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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谁呀?” 敏燮神经质地问道。 “是我。” 门外传来宋师傅的答应声。窗外,宋师傅正迟疑不决地站在青青的月光下。 “有什么事吗?” “出事了。” 仿佛这场事故是他的责任,宋师傅满怀愧疚地说,声音小得可怜。 敏燮打开门,月光一下子涌了进来。 “到底是什么事?” “出、出、出大事了,客人他……” “你慢慢说。” 贤珠看出情况不妙,走过来靠在敏燮的肩上。 “客人他……” 宋师傅咽了口唾沫。 “客人他被狗咬了。我明明把门关好了,社长,锁链也缠得很牢靠,社长。可 是,这狗竟然挣脱锁链跑到外面咬了客人。客人当时正在停船场钓鱼,结果这狗… …” “到底怎么样了?” 敏燮冷静地催促道。 “我听达达尼昂的叫声很不寻常,连忙跑出来看个究竟。当时,客人已经和狗 撕成一团。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分开,把狗赶回了狗窝。可是客人他……” mpanel(1); “我问你到底怎么样了!” 敏燮颇不耐烦地抬高了嗓门。宋师傅浑身颤抖如筛糠。 “客人受了重伤。” 宋师傅伸出两只手来。他的手上映着月光,还沾着黑乎乎的什么东西,闪闪烁 烁,原来是血。 贤珠靠着敏燮的肩膀,连忙用手捂住额头。 “这是怎么回事?” 贤珠颤抖着问。 “这么点工夫,竟然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敏燮注视着贤珠苍白如纸的脸。她的长发滑落下来,她的额头散发着银光,宛 如银妆刀。 “客人在哪儿?” “倒在停船场上。” “死了吗?” 贤珠好像产生了不详的预感,摇头大叫。 “少废话。” 敏燮大声说道。 “……没有,客人只是伤了两条腿。客人一直在跟狗搏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 恐怖的战斗。客人扭着达达尼昂的头,社长。虽然他的腿受了重伤,不过要比想象 中好得多。倒是达达尼昂,它伤得更重。” 狗窝那边传来达达尼昂的呻吟声,呻吟中含着悲伤,仿佛在倾诉它的痛苦。 “真的,社长,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狗越来越凶,所以我总是给它套两 条锁链,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只有鬼知道。社长,这不是我的错,社长。” 宋师傅不停地搓着双手,因为恐惧和愧疚,他在瑟瑟发抖。 “把客人带过来,他能走吗?” “我……我这就去把客人接来,社长。” 宋师傅转过身,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敏燮注视着他的背影。 “太可怕了,啊,啊。” 贤珠颤抖着走过来。 “我不是对你说了吗,我感觉不太对劲。可你总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明 明听得很清楚,狗叫和人的惨叫声,我都听见了。如果你当时出去看看,就不会发 生这种事了。” “小点儿声。” 敏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继续抽烟。 “又不是我们被狗咬了,你用不着太当回事。” 这时,他们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沿着台阶走上来。两个人不说话了,同时 朝门口看去。过了很长时间,宋师傅才扶着英厚出现在他们面前。英厚满脸是伤。 头发散乱,像个鬼魂,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大腿上流着淋淋鲜血。全身到处都粘 上了狗毛。但是,英厚却直直地站在门口,谢绝了宋师傅想要背他的好意,在宋师 傅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上来。 “社长。” 宋师傅叫道。 “我把客人带过来了。” “啊,啊。” 看见浑身鲜血淋淋的英厚,贤珠大叫着捂上了脸。 “带他进来。” 敏燮避开他的视线,命令宋师傅。 “靠在我身上吧。” 宋师傅望着勉强支撑在旁边的英厚。英厚嘴里嘀咕了句什么,但是没有人能听 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他已经彻底虚脱了。宋师傅搀扶着英厚,英厚又嘀咕了一句。 英厚的身体躺倒在床上。此时此刻,月光皎洁得耀眼,英厚形容凄惨,像个躺在手 术台上的病人。 “我到医院去请个医生。” 宋师傅望着敏燮。 敏燮摇了摇头。 “又不是疯狗,没必要如此担心。你不用管了。” 英厚躺在床上,好像又在嘀咕什么。他身上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床单。贤 珠站起身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威士忌酒瓶走到床前。 “有棉花吗?” “有。” 宋师傅敏捷地从客厅的壁橱抽屉里找出脱脂棉。贤珠用棉花浸着威士忌,擦去 英厚脸上的鲜血。 敏燮怔怔地注视着贤珠的脸。她全神贯注,如同一个忙于治疗伤员的志愿护士。 英厚的视线茫然追随着用棉花给自己擦脸的贤珠。乍看上去,他就像个半梦半 醒间的梦游患者。 “宋师傅,你把他的上衣脱掉。” 贤珠催促着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宋师傅。宋师傅把英厚被狗撕碎的上衣脱下来。 这时,英厚赤裸的上半身便暴露在贤珠面前,到处都是狗爪子抓坏的伤口,就像蚯 蚓爬过的痕迹一样肿了起来,血肉模糊。贤珠用棉花擦着他身上的血迹。 敏燮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贤珠的身影。 到底是什么让贤珠如此投入呢?就在刚才,她还因不安和恐惧而颤抖呢。 不一会儿,贤珠的手上也粘满了血迹。 “你把他的裤子也脱掉吧,宋师傅。” 贤珠帮英厚大致擦过一遍上身,又命令宋师傅。宋师傅犹豫了一下。 “脱下去,快点儿。” “啊,哎呀。” 正在小心翼翼地脱着裤子的宋师傅,听见惨叫连忙停了下来。汗珠从贤珠的额 头上吧嗒吧嗒滴落,在灯光下像玻璃片一样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快点儿脱。” 看见宋师傅因为英厚的惨叫而退缩,贤珠再次催促。宋师傅终于脱掉了英厚的 裤子。英厚连声惨叫着打滚。他的大腿伤得很重。达达尼昂一旦咬到哪个部位,就 会死死地叼住不松口。他的肉看来已经被咬掉了,鲜血不断地往外流。贤珠用棉花 清除了他腿上的血迹,伤痕这才清晰地显露出来。 “绷带……” 贤珠转头看着宋师傅。 “给我绷带。” “没有。” 宋师傅狼狈地回答。 “得止血才行啊。” 贤珠环顾四周,拿过桌子上敏燮的衬衣,毫不犹豫地用牙咬破了。衬衫发出清 脆的声音,被撕成大小合适的布条。贤珠就用布条给英厚包裹大腿。每缠一层,她 都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好像有着多年的经验。 不再往外流血了,刚才流出来的血凝固成黑色的血块。 “帮帮忙吧。” 贤珠一直用力为英厚包扎,也许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她转头望着坐在沙发上默 默地注视着自己的敏燮。 “别干坐着啊。” 敏燮看着贤珠说道。 “这里不需要我。” 敏燮抽起烟来。 “因为你把一切做得太完美了。现在我才发现,你应该去做护士。现在就放弃 小提琴,怎么样?” 正在打结的贤珠盯着敏燮。 “你在开玩笑吗?” “不是。” 敏燮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真心话。” “敏燮君,你真得很坏。” 贤珠的眼睛里闪烁着恶狠狠的火花。 “给我点支烟。” 包扎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贤珠走到敏燮身边,向他伸出手掌。她的掌心早已 被鲜血染得通红。   --------   流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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