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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接着,地方法院检察官惠特曼同几名顾问商量了几个钟点。指挥曼哈顿区纽约 国民警卫队的上校力促采取全面的军事行动。摩根先生的图书馆馆长中的一个戴着 灰鼻眼镜,像大都会歌剧院的女歌手一样把两手交叉胸前的神经质的高个子听了这 话吓得发起抖来。 您知道摩根先生的收藏品的价值吗?我们拥有4册对开本《莎士 比亚全集》 !我们有印在羊皮纸上的古腾堡《圣经》!馆里还有700册公元1500年 以前的古版书和乔治・华盛顿的一封5页长的信! 上校的手指在空中挥了挥。要是 咱们不管那个狗娘养的,要是咱们不截住他的球,这块地方上的黑鬼人人都会朝你 扑上来的!那时你带着你的那些《圣经》上哪儿去?惠特曼来回踱着步。一个城建 工程师告诉他,如果他们能去修理炸断的自来水管,他们也许就能掘地道穿过图书 馆的地基进去。 那要用多少时间,惠特曼问。2天,工程师说。还有入想到了施放 毒气。那样也许能杀死他,惠特曼表示赞同。当然,呆在曼哈顿东区的其他所有人 也会死掉。他开始焦急起来。图书馆是由大理石严丝合缝地砌造起来的。石头缝里 连刀片都插不进去。这块地方布有引爆硝化甘油炸药的电线,而且每个窗口都有一 双警觉的黑鬼眼睛在朝外张望。 惠特曼此时有见识地征询了房间里警官们的意见。一名在这条街上干了多年、 对付赌场厨房和罪恶活动区经验丰富的老警官说,重要的是,长官,应当促使这个 科尔豪斯・沃克参加谈话。对于一个武装起来的狂人,谈话会使他平静下来。你劝 他谈,并且让谈话持续下去,这样你便可以找到契机解决问题。惠特曼并非没有胆 量,他拿起麦克风,走到街上向科尔豪斯叫喊着他要跟他讲话。他挥着草帽。有什 么问题,他嚷道,咱们可以共同解决嘛。这样的话他重复喊了几遍。过了片刻,前 门附近的一扇小窗户开了。一个圆柱形的物体飞落到街上。惠特曼连忙退了几步, 在他身后房子里的人扑倒在地上。令大家惊讶的是并没有爆炸。惠特曼退回褐色沙 石房子。几分钟之后才有人用双筒望远镜看清楚那物件是个有盖的银杯子。一名警 官跑到街上捡起杯子,全速跑回,冲上了台阶。这件如今已被摔出凹痕的东西是一 只中世纪的银制啤酒杯,上面刻有描绘打猎场面的浮雕。馆长要求看看这东西,他 报告说这杯子是17世纪的,曾属于萨克森选帝侯腓特烈。我实在高兴聆听您的指点, 惠特曼说。馆长这时拿起杯盖。发现里头有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他认出 那是他自己办公室的。 地方法院检察官亲自拿起电话。他坐在一张桌子的桌边上,话筒拿在左手,连 着一条电线的听筒则拿在右手上。喂,沃克先生,他恳切地说,我是地方法院检察 官惠特曼。这黑人的那种平静、有条不紊的语气使他感到吃惊。我的要求一如既往, 电话中传来的声音说,我要求把我的车照它在我的路被堵住之前的样子交还给我。 你们无法把我的萨拉还给我了,但我要求让消防队长康克林以命抵命。科尔豪斯, 惠特曼说,你知道作为一名司法官员我是永远不可能把一个未经传审的人交给你进 行非法判决的。那样做我是站不住脚的。我唯一能允诺的是对情况进行研究,看看 有什么适用的成文法,若有的话。不过,你不从那儿出来,我什么事也不能为你做。 科尔豪斯・沃克似乎什么也没听见。我给你24小时,他说,然后我就把这个地方连 同里面的一切都炸掉。