 弗罗多从刀鞘里拔出小精灵宝剑。 他不安地发现剑峰在夜里发出微暗的光。 “妖怪!”他说道:“不是很近,但似乎不远了。” “我也如此担心,”阿拉贡说:“但也许他们不是在这边河岸。”刺睨“剑之 光暗淡,也许它不过是指出有摩尔多的奸细在阿蒙洛山坡活动。我还从没听说过妖 怪来过阿蒙翰。但在这些邪恶横行的年代里,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既然米纳斯 蒂里思已不能保证到安杜因的通道的安全。我们明天要小心行事。” 白天来临了,如火如烟。东方低垂的天空,一条条长长的黑云像是燃烧的浓烟。 火球般升起的旭日在云下点起熊熊大火,但很快地火烧云爬上了晴朗的天空。托尔 布兰迪尔的顶峰金光闪闪。弗罗多向东望去,凝视着高处的小岛。岛屿突起于流水 之上。悬崖之上是陡峭的山坡,山坡上攀缘而生的树丛,枝头一支高过一支,再上 面是高不可攀的岩石,灰灰的面孔和一巨大的王顶。许多鸟在盘旋飞行,但见不到 其他生物。 吃完饭后,阿拉贡召集了大家。“这一天最后还是来到了。”他说:“也就是 我们把这必须做决定的一天延迟了很久。我们一行人长途跋涉到如今的同盟将会如 何呢?我们是否西行加入博罗米尔的贡多之战呢? 还是东行挑战恐惧和阴影,抑或解散同盟各行其道呢?无论怎样做我们都必须 尽快做出决断。此地不可久留。敌人仍在东岸,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所担心的是 妖怪会不会已抵达了河的这一边了。“ 沉默良久无人开口。 “弗罗多,”阿拉贡最后说:“恐怕责任还是在你肩上。你是会议指定的持戒 者。你可以选择你自己的路,这方面我无法给你建议。虽然我试着能有甘达尔夫的 作用,但我不是他,我也不知道此刻他会有什么安排,当然我们也不清楚他是否早 有计划。即使他真的在这里,很可能还是由你来做出选择。这便是你的命运!” 弗罗多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他慢慢说道:“我知道事不宜迟,但我无法做 出决断。负担实在太重。多给我一小时,我会讲。让我静一下!” 阿拉贡充满了善意怜悯地望着他。“很好,德罗尤之子弗罗多,” 他说:“你会有一个小时,且有一段独处的时间。我们在此停留一会儿。 但不要迷路了或走太远叫不到你们。“ 弗罗多低着头坐了一会儿。 一直关心地注视着他的萨姆摇了摇头, 低语道: “再明显不过了,但是萨姆。甘吉不应在此打扰。” 过了一会儿弗罗多站了起来,走开了,萨姆看到而其他人则控制自己不去盯着 他,而博罗米尔的目光急切地跟着弗罗多,直到他在阿蒙翰山脚下消失了身影。 弗罗多先是在树林中漫无边际地走着,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自己在朝着山坡方向 走。他来到一条小路前,这是一条衰朽了的废墟古路。 mpanel(1); 陡峭的地方凿有台阶,现在却是破烂不堪,被树根分割得到处裂开。 他不管方向地乱爬了一阵,停在一块草丛。四周长了一些花椒树,中间有一块 宽平的石头。高地上的一块草坪面向东方,沐浴着晨光。弗罗多停住了脚步,俯瞰 脚下的大河,远眺托尔布兰迪尔,鸟儿在山峰与那座渺无人迹的小岛中间的河湾气 流中盘旋。劳罗斯汹涌澎湃,发出震耳的轰鸣声。 他坐在石上双手托腮,漠然地凝视着东方。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比尔博离开夏尔 国后所发生的一幕幕的事情,竭力回忆和思及甘达尔夫说过的每句话。时间在流逝, 他却仍旧一筹莫展。 突然他从沉思中惊醒,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有东西在他背后正用不友好 的眼光在盯着他。