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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雷神父在祭坛上叫了瑞蒙的名字后,叫到凯蒂的名字时,她抬起头来。她知道神父 正在读教会中的婚姻通告。拥挤教堂中的每个人似乎同时转向靠近凯蒂和瑞蒙,碧莉和 她丈夫以及魏家家人所坐的后方的座位。 村人当然都知道瑞蒙是谁,这一点也不令人惊讶,因为他是在这里出生的。但是令 人惊讶的是,他们对他的特别态度。从他陪着她走进教堂的那一刻,他们就一直公开而 好奇地看着他。一些村人向他点头或微笑,但是他们脸上也混杂着不确定,甚至敬畏的 表情。 当然,瑞蒙在礼拜仪式开始前的态度,肯定地让那些可能想表示友好的人退避三舍。 他以高傲、冷淡又客气的微笑向教堂那些好奇的人瞥了一眼,然后在凯蒂身旁坐下,便 完全不再理会他们。 凯蒂不安地坐在硬硬的座位上,在听雷神父讲道的同时,她表现出全神贯注的样子, 其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开始猜测,命运是否卯足全力的设计着,不让瑞蒙和她有丝 毫单独相处的机会。在过去的七天里,他们根本不曾,正如瑞蒙所预言的“分享彼此” 的机会。 在周五,当凯蒂还在瑞蒙臂弯里,高兴地享受他迷幻药般的感激之吻当作他的“花 束”,一堆乌云卷过天空,遮掩了太阳。起先是小雨丝丝,后来很快变成倾盆大雨。虽 然这方面不尽如意,他们还是和碧莉夫妇玩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周六天气放晴,男人们整天在小屋里工作。虽然已接上水电,天黑后瑞蒙仍让他们 在屋里工作,小屋也不适合做约会地点了。周六晚稍早,碧莉的丈夫艾迪向瑞梦建议, 凯蒂可能会喜欢到附近的磷湖一游。 凯蒂很惊讶在所有人之中竟会是艾迪建议他们出去度个浪漫的假,还提供他的车开 到位于西南岸的风景区。她无法想象艾迪扮演邱比特,尤其是她知道他满心不喜欢她。 这个谜团在瑞蒙向凯蒂建议,而她也欣然同意时揭晓。“那就成了。”艾迪说。“碧莉 和我会很高兴让你们同行。”显然他的用意是想有效避免在艾迪带碧莉那湖边时,瑞蒙 和她有时间在他们的家里单独相处。瑞蒙挺了一脸惊讶,凯蒂可以看出,他对他的朋友 很恼怒。 虽然如此,那夜出乎意料地顺利。在开始的八十公里的平坦道路上,瑞蒙陪着凯蒂 坐在后座,沉默而若有所思。凯蒂知道她是因为艾迪而不快,于是对他展现一个最灿烂 的笑容,瑞蒙很快地也对她笑,忙着回答凯蒂对于沿路风景的种种问题。 磷湖之行对凯蒂而言是一个神奇的经验。同样沉重的乌云,带来雨水并使大部分的 游客远离湖畔,也遮蔽了月亮。在租来的汽艇上,凯蒂和瑞蒙仍坐后座,凯蒂不时地把 脸抬近瑞蒙的脸,迅速交换一个偷来的吻,然后坐下看着船尾余波发出的粼粼绿光。在 瑞蒙示意下,他靠在船边,将手伸进水里。在她抬起手时,一层同样的粼粼绿光也映上 他的手臂。甚至从水中跳中的鱼儿也在它们的身后留下一道光。 至于瑞蒙,他在船上悠闲的靠躺着,象是顺应三名游客的当地人,不过也还颇能自 得其乐。如果他有比看凯蒂快乐更快乐的事,那就是阻挠艾迪想在船尾和他的妻子私下 浪漫一下的愿望。每次艾迪示意瑞蒙和凯蒂改坐前座时,瑞蒙都以一句善意的话拒绝: “我们在后面这里很舒服。” 在将近深夜时,看来恼怒的人变成艾迪,而瑞蒙则露出满意的笑容。 雷声响起,传遍了阴暗的教堂,接着几道闪电照亮了美丽的彩色玻璃窗户。凯蒂苦 笑着,又是一个因气候而被迫进入室内的一天,也将是另一个瑞蒙和她甚至无法单独谈 话的夜晚。 “我们有美好的一天可供购物,”碧莉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端一杯咖啡到凯蒂卧 室做了这项宣布。