接着他挂断了电话。喂,惠特曼说。喂?他命令接线生再接 这个号码。那边没有反应。 惠特曼紧接着给新港的斯戴维珊・菲什夫人发了电报。他希望她读过报纸了。 他的眼睛一着急就肿,现在已经鼓胀得相当厉害了。他的脸色发红。他脱去外套, 解开背心扣,让一名警官给他弄些威士忌来。他知道那个无政府主义分子赤色的埃 玛・戈德曼正在纽约。他下令把她抓起来。他朝褐色沙石房子窗外凝目望去。天色 阴气森森,暗得有些反常。空气郁闷,毛毛细雨使街道发出反光。市里的灯亮了。 街道对面那座造型简洁的白色希腊式宫殿在雨中格外光洁晶莹。它看上去非常和平 宁静。此时惠特曼突然明白了是局长莱因兰德・沃尔多和警察局其他所有人所表示 的敬意诱骗他参与这场政治危机的。一方面他得维护摩根的利益,因为他对民主党 天主教警察局内的贪污腐化进行的调查是由摩根那些富有的共和党新教徒组成的各 种真正改革委员会提供资金的。另一方面他还得保持他自己作为一名巧于对付犯罪 阶层的坚韧的地方法院检察官的名望。为此,除了最迅速地把这个黑人弄出来别无 它法。一杯威士忌端到他面前。只此一杯,镇静我的神经,他自言自语地说。 这时,警察敲响了西十三街埃玛・戈德曼的门。戈德曼并不感到意外。她随时 都整装待发,拿上一小包换洗衣服和一本可供阅读的书就可以走。自从麦金莱总统 遇刺以来,凡是在美国发生的暴力行动、罢工或骚乱绝大多数按惯例指控是她以言 行进行煽动的结果。全国的执法官们都难以摆脱这种念头,不管他们是否认为她有 罪,仅仅依照原则就自然把她与每一案件联系在一起。她戴上帽子,拿起她的手提 包,大步走出门来。她与一名年轻警察一起坐在警车中。你一定不信,她对他说, 可我盼着上监狱呆一阵子。那是一个唯一能让我休息休息的地方。 戈德曼当然不知道在科尔豪斯一伙人中有一个是她同情过的那个钟情于一个臭 名昭著的妓女的中产阶级青年。在中央大街的警察局总部警宫办公桌前,当她被以 犯有谋反行为的罪名登记入册时,她向记者们发表了一个声明,我替韦斯切斯特的 那些消防人员感到难过。我不希望他们被杀死。但是,这个黑人之所以起来战斗是 逼出来的,我是这么理解的,是由于他的未婚妻、一个无辜的年轻姑娘的惨死。作 为无政府主义者,我对他挪用摩根的财产表示赞佩。摩根先生自己就干下过一些这 样的事。听到这儿,记者们喊叫着发起问来。他是不是你的追随者,埃玛?你认识 他吗?你与此事有什么关联吗?戈德曼微笑着摇摇头。压迫者是财富,我的朋友们。 财富是压迫者。科尔豪斯・沃克并不需要赤色的埃玛就能弄懂这个道理。他需要的 只是受苦。 不到一个钟头,街头就出现了各报以突出地位报道此次逮捕的号外。戈德曼的 话被大量引用。惠特曼怀疑这种为她提供讲坛的做法是否明智。不过,他确实从这 次行动中得到了一样显而易见的好处。特斯基吉师范与工艺劳作学院院长布克・华 盛顿正在本市募款。他在闹市区的阿斯特广场箍桶匠联合会的大厅里发表演说的中 途离开事先准备的讲稿对戈德曼的话表示遗憾并且对科尔豪斯・沃克的行为进行谴 责。一名记者打电话给惠特曼,禀告了此事。地方法院检察官立即与这位大教育家 联系上了,问他是否愿意到现场来并且运用他道德上的威望解决这场危机。我愿意 去,布克・华盛顿回答说。一名警察局卫士被派往闹市区,华盛顿向为他举行午宴 的东道主致了歉,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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