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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朋友的意义 罗伯特・温盖特突然转变态度让考顿备感吃惊.他同意接受独家专访。挂断电 话后,考顿马上订了一张第二天飞迈阿密的机票。 到达迈阿密国际机场后,她租了一辆车,赶去范妮莎家吃晚饭。她俩边喝酒边 聊天,不知不觉中,天已经放亮。 从海滩晨跑回来后,考顿站在厨房的台子旁喘着气。范妮莎在厨房里忙活着, 蓝莓松饼和咖啡的香气在屋子里飘着。 “天呐,我要迟到了。”范妮莎说,她咬了一口松饼,灌了一口盒装橙汁。 “来点? ”她把纸盒递到考顿面前。 考顿没有喝。 范妮莎放下纸盒,飞快地转过身。 “我的鞋他妈哪儿去了? 刚才还在。”她 四处看着,不小心碰翻了装橙汁的纸盒。橙汁洒出来,溅了考顿一身。 “噢,妈的,对不起。”范妮莎说。 考顿从洗手问里拿出海绵,擦着溅湿的上衣和裤子说。 “不会留渍的。我一会儿就把它们扔洗衣机里,你忙你的吧。” 范妮莎叹了口气。 “我每天早上都手忙脚乱的。” “我还真记不清上大学时我总把谁从被窝里拉出来去上课了? 也许你从来都睡 得很早吧。”考顿抬起头说。 两个人都笑了。 “我也想像某些人一样一整天都能泡在这里。”范妮莎说。 “什么? 泡在这里? 今天中午我就得去为总统竞选人做独家专访,他要和我缓 和关系。你上趟厕所的工夫,我就能把工作准备好。” “你这工作可够轻松的。”范妮莎边穿鞋边说, “不就是整天提问题吗? 这 有什么难的? ” 考顿走到起居室里,坐在沙发上。 “哦,你整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有那么多 人围着你又是做头又是做脸,这工作不轻松吗? ” 范妮莎想了想。“对.你赢了。还是我比较轻松。”。 她们俩又笑了,超模拿起手袋和钥匙,向门口走去,旋即又停下来,跑到考顿 身边,亲了亲她的脸蛋。 “给你的神父朋友打个电话。他对你很好。”她笑笑说, “爱你。” 考顿向她挥手道别。 “快走吧! 你都迟到半小时了。” “是呀。但是我不去,他们就得等着。”范妮莎说。几秒钟后.她出门了。 考顿想.把自己打扮漂亮就能挣钱.多好呀。如果让范妮莎过普通人的日子, 她怎么受得了。 她往沙发上一靠,深吸一口气,决定一会儿做完专访回来后给约翰打个电话。 她不想只跟他谈论松顿和那些疑团,他一定听烦了。 她必须得看看松顿的笔记,了解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弄清楚她是否曾经有可能 挽救他的性命。考顿向前弓起身子.把双手按在脸上。 “该死。”当时为什么不 接电话呢? 她晃动着脑袋。 把双臂围在胸前,想让自己坚强一点。 “上帝,我不能再这么想了。”她用 手指捋弄着头发。 考顿从茶几上拿起皱巴巴的笔记本,她需要在采访温盖特之前,再做一遍功课。 泰德・卡塞尔曼帮她列举了不少采访问题。 还落掉什么细节了吗? 忘记什么没? 她应该以什么姿态面对温盖特呢? 是该冷 峻而高傲地面对他,还是应该热情而随和地面对他呢? 她应该尽量多地了解总统候 选人的一切,还不能惹恼他。采取温和态度是明智的。用软刀子杀他,吹捧加奉承, 把他忽悠懵。就像妈妈说的,当官不打送礼的。牵着敌人的鼻子走,总好过跟敌人 硬拼。 门突然被撞开了,范妮莎冲了进来。 “妈的,车子打不着火,手机也没电了 !”她抓起无绳电话。“我得打电话叫辆出租车,他们赶到这儿大约得花一小时。” “等等,范妮莎。”考顿站了起来,把放在餐桌上的手袋拿了过来。 “开我 租来的那辆车去。”她把钥匙拿了出来。 “那你怎么去做专访呀? ” “我想我等出租车的时问应该比你充裕。我可没迟到。” “你确定? ” “这就是交朋友的意义。”她唱出了狄昂.华薇克演唱的那句歌词,把钥匙往 前一递,“别争了,快拿着。” “你可真好。”范妮莎说, “晚上见。”她拿起钥匙,向门口跑去。“祝温 盖特的专访一切顺利。” 考顿冲她挥挥手,但是门早就关上了。她切下一块蓝莓松饼,放进嘴里,然后 朝阳台上走去。远处的海面上,几艘帆船在晨风中行驶。现在正是旅游高峰期,虽 然早晨还是有点凉,但北方来的游客一大早儿就成群结队地来海滩晒太阳了。真是 度假也疯狂啊,考顿暗想。A1A 公路方向吹来一股清凉的北风,阳台下面的棕榈树 随风摇摆,考顿打了个寒战。 一串高跟鞋的踢踏声吸引了考顿的目光。停车场的一角就在阳台下面,挡住了 一部分海滩风光。范妮莎从柏油路面上跑过,她抬头向考顿挥挥手,打开考顿的车 门,钻了进去。 她可真是永远也长不大,考顿想。在她认识的许多人里.范妮莎是她唯一的知 心朋友。她又看了一眼海滩上的风景.然后转身朝屋里走去。 突然,随着一道刺眼的白光,传来一声巨响。考顿被脸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地板 上,就像被人从背后砸了一锤,她感到呼吸困难,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 考顿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东西都很模糊。四周尘土弥漫,光线昏暗。她感觉 脖子、腿和胳膊后面有些刺痛,像被晒伤了似的。 mpanel(1); 考顿慢慢回过神儿来,她抬起头,环视着房问。