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30.烟囱岩 考顿.斯通边在电话亭里打电话,边四处张望着。她把范妮莎死去的细节,讲 给了约翰。 ‘‘在我车上安炸弹的人一定以为松顿告诉了我什么,他们一定认为 我知道松顿发现了什么。我该怎么办? 我不能回家了,他们知道我住哪儿。” “你身上带钱没? ” “只有四五十块。我身上带着借记卡和几张信用卡,能预支一些钱。” “你必须从南佛罗里达消失。”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着,考顿。我们家在北卡罗莱纳州鲁尔湖附近的山里,有一间小木屋。这 个季节,那问木屋没人住。在查清真相之前,那儿是个安全的所在。订张去阿什维 尔的机票,阿什维尔机场是离那间木屋最近的机场。” “好的.好的。”考顿说, “阿什维尔。” “对。到那儿以后,你再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准确的地址,然后你租辆车开 过去。” 考顿转过身,又看了看公园四周,摆弄着电话线说:tt好的。” “我们家有个老世交住在烟囱岩附近。他在冬天会帮我们照看那间小木屋,他 手里有钥匙。我这就告诉他,你要过去。” 她咽了口口水,声音沙哑地说: “我害怕。” “我理解你,考顿。坚持一下,到那儿就好了。你先得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 然后再查查这是怎么回事。” “约翰……” “嗯? ” “你能……能过来陪我吗? ” 他沉默了一会儿。 “好的。”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我要乘下班飞机去北卡罗莱纳的阿什维尔。要单程票.经济舱。” 考顿站在迈阿密国际机场的德尔塔航空公司柜台前说。 售票小姐看着电脑屏幕说: “下一班航班十二点五十五分起飞。” “好。”考顿说,她又回头看了看,但尽量没显露出慌张的表情。 “您得在亚特兰大转机,四点四十五分到达阿什维尔。您需要……” “好的。”她抬头看了看钟,十一点零五了。 “加上税金和杂费,您的票价是五百六十一元零五十美分。” 售票小姐说。 考顿从手袋里拿出钱包,从钱包里取出维萨卡,把卡递给售票小姐。“请快点 好吗? ” “我还需要看看您的身份证件。” 她从钱包夹层里拿出驾照,递了过去。 “这是您在纽约的现住址吗? ” “是的。” 输入身份信息后,售票小姐在刷卡机上把卡刷了一下,等待机器确认。 考顿见售票小姐又在刷卡机上刷了一下卡。 “对不起,斯通女士,您的卡被 拒付了。” “不可能。”考顿说,她感到浑身一阵燥热。“您再试试好吗? ” “我刷了两遍,您还有别的卡吗? ” 考顿又拿出了借记卡,卡上面的钱足够支付机票的。 “我想一定是机器出故 障了。” “银行系统可能瘫痪了。”售票小姐把第二张卡刷了一遍,看着电脑上显示的 信息。“对不起。” 考顿把两张卡都拿了回来,冒出一身冷汗。她知道自己再刷多少次都会被拒付, 企图杀死她的人竟然冻结了她的银行账户。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势呢? “您用现金付 可以吗? ”售票小姐问。 “我没……” 考顿转身离开了柜台,感觉售票小姐从背后疑惑地看着她。 噢.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下手这么快? 她现在钱包里只有五十几块钱, 被冻结的银行卡在ATM 机上肯定也取不出钱来。 她又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约翰的电话。总机把电话转到约翰的办公室,但 办公室没人接。 “妈的,给他打手机,他的手机号是多少来着? ”考顿从手袋里 翻出钱包,从钱包里拿出一沓名片。“快出来,快出来。”她终于找到了约翰的名 片,那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约翰留给她的。她的手一直在抖,举着名片拨电话 时,她几乎看不清名片上的号码。 “我见不到你了。”约翰接起电话后,考顿哭着对他说。 “别着急。”他说, “冷静一下,好好对我说。” 考顿把账户被冻结的事告诉了约翰。 mpanel(1); “你半小时后,到德尔塔航空公司的柜台去取机票,我给你预订一张。