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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尔杰・米罗诺维奇 在报纸上印的表示哀悼的黑框子里是基洛夫的像片。死的概念和这样镇静的、开朗的容 貌是结合不起来的。但是报纸的右上角却是谢尔杰・米罗诺维奇・基洛夫被党和人民的敌人 刺杀了的消息。 这确实是全体人民的哀痛。卓娅和舒拉是初次看见和体验这样的哀痛。无尽头的缓缓 地、悲痛地流向工会大厦的人河,和收音机传播出来的热爱和哀悼的话,充满了悲痛的报 章,和在这些日子里只能说着和想着一件事的人们的声音和面孔……这一切一切都深深地感 动了他们,使他们牢牢地记着。 卓娅问我:“妈妈,你还记得在西特金打死的共产党员吗?” 我想:她的想法是对的呀,她回忆起了西特金的7位共产党员在农村里的牺牲是对的。 旧的疯狂地仇视新的,敌人的残余势力在那时候就曾顽强地抵抗着。那时他们是暗中放冷 枪,而现在他们是更无耻地叛变了。他们对最宝贵的、最纯洁的人下了毒手,他们暗杀了全 体人民所敬爱的人,暗杀了直到最后一分钟都为人民的幸福斗争着的热烈的民权保卫者和布 尔什维克。 夜间我很长的时间睁着眼在床上躺着。室内很静,忽然我听见了赤足的脚步声和小声的 问话: “妈妈,你没睡吗?到你那里去行吗?” “行,来吧。” 卓娅偎着我躺下就不言语了,沉默了一会儿。 我问:“你为什么不睡觉?已经很晚了,大约一点多钟了。” 卓娅并没马上回答,只是更紧地握了我的手,以后她说: “妈妈,我想写一份申请书,请求接受我入少年先锋队。” “写呀,应该呀。” “能够接受我吗?” “一定能接受,你已经11岁了。” “也能接受舒拉吗?” “舒拉还小,只好等一等再入队。” 又沉默了。 “妈妈,你能帮助我写申请书吗?” mpanel(1); “最好是你自己写,写完了我看看有没有错误。” 她又完全沉默地躺着,想着什么事,我只能听见她呼吸。 在那一夜里她就那样挨着我睡着了。 在决定接受卓娅入队的前一天,她又很久不能睡着。 我问:“你又不睡觉吗?” 卓娅小声回答说:“我正在想明天哪。” 第二天(恰好我回家较早,正坐着看学生的本子),她兴奋地、脸通红地由学校跑回 来,我虽然没作声,但是她看出我想问她,于是马上告诉我说: “接受了!” “谁到我们那里去了?” 不久以后,有一次我由学校回来,看见卓娅和舒拉比平常特别兴奋。根据他们的神气, 我马上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特别不平凡的事,可是我没来得及问他们。 他们争先地喊着说:“你知道谁到我们那里去了?莫洛柯夫!莫洛柯夫到我们学校去 了!你知道吗,就是救援赤留斯金号船员的那个莫洛柯夫!他救出的人最多,你还记得吗?” 最后舒拉开始比较连贯地述说道: “你知道吗,最初他在舞台上,一切都很庄严的,可是有点儿不那个……不那么好,以 后他由舞台上下来了,我们就把他包围了,那会儿可就很好了!你知道他怎样讲话呀?很平 常,完全平常地!你知道他说什么来着?他说:有很多人这样给我写信:‘寄交莫斯科,北 极的莫洛柯夫。’可是我完全不是北极人,我家在伊里宁斯克村,我飞往北极去只是为了接 运赤留斯金号的船员们。以后他又说:‘你们以为有什么特殊的与任何人不同的英雄飞行员 吗?可是我们是平常的人。 你们看看我,难道我是什么特殊的人吗?’的确,他完全是一个普通的人,可是究竟不 是平常的人!”舒拉骤然地结束了他的话。他又深深叹息地补充了一句:“现在到底看见莫 洛柯夫了!” 显见是:他等到了实现他的宿愿的那一刻了。 美妙的旅行 很久以来我们就常在街上碰见穿着泥污了的工作服、胶皮靴、戴着矿工式大帽子的男女 青年了,这是地下铁道的建设者。他们紧张地由这个洞到那个洞来回跑着,或者在下班之后 不慌不忙地在大街中间走着。