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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菲比的求婚者 “寻人启事:本月七日起任何人遇见过乔治・托尔博伊斯先生或知道他后来的 消息,请与大法官法庭巷十四号A.Z.联系,报酬从丰。” 迈克尔・奥德利爵士在《泰晤士报》第二栏里看到上面那条广告,是在罗伯特 回到伦敦两三天之后,当时,他正坐在那儿同夫人以及艾丽西亚一起吃早餐。 “由此看来,罗伯特的朋友还是音讯全无哩,”他把那条广告读给他的妻子和 女儿听以后,说道。 “说到这件事,”爵士夫人答道,“我不由得感到奇怪,谁会这样愚蠢,竟为 他登个寻人启事。这个年轻人显然是天性坐立不定、喜欢漫游的――一种现代生活 里的班姆菲尔特・摩尔・卡鲁[注],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他在一个地方长久待下去。” 虽然这则寻人启事接连登了三次,庄院府邸里的人却把托尔博伊斯的失踪看得 无关紧要;而且,自从这一次以后,迈克尔爵士也好,爵士夫人也好,艾丽西亚也 好,都没有再提起过他的名字。 年轻的大律师到庄院府邸吃饭的那个安静的晚上之后,艾丽西亚・奥德利和她 美丽的继母之间的关系,丝毫没有变得稍为友好一些。 “她是个虚荣、轻浮、无情而又卖弄风情的小女人,”艾丽西亚说道,这是她 亲口对她的纽芬兰狗恺撒说的,它是年轻小姐推心置腹的唯一亲信。“恺撒,她是 个熟练的、功夫到家的、卖弄风情的女人,用她金黄鬈发和格格痴笑招惹了埃塞克 斯一半的男人她还不满足,她非要弄得我那愚羹的堂兄也向她献媚不可。我对她连 寻常的容忍也做不到了。” 她最后那句话的证明是:艾丽西亚・奥德利小姐竟以十分露骨的傲慢无礼对待 她的继母,使迈克尔爵士觉得他应该告诫他的独生女了。 “艾丽西亚,你要知道,这可怜的小妇人是十分敏感的,”从男爵严厉地说道, “她觉得,你的行为对她的刺激太厉害了。” “我一点儿也不相信,爸爸,”艾丽西亚理直气壮地答道。“你认为她敏感, 因为她生着娇嫩白皙的小手,蓝蓝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眉毛,因为她做出各式各样的 装腔作势、异想天开的行径来,而你们愚蠢的男人便称之为迷人。敏感!咳,我看 见她用这些白皙的纤细手指做出残酷无情的事情,使别人遭受痛苦后还嘲笑这种痛 苦。我很抱歉,爸爸,”她补充道,看到她父亲苦恼的表情,把口气缓和了一点儿。 “尽管她来到我们父女之间,夺取了那宽宏大量的、亲密的心对可怜的艾丽西亚的 爱,我但愿我能为了你的缘故而喜欢她;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而恺撒同样做不到。 有一回她向它走过来,她张开红嘴唇,她的白白的小牙齿在唇间闪闪生光,她伸出 娇嫩的手来抚摩它的大脑袋;然而,要不是我拉住它的颈圈,它早就窜上她的喉头, 把她扼死了。她可以迷惑埃塞克斯每一个男人,但她永远没法子跟我的狗儿交上朋 友。” “如果你那狗儿的凶恶脾气竟危及露西的生命,”迈克尔爵士愤愤地说道, “那就枪毙你的狗儿!” 纽芬兰狗的眼睛慢慢朝着说这话的人转过来,仿佛它听懂了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奥德利夫人这时碰巧走进房间来了,那头狗儿发出一声抑止住的咆哮,哆嗦着在女 主人的身边蹲下。那狗儿的举动里有着某种神情,表达的是恐惧甚于愤怒,如果有 区别的话;这可显得不可思议了:恺撒竟害怕露西这样娇滴滴的人儿。 尽管爵士夫人天性和蔼可亲,但她在庄院府邸里住久了,就没法儿不发现艾丽 西亚对她的厌恶。她从来不提起这一点,只有一次,她耸耸她那文雅的肩膀,叹息 一声,说道: “这似乎太难堪了,艾丽西亚,你竟不能爱我,因为我是从来不习惯于树敌的; 但,既然必须如此,我也无可奈何。如果我们不能成为朋友,让我们至少各守中立 吧。你总不会想伤害我吧?” “伤害你!’艾丽西亚大声叫道,“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难道你不是竭力要剥夺你父亲对我的爱吗?” mpanel(1); “爵士夫人,也许我不及你和蔼可亲,也许我对待我所遇见的每一个陌生人, 没有跟你相同的那种甜蜜的微笑和甜言蜜语,但,令人不齿的卑鄙事情,我是做不 出来的;而且,即使我是那样,我想你也稳稳地操纵着我父亲对你的爱,除了你自 己的行为之外,什么也不会剥夺我父亲对你的爱情的。” “艾丽西亚,你是个好厉害的角色啊!”爵士夫人说道,稍稍作了个鬼脸, “我想你说这番话的用意,就是要暗示:我是欺人骗人的。咳,我不得不对人微笑, 花言巧语地跟他们说话。我知道我不比世界上其余的人好,但,如果我风采比较动 人,我也无可奈何。那是天生体质使然。” 艾丽西亚就这样把奥德利夫人和她自己之间的一切亲密关系的门全都关上了, 而迈克尔爵士主要忙于农业事务和适合于男子的运动,这使他经常不在家里;也许, 天性显然喜欢社交的爵士夫人,发觉自己竟把大量时间花在与白睫毛女侍谈谈笑笑 上,倒不过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事了。 菲比・马克斯恰好正是一般从侍女地位升为爵士夫人的女伴的那种姑娘。当露 西听任自己沉溺于一种智力的塔兰台拉舞[注],象西班牙舞姬按着响板声跳舞一样, 让她的舌头随着喋喋不休的声音疯狂地没遮拦地说下去的时候,菲比所受的教育, 刚好使她足以听得懂她女主人的话,菲比懂得一点儿法文,刚够她啃懂爵士夫人从 伯林顿拱廊订购来的“黄皮书”长篇小说[注],并且跟她的女主人一起讨论这些罗 曼司的疑问丛生的内容。侍女和她的女主人露西・奥德利外貌的相似之处,或许正 是两个女人之间互相同情的起点。这还不能称之为显著的相似;一个陌生人可能看 到她们两人在一起,却看不到她们的相似之处。但在某种朦胧幽暗的光线里,遇见 菲比・马克斯轻轻地悄悄地穿过庄院府邸黑沉沉的林木走廊,或花园里浓荫覆盖的 林荫道时,你就很容易把她错看成爵士夫人了。 十月刺骨的寒风,从长长林荫道的菩提树上刮下树叶来,把它们叠成枯萎的一 堆又一堆,又沿着干燥的砾石路把它们席卷而去,发出一种阴森森的萧萧飒飒的声 音。枯叶在老井附近飘飘荡荡,打着转转落进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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