他跳起来一转身,却吃惊地发现是博罗米尔在那里和善地对他笑 着。 “我在为你担着心呢,弗罗多,”他走上来说:“假如阿拉贡没说错,妖怪们 在附近,那么我们谁也不该到处乱走,尤其你最不应该,你有重任在肩啊,我的心 也很沉重。我是否可以在这里与你谈一会儿?这样我会宽心些。人太多时,什么也 争不出个结果来。两人一起想也许能找到好办法。” 然后博罗米尔默默地立着。劳罗斯仍在无休止地呼啸。风在树枝中低语。弗罗 多打了个冷颤。 博罗米尔走过来坐在他身旁。“你敢肯定你不是在无谓地折磨自己吗?”他说: “我希望能帮得上你。在难以抉择的时刻,你需要建议。你是否想听一下我的建议 呢?” 弗罗多抬头看着。他的心忽地一凉。他捉到了博罗米尔眼中的奇怪一闪,但他 的面容仍是和善和友好。“最好还是放在那里看不见比较好。”他答道。 “随你,我无所谓。”博罗米尔说:“但我还可以谈谈它吗?因为你似乎只想 到了它掌握在敌人手里时的魔力,只是它邪恶而不是善良的用途。你刚才也说世界 在变。如果魔戒尚在,米纳斯蒂里思便会失陷。 当然,如果魔戒落入敌人手尚会是这样。但如果掌握在我们手中呢?“ “你当时没出席大会吗?”弗罗多答道:“我们不能使用它,只要一用它便会 变为罪恶。” 博罗米尔起身,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所以你将继续前行。”他大叫道:“甘 达尔夫、埃尔伦――所有的这些人都是这样教导你的。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他们也 许是对的。这些小精灵、半精灵、巫师们也许他们会痛苦。但我经常在怀疑,他们 究竟是聪明还是只是胆怯。每个人的命运不同。真诚的普通人将不会被腐蚀。我们 米纳斯蒂里思的人经过了长久的考验,依然刚直不阿,忠心耿耿。我们并不希冀得 到巫师之王的权利,我们要求的只是保护正义事业中自己的权利。而且看吧! 由于我们的需要,命运已经使魔戒重见光明。这是一件礼物,给摩尔多的敌人 带来的礼物。我们如果不去使用它以毒攻毒,那可是愚蠢透顶。魔戒的无畏、无情 之威力本身便会取得胜利。一位战士、一位伟大的领导人物,还能有什么顾忌呢? 阿拉贡又顾忌什么?或者假如他拒绝,博罗米尔为什么不能挺身而出?魔戒会给我 统帅的力量。我便可以横扫摩尔多之悍匪,众英雄无不蜂拥而至,聚集在我的帐下! “ 博罗米尔踱起步来,声音越来越大。他几乎忘记了弗罗多的存在,他又大谈特 谈城墙与武器以及普通人的大阅兵,如何制订大联盟和胜利将会如何辉煌,他将废 黜摩尔多,自己出任为伟大的君王,既仁爱又英明。突然间他挥了挥手戛然而止。 “但是他们却让我们丢弃它!”他大叫道。“我没有说毁了它。假如理智战胜 诱惑这样做的话,那还情有可原。事实上却非如此。惟一提出的计划是一半人高的 霍比特人盲目地走进摩尔多,给敌人无限机会来夺回魔戒为己所有,愚蠢!” “你当然明白了,我的朋友?”他说,突然又转向弗罗多。“你说你很怕。假 如真的如此,最勇敢者将会饶恕你。但这不会是你的良知在起作用吗?” “不,我是害怕,”弗罗多说:“就是害怕。但是我很高兴听你这一番肺腑之 言。我的头脑现在更清楚了。” “那你会来米纳斯蒂里思吗?”博罗米尔喊了起来。他的双眼闪光,脸上显出 急迫的神情。 “你误会我了。”弗罗多说。 “胆你会去的,至少会去一下吧广博罗米尔坚持道:“俄们的城市离这里不远, 从那里去摩尔多比从这里去摩尔多远不了多少。我们在野外待的时间很长,你在采 取下一步行动之前也需要敌人的情报。跟我来吧,弗罗多。”他说:“假如你一定 要去的话,在你冒险之前你需要休整。”他友好地把手搭到弗罗多的肩上,但弗罗 多感受到他的手由于压抑住的激动而在颤抖。他迅速向后一退,警觉地盯着这高大 的普通人,身高是他的两倍,力量则大他几倍。 “你为何这般不友好?”