看着他们的时候,注意不到泥污的、不合身的工作服,而只见 到疲倦之中透露出愉快、骄傲和奇异的面孔。 人们怀着尊敬的心和很大的兴趣看着穿这样工作服的地下铁道最初的建设者。 这可不是儿戏!一定不只在莫斯科,而且在杨树林,在远方的西特金,人们也都每天在 报纸上搜索关于我们的地下铁道建设情况的消息。我还记得,1935年春季里,我们听 说,地下铁道修成了! “妈妈,在星期日我们全队参观地下铁道去!”卓娅报告说,“你和我们一道去么?” 星期日早晨我往窗外望了望:落着雨哪。 我当时相信参观地下铁道的事延期了,可是孩子们由床上跳起来了,并急急忙忙地准备 出门。当然罗,在他们的脑子里怎能有放掉他们想要做的事的念头。 “天气不好怎么办?” 我踌躇地说。 “这点儿小雨算什么呀!”舒拉满不介意地说,“下一会儿,一会儿就停了。” 在电车站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孩子。据我看雨倒使他们欢喜了:他们喊着,吵着,欢喜地 迎接了我们。 嗣后我们全登上了电车(车里马上就热闹和拥挤了),过一会儿就到野味市场了。 刚一踏上车站的大理石地,孩子们就像遵照口令一样,马上安静了:这时候没有时间谈 话了,需要看的东西太多啦! 我们静静地踏着宽大的台阶下去,但是不由自主地停步了:前边开始了真正的奇迹!再 一秒钟,我和卓娅、舒拉最先地踏上了往下流动的电梯。它把我们悠悠荡荡地往什么地方移 动着。旁边安装着略有弹性的黑色栏杆,在这光滑的栏杆外迎着我们来的,是另一往上升的 流动电梯。人那么多,可是都微笑着。有的人对我们招手,有的人呼唤我们,可是我们哪能 注意到他们:我们完全沉醉在自己的游览里了。 现在脚下又是硬地了。 周围多么美丽呀!在地面上落着冷雨,可是在这里……我曾听人们讲过:一个善讲故事 的老太太,她在一个乡村里生活了一辈子,现在把她送到莫斯科来了,她看见了电车,汽 车,飞机。周围的人们都相信这一切一切必然使她惊讶。但是不然,这一切都被她看为应该 有的。她早已熟悉了童话中的自飞地毡,千里快靴等等,她认为她所见到的东西不过是童话 的实现而已。 孩子们在地下铁道上的表现也和这个相似。在他们的脸上表现出来的是狂喜,而不是惊 讶,仿佛他们现在是亲眼看见他们所喜欢的、熟悉的故事里所讲的事一样。 我们来到站台了。忽然在它的尽头,在半暗的隧洞里发生了逐渐扩大的轰轰声音,燃着 了两只火眼,再过一秒钟,靠着月台轻轻地停下了一列车。长大、宽阔、明亮的,在大玻璃 下部画着红线的车辆。车门自动开了,我们走进去,坐下,车就开走了。不过,不是开走 了,是向前飞驶去了! 舒拉来到窗户近前,开始数眼前晃过去的灯火的数目。以后他又转身向我说: “你别害怕,在地下铁道上不会出危险。关于这事在《少先真理报》上还有过说明哪。 这里有自动停车机和灯火信号,它们的名称是‘电汽守望员’……” 我了解:他用这话不只安慰我,也有一点点安慰自己。 在这一天里我们游遍了所有的车站。在各站我们都下车,踏着流动电梯升上去,然后又 降下来。我们看了又看,总是看不够:捷尔任斯基车站上铺的蜂窝一般整齐的光滑的花磁 砖,青年团广场雄伟的地下宫,青色的、金色的、棕色的大理石,全是奇妙的。 “你看,妈妈!在这里真正修了红门了!”舒拉指着“红门”车站壁上的模型喊着说。 我和卓娅完全被“苏维埃宫”车站的光芒的圆柱征服了。 在顶端它们和天花板融合着,像奇妙的、巨大的百合花一样开放着。我从来没想到石头 能这么柔软和能放射出这么多光来! 一个黑眼圆脸的男孩子和我在一起。(卓娅看见我听他解说的时候,告诉我他是第一小 队队长)我马上就觉得他也是一个想知道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和一字不遗地牢记着所读的东西 的孩子。 他说:“这里的大理石全国各处运来的。这是克里米亚的,这是喀列尔的大理石。 基洛夫车站的流动电梯长65米。