“太阳出来了。”她高兴地补充说,然后在床上坐下。她啜饮着咖啡, 看着正要付雷神父之约的凯蒂。 “我看来够庄重了吗?你觉得如何?”凯蒂问,拉直有着中国式衣领的白洋装上的 金质腰带。 mpanel(1); “你够完美了,”碧莉笑道,“你看来就象平常一样――漂亮!” 凯蒂转动双眼,笑着接受这项赞美,一边准备出门,并且答应与雷神父的会面一结 束就赶快回来。 十五分钟后,凯蒂笑不出来了。她被钉在座位上,在雷神父锐利的审视下开始脸红。 “我问你,”他预示不详地重复,“瑞蒙是否知道你用你的钱、你的信用卡,去付 房子家具的钱?” “不,”凯蒂焦急的承认,“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等会儿再谈那个,”他以低沉,愤怒的声音说。“首先我想知道的是,你是 否知道瑞蒙是在离开多年后又重回这个村子?知道很久以前他因为更远大的理想而离开?” “是的――为了一盘已经失败的生意。” 她的承认使得雷神父看来更生气。“那么你知道瑞蒙一无所有地回到这里,是为了 东山再起的吗?” 凯蒂点头,感觉好像斧头即将掉落,虽然她不确定要从哪个方向掉下。 “你知不知道,小姐,一个男人不能衣锦还乡,而是以失败之姿回到他的出生地, 需要多大的力量和勇气?你是否了解,在他必须面对所有当年认为他该成功归来的人, 如今却是落败而回时,对他的自尊影响多大?” “我不认为瑞蒙觉得落败或羞辱。”凯蒂抗议道。 雷神父一掌拍在书桌上。“不,他本来不觉得羞辱――但是他将会,而这全是因为 你!因为你,全村的每个人都会说,他有钱的美国女朋友付了毛巾的钱,好让他可以擦 手!” “没人知道我付了所有东西的一般价钱!”凯蒂冲口而出,“除了你――没有别人。” 她马上修正以保护碧莉。 “没有别人知道,除了你和我。”他严厉的嘲讽。“当然,还有比莉小姐,还有村 里此刻正在向另一半不知情瞎扯的好事者!我讲的够明白了吗?” 凯蒂悲哀地点点头。 “碧莉显然并未对艾迪说出实情,不然艾迪早就向瑞蒙说了。你以迫使她为了你欺 骗自己的丈夫!” 凯蒂焦虑地看着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柯小姐,是否有极小、极小的可能,瑞 蒙不会反对你所做的事情?” 凯蒂实在很想抓住这个借口,但是她的自尊使她决不屈服。“不,我曾向瑞蒙提过, 我向分担一些费用,而他――他对这个意见不大高兴,”她看到神父的眼睛眯起。“好 吧,他很坚决地反对。” “那么,”他以令人惧怕的语气说,“瑞蒙告诉你不要这样,但是你还是做了,而 且狡猾地做,是吗?你违背他。” 凯蒂火大起来。“不要对我用‘违背’这个字眼。我不是一只饱受训练的狗。第二, 我‘狡猾地’为了瑞蒙花了一大堆‘我自己的’钱,而我认为那是善意的行为,而非一 种罪行。” “善意!”他生气地叫出来。“那就是瑞蒙对你的意义吗――一项慈善事业,一个 同情的对象?” “不!当然不是!”凯蒂的双眼因真正的惊吓而睁大。 “如果你付了一切东西一半的钱,那么你就是花了他负担得起的两倍金钱。你竟然 骄纵到必须得到马上就要的东西,一分钟都不能等?” 和他的态度相比,凯蒂觉得西班牙著名的宗教法庭一定就象一阵微风。她无法闪避 他的问题,而且她一定不能告诉他,她这样做是不要让自己觉得有义务嫁给瑞蒙。 “我正在等你的答案。” “我很想给你一个,”她悲惨地说。“可惜我给不出来,我这样做的理由都不是你 所想象的,这太难解释了。” “若要了解则甚至会更难。事实上,小姐,我不了解‘你’。碧莉是你的朋友,但 是你毫不犹豫的就拉了朋友参与你背叛的行动。你在艾迪的屋檐下生活,非但不回报他 的好客,还逼迫他太太误导他,却一点也不感到懊悔。