我会打 电话到阿什维尔机场的租车处,用你的名字租辆车。” “对不起,真是……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我们会挺过来的,考顿。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到阿什维尔后,马上给我打 电话,我尽快飞过去。” “能多快? ” “今晚,最晚明天。好吗? ” “太好了。” 三十分钟后,考顿又走向订票柜台,找了另外一个售票小姐。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售票小姐问。 “我叫考顿・斯通,来取机票。” 售票小姐在电脑里输入信息。 “请出示您的有效身份证件。” 考顿把驾照放到了柜台上。 售票小姐看了看,然后把驾照还给她。 “您的航班大约在二十五分钟后开始 登机,请在D 厅的23号登机口登机。有需要托运的行李吗? ” “没有。”考顿说,“我是轻装上阵。” ★★★★★★“上帝呀,考顿,我以为你死了。出什么事儿了? ”泰德・卡塞 尔曼说。 “车里的人不是我,是我的朋友。”考顿边哭边轻声对着航空电话的话筒说, “泰德,他们误杀了范妮莎。”她抽泣着,用袖口抹着鼻涕。 “谁? 你说什么? ” “松顿也是他们杀的。” “考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泰德,他们冻结了我的银行账户,我的信用卡用不了了。 他们在追杀我,因为他们以为我知道了什么,认为松顿告诉过我什么。其实, 松顿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我快被吓死了。” “你在哪儿? ” 考顿看着机窗外厚厚的云层,没有回答。 “我都不知道你在哪儿,让我怎么帮你? ” 考顿没说话。 “求求你.考顿。” “你马上弄清楚是什么曾经让松顿那么害怕? 他当时在追查什么? 发现了什么 秘密? ” “我会尽力弄清楚这些,考顿。可我现在该怎么帮助你呢? ” “你帮不了我。”她说。 ★★★★★★天下着雪,考顿把租来的车开出阿什维尔机场,沿着64号公路穿 过蝙蝠洞镇,向烟囱岩疾驰。记得当年看《最后的莫希干人》那部电影时,她一直 盼着能到电影的拍摄外景地烟囱岩去见识见识。马上就有机会了,她心里暗想。 她在机场和约翰通了电话.约翰把详细路线告诉了她。那个山问木屋虽然离市 区不远.但是要走好长一段盘山路。下了64号公路后.考顿发现约翰的话一点儿没 错。她开不惯盘山道,而且天气又不好。轻雪已经变成了雨夹雪,灰蒙蒙的暮色笼 罩着群山。 考顿开着车走在乡间小路上,透过窗外的雨雪,有时能隐约看见远处农舍的灯 光。风挡玻璃上的雨刷吱吱作响.收音机里传来咿咿呀呀的歌声。考顿忽然看到路 边的一个邮箱上写着“琼斯”两个字,她急忙把车转上一条泥泞的小路,向一座破 旧的双层农舍开去。 她敲打着刷着绿漆的大门,门廊上的灯亮了。 “你是斯通小姐吧? ”开门的老农说, “我是克拉伦斯・琼斯。快进来,别 冻坏了。” 看样子,老农是奔八十岁的人了,长着一头浓密的灰白头发,面颊很粗糙,衣 衫有些破旧。他的手背上暴着青筋,背有些微驼,一定干了一辈子力气活儿。 “你坐这儿等会儿,我去给你拿钥匙。”老琼斯边说话,边拍拍沙发靠背。 “谢谢。”考顿说。这屋里的家具虽然很旧,式样也过时了,但却让人感觉很 温馨,考顿边寻思着边坐在沙发上。墙上挂满了照片,应该都是他们家里人的。琼 斯年轻时,长得很帅。 “这是您妻子吗? ”考顿冲一个镶金边的相框点点头.问刚刚回来的琼斯。 “那是我亲爱的莉莉,她大约在五年前去世了。我曾没白天没黑天地想她,我 现在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孤独了。 我可真想她呀。”他把钥匙放在考顿面前的咖啡桌上。 “这是泰勒他们家的 钥匙,我刚才上去了一趟,把燃气和热水都打开了。 需要生火的话,你可以自己生,你上去时,那里应该很暖和了。” “真是麻烦您了。”考顿说。 “欧文・泰勒他儿子说你要来这儿躲避麻烦,你真是选对地方了。” “希望如此。” “你一个人在山上住吗? ” “不,约翰会过来。” “那我就不用照顾你了。” “我能照顾自己。” “山上的小屋里没电话,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就下到我这儿来。