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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新的灾难 雨季开始,旅游季节结束了。先前,黑猩猩是与保护区的游客们玩,现在则要 开始猎杀猴子的游戏了,因为他们对这种游戏越来越入迷。蒂娜是无可争辩的首领, 奇塔、阿伯特和威廉则是它的亲密合作者。 起初,只是随便碰碰运气。它们大伙都参加,不过看不出它们之间有什么协调 行动,完全是各自为政。它们所以能逮到猎物,多半是由于幸运,而不是因为他们 想出了什么花招。可是,通过实践,它们似乎慢慢组织起来了,一天,我看见蒂娜 正在追逐一只疣猴,它突然一蹦,躲到一棵孤零零的油棕榈上。蒂娜很快从另一棵 树上爬下去了,呆在蒂娜附近的奇塔,则留在一根树枝上,封锁了疣猴可能逃跑的 唯一空中通道。蒂娜的脚一着地,阿伯特已守在那棵油棕榈下面了,但它也没动, 而是让蒂娜爬上去。威廉站在阿伯特后面几米的地方,瞧着蒂娜。当蒂娜接近猎物 时,它们一齐发出“哇啊啊”的疯狂叫声,但仍坚守着岗位。蒂娜一眨眼就穿过了 它与猴子间的距离,惊慌失措的猴子在最后的一刹那逃到一片棕榈叶的边上。由于 棕榈叶受压弯了下去,快挨着了离它三米左右的一堆灌木丛。阿伯特和威廉,正守 在那儿等着它哩。猴子中了圈套。几秒钟之后,蒂娜和奇塔以及四只小黑猩猩赶到 了。看着它们杀害疣猴,我感到害怕。实际上,只有蒂娜和阿伯特吃猴子。它们吃 猴子时用绿叶作陪菜,完全跟珍妮・古多尔叙述的坦桑尼亚黑猩猩大家庭的情况一 样。我希望其他黑猩猩看着蒂娜和阿伯特,能学会正确利用杀死的猴子,而不是玩 玩而已。它们几乎是面对面地瞧着它俩吃猴肉,只离开几厘米远。尤其是安娜和威 廉,它们不住地闻那死猴子,有时甚至舔一舔小块的皮肉,但从来不吃。待阿伯特 和蒂娜吃饱了,其他黑猩猩就一边跳跃,一边耍骨头,或者为了抢夺剩下的东西打 起架来。可是,一旦猴子尸体发出臭味,或招了苍蝇,它们就丢掉它,并且小心地 避开。在雨季中,它们就这样一共杀死了七只幼猴和一只年轻的母猴。如果没有我 去救援的话,另一只成年母猴也会被害的。 事实上,它们不光猎杀疣猴,也捉到过两只幼小的黑长尾猴,还常常追捕松鼠 和其他小型哺乳动物。一天,我看见威廉从灌木丛中走出来,脖子上盘着一条刚死 的蛇,当时我是多么害怕!我至今还不明白,是它故意去杀死蛇呢,还是仅仅碰巧 遇上了。我经常在围场里找到死的耗子、蜥蜴、蛤蟆,有时甚至死鸟,看来都是黑 猩猩杀死的。 一天晚上,几个朋友到保护区喂动物。他们带来了小姑娘克莱尔,克莱尔还带 着她那形影不离的布娃娃瑟笛。所有的黑猩猩对小孩都很好,特别是威廉,似乎很 喜爱她们。你常常可看到它拉着她们的手并和她们一起玩,它对小孩比对大人和气 多了。所以,把克莱尔带来毫无危险。这一天,蒂娜回孤儿院较迟,小姑娘已经见 过别的黑猩猩,所以当蒂娜出现时,她已没有起初的怕意。第一件使我忐忑不安的 事,是蒂娜毛发倒竖,死盯着克莱尔手里的布娃娃。它走到孩子身边,想抢她的玩 具。小姑娘后退一步,紧紧抱住了娃娃,想保护它。幸亏我在这个时候赶到,立即 把克莱尔抱起来,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并且把孩子带到放食品柜的小屋里。 我听到蒂娜在后面哼哼唧唧。接着,哼声逐渐高起来,终于变成了吼叫。它气得发 疯。这次事件真使我茫无头绪,至今还不完全明白,蒂娜为什么非要那个布娃娃不 可。它接近小姑娘时的样子,虽然没有捕捉猴子时的那股猛劲儿,但我还从未见过 它对普通的玩具如此感兴趣。我想,假使我不在场,而克莱尔又固执地保护布娃娃, 蒂娜很可能强抢,也许会伤害小姑娘本身。 这一切都令人不安。再考虑到在旅游季节中我已经不能安全地领着它们外出散 步,所以心里开始嘀咕:说不定哪一天会闹出大乱子。 另一个问题也可能很快会出现,它虽不如上面的问题重要,然而却很棘手。一 天上午,我来到围场,发现空空如也。平时井井有条的小棚子,活像遭受了龙卷风 的袭击。里面杂草满屋,外面枯花遍地。盥洗室被捣乱。好几米长的卫生纸在花园 里纵横乱飞。 再过一小时爸爸就要来了。所以,我只好和阿卜杜里一起干这个苦差事:清除 赃物,稍微整理一下。我父亲来到时,我以为该没什么痕迹了,可他仍是一副怀疑 的神态。“怎么回事?”他问道,声音比平时高。“到底出了什么事呀?”我检查 了栅栏,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黑猩猩不会从那里逃走的:门还上着闩,既没有洞, 也无逃跑的迹象。 mpanel(1); 我在保护区的中部找到了它们。它们看见我很高兴,普赫表现得最明显:上午 绝大部分时间它都待在我身边,或者坐在我的腿上。它们神秘地跑出来,使我困惑 不解,直到几天以后我才弄明白。以前,我们曾利用一些木板条,用五寸 的钉子牢牢钉了个三角架,由于使用日子长了,有些板条已经明显地活动起来。 有一天,我看见奇塔猛摇其中的一根板条,十五分钟后,它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那 根拆下的木条,两端各有一个相当直的钉子。 