博罗米尔说:“俄是~个诚实的人,不是贼也不是追 捕者。我需要你的魔戒,现在你都知道了,但我保证我不会占有它的。你就不能让 我试试我的计划吗?把戒指借给我!” “不行!不行广弗罗多说:“大会指定我为持戒者。“ “那将会由于我们自己的愚蠢而令敌人打败我们,”博罗米尔大叫起来。“这 真是气死我了!傻瓜!顽固不化的傻瓜!自投罗网寻死,自毁我们的事业。如果世 上什么凡人有权利占有魔成的话,那只有努梅诺的普通人才能胜任,绝非小矮人。 假如不是运气不好的话,魔戒不会落入你手。它就可能是我的。它应该是我的。给 我!” 弗罗多没有做答,一转身转到大石头的另一边。“过来,过来,我的朋友广博 罗米尔语气~软说道:“你为什么不摆脱它?为什么不从疑虑和恐怖中解脱出来? 如果愿意,你可以怪罪于我。你可以说我的力气大,从你的手中强行夺走。我也确 实比你强大得多,小矮人。“他突然大叫一声,跳过石头,冲向弗罗多。他那和善 的面孔可怕地扭曲着,双眼冒着怒火。 弗罗多闪身躲开,再次让大石头横在他们中间。他只能做一件事了,他用颤抖 的手拉出挂在胸口的魔戒,在博罗米尔再次扑向他时,迅速地套在手指上。普通人 喘着粗气,不知所措地呆望了一会,然后疯狂地四处乱跳,在岸石和树丛间到处寻 找。 “可耻的骗子!”他喊道:“让我捉住你!现在我看清楚了你的想法。 你会把戒指送给索伦,把我们全出卖了。你一直在等待机会在我们需要你时弃 之不顾。我诅咒你和所有的小矮人去死去地狱吧!“然后,他被~块石头绊了脚, 摔在地上,碰到了脸。他静了许久,好像他的诅咒击中了他自己似的,然后他便突 然嚎啕大哭起来了。 他站了起来,用手擦了擦眼,甩掉泪水。“我刚才说了些什么?” 他大声说:“我做了些什么?弗罗多!弗罗多!”他叫着。“回来!我刚才疯 了,我已清醒了。回来吧!” 没人回答。弗罗多甚至听都没听到他的呼喊。他早已走了很远,茫然地跳跃着 爬向山顶。恐怖和悲痛握住了他,脑海中一路闪现着博罗米尔那疯狂凶恶的面孔和 怒火中烧的眼神。 不久他独自登上了阿蒙翰山顶峰,停下来喘了口气。迷雾中他看到了一个开阔 的圆形广场,插满了大旗,四周围起摇摇欲坠的城垛。 中间立着四根雕刻了的柱子,围着一张高高的座椅,下面是许多台阶相连着。 他走上去坐在椅子上,像是一位迷途的孩子爬到了山大王的宝座里。 起初他没看到什么:他仿佛是坠入云里雾中,四周尽是影子,他正带着魔戒。 然后迷雾一点一点地消失,于是他看到了许多的幻觉,幻象小而清晰,似乎近在咫 尺的桌面上却又很遥远。没有声音,只有色彩斑斓的映像。仿佛刹那间变成了小型 无声的世界。他坐在努梅诺普通人的阿蒙翰山的金眼峰的透视椅上。他向东望去, 那是一片地图上来注明的广袤大地,没有名字的平原来经开垦的森林。北望,山下 的大河像一条丝带,而云雾山看起来则像是一颗渺小却又坚硬的断齿。 再向西望,他看到了罗罕辽阔的牧草地,还有奥森克,伊森加德山的尖峰,像 一根黑色的长针。而他脚下的大河向南望去则像一道卷起的浪峰跃入劳罗斯瀑布, 溅起冲天泡沫和水花,氤氲水汽中浮起一道彩虹。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埃布尔安杜因, 大河冲积而成的巨大三角洲,无数的海鸟在阳光下如一团白尘飞旋四周,下边便是 碧蓝的大海,海浪无穷无尽地涌向极目处。 但是无论哪里,看上去都是战机四伏。云雾山蜷曲着如蚁峰;妖怪们从成千的 洞穴中一窝蜂地涌出,在黑森林的树下小精灵与普通人及凶猛的野兽在搏斗;博恩 的家园一片战火;摩里亚乌云笼罩,洛连边界升起股股黑烟。 骑士在罗罕草原飞奔;野狼从伊森加德狂奔而出;东部普通人那边则源源不断 地涌出持剑者、持矛者、马背上的弓箭手、战骑士的首领们以及满载的四轮马车。 黑暗之君所有的魔力全部开动起来了。然后再向南他注视着米纳斯蒂里思。它看起 来是那般遥远而美丽:白色的围墙,高塔耸立,坐落在群山之间秀美中透出英气。 