烟囱岩镇里有杂 货店和加油站。” “我记下了。”她看了看表。“那我就先走了,我很累。”她站起来.朝门口 走去。 “明白。长途旅行是很伤神的。快上去好好放松一下吧。路有点不好走,慢点 儿。”琼斯把她送到了门廊上。“出去以后,顺着你刚才走过的那条大路继续往前, 你会看到一个白色的牌子.上面用红字写着‘河石’,那是泰勒家那间小木屋的名 字。 看到牌子后,你就开上那条土路,一直往北走。山坡很陡,你一直往上开就能 看到小木屋。门廊上的灯应该是开着的。进屋后,你马上就把壁炉点上,一会儿就 会感觉又暖和又舒服了。” “太谢谢了,琼斯先生。”考顿和他握握手说。 考顿把暖风开到最大,掉转车头回到了大路。雨夹雪又变成了轻雪.不一会儿, 她就看到了写着“河石”的牌子。 她拐上了土路,沿着坡往上爬,鹅卵石在车轮下咯咯作响。 小路两旁的树很密,大多数的树已经掉光了叶子,一些树的叶子还绿着。陡峭 而颠簸的路面上,偶尔会冒出几块光秃秃的岩石。快到山顶时,风越刮越大,把一 层层雪掀到路面上。琼斯的话没错儿,山路确实很陡。她反复轰着油门儿,车轮在 积雪和淤泥里打转儿。 借着车头的灯光,考顿隐约看见了那间小木屋。门廊上亮着一只桔黄色的小灯 泡,像个风雪中的灯塔。 屋里的右手边是一问小厨房,厨房水池上也亮着一盏小灯。 考顿挨个儿房间转了转,把灯全部打开,屋子里有一股发霉和好久不通风的味 道。她发现冰箱里摆着半打瓶装百威啤酒和几听苏打水,没有其他东西。厨柜里有 几罐自家做的罐装蔬菜和几罐果酱,有几罐猪肉、青豆和什锦水果罐头,还有一点 辣酱。 挨个儿房间转了一遍后,考顿用壁炉炉膛里的细柴棍生起一团火,她记得爸爸 曾经管这种引火用的细柴棍叫明子。火生起来后,她加了一些木柴。炉火越烧越旺, 屋里暖和了。 她找来一罐什锦水果罐头和一瓶啤酒,当作晚餐。她一屁股坐在餐桌旁的椅子 上,丰盛的晚餐,她边喝着百威啤酒边想。 过了一会儿,风越刮越猛,她又往炉膛里添了些柴火。雨雪把玻璃窗打得吱吱 响,考顿又想起了松顿和范妮莎――一个是她的前男友,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们都被谋杀了。 她的生活彻底被毁了。现在,约翰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也许,约翰的生命也正在因为她而受到威胁。 呼啸的狂风把小木屋吹得咯吱咯吱响,屋外的树像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摇曳的 扁舟。考顿躺在沙发上,望着炉火,渐渐睡去。 在梦中,考顿听到了音乐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盖过了风声。笑声、喊叫声 和歌声混杂在一起。她感觉有人在推搡她,身边挤满了人。 突然,她闻到了蜡烛和熏香的味道。耳边传来蜂鸣般的祷告声,她感觉有人冲 着她的脸蛋儿喘气,对着她的耳朵低语。 戈埃尔克瑞普达斯埃杰特克瓦什――你是阻止它的唯一人选。 考顿猛地坐了起来,睡意全无。她把头发往脑后耙了耙,看看壁炉,炉火已经 烧成了炭灰。除了在梦中听到女祭司的低语,考顿好像还听见门廊上有动静。 透过窗子,她看到在桔黄色的门廊灯照耀下翩翩飞舞的雪花。远处,她那辆租 来的汽车旁边已经积起了厚厚一堆雪。 考顿把门打开了一道缝,一股冷风顺着门缝吹了进来。借着门缝里的灯光,她 看到门廊上有淡淡的脚印。这些脚印是她自己刚才留下的,还是新踩的? 难道他们 已经找到她了不成? 考顿砰地关上门,把门锁锁紧,防盗链挂好。她走到每一扇窗 子旁边,检查插销是否插好了。确定每个出入口都已经锁好后,考顿又生起了火, 噼啪作响的炉火淹没了外面的风声。 考顿把每个房间的灯挨个儿关掉,慢慢靠近每扇窗边,躲在窗帘或百叶窗后, 窥视窗外是否有人。她只看到窗外的飞雪和在黑暗中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 考顿看看表,才三点钟,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 她在卧室的壁柜顶上找到一把旧手枪和一些子弹。她把子弹压进枪膛里,转身 回到起居室,坐在沙发上,把手枪放在身边。她死死盯着大门,做好了一切准备。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