奇塔和威廉用这个即兴搞成的玩具,玩了十来分钟,然后奇塔带着那玩艺儿走 开了。它走到栅栏边,开始往上爬。爬到瓦楞铁皮的地方,它举起木条,利用上面 的钉子挂到铁皮的边沿上。奇塔草率地搭成了一个梯子,利用它可以越过篱笆。在 这之前,它从来没有这样干过。奇塔开始攀登自由之路。过一会儿,威廉来了,它 意识到了共中的奥秘,飞快地爬上了栅栏。真倒霉!钉子吃不住,奇塔却抓着木条 摔到地上了。它毫不泄气,仍然拿着木条放在身后,立刻又向威廉待的地方爬上去。 这一次,钉子一挂住瓦楞铁皮的边儿,威廉就抓住木条的另一端;这样,爬起来更 稳当了。于是,奇塔飞快地冲向高处。奇塔因急着逃跑,竟忘了给威廉稳住木条, 而威廉虽然做了种种努力,也只好留在原地干瞪眼。我简直想不到,威廉同样在给 安娜和弗特林扶住木条,更看不出,另一个会为威廉干同样的事情。它们的手段真 叫我吃惊。只能相信事实了。我发现了它们逃出去的方法,于是把三角架修理好了。 下一个星期,谁也休想出去。但它们又找到了另一个逃跑的方向。一天清早,我发 现围场内又空了:孤儿院里乱七八糟;三角架却纹丝未动。与过去几次―样,我看 不出任何迹象能说明它们是从哪儿逃跑的。 我和阿卜杜里又得在我父亲到来之前稍事整理。可是,要补救它们造成的破坏, 根本不可能。最严重的是,栅栏门开着,小羚羊不见了。这一次,我父亲垂头丧气, 生气也无济于事。他伤心地转过身来,说:“你知道,斯特拉,该把黑猩猩安置到 别的地方了。我们实在受不了啦,再也不能把它们圈在阿布科了。”我这么想也有 一段时间了。但是,想到这事,我就很为难,所以每次都竭力驱除这种想法,只去 考虑一些日常的事情。 不过,还是得搞清楚,它们是怎么逃走的。这之后的整整一个星期中,每天天 不亮我就来到围场,但未能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我依然疑团难释。第二个星期也这 样过去了,所以把黑猩猩送到别处去的问题便暂时搁置起来了。 黑猩猩的发情期来临,奇塔离不开蒂娜了。蒂娜在孤儿院呆的时间比过去多了。 经常可以看见奇塔想穿过栅栏来和它交配。一天早上到达围场时,我看见阿卜杜里 在路上跑;他来告诉我,已发现黑猩猩逃走的途径:蒂娜先从篱笆外面攀上栅栏, 这对它是轻而易举的,因为支撑篱笆的东西全在外边。然后,它抓住瓦楞铁皮的边, 悬空吊着,让同伙可通过它的身体翻过篱笆。奇塔飞似地过来了,纵身一跃,抓住 蒂娜的脚,爬到它背上,很快到了篱笆顶上。阿卜杜里阻止了其他的黑猩猩,但蒂 娜和奇塔却逃之夭夭了。 我考虑了整整一上午:这个“家”怎么收场,似乎没有一项办法能使我满意。 若改变篱笆的结构,需要花钱,而我们破费不起。把蒂娜关起来,可以说是不可能 的。它也许会让你关一次,但当她重新回到围场并感到自己当过俘虏时,肯定再也 抓不到它了。总有一天黑猩猩会再次逃跑,造成新的破坏,这是可以预料的。这两 年来,蒂娜、奇塔和阿伯特长得大多了,它们搞的那些了不起的“壮举”,常常使 我吃惊。肌肉发达的奇塔,开始破坏孤儿院的栅栏门,甚至能把门扇从合叶上卸下 来。至于路两旁的一排排桃花心木长凳子,则经常被推倒在地上。但是,最使我不 安的是,那一天散步回来,奇塔耍脾气,不愿回孤儿院,竟然把关着两只鬣狗的围 场的挂锁打开了,差点儿让它们进了保护区。 几天之后,我来到围场,它们又失踪了。普赫、弗林特和安娜欢天喜地地在棚 顶上闹:揭开茅棚顶上的木板,四处乱掷,一面还翻跟头。它们象小疯子一样玩着。 我爸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来些小树,沿篱笆栽着,可是这些漂亮的小树,三棵已 经倒在地上,一棵甚至被搞成了倒栽葱,根儿朝天了。奇塔、蒂娜和阿伯特,连影 子也没有了。显然有只黑猩猩在小羚羊的围栏里玩过,因为盖在两座小棚上的全部 干草,都被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地。至于哈派,我发现它和我们养的秃鹫呆在一起。 哈派坐在这只呆家伙的旁也。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拔它背上的羽毛。实际上,秃鹫 只是在那儿装死。除了背上少了一些羽毛和有些害怕外,它一切正常。 这番动乱可不能没完没了地继续下去了。但我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决不会 把任何一只黑猩猩送到动物园去。因此,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把它们送到某一个地方, 恢复它们的自由。我还没有听说过这类试验,所以在思考这种试验的可行程度。从 这时开始,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制定让黑猩猩更过野外生活的方案。 -------- 素心学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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