让我们计算计算我们往下降要用多长时间!” 他和舒拉马上就升到上边又降下来了。 “来,我们再数数每一次降下多少人来!”舒拉提议。 他们不动地,聚精会神地,皱起额纹,嘴唇不出声地动着,数了一分钟。 “你数是多少人呀?150?我数是180人。就算170人吧。 每一点钟一万人,这可真不少!这台阶如果不会动弹呢?那该怎么挤呀!你们知道建立 流动电梯英国人讨了多少钱哪?” 第一小队队长不喘息地说着。 “我忘记多少了,只记得很多,合我们的钱上百万金卢布。 因此我们决定自己去做,就在我们的工厂里自己把它造成了。 你们知道都是哪些个工厂做的吗?莫斯科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工厂,列宁格勒的基洛 夫工厂,还有戈尔洛夫的工厂,克拉马扎尔斯克的工厂……” ……我们在将近黄昏时候回家来了,累得差不多快跌倒了,但是脑子里充满了美好的印 象。过了许多天,我们还在回忆着奇妙的地下世界。 不久以后,地下铁道就已经成为平常的了。处处听人们说:“我坐地下电车去。”“我 们在地下车站见面吧。”以后,夜晚每次看见那放着红光的“M”字母(代表地下铁道), 我总是回忆我和孩子们第一次参观地下铁道的那一天。 “蓝色的夜,像火焰一样地飞腾吧!” 每逢暑假开始,卓娅和舒拉都是到少年先锋队夏令营去。 他们由那里给我写来高兴的信,告诉我:他们怎样到林子里去采浆果,怎样在激流的深 河里游泳,怎样学习射击。我记得,有一次舒拉还把他打靶的标的给我寄来了。他骄傲地写 着:“你看我学得多么好啦,你别看不是一切子弹都射中心上了,这不要紧,主要的是集中 程度好。你看,它们都紧紧地凑到一块儿了!”差不多在每一封信里他们都写:“妈妈,你 来,你看看我们怎样生活。” 有一次,我在星期日早晨到了他们那里,晚间却是乘最后一次车回来的:孩子们不放我 走。他们领我参观全营,给我看他们自己经营的事业:种着黄瓜和西红柿的畦垅,花坛,浪 桥,排球场。舒拉总是希望到那个住着年龄较大的男孩子们的白色大帐篷去,年龄较小的孩 子们住在房子里,这事使舒拉非常烦恼。 卓娅不赞成他的作法,她对我说:“舒拉没有一点儿自尊心!维佳・敖尔洛夫往哪里 去,他也往哪里去……” 原来维佳・敖尔洛夫是中队委员主席,是一个高身材、很精神的男孩子,舒拉对他可以 说很尊敬。维佳打排球比任何人都打得好,射击也比任何人都好,他游泳也最好,还有很多 其他优越的品质。不只舒拉一个,还有20来个小孩儿都形影不离地追随着维佳。 维佳也能给每一个孩子找到重要的任务。“你去告诉值日的,可以吹中饭号了!”他 说。或者:“唉,你扫扫小道儿,你看,弄得多么脏了!”或者:“你浇浇花坛。 第三小防吝惜水啦,你看,花干了。”小孩子们听他吩咐,就迅速地执行他的命令去了。 舒拉很想和我在一起逗留些时间,因我们离别很久了。家长一月只许来一次。可是同时 他又不愿意离开维佳――显然他是维佳的忠实副官之一。 他热情地说:“你知道么,维佳射击的时候,永远只是射中中心!有时两颗子弹中在一 个点上!就是他教会我射击的。 说游泳,俯游、仰游、自由式都会!” 孩子们曾领我到河边去,我很愉快地看见了他们两个都游得很好了。舒拉曾在我眼前尽 可能地“表演”:先是四肢不动很长时间地在水面浮着,然后用一只手游,最后手持“手榴 弹”游。老实讲,对于他的10岁年龄来说,真不坏。 以后他们举行了赛跑,卓娅得了百米第一:她跑得很轻巧,很快,也很高兴,好像这不 是有严格的评判员和拼命喊着的啦啦队的正式竞赛,而只是游戏一般。 在天开始黑的时候,舒拉最高兴的时刻就到了。 听见了维佳・敖尔洛夫的声音:“舒拉!该点火啦!” 我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挨着我坐着的舒拉,就已经像被风吹去了似的,不见了。 舒拉是最年幼的,但是在夏令营里担任司火。 