你相嫁给瑞蒙,但是你背叛、欺 骗、羞辱他,你怎么可以对你所爱的人做出这种事呢?” 凯蒂的脸开始失去血色,雷神父注意到她惊愕的表情,在沮丧中摇摇头。当他再说 话时,他的声音虽然专注,但是已经礼貌了许多。“小姐,尽管这一切事情都发生了, 我仍不相信你是一个自私自利或没有心肝的人。你之所以如此做,一定有一些好的理由, 请你告诉我好让我了解。” 凯蒂悲哀地沉默着,只能看着他。 “告诉我!”他说,他的脸既生气又疑惑。“告诉我你爱瑞蒙,而且不了解村人会 瞎扯。我会相信的,我甚至会帮你向瑞蒙解释,只要你说出来,我们现在就可以完成你 们结婚的一切安排事宜。” 凯蒂的胃痛苦地痉挛,但是她苍白的脸十分冷静。“我不欠你任何解释,神父,而 且我也不会和你讨论我对瑞蒙的感情。” 他浓密的白眉蹙成雷霆怒视,向后靠在椅背上,他朝凯蒂长而锐利地看着。“你不 要谈论你对瑞蒙的感情,是因为你对他没有感情……是吗?” “我没有这样说!”凯蒂否认,但是放在腿上的紧握双手透露了她内心的冲击。 “你能说你爱他吗?” 凯蒂感觉自己好像被强烈的情绪四分五裂,让她既无法了解,也无法控制。她想说 出他等着要听的话,向他保证他有得到答案的权利,但是她做不到。她所能做的,只是 以冷冷的沉默看着他。 雷神父的肩膀垂下。当他再度说话,他口气中的可怕绝望,让她觉得泫然预泣。 “我明白了,”他静静地说。“象你这样的感觉,你能成为瑞蒙什么样的妻子呢?” “一个好妻子!”凯蒂急切的轻喊道。 她的情绪之强烈,似乎令他吓了一跳。他再度注视她,好像真的想了解她。他的眼 光移至她苍白的脸庞,搜索她的蓝眼,在它们愤怒的深奥中寻找某种东西,因而使他的 语气迷惑而温和。“好吧,”他轻轻地说。“我接受这个说法。” 这项惊人的宣布对凯蒂有同样的惊人作用。一种她也无法解释的安心及警戒,突然 开始令她从头至尾地颤抖起来。 “如果你告诉我,你已准备要以瑞蒙之妻的身份履行你的责任,我会相信你。你愿 意以他的需要为优先,去荣耀和尊重他的――” “权威?”凯蒂简洁地接下去。“别忘了‘服从’他,”她站起来时叛逆地补充一 句。“那不正是你想问的吗?” 雷神父也站起来。“假如我是呢?”他以冷静的好奇问。“你会说什么?” “就象其他有脑、有嘴、有背脊的女人会对这种令人生气羞辱的建议说出的话!我 不会,我保证‘不会’对任何男人臣服。动物和小孩会服从,女人不会!” “你讲完没有,小姐?” 凯蒂咽了一口口水,坚定的点头。 “那么容许我告诉你,我正要问你,你是否愿意尊重瑞蒙的意愿,而非他的权威。 还有,提供你做参考,我也会要瑞蒙做同样的承诺。” 凯蒂的长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将她的极度困窘隐藏起来。“我很抱歉,” 她以细微的声音说。“我想――” “不要抱歉,”雷神父疲倦地叹息。他转身走到可以俯瞰小广场的窗边。“而你也 不需要再回来这里,”他看也不看她地继续说:“我会让瑞蒙知道我的决定。” “那会是什么?”凯蒂好不容易问出口。 他的下巴在摇头时很坚定。“在我决定以前,我想静静地考虑一下。” 凯蒂用手抚着秀发。“雷神父,你不能阻止我们结婚,如果你不帮我们主持婚礼, 别人会。” 他的背脊挺直,慢慢转身,对她抱以生气与好笑的眼光。“谢谢你提醒我我有的限 制,小姐。如果你没有在离开前找到一些新方法跟我做对,我会很失望。你要我对你产 生最恶劣的想法,不是吗?” 凯蒂在沮丧的愤怒中看他。“你是最自我中心、自以为是的――”她拉长不徐不疾 的一口气,好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不会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雷神父在夸张的鞠躬中弯下头。“再度谢谢你。” 凯蒂抓起一把草,然后生气地把它扔开。