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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南海滨 女祭司没有回答考顿的问题。她闭上了眼睛,再次陷入沉思。 “噢,我的天,这不可能。”考顿喃喃地说着,走出了房门。 考顿从快餐店的人群中挤过,又走回到那条背街上。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 .向第八街和喧闹的人群走去。 她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沿着人行道在劲舞和狂欢的人堆里穿行,回到迪吧门 口。她完全被刚才经历的事情惊呆了,甚至想不起自己把那辆租来的车停哪儿了。 这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考顿。”范妮莎从迪吧门口的遮阳篷下走出来,跑到她身边. “怎么啦, 宝贝儿? 你没事吧? ” 考顿盯着范妮莎,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出什么事儿啦? ”范妮莎问。 “快带我离开这儿,范妮莎。求求你,快带我离开这儿。” ★★★★★★考顿站在范妮莎公寓后面的南海滨沙滩上,看着太阳慢慢升起, 浪花拍打着她的双脚。阳光照在海面上,像宝石一样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清凉的 海风让人感觉很舒服。考顿无聊地啃着拇指指甲,从黑色太阳镜后面看着远处海平 线上的货轮。早上起来照镜子,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看这只贝壳。”范妮莎捡起一扇天使翼贝壳边看边说,“这种贝壳在海滩上 永远也找不到成对的.知道为什么吗? ” “不知道,但你会告诉我对吗? ” 范妮莎笑了。“天使翼贝的两扇贝壳之间没有骑带。它们把自己紧紧地附着在 海沙里.靠沙子和几块内收肌把贝壳合并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的? ”考顿问。 “我的前女友是学海洋生物学的。” “我想起她了。她不是去奥兰多的海洋公园工作了吗? ” 范妮莎点了点头。 “范妮莎,我们谈谈昨晚的事吧。我对你说过那老女人对我说了些奇怪的话, 阿彻把盒子递给我时,也是这么说的。他们都说我是阻止什么的唯一人选。”考顿 用手指按住颤抖的嘴唇。眼泪汪汪地接着说, “他们说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范 妮莎,关键是这是怎么回事? ” “他们像在威胁你? ” “不。”考顿说, “还记得我对你提起过,我有个双胞胎姐姐一出生就夭折 了吗? ” 范妮莎想了一小会儿。 “记得,你叫她蒙蒂丝。” “对。还记得我曾对你说,我小的时候总能看到姐姐,我们还用一种神秘的语 言聊天吗? ” “但你说过,她并不存在,只是你假想中的玩伴呀? ” “我不想让你嘲笑我,所以才那么说。其实,我相信她是真实的。我坚信这点。” “考顿,她死了。所以,你那些经历一定都是想象出来的。” 范妮莎把长发拢向一侧, “这和昨晚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关系呢? 又和你在伊 拉克遇到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呢? ” 考顿摘掉黑色的太阳镜,凝视着好友的双眼。 “那老女人和阿彻用蒙蒂丝和 我之间的密语对我讲话。没人讲这种语言。没人! 姐姐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其 他人对我说这种语言。” 范妮莎的嘴微微张开,像要说什么,但没等她出声,考顿抢着说: “就算蒙 蒂丝确实是我假想出来的,就算我只是在想象中曾和她用那所谓的神秘语言对话, 那不过是小孩子的胡思乱想。但是,别人怎么可能会说那种话呢? ” 考顿又戴上太阳镜,转身面向大海。她俩站在沙滩上,许久无语,静静地眺望 海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考顿边说边看着几条在贝壳堆积的浅滩处觅食的小鱼。 “你确定女祭司和古墓里的考古学家说的是一样的话吗? ” “确定无疑。戈埃尔克瑞普,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是唯一人选。