还在杨树林时父亲就教会了舒拉点营火,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技巧:他找来的树 枝是干透了的,他会特别巧妙地把干枝架起来,一点立刻就着起来,而且燃得很欢。固然, 舒拉有时候在距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点起来的不大的火,和现在应该在夏令营广场上燃起来 的营火是无法相比的。 舒拉的精神完全集中在工作上了。这时候他已经忘掉我在这里,忘掉了世界上的一切。 他一次又一次地拖来了干枝,预备着添火。在天完全黑了,孩子们坐在一圈的时候,他遵照 维佳的信号划着了一根火柴。纤细的干枝马上就驯服地烧起了,闪电般疾速的火苗瞬间串遍 了黑色的干柴堆,红光耀眼的火焰,驱逐了笼罩在头上的黑暗,飞腾起来了。 我早就应该走了,到夏令营来的家长差不多都走了。但是卓娅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重复着 说: “请你先别走,再坐一会儿,行不行!?营火多么好啊!你一会儿自己就知道了。 到车站不远,路又是直的。我们整个小队送你去,格里沙会许可我们。” 我就留下了。我和孩子一起围着火坐着,一会儿看看火,一会儿看看孩子们的脸,他们 的脸被桃红色的欢喜的火焰照得发光。 “今天我们谈什么呀? ”一个被孩子们简单地称呼为格里沙的队长说。 我马上了解了:他们并没为营火会准备特殊节目,他们只是谈话,倾心地谈话,因为此 刻温暖的夏季的蓝色的夜正在背后敏感地倾听着,人们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火,它像熔化了 的黄金那样地燃着,忽又化为灰烬,无数的火星飞,飞,然后又消失了――这样的时候不畅 谈,什么时候畅谈呢? 格里沙提议道:“我想今天我们请娜嘉的父亲给我们讲……” 格里沙的最后一句话被孩子们的声音压下去了,我没有听清楚讲什么。“对啦,对啦! 您给我们讲吧!我们请您!”由各方面都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我当时就了解了孩子们喜欢这 个讲故事的人,他们已经不只一次听过他讲故事了,可是仍希望再三再四地听他讲。 卓娅很快给我解释说: “这是娜嘉・瓦希列娃的父亲。他是一个不平凡的人,妈妈!他在夏伯阳的师团里服务 过。他听过列宁讲话。” 于是我听到了一个低低的温厚的声音说:“我已经给你们讲过那么多啦,你们一定听腻 了。” “不,不!没听腻!再给讲吧!” 娜嘉的父亲往前向火凑近了点,这时候我看见剃光了的圆脑袋,晒黑了的宽脸,很大的 手(一定是有力量和很有用),和在他胸襟上佩着的日久发暗了的红旗勋章。剪短了的微红 的胡子并没有能遮盖了憨厚的微笑,褪色的浓眉下边的眼睛是尖锐而快活的。 娜嘉的父亲是最早的青年团员。他听过列宁在青年团第三次代表大会上的讲演。在他述 说这件事的时候,周围那样肃静,以至一片树叶落下的声音,火中干枝爆裂的声音,全可以 听见。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并没有给我们作报告。他和我们像和朋友随便谈话一样,他教我 们想一想在那时候我们完全没想到的事。我现在还记得他问我们:‘现在什么是最主要的 事?’我们全等待着解答。我们以为他一定说:打仗!击溃敌人!你们知道,那时候正是1 920年呀!我们身上全穿着陆军大衣或海军大衣,手里拿着枪:有的是刚由前线来的,有 的是明天就要参加战斗的。可是他忽然说:‘学习!最主要的是学习!’” 在娜嘉父亲的声音里露出了亲热和惊讶来,似乎是他在重新过着多年以前的那一分钟。 他述说了在那时候20岁的青年人,为了执行列宁的指示,怎样进学校拿起课本学识字。