城堡刀光剑影,塔战旗飞扬。弗罗多心中也飞出了希望。远处的东方又攫住了他不 情愿的目光。越过奥斯吉利亚倒塌的桥梁,米纳斯。摩古尔的鬼门关。以及妖魔出 人的大山,目光落在摩尔多大地上的恐怖之谷,高戈罗斯。 太阳落下黑暗却笼罩了大地。烟雾钦绕中火光冲天,末日之峰在燃烧,一团浓 烟正升向天空。他的目光最后被盯住了:墙叠着墙,堡连着堡,黑暗,魔力无边, 铁之山、钢之门、坚三塔,他看到了:巴拉德杜尔,索伦之城堡。一切希望在他心 中消失殆尽。 突然间他感觉到那只眼睛。黑塔中有一只眼睛没有入睡。他知道它正意识到了 他的凝视。黑暗中一股凶残的意志跳出来扑向他,他感觉到像是一只手指在搜寻着 他。如发现踪迹,便会即刻将他盯住。它触到了阿蒙洛。它扫过了托尔布兰迪尔― ―他跳下椅来,蜡曲着,用头巾遮住了头。 他听见自己喊出声来:是在喊“绝不!绝不”还是在喊“我会忠实地去你那儿” 呢?他自己都分不清楚。然后从某处有一道像闪电的力量袭上脑际:脱下它!脱下 它!傻瓜,脱下它!脱下戒指! 两种力量在大脑中交战。有一段时间,两种针锋相对的力量在相互拉锯,他扭 曲着,受着折磨。忽然他又清醒过来。弗罗多,既不是那声音也不是那眼睛,在余 力中他做出自由选择的决定。他摘下了他的戒指。他在高椅前,明亮的阳光下跪着。 他脱下了戒指。一只黑影仿佛像一只胳膊在他头上飞过。它错过了阿蒙翰向西窜去 并凋零。然后蓝天一片又是湛蓝而清晰,每棵树上的小鸟都在歌唱。 弗罗多站了起来。他满身疲惫,但意志却坚强无比,而且心里也轻松起来。他 大声地对自己说:“从现在起我要做我必须做的事,”他自言自语道:“这一点最 起码是清楚的,那就是魔戒的邪恶正在行动小组中发作,在更大的伤害到来之前, 魔戒必须远离他们。我会孤身上路。 有些人我不能信任,而我所信任的对我来说又太珍贵了,可怜的老萨拇、梅里 还有皮平。健步侠也一样,他的内心向往着米纳斯蒂里思,而且那里也需要他,而 现在博罗米尔已经陷入罪恶之中。我一个人走。 马上出发。“ 他迅速地走下山来到博罗米尔找到他的地方。然后他停了下来,听了一会儿。 他好像听到了山下岸边旁的树林传来的呼叫声。 “他们将会来找我了,”他说:“我不知道我离开了多久了。几个小时?我想 应该有吧。”他犹豫了一下。“我该怎么办?”他低语着:“我必须走,不然永远 也走不了啦。我不会再有机会了。我不愿离开他们,尤其是像这样不辞而别。但他 们一定会明白的。萨姆一定会的、那我又能怎么办?” 慢慢地他掏出了魔戒再次戴在手指上。他消失了,一阵风似地跑下了山。 其他人在河边待了许久。之前他们不安地走来走去,没人出声,现在他们坐成 一圈一起谈论著。不时地会有人岔开话题,讲起他们漫长的旅途和诸多惊险的经历。 他们问起阿拉贡关于贡多王国的事及其古代历史,以及在伊敏缪尔边界仍然可见的 伟大历史古迹:石雕国王洛和翰座椅,和劳罗斯大瀑布旁的大台阶。但无论如何他 们的话题总是回到弗罗多和魔戒。弗罗多会选择什么?他为什么迟疑不决? “他正在抉择哪条路最急迫,我想,”阿拉贡说:“他也的确需要这样做,现 在再向东走对于我们一行人来说更加毫无希望,因为戈伦姆一直在跟踪我们,恐怕 我们的行踪早已被泄露了。可是米纳斯蒂里思离魔火及烧毁魔戒并不近。” “我们可以在那里逗留片刻,然后做出一个勇敢的决定,但德内索尔之王和其 他人无法完成埃尔伦所说的超出权力之外的任务:保住戒指的秘密,或者止住侵犯 敌人的进攻。如果你是弗罗多的话,你会选哪条路?我不知道。现在我们是真的怀 念甘达尔夫。” “失去他的确是我们的损失。”莱戈拉斯说:“但没有甘达尔夫的帮助我们也 要做出抉择来。我们为什么不拿出一个方案来帮助弗罗多呢? 我们找回他,大家一起表决。我会投米纳斯蒂里思一票的。“ “我也会,”吉姆利说:“当然派我们来主要是为了一路上帮助持戒考直到我 们不愿再前行为止,所以我们当中没有人由于发誓或接受命令一定要去死亡之山。 