阿彻就是这么 对我说的。他先说什么我必须阻止黎明的太阳,反正大概是这个意思。后来,他说 : ‘戈埃尔克瑞普――你是唯一人选。’昨晚,女祭司说: ‘戈埃尔克瑞普达 斯埃杰特充瓦什――你是阻止它的唯一人选。’不,那个词的意义比‘阻止’更强 烈,应该翻译成‘摧毁’更贴切些。” “摧毁? ” “她先用英文小声对我说。我很难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我知道她的话和阿彻的 话是一个意思,说什么我是阻止太阳或其他什么东西的唯一人选。说到最后一句时, 她的声音格外小.我根本没听清。但是她随后就用我和姐姐之间的密语对我说: ‘你是摧毁它的唯一人选。”’“考顿,你必须得承认,你和死去的姐姐对话这回 事.听起来可太吓人了。” 考顿看着她。 “对不起。”范妮莎用一只手揽着考顿的肩膀,两人转了个身,沿着海滩走。 “好吧,让我们分析一下。两个不同的人.在不同地点,对你说你是阻止黎明的太 阳的唯一人选。而且,他们俩都会讲那种只有你和死去的姐姐才会说的神秘语言。 我们先不讨论这件事有多离谱。”范妮莎冲着海平面扬扬头,接着说:“那就是太 阳,现在就是黎明。你怎么可能阻止它们呢? 不管用什么语言说这事儿,都是不可 能的呀。” “我得找个人谈谈。” “找你那个神父朋友? ” “我给他打过电话,但只昕到答录机的声音。他可能还没从罗马回来呢。我不 知道该如何是好。” mpanel(1); 范妮莎把胳膊从考顿的肩上拿了下来。 “考顿,别再吓我了。有没有想过, 你万一听错了怎么办? 你不是也说那女祭司说话的声音很小,你得使劲听吗? ” 考顿脸上的表情不那么紧张了,她叹了口气说: “我想我可能是喝多了。” 然而,考顿并没有把她和双胞胎姐姐的故事完整地讲给范妮莎听,她对任何人都没 说过为什么蒙蒂丝很久没来找过她了,为什么她们很久没说过话了。 考顿沿着海岸线走,范妮莎走在她旁边。几只矶鹞从沙滩上掠过,在细沙中搜 寻猎物。 “我上午要飞拿骚,拍几套片子就回来。”范妮莎说, ‘‘这两天,我的公 寓就是你的啦。好好放松一下心情,忘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冷静一下,看一本垃 圾小说,晒晒太阳,和海滩上的小伙子们调调情,这里有不是同性恋的帅哥。可别 假正经。” 考顿咯咯地笑起来。去年一整年,她只跟松顿上过床。她还从没跟谁搞过一夜 情。她转头看着冉冉升起的红日。 “这些事太荒谬了。什么太阳,还有那该死的 黎明。”她踢了一脚海水,“让它们见鬼去吧。” “这才像样子。”范妮莎拉起考顿的手, “我们弄点早点吃。” ★★★★★★考顿站在阳台上,看着范妮莎穿过马路到停车场取车。名模向考 顿挥手道别,然后钻进宝马M3敞篷跑车,开上了A1A 公路。考顿向海滩方向望去, 发现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挤满了喜欢晒太阳的人,她转身进了屋。她还清晰地记 得第一天上大学时与室友相遇的情景,那个来自迈阿密的女孩儿有倾国倾城的长相。 考顿是新闻系的,而她是表演系的。 在相处的第一年中,考顿发现范妮莎有三个特点:对朋友忠心,胸怀大度,总 能微笑着面对困境。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很欣赏范妮莎的这些性格特点。范妮莎对 她坦陈性取向时,考顿并没有在意。她俩曾发过誓,范妮莎的性观念永远不会影响 到她俩的朋友关系。在大学里,她们简直比亲姐妹还亲,彼此信任,亲密无间.每 当面临失恋、感情困惑或者失去信心时,她们总会彼此激励。 考顿一头栽在床上。上帝呀! 这姑娘是怎么适应这种生活节奏的? 星期六疯了 一整夜,星期天一大早考顿已经筋疲力尽了.而范妮莎却精神百倍地去工作了,还 要长途跋涉坐飞机去巴哈马。她可真是精力充沛。 考顿呻吟了一声,把一只枕头抱在胸前,打了个哈欠。她躺了十分钟,伊拉克、 孩子的眼神、松顿的眼眸、约翰的双眼、蜡烛、女祭司的眼睛等画面轮番在她脑海 里折腾。“别想了。”她翻了个身说。她想睡觉,但就是睡不着。最后,她坐了起 来。 她从旅行袋里翻出工作笔记,翻到电话簿栏。她拿起话筒,拨通了号码。电话 响了三声后,通了。 “卢比侦探所。” “嗨,伽斯叔叔。” “嘿,嘿。”伽斯・卢比说, “真没想到,都和教皇这样的大人物混那么熟 了,我这可爱的侄女居然还认得我这下九流叔叔。” “看你,伽斯叔叔。第一,我可没和教皇混得很熟,只是工作和教会有关;第 二,我可从来没把你看成下九流。就算你是平民,那也是我眼里最高等的平民呀。” “哦,我心情好多了。” “嘿,为什么在家里接电话也说是卢比侦探所呢? ” “我把那狗屁留言服务报停了,周末时把办公室的电话办呼叫转移,接到家里 来。