他 又述说了列宁怎样朴素和谦虚,怎样和代表们亲热地谈话,怎样用最简单明确的话解释最难 解答的问题,他给人们说明了什么是最宝贵的东西,使人们的热情燃烧起来,使人们充满力 量,来进行最艰难的事业,打开人们的眼界,使他能看见最美丽的东西,能看见人类的将 来,――为着人类的这个将来,就需要战斗和学习……“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曾说,现在1 5岁的那一代人,将来是会看见共产主义社会的,并且自己要建设这个社会,要紧的是你们 每一个人都要经常地、一天又一天地做自己的事。 哪怕这是很小的事,很简单的事,但必须做,因为它是共同的伟大事业的一部分。” ……望着自己的孩子,我不只想了一次:如果他们生在我生长的那个死寂黑暗的时代, 他们的生活将成了什么样子呀?一切会是多么艰难,我教育他们会是多么困难的事呀!可是 现在不是我做母亲的一个人在教育他们:学校教育他们,少年先锋队教育他们,他们所见所 闻的及周围一切的东西都教育他们。谁知道由这营火的一个火星将来会燃起什么样的火焰来 呀?这个曾认识夏伯阳、听过列宁讲话的人,今夜在孩子们心里种下了什么样的情感和什么 样的志愿呀? 他不慌不忙地由多年以前的光荣的历史里回忆起什么就讲什么,以后他忽然说: “现在我们唱唱吧!” 孩子们像刚由梦里惊醒一样活跃起来了,随之就争先地提议: “青春!” “夏伯阳之歌!” 在那时期流行唱着的一个歌的沉思的调子就开始往黑暗中流动了: 狂风在吼,雨在啸,闪电在黑暗中疾驰,雷不停地响着……以后他们又唱少年先锋队初 期的歌: 像营火一样地欢腾吧,蓝色的夜呀! 我们是少年先锋队员,我们是工人的儿女。 灿烂的时代接近了。 少年先锋队员的口号是:“时刻准备着!” 一个接着一个地又唱了许多歌。卓娅紧紧地靠着我的肩膀,有时用暗暗得意的眼神看看 我,仿佛在问我:“在这儿多留一会儿你不后悔吧? 你看多好呀!” 在孩子将要排队点名的时候,卓娅拉起舒拉的手说: “到时候了,走吧!” 挨近我坐着的其他男孩子和女孩子们也打着耳语一个接着一个悄悄地离开了营火。我也 打算站起来,可是卓娅小声说:“不,不,你坐着。这只是我们的小队。过一会儿你就看见 还有什么啦。” 过一会儿孩子们全排着队点名去了。我随在他们后边走,忽然听见了: “这可真好!这是谁做成的。多么好看呀!” 在队伍中间,在旗杆下边有一颗放光的大五角星。我没能马上了解这是怎样做成的,可 是马上我就听到了: “用萤火虫凑成的。你看,绿色的火亮儿!” 各小队队长作了报告说:“本日平安度过!”他们把营旗降下来,军号徐缓地吹着: “睡,觉,归,帐,篷,睡,觉!” 卓娅和舒拉走近了我,两人的脸全是得意洋洋的: “五角星是我们小队想出办法做的。是不是确实好看?妈妈,你知道吗?格里沙说我们 不用送你。娜嘉的父亲也上火车,你跟他一块去就行了。” 我辞别了他们就和娜嘉的父亲一道往车站去了。由夏令营那里就看见车站的灯光了,道 路的确很直很近的。 我的同路人说:“孩子们真好!我喜欢和他们谈话,他们真注意听……” 机车的汽笛由远处喊了我们一声,我们就加快了脚步。 ……营火的光芒给孩子们照耀了整个一冬。他们不断地回忆夏令营。回忆围火谈话,用 萤火虫做的五角星等等,这些回忆曾涌现在他们的校内日记里和自由写作里。 卓娅在1935年以“我怎样度过了夏天”为题的一篇作文里写道:“在营火旁边想事 情好,在营火旁边听故事好,唱歌也好。在营火会之后能更了解夏令营的生活多么美,并更 愿意和同学们互相友爱。” 日记 我们谁在童年没写过日记呢?连9岁的舒拉也曾写了日记。但是读这个日记时我无论如 何也忍不住笑。舒拉平常都是这样写: “今天8点钟起床。吃完了,喝完了,就到街上去了。和小别佳打了一架。”或者: “今天起来了,吃完了,喝完了,就到外边玩去了。今天没和任何人打架。”所不同的只是 结尾: “和小别佳打了一架” ,“和小维佳打了一架”,“没和任何人打架”。日记的其他部分像两滴水一样地相似。 