离开洛思洛连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艰难的了。 但我还是坚持到了现在,而且我想说:现在我们已到了要做出最后选择的时刻 了。但有一点我是非常清楚的,那便是我不能离开弗罗多。 我想去米纳斯蒂里思,但假如他不去的的话,我会追随他去的。“ “我也会跟他同行,”莱戈拉斯说:“现在分手太不讲信义二字了。” “假如我们全离开他的话,的确是一种背叛,”阿拉贡说:“但是如果他东行, 那也不需要大家一起和他去,我也不认为我们应该去。东征将会是一次冒险:八个 人、三个人、两个人或一个人都是一样。若是你们让我来选择的话,我会挑出三个 同伴:萨姆,如果不去的话,他会忍受不了,吉姆利,还有我。博罗米尔将要回到 他父亲和他的族人的家乡去,其他人应该与他同行,至少麦里亚多克佩里格林应该 去,假如莱戈拉斯不愿离开我们的话。” “那可不行!”梅里叫了起来。“我们不能离开弗罗多!皮平和我一直打算跟 他去到天涯海角,我们现在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们以前不知道这承诺真正意味着 什么。这似乎与在夏尔国或利文德尔相差太远。 让弗罗多去摩尔多的话,太疯狂、太残忍了。我们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我们必须阻止他,”皮平说:“而且他正是为此而烦恼不已呢,我敢肯定, 他知道我们不会同意他东行,他也不愿意让我们与他同行,可怜的老家伙。想象一 下:独自去摩尔多!”皮平打了个冷颤。“可是这个可爱而愚蠢的老霍比特人,他 应该知道他不必开口问的。他应该知道如果我们阻止不了他,我们也不会离开他的。” “请原谅我!”萨姆道:“我认为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的主人。他根本不是在犹 豫走那条路。当然不是!去米纳斯蒂里思到底有何用途?我的意思是,对于他来说, 博罗米尔大人,请原谅我,”他补充了一句,转过身来。就在这时,大家发现一开 始坐在外圈一言不发的博罗米尔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萨姆满面焦急地喊道:“在我印象中,最近他一直有些古怪。 但无论如何,他与此行无关。他一直说要回家,这也不能怪他。但是弗罗多先生, 他知道他一定要尽可能找到死亡裂缝的。可是他害怕。现在我们接触到重点上了, 他害怕极了。这便是他的问题。当然他还是受过些教育的人,也就是说――我们都 受过――在我们离开家园之后,不然,受到如此惊吓,他早就将魔戒丢到大河里然 后溜之大吉了。但他还是惊怕地不敢开始。而且他一点也没在担心我们:我们是否 与他同行。他知道我们想去。这是令他烦恼的另一件事。假如他拿定了主意要去的 话,他一定是自己去。记住我这句话!他一回来,我们的麻烦就来了。他一定会拿 定主意的,正如他的姓氏(巴金斯)一样肯定。” “我相信你比我们所有的人说得更有见地,萨姆。”阿拉贡说:“假如被你言 中了,我们该怎么办?” “阻止他!别让他去!”皮平叫道。 “我在想,”阿拉贡说:“他是持戒者,重任在肩,命运所在。我觉得他如何 选择我们无权过问。而且就算我们过问也不会起作用。有其他更大的力量在起作用。” “咳,我希望弗罗多能‘拿出主意’回来,让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皮平 说:“这段等待太可怕了!时间肯定到了吧?” “是的,”阿拉贡说:“时辰早已过了。早晨快过去了。我们必须去寻找他了。” 正在这时,博罗米尔重新出现了。他一言不发地从树林中走出来,来到他们身 边。他的脸色看起来阴沉而又悲哀。