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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驶过汹涌澎湃的海岬 “你见过这样的地方吗?”小托尔喊了起来,“真像舞台上演戏一样。” 船长把所有的旗帜都挂了起来,从表示有无患霍乱病到有无邮件的各色信号旗, 五颜六色,使整艘轮船显得鲜艳夺目。我们又拉汽笛,又挂彩旗向他们致意,岸上 则有人在惟一的桅杆上升起一面智利旗,表示还礼。 市长用袖子擦了擦泪水。 “先生,这就是霍图・马图阿的家园,也是我的家园,”他拍拍胸脯,斩钉截 铁地说,“我在这里当了二十八年市长。要不是我,复活节岛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了!复活节岛就是我,我就是复活节岛。” 轮船驶过汹涌澎湃的海岬。进入了开阔的海湾。海岸依然又高又陡,但并不那 么高插云端了。刚才那些骑马和奔跑的人,他们已经穿过海岛深处的捷径,拥挤在 翠绿的山坡上了。黑压压的一片人马站立在狭窄而下倾的海岬上,像是黑色熔岩上 的蚂蚁。面对白沫飞溅的激浪,他们把一条小船放下海去。小船在海浪中起伏颠簸 着向大船驶过来,准备迎接我们。船长尽可能让船往里靠一靠再下锚。市长则显得 十分激动。 “‘各位早上好!’当地话叫‘亚―欧拉―纳―古鲁阿’。”市长低声告诉我 说,“如果你上岸后大声说这句话,他们会喜欢你的。” 划过白沫飞溅的海浪可不容易,因此,我只挑选了几个人一起上岸。一个翻腾 着白沫的巨浪把我们乘的小船抬了起来,接着把我们扔在一块巨大的熔岩旁;舵手 是当地人,他老练地把舵一拐,没等第二个浪头打来,我们就躲进了比较安全的地 方。这里没有港口,也没有防波堤,只有大自然狂暴的幻想曲。离岸最近的岩石后 面,一动不动地站着一排当地人。他们站在狭窄的一片片熔岩山脊上,等待我们上 岸。熔岩自高向下,形成天然的阶梯。 “亚―欧拉―纳―古鲁阿!”我的脚一踏上他们的领地,就高声招呼。 “亚―欧拉―纳―古鲁阿!”整个高地上排山倒海似地响起了一片呼喊声。霎 时间,人群活动开了,大家都往前来扶我们上岸。这群人中男女老少都有,就好像 岛上九百多名居民全体出动了。他们都是波利尼西亚人,但血统却很混杂。他们的 服装各式各样,都来自欧洲大陆。没等我爬出晃动的小船,一个披着头巾的驼背老 太婆一把抓住了我。 “先生,给你看一件秘密东西。”她凑近我的耳边,用嘶哑的声音说着,拿出 一篮红薯。她把一块大红薯向旁边推了推,神秘地向垫在红薯下面的一块布角看了 一眼。 mpanel(1); “谢谢你给我看这些东西。”我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 悬崖上站满了人,在众目睽睽下,她能向我透露什么秘密呢?!站在悬崖边的许多 人,都带着木雕和袋子,但谁也没想拿出来。我们攀缘而上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 挨个轻声地说:“亚―欧拉―纳,亚―欧拉―纳。” 悬崖上黑压压的一大群当地人在等着我们。他们中间站着一个惟一穿白长袍的 人。我立即猜出,他就是岛上最有影响的人――神父塞巴斯蒂安・恩格勒特。神父 写过一本有关复活节岛的书。我在智利听说,他是复活节岛无其名有其实的国王。 有人告诉我说,谁如果和神父交上朋友,就会受到家家户户的欢迎;但是,谁要是 惹怒神父,那他就要遭殃了。 神父站在我的面前。他身穿白长袍,腰系带子,脚上穿着擦得锃亮的大靴子, 兜帽搭在背上,长长的胡须微微摆动,宽厚的身板挺得笔直,双腿稍稍叉开,活像 在蓝得出奇的天空下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使徒或先知。 他的双眼精明而锐利。我注视着他红润的脸,把手伸了过去。 “欢迎你们到我的岛上来。”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注意到,他在说这句话时,使用了“我的”这个所有格形容词。 “是的,我总是说我的岛。”他满脸笑容地说下去,“因为我把岛看做是我的, 即使出亿万元高价,我也不愿出售。” 这一点我能理解。我说,我们已做好准备,甘愿听从他指挥。 他笑开了。 “你们喜欢当地人吗?”他单刀直入地问道,犀利的目光盯着我。 “越是地地道道的当地人才好呐。”我回答道。 “那我们是好朋友了!”他的脸色豁然晴朗起来。 船长将船上的人员名单交给总督,医生则呈上免疫证书,这样手续就办完了。 “祝你们发掘工作顺利。”总督握着我的手说,“我们只限制你们两点:不要 向当地人提供武器,也不要提供含酒精的饮料。” 这两点倒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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