她坐在一颗大而平坦的石头上,背部靠着 树,呆呆地俯看着三里外平缓的山丘和峡谷。夕阳西下,发出金红相间的光芒,但是这 幅美景并未抚平她因为早上与雷神父之约而生出来的怒气。即使与碧莉逛街购物六小时 也不能。在她右边百码处,那些在小屋工作的男人正要放下工具,回家吃晚餐,然后再 回来完成剩下的工作。 凯蒂百无聊赖地猜测,瑞蒙整天到哪去了,但是她对自己和那个爱刺探的神父实在 很生气,根本不能再想太多。她想,那个人竟敢诘问她的动机和感情。她对着耸立身前 的山头狠狠地怒视。 “我希望,”一个逗趣、低沉的声音拉长说。“你不是用你现在脸上那种表情在想 我。” 凯蒂惊讶地转过头,一头光泽的秀发飞扬披撒在右肩上。瑞蒙正站在距她不到一公 尺的地方,他高大宽阔的身影挡住了金黄色的夕阳。他看来好像刚花了一整天在他那繁 忙的办公室,而且刚脱掉他的外套,白衬衫的衣领敞开,袖子卷到古铜色的手臂上。他 浓黑的眉毛轻扬着询问,他的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凯蒂强颜欢笑地说:“事实上,我――” “正在计划一宗谋杀案?”瑞蒙捉狭地说。 “差不多。”凯蒂喃喃地说。 “我认识那个可能的被害人吗?” “雷神父。”她站起来时承认道。 高大的瑞蒙低头看她,把双手插进裤袋里。这个举动拉紧他的白衬衫贴到肌肉纠结 的胸膛与宽阔的肩膀,凯蒂感到她的心跳加速,回应着他身上流露出的纯粹有力的男性 气息。然而他接下去的话,把她的注意力拉回到目前的话题。 “我几分钟前在村里见到他,凯蒂。他不想帮我们主持婚礼。” 凯蒂被彻底击倒了。雷神父对她的轻蔑竟然有那么深,她美丽的脸因气愤而潮红。 “他可曾告诉你为什么吗?” 不了瑞蒙却笑了,而且是用那种老是让她屏息疯狂的突然微笑。“雷神父好像认为, 你缺乏他认定的要当我好妻子所应具备的某些特质。” “例如什么?”凯蒂反抗地要求说。 “温顺,服从和尊重权威。” 凯蒂在反抗和歉疚之间左右为难。“你怎么说?” “我告诉他,我是要一个妻子,不是要一只猎犬。” “然后?” 瑞蒙乌黑的大眼闪着笑意。“雷神父认为我还是娶一只猎犬比较好。” “哦,那不是很对吗?”凯蒂生气地反驳。“如果你问我,我会说那个好管闲事的 老暴君对你的利益表现了不寻常的关心。” “事实上,他关心的是‘你的’利益。”瑞蒙苦笑说。“他很担心,在我们闪电结 婚后,我可能会谋杀你。” 凯蒂转身背对他,试图隐藏她的迷惑与伤害。“他的想法对你如此重要吗?” 瑞蒙的手搭在她肩上,温柔有不失为坚定地将她拉回他身边。“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但是任何延误我们婚礼的事,对我却很重要。如果雷神父不肯改变心意,我必须去圣胡 安另外找一位神父。但是可能又要再等教堂的结婚宣告。我要在这个星期日和你结婚, 凯蒂,而雷神父是唯一可以让此事变为可能的人。其他的一切事都准备好了,小屋的工 作今晚会完成,你的父母已经订好周六的机票,而我也在希尔顿为他们订了一间套房。” 凯蒂震颤地明白他温暖的气息挑动她的秀发,知道他坚实、肌肉虬结的身体抵压着 她的背和腿。他继续说:“雷神父刚去维开斯岛,在他周四回来时,我要你去和他谈谈, 给他任何需要的保证。” 在他把她拥入怀中,用炽热的双唇覆在她的樱唇上时,凯蒂的抵抗也为之粉碎。 “你愿意为我做这件事吗?”他停下来后沙哑地低语。 凯蒂看着他坚毅而迷人的嘴唇,在抬起眼睛望着他迫人的乌黑大眼,所有的防卫也 跟着瓦解了。他急切的渴望她,而她也想要他――一样的急切。“愿意。”她呢喃着。 他在饥渴探索的热吻中占有她的唇,他的手臂也益发加紧。她的朱唇微启,热烈地 让他的舌进入时,他发出愉快的呻吟,这声音对凯蒂激发出某种原始的回应,她大胆地 以自己的激情迎接他的,渴望给他同样的欢愉。