他停了一会儿,好像在数着在座的人数,然后 孤伶伶地坐下,眼望着地面。 “你去哪里了,博罗米尔?”阿拉贡问道:“你看到弗罗多了吗?” 博罗米尔犹豫了一阵儿。“是,又不是,”他慢慢回答道:“是,我在山坡上 找到了他,我跟他说了话。我催促他去米纳斯蒂里思,别去东部。我逐渐生气起来, 他离开了我。他消失了。虽然我在故事中听过,但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发生过。他一 定是戴上了戒指。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我还以为他会回到你们这里。”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阿拉贡说,紧紧地、很不高兴地盯着博罗米尔。 “是的,”他答道,“暂时我不想再说话了。” “这太不像话了!”萨姆跳了起来叫道:“我不知道这位普通人到底想干什么。 弗罗多为什么要戴上那东西?他不应该戴的。如果他戴上了,上帝会知道发生了什 么事!” “但他不会一直戴着的,”梅里说:“除非他像比尔博一样为了逃避不速之客。” “可是他去哪里了?他现在在哪里?”皮平喊道:“他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 “你多久以前看到弗罗多的,博罗米尔?”阿拉贡问道。 “也许半个小时了,”他答道:“或者是一个小时。后来我又徘徊了许久。我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两手抱着,坐在那里像是悲伤地在鞠躬。 “他消失了一个小时!”萨姆喊道:“我们必须马上找到他。快!” “等一下!”阿拉贡叫道:“我们要分组,而且要安排一下――且慢!等等!” 这已经没有用了。没有人听他说些什么。萨姆首先冲了出去。梅里与皮平早就 紧跟在后,已经消失在西河岸的树林中,喊着:弗罗多! 弗罗多!用他们那清晰、高音的霍比特嗓音叫着。莱戈拉斯和吉姆利也在跑着。 一行人突然变得惊慌失措,疯狂起来。 “我们全都会分散并走失的。”阿拉贡咕叹道:“博罗米尔!我不知道你在这 件不幸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快来帮忙!去追那两个霍比特人,至少去保护他们, 即使找不到弗罗多。如果找到他,或有什么线索。我一会儿就来。” 阿拉贡敏捷地跳跃着追赶萨姆。他刚到花椒树中的一片小草处便追上了他,他 正奋劲向上爬着,一边喘一边喊:“弗罗多!” “跟我来,萨姆!”他说:“任何人不需单独行动。周围不安全。我可以感觉 到。我爬到上面去,到阿蒙翰座椅上去,看看能看到什么。快看!真像我心中所估 计的,弗罗多是沿着这条路上的。跟我来,睁大眼睛!”他加快速度爬上去。 萨姆竭尽全力,但还是跟不上巡林人的步伐,一会儿便落在后面。 阿拉贡不见身影后他还没走出多远。萨姆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突然用手拍了 一下头。 “噢,萨姆。甘吉!”他出声叫道:“你的腿太短了,多用用脑!让我想一想! 博罗米尔没撒谎,那不是他的风格。但他没有全盘说出。有什么东西令弗罗多先生 非常害怕。他突然间拿定了主意。他最终下了决定――前行。去哪儿呢?去东边。 不带萨姆?是的,甚至不带他的萨姆。这太难了,难得太残酷。” 萨姆用手擦了擦眼泪。“振作起来,”他说:“可以的话,思考!他飞不过河 的,也跳不过瀑布。他也没有带装备啊。所以,他一定要回到船上。回到船上!萨 姆,快飞回船上!” 萨姆转向跑下山去。他摔倒了,摔破了膝盖。起身,还是跑。他来到岸边的帕 思加伦草坪,船已被拉出水面。没人在那里。后面树林中传来叫喊声,但他不去管 它。