卓娅对待日记的态度和对她担任的其他的事务一样,是忠实和严肃的。她经常地记,并 且事情也叙述得很详细。我这里还保存着她1936年春季和夏季的日记。 我已经说过:在暑假时期孩子们向来是到夏令营去,他们在那里过着有趣味的、快活的 生活。但是我去看他们的机会很少,所以我们也和向来一样,离别了就彼此想念。因此我们 很希望夏天能到杨树林外祖父外祖母那里去。他们召唤我们很久了,我们太希望能在一起过 一个夏天啦!在1936年我们的希望实现了。由春季我们就开始了商议到杨树林去的事。 在我这里保存着的就是卓娅由这时期开始用薄薄的学生笔记本子写的日记。 5月1日――愉快的幸福的节日! 早晨,7点半钟,妈妈参加游行去了。天气是晴朗的,但是刮着风。我醒来,情绪很 好。很快地梳洗完毕,吃了早饭就到电车站看往红场去的游行队伍去了。在大街上过了一整 天,到商店里去买糖,在空场上跑跳,玩耍。以后落雨了。妈妈游行完了回到家的时候,我 们的儿童晚会就开始了。在晚会上发了赠品。 5月3日,妈妈今天没工作,我很高兴。在学校里默写,我得了“好”。可是在文学算 术方面,我全得了“很好”。总之,这一天过得很好。 5月12日。早晨8点多钟,我到商店买牛奶和面包去了。 妈妈买了一个书架,屋里马上就明亮和美观了。书架是用木条做成的,很美观。我一见 就很喜欢它。 我的情绪是奇怪的,我本想在大街上玩,跑,淘气。可是在天将晚的时候,又开始了分 配土地种菜园,我分得了我们窗前的,我把我的地耕了。我的愿望是:妈妈买来各样种籽― ―花草和菜蔬的种籽,那时我的菜园子就将是最漂亮的了! 5月24日。明天开始考试。今天清晨是温暖清新的。妈妈嘱咐了应该在商店里买什 么,然后就上班去了。我起来了,把全屋子打扫干净了,这时候妈妈却回来了:今天她的工 作很快就完了。我们一起买牛奶去了,以后又去买煤油。我们喜欢在一起去买东西。 午间天更热了,除了在荫凉地方之外,在什么地方都坐不得。 我的“少先报”已经送来了,我这样称呼《少年先锋队真理报》。 没有时间读书,但是我能找到时间读“少先报”。今天这报上说罗斯托夫城的“少先 宫”开幕了,很好的,在最好的楼房里。共有80个房间――乐意到哪去,就可以到哪里去。 那里有玩具的小电话局。在另一房间里,一按电钮,就有两辆电车在转盘上飞驶起来。 电车固然是玩具,但是完全和真的一样。在“少先报” 上还说在宫里快有小型地下铁道了,和莫斯科的一样,只是小型的。到那时候,还没到 过莫斯科的孩子们总算能够看见地下铁道了。 当然,在“少先报”上写着很多关于考试的事。上边写着:“你们回答的时候要镇静, 自信,清楚!”考试!考试!……我只是想着考试。我正在温习功课,准备考试。主要的是 不要怕教员和列席的陪考人员们。考的时候,我一定能得“很好”,不能低于“好” 。 6月11日。啊,今天要对我们宣布每人的考试结果和发给我们成绩表了,还要发 奖……我在8点半钟起来就参加朝会去了。同学们全很干净,全穿着过节的衣裳。教务主任 的报告开始了。礼堂里很肃静。在用红布蒙着的桌子上放着很美观的书,它们是预备发给成 绩优良的学生们的。忽然叫到我了:俄文和算术――我得的“很好”,常识和地理――得的 “好”。舒拉的成绩也好。把我叫去了,奖给了我一本最好的书――《克雷洛夫的寓言》! 6月12日。10点30分我和同学们动身往佐耶夫公园去了。等来公共汽车,我们就 坐上走了。来到公园,我们就去看那特别好的电影《祖国在召唤》。以后我们就在园子里散 步,从山坡上向下溜着玩,参观图书馆。最后又请我们吃点心,吃完点心我们就回家了。 6月26日。从清晨就不高兴做什么事。妈妈昨天工作了多半夜,为了不打搅她休息, 我就和舒拉到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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