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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二天早上凯蒂故作愉快地出现在办公室,但一夜无眠留下的黑眼圈及僵硬的嘴角 却骗不了人。 “嗨,凯蒂。”她的秘书招呼道。“周末的四天假期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凯蒂说着接过秘书递给她的留言。“谢谢你。唐娜。” “要不要来点咖啡?”唐娜主动提出。“你仿佛从星期五到现在都没上过床似的, 或者,”她开玩笑道。“我应该说你从那时起就没睡过觉?” 凯蒂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回应唐娜的调侃。“给我一杯咖啡。”她看完留言后走进她 的小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后打量四周。在她的公司,拥有办公室――不论大小――象征 着一个人的地位重要,凯蒂也一直以自己的成就为傲。但今天早上这份荣誉却显得微不 足道,毫无意义。 着一切似乎太不可思议。星期五锁上办公桌的抽屉下班时,她还不认识瑞蒙,而现 在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就抽痛。不,应该是她的身体在抽痛,凯蒂纠正自己,抬 起头看到唐娜端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进来放在她的桌上。 “江小姐要你九点十五分到办公室见她。”唐娜说道。 江维琪是凯蒂的直属上司,四十岁,聪明、能干、迷人,是公司的人事部经理,没 有结婚,是凯蒂最欣赏的职业妇女。 比起凯蒂的小办公室,维琪的办公室就大多了。草绿色的地毯和法国乡村味道的布 置显得生气蓬勃。她知道维琪想培植她接任人事经理,当这个办公室的下一任主人。 “放假四天玩得开心吗?”凯蒂进门时,维琪便笑着问道。 “很开心。”说完坐在维琪对面。“今天就不太好了,好像没办法上轨道似的。” “那我有个好消息可以激励你的士气。”维琪故意停顿一下,看一看坐在对面的凯 蒂。“你加薪的事通过了。”她高兴地说道。 “哦,很好,谢谢你,维琪。”凯蒂说,正眼也没看那张写着加她薪水百分之十八 的公文。“还有别的事吗?” “凯蒂!”维琪忍不住笑道。“我费尽唇舌才帮你争取到这么高的薪水。” “我知道。”凯蒂说,试着表达自己的谢意。“你一直对我很好,加那么多薪水我 真的很高兴。” “这是你应得的,如果你是难得早就有了,这也是我跟我们高高在上的副总裁讲的 话。” 凯蒂换了一下坐姿。“还有其它的事吗?我安排了一个面谈,应征者已经在等了。” “没事了。” 凯蒂站起来走向门口,维琪担心的口吻使她停住脚步。“凯蒂,怎么了?要不要谈 谈?” 凯蒂迟疑了一会儿。她真的得找人谈一谈,维琪善解人意,正是她最想倾诉的对象。 她走到窗边,看着七层楼下的马路车流交织。“维琪,你有没有考虑过放弃工作结婚?” 她转过身,看到维琪正皱着眉打量她。 “凯蒂,老实说,你是在考虑结婚,还是只是觉得前途无亮?” “借给他我才会前途无亮。”凯蒂笑道。但又觉得沮丧与紧张,伸手摸一摸脑后完 美的发髻。“我最近认识一个男人,他要我嫁给他,离开密苏里州――他不是本地人。” “最近是近到什么时候?”维琪观察入微地问。 凯蒂脸一红。“星期五晚上。” 维琪洪钟般的笑声和她袖珍的身材不大搭调。“刚刚我还着实担心了一会儿,但现 在我了解了。四天前你遇到一个好男人,一个不同于以往认识的男人,而你无法忍受失 去他,我没说错吧?当然他一定英俊潇洒、风采迷人,而且具有强烈的性吸引力,对不 对?” “大概吧。”凯蒂承认,内心有点不安。 “那样的千方百计,我刚好有一贴妙方。我建议你除非必要,否则就日夜不离地粘 在他身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生活,一起做任何事。” “你是指,”凯蒂惊讶地说道。