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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自古就是这样:如果一个哥萨克没有伴儿,赶车去米列罗沃,路上遇到乌克兰 人(他们的村落从下雅布洛诺夫斯克村,一直绵延到米列罗沃,约有七十五俄里) 而不让道的话,乌克兰人就会把他打个半死。因此哥萨克要到车站去的时候,就一 定要几辆大车结伴同行,这样,在草原上遇到乌克兰人,就可以壮起胆子互相辱骂 了。 “喂,霍霍尔!让开道!你们这些坏蛋住在哥萨克的土地上,还不愿意让道儿, 啊?” 到顿河岸帕拉莫诺斯克粮栈运送麦子的乌克兰人的遭遇也是一样。这时候他们 会无缘无故遭到毒打,只因为他们是“霍霍尔”,既然是“霍霍尔”――那就应该 打。 几百年以前,一只勤勉的手在哥萨克的土地上播下了等级差别的种子,并精心 培育、娇养着它们,于是种子萌发出茁壮的嫩芽:哥萨克和外来人――俄罗斯人和 乌克兰人――在斗殴中,血洒大地。 在磨坊里发生斗殴两个星期以后,县警察局长和检察官到村子里来了。 第一个就传讯了施托克曼。检察官是个哥萨克贵族出身的青年文官.他一面在 公事包里翻着,一面问道:“在搬到这儿来以前,您住在什么地方?” “罗斯托夫。” “一千九百零七年是犯了什么罪坐牢的?” 施托克曼瞥了一眼公事包和检察官低着的脑袋上那道尽是头皮、斜着分开的头 发缝。 “因为妨害秩序。” “嗯……那时候您在哪里做事?” “在铁路修理厂里。” “职业?” “钳工。” “您不是犹太人吧?不是改信基督教的吧?” “不是。我想……‘” “我对您在想什么,不感兴趣。流放过吗?” “是的,流放过。” 检察官把脑袋从公事包上抬起来,咂了咂刮过的、长着粉刺的嘴唇。 “我劝您离开这里……”又自言自语地说:“其实,我自己也在努力做到这一 点。” “为什么,检察官老爷?” 检察官用问题来回答他的问题:“磨坊打架的那天,您对这里的哥萨克说了些 什么话?” “没说什么。” “好,您可以走啦。” 施托克曼走到莫霍夫家(来往的官员总是住在谢尔盖・普拉托诺维奇家,不住 客店)的阳台上,他耸耸肩膀,回头看了看那两扇油漆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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