她挑逗地亲吻他――正如他所做的,他 的双手急剧地滑过她的肩背,身体压住她的。 在她停止亲吻而抬起头时,她失望地喘息着。仍在情欲余波中震荡的凯蒂挣开沉重 的眼帘,在夜幕逐渐低垂之际,他与她相视而望。“我爱你。” 凯蒂张嘴欲言又止,她的胃剧烈的翻搅,然后紧缩成令人痛苦的一个结,她想说 “我爱你”,但是很久前的一个可怕夜晚,她对大卫一再尖叫的那些话,现在卡在她的 喉咙中,使她的声带瘫痪。她发出急切的低吟声,将双臂缠住他的脖子,开始狂热而绝 望地吻着他,但是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却紧张起来抗拒她。 痛苦想一把炽热不齐的刀子将瑞蒙劈开。她不爱他。去她的!她不爱他。 “我――我说不出来,”她心碎地哭泣,把他抱的紧紧的,身体贴近。“我说不出 你想听的话,我就是不能。” 瑞蒙望着她,恨她也恨自己为何爱上她。他举手拉开她缠在颈上的手臂,但是凯蒂 疯狂地摇头,把他抱得更紧。泪珠从她美丽的蓝眼中滚下来,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闪闪发 亮,柔嫩的双颊也湿了。“你可不能不在爱我――”她苦苦哀求。“只因为我目前还说 不出那句话,别停止你的爱!” “凯蒂!”他严厉地说。她柔软的樱唇因他语气中的冷峻拒绝而颤抖。他抓住她的 肩,想从她的拥抱中挣脱,而把她牢牢推开。 凯蒂明白。“不要这样。”她呢喃,声音破碎。 瑞蒙的坚持也破碎了。他呻吟一声,将她拉进他激情的拥抱,以令人窒息的吻覆住 她的唇。她在他底下融化,如火的回应点燃了他体内深处的火焰。“凯蒂,”他心痛地 低语。她以前所未有的烈焰热情地吻着他时,他的手臂把她抱得更紧。“凯蒂……凯蒂…… 凯蒂……。” 她爱他,他知道的!他可以感觉到,她或许说不出来,但她的身体告诉他,她爱他。 一个女人必定已经献出了她的心,才可能象凯蒂这样献出她自己。 他把她放到草地上,而即使他这样时,凯蒂的唇仍贴着他的,双手热烈地爱抚他, 将他熊熊点燃。瑞蒙解开衬衫剥掉它,原让自己烧成灰烬,只要凯蒂与他共赴情火。 他捕捉住她的樱唇,他的舌有力而富节奏的深入,诉说了他想对她做的事。而凯蒂 也欢迎这种占有式的入侵。 他把她拉到他身上时,身体给人的感觉如同火炉。他的目光贪婪地望着她嫩白的高 耸玉峰压住他胸前的黑毛。“我为你饥渴,”他剧烈地喘息。“我如此渴望你,那令我 全身发痛。” 他一手环住她的颈项,把她的樱唇压住他的,然后模糊地说:“让我更痛一些,凯 蒂。” 她做了。她用她的心与身吻他。瑞蒙把她抓得更紧,想把她的肌肤融入他的,让她 把他逼近欲望的煎熬中,然后拉着凯蒂一起侧身并躺着。 凯蒂的睫毛猛然张开,瑞蒙呼吸急促,脸色因激情而坚硬黝黑。“在这一切结束之 前,”他沙哑地喘息。“我就被你弄疯了。” 凯蒂希望他完成他们才刚开始的事,但是他却躺下去,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让 她紧靠他,然后仰望夜空。凯蒂疑惑地躺在那儿,她不能想象瑞蒙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莫非他认为这是她想要的?但是这决非她想要的!在她全身渴望他的身体时,在她急切 地想要给他欢娱时,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她躺在一边,想采取主动控制情势。“如果我 真的让你疯狂,那是你自己的错。”凯地说,在他回答之前,她开始挑逗地用她的舌在 他耳边画着圆圈。 他一只手环过去轻搂她的腰,爱抚着她。她把舌头伸进他耳朵,恣意地探索着。 “凯蒂,不要。”他低哑地警告着,“不然我可要采取行动了。” 