他站在那里,紧紧地盯着水面,像块岩石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一条小船自己溜 下河岸。萨姆叫了起来跃过草地。船滑入河中。 “来了,弗罗多先生!来了!”萨姆喊着,从岸上跳了下去,去抓要离开的船。 他差一码还没勾到。随着一声呼喊和溅起的水花,他脸朝下地掉入湍急的流水中。 他在下面挣扎了一会儿,河水便淹没了他的卷发。 空船上传来惊愕地叫声。船桨一转,小船在原处打转。弗罗多及时一把抓住浮 起来扑腾、挣扎着的头发。圆圆的棕色眼睛中透出恐惧的目光。 “上来,萨姆,我的孩子!”弗罗多说:“快抓住我的手!” “救救我,弗罗多!”萨姆喘息着。“我被淹没了,看不到你的手。” “在这里。别摇我,孩子!我不会松手的。踩着水,别乱动,不然会搞翻船的。 对了,抓住船舷,让我划起船桨来!” 摇了几桨后,弗罗多将船划回岸边,使萨姆可以爬上岸,像只落汤鸡。弗罗多 摘下戒指,再次踏到岸上。 “你简直是世界上最讨厌的家伙了,萨姆!”他说。 “噢,弗罗多先生,太难以忍受了!”萨姆浑身打着颤说道:“太难以令人忍 受,你竟然撇下我和众人孤身上路。如果我没猜对,你现在会到哪儿呢?” “安全上路了。” “安全!”萨姆说:“只有一个人,没有我帮助你?除非我死了,否则这我可 接受不了。” “你跟我走才是死定了呢,萨姆,”弗罗多说:“而且我也接受不了这一点。” “那个没有你撇下我那么肯定。”萨姆说。 “但我要去摩尔多啊。” “我早就知道了,弗罗多先生。当然你会去了。而我要与你同行。” “萨姆,”弗罗多说:“别拦着我!其他人很快就会全赶来了。如果他们在此 抓住我,我必须又要争辩又要解释,那我将永远也不会有那种决心或机会再出发。 而我必须马上走,要去另一个方向。” “当然是了。”萨姆道:“但不是独自一个人。我也一起去,不然谁也走不了。 我会将所有的船都先凿上洞。” 弗罗多从心里笑了。一种突如其来的温暖和喜悦打动了他的心。 “留下一艘船别凿!”他说:“我们会需要的。但你不能就这样不带装备,不 带食品就走啊。” “等我一会儿,我去拿我的东西!”萨姆急切地叫道:“都准备好了。 我想着我们今天会出发的。“他冲回宿营地。弗罗多将船里的行李空出来后堆 在一起,萨姆挑出他的行头,抓起一条备用毛毯,以及一些额外准备的食物,然后 跑了回来。 “我的全部计划泡汤了!”弗罗多说:“想躲开你还真是没办法。但我很高兴, 萨姆。我说不出我有多高兴。来吧!很明显的,我们是命中注定在一起。我们走吧, 希望他们能找到一条安全的路!健步侠会照顾好他们的。我觉得我们不会与他们再 见了。” “我们会的,弗罗多先生。我们会的。”萨姆说。 于是弗罗多与萨姆一起踏上了征途的最后一段。弗罗多用桨划离岸边,大河飞 快地将他们载走,直下西河湾,经过托尔布兰迪尔那愁眉苦脸的悬崖山壁。大瀑布 的咆哮声依稀传来。尽管有萨姆这样的帮手,在小岛的南端穿过河流向东划向对岸 也是件很困难的事。 最后他们又到达了阿蒙洛山南坡河岸。在那里他们找到一处成斜坡的岸边,将 船靠过去,划出水面,把船藏到他们能找到的最大的一块岩石后面。然后打着东西, 他们开始出发寻找一条小路能通伊敏缪尔灰色山丘的小路,然后再走下黑影之地。 至此魔戒战争的第一部分结束。 第二部分为《双塔记》,因为故事叙述的事件主要围绕着萨鲁曼的城堡,以及 守护魔尔多秘通道的米纳斯摩古尔堡垒,它讲述了分散了的同盟成员的经历和危险, 直至大黑暗的来临。 第三部份《国王归来》讲述了对大阴影的最后抗击,以及持戒者行动的完成。 请看魔戒之主之《双塔记》 -------- 坐拥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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