窗户和玻璃拉门都碎了,玻璃 碴子像刨冰一样洒了一地。 她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着火了!?她听见外头不断传来汽车喇叭声和叫喊声, 她爬起来.跪在地上,感觉阳台的方向有阵阵热浪传来。考顿挣扎着站起来,当她 向停车场方向看去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呆呆地杵在那儿,目瞪口呆, 再也感觉不到早晨的凉意了。 火苗和黑烟从她那辆租来的汽车里蹿出来,车早就没了模样――车篷、车门和 机器盖都飞了,车外壳已经七扭八歪。旁边的几辆车也跟着起火了。 “范妮莎! ”她趴在阳台栏杆上没命地喊。 她看见地上到处都是碎片――四分五裂的车门、变形的机器盖、碎布片、靠背 里的海绵、打开的手提箱、纸片、碎玻璃……范妮莎的一只鞋。 “噢,天呐。不,上帝。”她喃喃地说。 考顿扶着栏杆,勉强站稳身子,意识渐渐清晰起来。油箱起火绝对不至于引起 这么严重的后果,只有爆炸才有这么大的破坏力――旁边至少有五辆车也跟着起火 了。爆炸引起的冲击波不仅把她扔了出去,而且把墙上的画都震了下来。窗户和玻 璃拉门全碎了.阳台上的家具都翻了个个儿。 是炸弹! 这个想法比刚才的爆炸给考顿的打击更大,那炸弹是冲着她来的,绝 不是范妮莎。 远处传来了尖厉的警笛声。 红蓝相间的警灯闪动着。 范妮莎死了。噢,上帝,她的朋友……她的好朋友。 她必须离开这里.有人要整死她。 考顿抓起手袋,向门口走去。 她走到电梯间.按了按电梯按钮。“快! 快! ”她又按了几下.看到显示屏上 的楼层读数不紧不慢地变换着。 铃声终于响了,电梯门开了。走进电梯后,考顿往电梯壁上一靠.连按了五次 一层按键,把手指都按疼了。 “噢,天呐,天呐。” 她在耳朵里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大,感觉血液直往脖子、头皮甚至手腕里 涌。 电梯门开了,她下到了一层。楼下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她挨个儿审视着周 围的人.侧面、正面、后脑勺。他在这儿吗? 那个安炸弹的人在这儿吗? 想杀她的 那个人是不是正在盯着她? 她挤过人群,朝通向大院和游泳池的大门走去。考顿一 直低着头.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一直控制着自己想撒腿就跑的欲望,尽管她被吓得心怦怦乱跳.呼吸频率也 乱七八糟。 就是那扇门! 快他妈走出那扇门! 她撞开了门,穿过庭院,绕过公寓的游泳池, 走到公寓后身,上了南海滨的人行道。 警车和救护车的鸣叫声从四处传来。 考顿跑着穿过海洋路,在走过来看热闹的人流里逆行着.向南走去。 “对不 起,对不起。”她边挤边嚷嚷。她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黑烟、消防车和慌乱的人群。 她跑过一条小巷,穿过考林斯大街,又穿过几条巷子和几个停车场,向南走上 华盛顿大街,走过乔家香蟹馆,看到左前方有个公园。 她快步走进公园里的水泥建筑,那是一个公共卫生间。她回头看了看,确定没 人跟踪她。 考顿走进女卫生间,钻进一个隔断,把门插好。她坐在坐便器上,抱着双臂, 猫着腰,晃动着脑袋说: “噢,范妮莎,范妮莎。”她仿佛在心中又听到了那句 被狄昂・华薇克、格蕾蒂丝・奈特、斯蒂维・温德和埃尔顿・约翰等人纷纷传唱的 歌词:你永远可以依靠我.这就是交朋友的意义。 考顿痛哭着,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和嗓子像着了火。 她垂下头,看见地上有一滴血。她伸手先摸了摸脸,然后又摸了摸后脑勺,发 现有一缕头发湿湿的,黏黏的。她看到手上有血。她又轻轻摸摸后脑,发现头皮里 有块玻璃。她慢慢把头发分开,抓住玻璃碎片,把它拔了出来。还有其他地方被划 伤吗? 她拽了一长条厕纸,把它团成一团,按在头皮的伤口上。 她又开始想范妮莎了,希望她死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 “噢,上帝。对不起,范妮莎。” 考顿在卫生间里呆了几分钟。远处的警笛声消失了,只听见车来车往的声音。 海鸥在呜叫着,几个孩子在外面的公园里嬉闹。 外面应该安全了。她走出隔断,在洗手池前洗了把脸。她发现衣领边上有几滴 血,便用水把血渍清洗了,只留下不起眼的淡淡痕迹。 她壮着胆子出了卫生问。远处,一辆刚进站的公车,惊飞了一群鸽子。离开范 妮莎的公寓时,她忘了拿手机。她的手机正在床头柜上充电,现在她可不敢回去拿。 她看到草坪对面的喷泉边上,有三个公用电话亭。她低着头朝电话亭走过去。 她回头看看身后,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 “我要给纽约州白原市圣托马斯大学的约翰・泰勒博士打电话,对方付费。” 她说。 过了一会儿,接线员要她说出自己的名字。 “考顿・斯通。约翰在吗? ” 电话那边顿了一会儿。 她终于听到了约翰的声音。“考顿? 怎么啦? 你没事吧? ” “他们要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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