凯蒂毫不畏惧地继续挑逗的探险。“你已经行动了。”她对他耳朵吹气。“而且我 很喜欢。” 凯蒂集中全部的勇气,用一只手肘撑起身体,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他黑色胸毛之间 的闪亮银链及纪念章,然后抬起她疑问的大眼睛看他说:“瑞蒙,”指尖滑过银链,并 未特别在意此举对他的挑逗效果。“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不必停的?” 瑞蒙捉住她难以捉摸的手,以免它继续做逗人心痒的下滑动作。“我当然想过――” 他自嘲地低语道。“在刚才那十分钟内想过两百次以上。” “那我们为什么――还是停了下来?” 他别过头去,看着深蓝夜空中明灭的小星星。“因为那些工人吃完晚饭快回来了。” 那当然是事实,但并不完全是他刹车的理由。如果他能绝对地确定凯蒂爱他,他尽可以 带她到别的地方去,那他们现在就有隐私了。如果他能确定她爱他,从来波多黎各之后, 他每天都会和她做爱。如果凯蒂爱他,身体的结合就会加深他们的爱。 但是如果她对他的感觉,只是强烈的欲望,如果那是她愿意嫁给他的唯一的原因, 那么在正式结婚前就满足性欲,会使她不再那么迫切地想要走进结婚礼堂。他不愿意冒 这个险。他痛苦而自责想,尤其九天来他一直故意地挑逗她,不让她满足解脱,费了这 么多心思,他可不想功亏一篑。他故意激起她的性欲,却不满足她的饥渴,如果她想得 到满足,她得先嫁给他。 从他在圣路意搂着她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有极大的化学性吸引力存在。他那时就 体会了这一点,而且一直加以利用。直到现在。他为自己如此折磨并设计她,感到惭愧。 凯蒂相信他,他却利用她自己的性欲作为迫使她嫁给他的武器。但是这项武器是把双刃 的利剑,因为他接着热吻爱抚她,等达到高潮再立刻刹车,在肉体上也饱受折磨。每次 他抱着她,知道她甜美温暖,而且愿意更进一步时,他却临阵退却,就是一种折磨。 瑞蒙自我鄙视地质问,他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使用这种性勒索的办法。这个问题 的答案和问题一样令人羞辱:他只是一个深深爱上了显然不爱他的女人的男人。他的心 猛烈的排斥那个想法,凯蒂爱他!他可以从她的唇上尝到它。他发誓在他们结婚前,她 会承认它!他会让她告诉他她爱他。 但是她若仍然不说怎么办? 瑞蒙闭上眼睛,叹出一口长而颤抖的气。那时他会让她离开,他的自信和自尊永远 不会允许他和她一起生活――如此爱她,却知道她并不爱他。他无法忍受这种单恋的羞 辱或是痛苦。 凯蒂贴近他身边,把他从梦想中唤醒。“该走了。”他告诉她,不情愿地坐起来。 “碧莉和艾迪在等我们回去吃晚饭,他们会奇怪我们到哪里去了。” 凯蒂拉好衬衫,用手指输好凌乱的头发,向他露出一个苦笑。“碧莉知道我们在哪 里。艾迪则会自动地认为,我把你拉到某处想引诱你。事情一与我有关,艾迪便充满怀 疑。” 瑞蒙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她。“艾迪并不担心你会偷走我的贞节,凯蒂,我老早就失 去了――就我记忆所及,那也是他失去处男身份的同一天。” 凯蒂以一种毫不关心的态度抬起漂亮的下巴,但是她的声音却带有酸意。这让期待 凯蒂有这种反映的瑞蒙感到很高兴。”你那时候几岁?” “没你的事。”他笑着说。 ------------------    风动 毛毛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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