“我应该嫁给他?” “当然不是!我只是推荐药方,并没有要你嫁给他。你只要二十四小时不断和他在 一起,就有吃抗生素的效果。这个药方非常有效,唯一的副作用是轻微的美梦破灭。相 信我,我了解,如果你想要同居就好,千万别四天就自觉陷入爱河,而且想嫁给他,从 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别傻了。这又让我想起我们为什么常说‘陷’入爱河,而不说 ‘踏入’或‘爬入’爱河或……”听到凯蒂的笑声,她停顿一下。“很好,真高兴看到 你再度心情愉快。”维琪自书桌上整叠的信件中拿起一张留言,向她挥挥。“现在,去 和你的应征者面谈,别辜负了给你加薪的苦心。” 二十分钟后,看着年轻的应征者满心不悦地离开他的办公室,凯蒂简直厌恶自己到 了极点。刚刚如果由她的秘书来主持面谈,也许还会比她好。她光问一些含糊笼统、毫 不相关明确的问题,然后无趣地听他回答,面谈结束后,她站起来越过桌子和他握手, 遗憾地告诉他他想成为公司工程师的机会可能并不乐观。 那个年轻人悻悻答道:“我应征的是查账人员。” “查账人员也没有什么机会。”凯蒂毫无婉转地说。 几分钟后,凯蒂还因刚刚犯的错误于心不安。她打电话给嘉玲。办公室秘书帮她接 通时,她问:“报业情形如何?” “很好,你呢?我们伟大的科技动力公司忙碌的人事部情况如何呀?”她挪揄道。 “遭透了!我刚刚明白地对一个应征者讲他没有一点机会可以来我们公司工作。” “这又什么不对吗?” 凯蒂长叹一声。“人事部的人通常应该更婉转才对。一般我们会说以他们的经历, 我们没有适当的缺额给他们,虽然结果相同,但听着比较不会受到伤害。”她的手指绕 到颈后按摩自己紧张的肌肉。“我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今晚有什么节目,我不想一个人 在家。”思念瑞蒙,她在心里想道。 “我们几个人要去‘紫壶’。”嘉玲说。“你可以到那儿和我们碰面,不过我先警 告你那里完全是纯单身族约会的地方,但是歌手不错,音乐也很好。” 打完电话,凯蒂的工作效率又恢复正常,但也还不是很热中。一整天她都在解决例 行的问题或是排解小纠纷。又一个主管大声地抱怨一个档案处理小姐,那个小姐则哭哭 啼啼地抱怨她的上司。最后凯蒂没有采纳主管要解雇她的主张,只是把她调到另一个部 门,然后从应征的信函中选出一位在面谈中相当自信,令她印象深刻的求职者,并安排 她来和主管面谈。 她平息了一个会计的愤怒,使她不再因没有获得升迁而威胁发表公司歧视员工的声 明,而且还完成一份公司配合政府安全规定的调查报告。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最后她靠向椅背,郁闷地考虑自己的人生难道就要这样 过?这就是事业,维琪奉献她所有的精力与生命的事业。 过去几个月困扰着她的那种不安、空虚的感觉又再度回来。她锁上抽屉,试着不去 想它。 在“紫壶”,凯蒂过了一辈子最难熬的晚上。她站在那里假装在听音乐,看着眼前 的男男女女互相打交道。右边那张桌子的三个男人正在对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令她 浑身不自在。也许,她心中想到,正在考虑离婚的女人该到这种地方来见识见识。经历 这种屈辱后,大概很多人会飞回她们的丈夫身边吧。 九点半她起身离开,只待了一个钟头。开车回家时,瑞蒙的身影不断出现在她的脑 海。她的生活在这里,他却不属于这里,而她的生活又太遥远、太陌生,使她不敢考虑 去参与。 凯蒂十点半上床,辗转数小时才疲倦地睡着。 ------------------    风动 毛毛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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