周六、周日的生意特别多,因为周五和周六出去鬼混的人太多。给我讲讲,全 国闻名的感觉怎么样? ” “当看到自己的照片与《蛆虫养大盲童》这样的社会奇闻一起出现在《国家调 查者》的封面上时,我意识到,自己的确成了名人。” 伽斯・卢比大笑起来,深沉的嗓音把电话震得嘶嘶响。“我说小丫头儿,你太 有幽默感啦! ” 顿了一会儿,考顿说: “我知道您这一阵子很忙,但如果方便的话,我需要 您帮个忙。” “怎么啦? ” “听说过罗伯特・温盖特吗? ” “就是那个在《60分钟》节目和许多新闻刊物里夸夸其谈的总统候选人吗? ” “您很快就会听到有关他的更多消息.我保证。人们目前只知道温盖特是个很 有钱,又想趟政治浑水的富商。他简直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和所有媒体一样, 我们打算做一期关于他的专题。但我需要在这专题里加一些悬念.而您最擅长发掘 这些东西。您能对温盖特做做深入的背景调查吗? 查查他的财务状况、生意渠道、 社会关系和业绩。有必要的话就跟踪他一段时间,看看他有什么把柄。您能举荐个 人来干这事儿吗?SNN会照常付给您费用的。” “这个温盖特现在在哪儿? ” “他现在在家乡迈阿密,我正好南下度假,也在这儿。” “迈阿密? 纽约他妈正下雪。我亲自下去办这一票,查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 头。你要在那儿呆多久? ” “整个星期都在这边。” “又去你那个室友家啦? ” “是的。我在范妮莎家。” “上帝呀,你那个室友性感得简直没法形容。” “伽斯叔叔,我没和您说过范妮莎是同性恋吗? ” “丫头,你叔叔像你这么大时可是床上霸王龙。我一夜之间就能改变她的性取 向。” “我要不要提醒您恐龙早就绝种了呢? ” 电话又被伽斯的笑声弄得嘶嘶响。 “好吧,你转告她我这就过去,让她准备 好。” “我会叫她提防您的。” 一阵大笑过后,伽斯说: “没问题,我会搞定温盖特的。 我们安排一下,这周在那边见个面吧。见面前,我会收集到一些基本资料。再 联系。” “太好了。我爱您。再见。哦,等等,还有一件事。”考顿把那镶亮片的手袋 拽过来,掏出那张名片。 ★★★★★★沙滩包里传来电话铃声,躺在大浴巾上的考顿正穿着比基尼享受 南加州的阳光。她放下手里的小说,从包里拿出手机。 “喂。” “嘿,我在华盛顿。”电话里传来松顿低沉的声音,他好像在偷偷地打这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 “不回去了。” “考顿.我们得谈谈。” “这不正谈呢嘛。” “我今晚就坐飞机去迈阿密。” “不行。” “为什么? ” “还是那个原因,我都对你说了一百遍了。松顿,如果你没什么公事的话,我 要挂电话了。” “你有什么急事? 非挂电话不可? ” “我在想怎么阻止太阳升起来。” “什么? ” “说来话长。”她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真得挂电话了,代我向雪莉问好。” “别挂.好吗? 我们这就谈公事。” 考顿把手指从“结束”键上拿开。“说吧。”她说。考顿是个非常有职业操守 的人,公事一定要公办。她也想把温盖特的情况向松顿反馈一下.松顿的新闻敏锐 度是一流的。 “泰德对我说你去参加了温盖特的酒会对吗? 怎么样? ” “很有趣。这家伙很油滑,也很有钱。他包的场地是迈阿密最阔绰的场地之一, 晚餐也是最高规格的。” “他说了些什么? ” “他在讲演中谈到了家庭观念,保护儿童,加强道德建设等等等等.都是套话。” “就这些? ” “我说要约他做专访,现在正等消息。” “看来你这趟算白跑了。” “我不是冲温盖特来的,松顿,我是来度假的。”她把手机挪到另一只耳朵上, “还有一个细节。温盖特在讲话前.密会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当晚的嘉宾。据我判 断,那人只不过是个送信儿的。他和温盖特聊了几句,递上一张名片,就把这完美 的竞选人惹火了,看样子温盖特确实很生气,用手指着那人的脸。然后把名片扔了 过去。” “你知道那捎口信的人是谁吗? ” “不。但他们离开后,我捡到了那张名片。那是张空白名片,上面只有个人名, 还潦草地写着: ‘马上回电话。… “写着谁的名字? ” “本・吉尔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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